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吳志光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跟著四個黑西裝黑墨鏡的彪形大漢,明顯是保鏢一類的人物,估計是帶來撐場子的,做好了準備動武的打算。 也虧得吳志光還真瞧得起他們,竟然大手筆地帶了四個保鏢過來,那保鏢隨便一根手指頭動動就能輕而易舉地把姜常林他們給一股腦兒清場。 萬國清瞧見吳志光來了,忙轉(zhuǎn)頭賠著笑臉:“吳先生,您來啦!沒事沒事,我這兒就是有些小問題沒和老姜溝通好,等會兒馬上就好!不會讓您等太久的?!?/br> “小問題?”姜常林冷哼一聲。 “只要我在這兒一天,你就別想動庫房!” 姜常林哽著嗓子沖萬國清喊話,這話也是喊給吳志光聽的。 吳志光卻也笑瞇瞇地聽著,他的眼睛很細小,還是單眼皮,微微一咪,就瞧不清他眼里的神色,現(xiàn)在這時候,用笑里藏刀來形容他在再合適不過。 在他心里,姜常林已經(jīng)被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叉,凡是擋在他面前的人,都要一并清除。 “姜副館長,您這是和誰動氣呢?我們只是想過來幫個忙,你就替我們行個方便就是,若不然……”吳志光幽幽地留了半句話沒說出口。 “若不然什么?我都半截身子埋進黃土的人了,還怕你!你要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咱們館里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管。” 姜常林對吳志光不留半點情面,他原本就對吳志光沒好感,對這種人,就更不需要客氣。 吳志光眸光一厲:“姜副館長,你這樣子,可就讓我為難了?!?/br> “我也不想這么做,不過……” 他面色一肅,側(cè)眸一個眼神示意身邊一個保鏢,淡聲道:“去把姜副館長他們‘請’過來這邊。” 這個“請”的意思跟“趕”沒什么差別。 在場的所有人瞬間明白吳志光的潛臺詞,擋在庫房門口的小周和美美瞧見他身旁高大無比的保鏢,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和那保鏢比起來,他們就跟豆芽菜沒什么區(qū)別。 小周和美美還都是沒經(jīng)過事的,吳志光這一出手著實嚇到了他們,但不到最后,他們還是頂著心驚rou跳死死堵在庫房門口不讓他們靠近。 那名高大的保鏢已經(jīng)走過來,漸漸靠近他們。 越來越近,直到把他們逼地都貼到了門上。 吳志光看他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案板上的rou,已經(jīng)可以任由他宰割,他們這種所謂的堅持,在他看來,是很可笑的東西,得不到權(quán),也得不到利,還有一天會栽在像他這樣的人手里,為什么要做這樣無用的事情? 吳志光不理解姜常林的堅持,萬國清也不理解,也正如姜常林不理解他為什么可以為了利益做盡任何事情。 姜常林此刻的眼神就像是憤怒卻無能為力的野獸,垂死掙扎。 “都該結(jié)束了。” 吳志光微微一笑,無比悠閑。 保鏢伸手看似輕輕一推,就把姜常林推到一邊,另一個保鏢立馬從后面將他禁錮住,直接把鑰匙從他口袋里掏了出來,扔給負責(zé)“清人”的那個保鏢。 吳志光滿意地瞇眼一笑。 “不行!你們不可以進來!” 小周和美美咬牙堅持到最后一秒,搖著頭,抗拒著這個男人的靠近,但也是徒勞無功,他們最后還是被無情地驅(qū)逐,推開,落到和姜常林一樣的狼狽境地,看著那個保鏢拿著他們庫房的鑰匙,就要打開門,然后,這群混蛋就要把文物都悉數(shù)搬走—— “把門打開吧?!眳侵竟庵笓]道。 保鏢拿著鑰匙就準備□□鎖孔里,姜常林想要沖過去,卻被后邊的男人一把拉了回來。 “放開,你們這群混蛋!” “誰允許你們搬文物的,你們這樣子做是違反規(guī)定!”姜常林聲嘶力竭地吼道。 “老姜,這事情是我答應(yīng)了的,輪不到你來質(zhì)疑。”萬國清有了吳志光撐腰,立馬露出原本的嘴臉。 