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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小爺在線閱讀 - 第129節(jié)

第129節(jié)

    他看著邵云去,確切的說道:“我自己是個什么人我還不清楚嗎,我孫子更不用說,我手把手教出來的,身骨正著呢。我就想著,我們爺孫倆是不是被什么人給算計了?”

    邵云去琢磨一二:“聽您這么一說,我心里好像有點(diǎn)底了?!?/br>
    第145章

    說白了, 丁善民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相信自己做出了這樣的齷齪事, 不甘心孫子就這么被毀了名聲, 不甘心風(fēng)頭正盛的丁家因此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是懷著僥幸心理的, 哪怕他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是這話說出來,落在旁人的耳中也只會變成是他為了遮家丑特意找的借口。

    所以他豁出去了, 拼著一張老臉, 不惜把自己的糟心事捅出來, 也要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

    他干巴巴的看著邵云去,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邵云去想了想,確認(rèn)道:“有沒有可能是你女兒的婆家搞的鬼?”

    原諒他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豪門恩怨上,自從他和衛(wèi)修洛在一起之后,他可沒少陪著衛(wèi)修洛圍觀肥皂劇。

    什么?

    丁善民卻是一怔, 隨即搖了搖頭。

    “我孫子出事的時候, 我也懷疑過他家,畢竟事情是在他家發(fā)生的?!?/br>
    丁善民女兒的婆家姓符,和丁家是一個村子里出來的。

    相比于丁家世世代代都在地里刨食, 符家卻是當(dāng)?shù)仨懏?dāng)當(dāng)?shù)娘@赫門第。

    符家發(fā)家在明朝永樂年間, 至今仍有族譜流傳。

    符家祖上乃是舉人出身,本姓趙, 耗盡家財四處奔波才走通了當(dāng)時建文帝一位寵臣的門路謀了一個縣令官位。后來明成祖朱棣發(fā)起靖難之役, 起事攻打侄兒建文帝, 奪位登基。他本人多疑好殺, 事成之后便開始清算建文帝忠臣。

    符家祖上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棄官逃亡,改名換姓,舉家遷居庚省龍?zhí)镦?zhèn),于是他就成了符家族譜上的第一位始祖。

    打從這個時候開始,符家人才輩出、代有高官。椐父氏族譜記載,僅明、清兩朝符家就出過進(jìn)士十三名,明朝就有九名,舉人秀才者更是不計其數(shù)。其中最著名的是“一族開三府,父子三進(jìn)士”的佳話。

    準(zhǔn)確的來說,華國成立之前,丁家祖祖輩輩都是符家的佃農(nóng)。

    哪能想到華國成立之后,浩浩蕩蕩的大清算開始了。就是因?yàn)槌煞植灰粯樱毧喑錾淼亩∩泼竦母赣H只是因?yàn)閹兔Σ亓藘蓚€我黨傷員就被被保舉到政府部門任職,而大地主出身的符家哪怕是為衛(wèi)國戰(zhàn)爭出錢出力十幾年最后也還是被打到了。

    好在符家早些年不吝錢財,廣施恩德,方方面面的朋友結(jié)交了不少,大動亂的時候倒是沒吃多少苦頭。

    后來大動亂結(jié)束,國家及時撥亂反正,符家作為最先被平反的一批人因?yàn)檎畠?yōu)待,家中子弟不少都進(jìn)入了政府部門工作。

    到了上世紀(jì)九十年代,符家甚至出過一位省長,其他子弟也大都居于高位。

    不過自打零七年符家這位省長因公病逝之后,符家先后出了不少事情,不知道怎么的漸漸地也就失了勢。到現(xiàn)在,能撐起符家門面的也就是他女兒的丈夫,但他也就是個小小的區(qū)書記,縣處級干部。

    丁家既然愿意把女兒嫁進(jìn)符家,說明他家是不介意丁符兩家?guī)装倌甑膶擂紊矸莸?。而且?guī)装倌陙恚乙菜愕蒙鲜且晃缓弥骷?,從來沒有苛待過手下的佃農(nóng),所以丁家反而是對符家的感官相當(dāng)不錯。

    當(dāng)然了,最主要的還是因?yàn)榉腋挥屑屹Y,家風(fēng)也正,女兒女婿屬于自由戀愛,而且當(dāng)時的符家比丁家可是好了不止一星半點(diǎn),因而這門婚事在當(dāng)時看來算是丁家高攀。

    而丁善民之所以打消了對符家的懷疑,一是因?yàn)槎》麅杉业囊鲇H關(guān)系,兩家來往頻繁,厚著臉皮稱一句世交也是可以的。這二來嘛,現(xiàn)在丁家勢大,符家勢微,符家能茍延殘喘到今天,還多虧了丁家扶持。這么看來,他實(shí)在是想不出來符家有什么理由好算計他們丁家的。