姜常林恨恨地盯著他,如果不是被人抓著,他現(xiàn)在早就沖過去頂著一身老骨頭都要扇他幾個巴掌! 吳志光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瞧著,萬國清和姜常林之間的恩恩怨怨不關(guān)他的事,他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好,現(xiàn)在看來,事情進行地相當(dāng)順利,真是老天爺都在幫他呢…… 只要門一開。 想想他等會兒要接手的大批文物,吳志光的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這個世界上,贏的終歸是他這樣的聰明人。 “你們想地,也未免太美了點。” 魏佳音突然從旁邊橫□□來,大步擋在那保鏢面前,細白的手指瞬間牢牢抓住他拿著鑰匙正要往前走的胳膊,讓它就這么硬生生地停滯在半空,半點都不得動彈。 變故突生。 愣住的不只是那個被抓住胳膊,無法再動彈的保鏢,連吳志光也被這樣的突然的反轉(zhuǎn)弄地有些恍神,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順利,這丫頭從剛才開始就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總是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突然出來攪事,弄得人火大。 “愣著干什么?”吳志光難得皺眉,沖那保鏢喊。 “老板,我動不了!” “啪——” 魏佳音直接利落地奪過他手里的鑰匙,挑眉笑道:“承讓了?!?/br> 情況急轉(zhuǎn)直下。 吳志光這下也是得意不起來了,神色逐漸變得陰郁起來,沒想到這里除了姜常林之外,還有這么一個難啃的,這小姑娘年紀雖小,可卻比姜常林這不中用的老頭要厲害地多。 “沒想到,小姑娘還是練家子的。”吳志光笑瞇瞇地說,語氣卻危險地磣人。 “略懂?!?/br> 魏佳音回地很是謙虛,模樣也是無比謙遜。、 “呵?!眳侵竟獾箾]把她這話放在心上,“小姑娘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雙手難敵四拳。” 姜常林剛剛因為魏佳音的出面松下的神經(jīng)又立刻緊繃起來。 吳志光這邊有四個人,魏佳音卻只有一個人,她就是再能耐,也很難拖住四個人,就算能拖住四個人,可姜常林這邊才幾個?光是吳志光找來的那群搬東西的都能直接撞門進去把東西一股腦兒搬去不少。 所以,事實上,因為人員對比太過懸殊,他們想攔住人,是很難很難的事情。 可是,真的很不甘心! 難道就只能這樣了嗎?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yōu)樗麨?,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魏佳音已經(jīng)是最后一個守門的人。 “聽過,又如何?” “想試試的話,我奉陪?!彼⑻骂h,語氣挑釁。 吳志光和身旁的兩個保鏢交換了個眼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年輕人,有傲氣是好事,不過,過剛易折,就可惜了……” 魏佳音直接翻了個白眼來回應(yīng)。 這么嚴肅的氣氛被她一個白眼弄得小周都扶額了,翻譯過來就是,關(guān)你p事,你這個大叔怎么羅里吧嗦地跟八婆一樣。 很明顯,吳志光接受良好地領(lǐng)略到了她的意思,同萬國清一樣氣到怒火攻心,直接讓人立馬去會會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魏佳音站定,單手背負,氣定神閑。 不挑釁怎么拖得住時間呢,傻的可不是她。 剩下的三個保鏢全都往魏佳音靠近,光是三個高大的身形和壓迫人的氣場就瞧得人心里發(fā)顫。 美美的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瞧著佳音一個人要對付四個大汗她就替她狠狠捏了把汗,小周更是直接都快不敢看了,想幫忙但又怕自己上去只能幫倒忙。 吳志光的眼底閃過一抹狠意,他倒要看看,這小丫頭有多少能耐! 保鏢們已經(jīng)將魏佳音團團圍住,她卻也沒有半分躲的意思。 似乎是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沒有一人先出手。 直到幾個保鏢突然微微交換了一眼眼神,就在這時—— “咦!兄弟,你們在整啥呢!咋都不出來迎接俺們?!” 帶著nongnong東北口音的渾厚男聲突然從他們身后傳來,不只是聲音,還有一大波沉重的腳步聲也混雜在其中,依稀可以窺見來人的份量以及數(shù)量。 眾人紛紛回頭奇怪地瞧去,卻被來人嚇了一大跳。 前方有一大波帶著小紅帽的東北漢子來襲…… “那邊幾個兄弟!你們咋在欺負人家小姑娘?還是不是漢子,這事兒俺就看不過去了,俺要拍照,傳到網(wǎng)上去,讓你們接受網(wǎng)民的制裁!”長得白白胖胖的高大東北漢子認真地自個兒點了點頭,在眾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和身后五十多個東北兄弟—— 沒錯,就是五十多個高大的東北兄弟,齊刷刷地拿起了手機,手機殼還千奇百怪,有小黃人、凱蒂貓、小叮當(dāng)?shù)鹊龋€都是開了閃光燈的。 “啪啪啪——” 瞬間博物館里都是閃光燈撲閃撲閃地。 萬國清等人這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們被人照了證據(jù),趕緊沖出人群,惡狠狠地要趕他們走:“不許拍!不許拍!聽到?jīng)]有?!這里不準拍照,你們都是從哪兒來的,這里不準人進來的,都給我出去,保安呢?!” 領(lǐng)頭的白胖高大的東北漢子往前一步,后邊五十幾個漢子們也紛紛往前一步,那陣仗,瞬間把萬國清襯托地跟冰棍棒似地,他立馬就慫了…… “你這是干哈,這是干哈呢?!叫你們領(lǐng)導(dǎo)出來,俺們是客人,客人曉得不?你們博物館不說團隊免費觀光包吃包住,俺才帶俺兄弟老遠跑過來的,就這待遇?!告訴你們,再這樣,俺去你們市啥啥協(xié)會告你們知道不?”東北漢子憤怒地對萬國清喊道,他那大嗓門喊地萬國清耳朵都快聾了。 一聽要投訴他們,萬國清就更慫了,事情鬧大就真麻煩了:“別別別,這位,呃,先生,您別著急。咱們博物館這幾天在處理一些時間,不接待任何團體散客,而且我們好像,也沒同意你們這個,東北來的團隊吧。”他小心翼翼地問。 “咋沒同意?” 漢子立馬從衣兜里掏出一張合同:“看清楚沒,你們館和咱們簽的合同!說好的,白紙黑字,耍賴俺就去告你們!” 萬國清仔細一瞧,得!這合同上還真有他們館的印章! 該死,到底是誰暗地里弄了個這么觀光團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攪事。 等等! 這種印章好像平時都是魏桐川在管的……那家伙,本來就和姜常林是一伙兒的。 萬國清擋不住人,吳志光終于站了出來,他不知道這幫子人到底是故意還是有意的,但是他們剛剛一大群人拍過去的照片讓他有點不安。這陣子他的企業(yè)在參選市優(yōu)秀企業(yè),如果能夠參選上的話,就能有不少好處,若是他有什么污點不好的事情鬧出去,這事情估計就得吹了。 吳志光對于如今網(wǎng)絡(luò)輿論的力量也有所領(lǐng)教,一旦有人推波助瀾,鬧地大了,鬧成典型,他絕對是吃不了兜著跑。他現(xiàn)在做事較以往更加謹慎,不能不想多。 這幫子人來得未免也太巧了點。 瞧這陣仗,和他們硬碰硬,吳志光還真沒什么底氣。 “這位兄弟,咱們有話好好說,大哥您是,哪條,道上的?”吳志光賠著笑臉,還主動遞了跟煙給他。 東北漢子一臉嫌棄:“什么道上?俺們是東北大板雪糕廠廣場舞總舵的。俺吃素,不抽煙,不喝酒,別給俺整這些玩意兒。唔,有冰棍的話可以整幾根?!?/br> 吳志光:…… “嘿嘿,大哥的口味很特別啊?!眳侵竟庑α诵φf,“不過博物館這幾天真有些事,沒辦法接待游客,幾位不如改天再來,如果實在覺得不滿意的話,我做東,你們這幾天在這兒的食宿我全包了,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