    “所以絕不可能是符家搞的鬼?!倍∩泼袢f分確定的說道。

    “原來如此。”邵云去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然不是人為的話,我在令孫和您身上也沒有看出被人動了手腳的痕跡,要不然就是你家的祖墳出了點(diǎn)問題?!?/br>
    “我家祖墳?”丁善民卻是一怔。

    秉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則,邵云去只好陪著丁善民飛了一趟庚省。

    到達(dá)龍?zhí)镦?zhèn)的時候正是午夜,兩人修整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徑直去了丁家祖墳所在的山頭。

    邵云去圍著山頭轉(zhuǎn)了好一會兒,情不自禁地感嘆道:“好地方,竟是一塊難得的風(fēng)水寶地?!?/br>
    “怎么?”丁善民不明所以。

    邵云去忍不住的解釋道:“你看這四面八方,東聳龍峰,西持雞冠,南有天馬奔騰而上,北有長河蜿蜒而來,乃是‘河山拱戴,形勢甲于天’之地。您家祖墳?zāi)苈湓诖说?,難怪能有今日之富貴?!?/br>
    “不過,”他指著旁邊兩座山連綿不絕的碑墳:“那些也是您家的?”

    順著邵云去的視線看去,丁善民無奈搖了搖頭:“您說笑了,我家十三代單傳,一向人丁不豐,那邊兩座山是符家的祖墳?!?/br>
    “又是符家?”邵云去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只是沒等他多想,便丁善民忍不住的問道:“您可看出來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了嗎?”

    邵云去搖了搖頭,光顧著鑒別這處風(fēng)水寶地,倒是沒怎么細(xì)看其他,“我再看看吧?!?/br>
    說著,他繞著山頭又走了兩圈,還是沒能看出什么問題來。

    眼看著太陽高高掛起,開始炙烤大地。丁善民頭上冒著熱汗,心里卻不由的涼了幾分。

    他一臉失望,摸出兩瓶礦泉水來,將其中一瓶遞給邵云去。

    邵云去皺著眉頭,滿腹驚疑,神色凝重,他擰開水瓶,仰頭正打算灌上一口,視線突然落在了遠(yuǎn)處的一家大工廠上。

    他向右移了移位置,然后這么怔怔的看著遠(yuǎn)方。

    丁善民喝完水,回頭再看邵云去,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眼底滿是疑惑:“邵大師,怎么了?”

    邵云去放下水瓶,重新把蓋子擰回去,抬起下巴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工廠:“那個工廠,是怎么一回事?”

    “您說那個啊,”丁善民有氣無力,但還是解釋道:“那是我女婿、欸……”他嘆了一口氣,想起那一連串的糟心事,以及現(xiàn)在整日以淚洗面的女兒,面上難掩哀痛,“我前女婿的弟弟弄的?!?/br>
    “他以前也是當(dāng)官的,后來因?yàn)樽黠L(fēng)問題被人舉報開除了公職。仕途雖然毀了,好在符家有錢,給了他一大筆啟動資金,打發(fā)他經(jīng)商去了。這些年搞得還不錯,聽說手底下有兩家上市公司來著?!?/br>
    “這個工廠是他去年的時候開始建的,本來是想著造福鄉(xiāng)里什么的,給附近村子里的青壯一個出路。結(jié)果建成之后不到一個月……”

    丁民善想了想:“好像就是今年清明節(jié)前后的事情,縣政府下了文件,貌似是因?yàn)槲鬯幚聿贿_(dá)標(biāo),勒令關(guān)停。這不到現(xiàn)在也還沒說清楚,所以一直都是停工狀態(tài)。聽說因?yàn)檫@個工廠,他虧損了好幾千萬來著?!?/br>
    “原來是這樣??!”邵云去嘖了一聲。

    丁善民總覺得他的語氣怪怪的,不由問道:“邵大師,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當(dāng)然是有,而且還大了去了。

    邵云去指著前頭工廠那兒呈階梯狀高矮不一的大煙囪說道:“丁老先生,您覺得那幾根大煙囪像不像連綿起伏的山坡?”

    什么?

    丁善民一臉疑惑,他看了又看,遲疑的說道:“原本是不覺得,聽您這么一說,好像又有點(diǎn)像了,所以?”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問題就是出在這兒了?!鄙墼迫セ仡^看他:“丁老先生可還記得我方才說過的話?”

    他自問自答:“東聳龍峰,西持雞冠,南有天馬奔騰而上,北有長河蜿蜒而來。所以啊,在這處河山拱戴,形勢甲于天’之地的基礎(chǔ)上,加上這幾根煙囪,再看您家這祖墳,向前地形連續(xù)高起,靠山后地勢低洼,河水連綿不絕,而這種水叫卷廉水?!?/br>
    “您可知道這樣的地形在陰宅風(fēng)水中該怎么解釋嗎?”邵云去問道。

    丁善民搖了搖頭,一臉茫然。

    邵云去想了想,“這么著吧,我給您做一首詩如何,就這么個意思,也叫你能弄明白?!?/br>
    他斟酌一二:“為墳要見前卷廉,家中yin亂不堪言。公爹抱著兒媳睡,侄抱小姑坐堂前。”

    話音剛落,丁善民如遭雷劈。

    邵云去說完,默默的閉上了嘴。

    就在這個時候,山下突然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丁伯伯,聽說您回龍?zhí)镦?zhèn)了,怎么也不和我說上一聲?”

    話音剛落,一個身材肥碩的中年胖子氣喘吁吁的爬了上來,身后跟著七八個黑衣保鏢。

    丁善民回過神來,他兩眼通紅,猛的一拍大腿,痛聲喊道:“老天爺誤我??!”

    第146章

    邵云去就這么看著丁善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痛哭流涕。

    中年胖子腳步一滯, 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 但他當(dāng)即回過神來,一邊緊張的就要去扶丁善民, 一邊急聲說道:“丁伯伯, 您這是怎么了?”

    跟在他身后的那一群虎視眈眈的保鏢面面相覷,松開放在腰間的手, 然后默默的站在中年胖子的身后。

    “二侄子啊……”丁善民踉蹌著抱住中年胖子,泣不成聲。

    中年胖子忍著丁善民蹭在他身上的鼻涕眼淚,頗具耐心的說道:“丁伯伯, 你倒是說啊, 到底怎么了這是?”

    丁善民這才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他一抽一抽的喘著氣, 哽咽著將邵云去剛才的話給中年胖子復(fù)述了一遍, 最后默默的又流起了眼淚:“誰能想到事情真相竟然會是這個樣子?”

    正如同前頭所說,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到符家身上, 誰讓符家也是受害人呢, 畢竟不同于他年老體衰,他孫子和女兒是確確實(shí)實(shí)的給他女婿也就是眼前中年胖子的親大哥帶了一頂綠帽的。

    聽了丁善民的話, 中年胖子臉上五彩繽紛, 好不熱鬧。但他很快回過神來, 眸光閃爍, 心里瞬間就有了主意。

    既然丁善民認(rèn)定了這是一場意外, 那不如就讓這個美好的誤會延續(xù)下去。畢竟他們符家既然敢算計出這么一遭, 也早就做好了失去丁家這個助力的準(zhǔn)備。

    但是現(xiàn)在丁善民這個蠢貨竟然壓根沒有懷疑到符家頭上來,那正好,他們符家不妨借著這個機(jī)會和丁家重修舊好。丁家人還是很有用的,有他們幫忙,符家想要重新起來也能少走不少彎路。

    反正丁家唯一的三代已經(jīng)廢了不是,他家四代想要重新踏進(jìn)官場,起碼也要二十五年。到那時,符家已經(jīng)崛起,丁哲(丁善民的兒子)肯定也退休了,符家想要弄垮丁家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么一算,陪丁善民演一場戲?qū)嵲谑翘珓澋脕砹恕?/br>
    想到這兒,中年胖子神色乍然一變,他兩頰的肌rou都松松地下垂,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回抱著丁善民,不知所措:“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嗎?”

    話音剛落,像是想到了什么,中年胖子整個人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眼淚刷刷的就掉了下來,不可置信的說道:“聽您這么一說,咱們兩家之所以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都是因?yàn)槲以谶@兒建了一座工廠?”

    聽見這話,丁善民跟著回過神來,他抬起頭,和中年胖子眼對眼,空氣安靜了那么一瞬,然后就看見對方捶足頓胸,痛聲哭喊著:“原來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大哥大嫂,我對不起大大外甥,我對不住丁符兩家……”

    一邊哭著,他一邊給丁善民磕起頭來。

    丁善民也懵了,偏偏中年胖子這一跪,他的怒火怎么也升不起來了,尤其是在他額頭都快磕出血來的情況下。

    他伸手去扶中年胖子,“大侄子,你別這樣……”

    “丁伯伯……”中年胖子哀嚎一聲,順著丁善民的手抱住了他。

    兩人就這么又跪著抱在了一起,各自痛哭流涕。

    全程淪為看客的邵云去挑了挑眉,心里嘖了一聲,這樣的演技大概可以提名金河馬獎影帝了。

    好一會兒,兩人終于緩了過來,丁善民哭夠了,也認(rèn)命了,他紅腫著一雙眼睛:“算了,也不怪你,畢竟你當(dāng)初建這個工廠也是一番好意,誰能想到到頭來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大概這就是命吧……”

    “丁伯伯——”中年胖子聲音哽咽。

    一旁的保鏢頗有眼力見的將兩人扶了起來,中年胖子摸了摸眼角,眼角的余光突然落在不遠(yuǎn)處的邵云去身上,“這位是?”

    丁善民喘了一口氣,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光顧著和你說話,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是邵云去邵大師,就是他看出了我家祖墳出的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