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這副護著自家人的姿態(tài)太扎眼,衛(wèi)修不爽地哼了一聲,不屑搭理她。 梅衫衫在余致瑤耳旁輕聲解釋來龍去脈。 這時,周伯上前提醒衛(wèi)修,“您接下來還有安排……” 人家姑嫂親親熱熱咬耳朵,你不要直勾勾地盯著,好像很羨慕的樣子好嗎!有點丟臉?。?/br> 衛(wèi)修看向梅衫衫,心知今天不會再有獨處的機會了。他接下來的確有事,只得順勢告辭。 眼看衛(wèi)修一行人漸行漸遠,梅衫衫狀似無意地對余致瑤憂心道:“也不知道金小姐拍到了什么,會那樣誤會?” 余致瑤臉色大變,差點忘了!萬一姓衛(wèi)的拿去做什么文章……她拔腿追了上去。 梅衫衫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向門口走去。 “站……咳咳,站?。 苯鹉鹊沧驳嘏芰顺鰜?,發(fā)絲濕透,精心描畫的妝容糊得一團狼藉。她瞪著梅衫衫,突然惡狠狠道,“你少得意!我知道致遠就要跟你離婚了!” 原來如此。 梅衫衫搖了搖頭,“金小姐啊,抽水馬桶都抽不盡你腦子里的水嗎?” 作者有話要說: 修修:伐開心,要抱抱! 33:抱 修修:抱上了!要親親! 33:滾 ☆、viii chapter 8 余致瑤回來的時候,正看見金娜氣勢咄咄地將梅衫衫逼得步步后退。她沖上前把金娜推了個趔趄,“干什么你?當著我的面也敢欺負我嫂子?” 金娜氣得眼前發(fā)黑。這女人一臉嫌棄地退后,還讓她別把馬桶水濺到她身上了! “瑤瑤,你不要被她蒙蔽了,她和致遠……” 余致瑤不耐煩地打斷:“瑤瑤也是你叫的?多大臉!”拉起梅衫衫就走。 她正費心想撮合哥嫂呢,哪能容這過氣野雞攪局!更別提看見她,就想到趙樹元和王麗莎,簡直倒胃口。 梅衫衫順從地被拉走。 金娜到底不敢得罪余致瑤,在原地踟躕,冷不防見梅衫衫回頭,手指在嘴巴上比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又反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這是威脅她,敢出去宣揚就死定了?! 余致瑤完全沒注意到這番小動作,拉著梅衫衫上了車,又把一個密封袋丟給她。 密封袋里是一只浸透水的手機——或者說,是手機殘骸。 “衛(wèi)修當場摔碎的,”余致瑤邊開車邊道,“還跟以前一樣霸道,不過算他上道。” 徹底銷毀,避免落入任何人的手中,的確干脆利落。 梅衫衫的目的達到,把密封袋放進了包里,順口問,“瑤瑤跟他認識?” “我跟他一個中學,同級不同班。我們學校各種二代三代遍地走,不過最囂張跋扈的就是衛(wèi)修。整個學校里,大家公認的,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他,不然會死的很慘?!?/br> 余致瑤向右變道,駛上橫跨a城南北的大橋。對岸青山蔥蔥,橋下江水茫茫,西下的斜陽把寬闊的江面染成一片通紅。 “哦對,還真的有人死得很慘……一尸兩命,可惜了,我記得還是個資優(yōu)生呢,家里挺窮的?!?/br> 私立學校條件豪奢,高昂的學費遠超過普通家庭的負擔,但每年會有少部分名額,錄取學業(yè)優(yōu)異的學生,減免學費并提供一部分生活補貼,是謂“資優(yōu)生”。 怪不得一言不合就把人按馬桶,隱約可見曾經(jīng)的校園一霸風范。 “真的是他……?”梅衫衫發(fā)現(xiàn)自己很難把那個驕矜漂亮的大男孩跟那么喪心病狂的事情聯(lián)系起來。 “衛(wèi)家人都默認了,他爸還給了那個學姐家人一大筆錢,應(yīng)該錯不了吧。”余致瑤聳了聳肩,“如果不是,他為什么不澄清?” 梅衫衫莫名想起剛才被衛(wèi)修扶住時,那堵堅實溫暖的胸膛。 她很少跟異性接近,就連跟余致遠,也最多是出席活動時挽一挽手臂——她一直以為自己討厭身體接觸,可奇異地,她對那個近乎擁抱的觸碰卻生不出什么反感。 也許是青檸味的氣息太清爽怡人,或者是他的心跳太沉穩(wěn)有力,令人安心? 她禁不住對真相產(chǎn)生了一絲好奇。 她先前就覺得這事透著股不對勁。尋常人家的孩子做了壞事,家人也不免要護短,設(shè)法轉(zhuǎn)圜;衛(wèi)家倒好,生怕壞事不能傳千里似的。 給錢還給得這么公開,就更怪異了——這錢一給,誰不覺得這是衛(wèi)家理虧? 要說衛(wèi)家人道德正直,為了一個出身貧寒、無權(quán)無勢的小姑娘大義滅親,那就太可笑了。要知道,衛(wèi)永德衛(wèi)永言兄弟可不是什么善茬!當初跟那些叔伯們爭權(quán)奪利,斗得死去活來,可謂是不擇手段,其中有些不光彩不道德的手段,小說都不敢那么寫。 ……這衛(wèi)三兒,可別是垃圾桶里撿來的吧? 車在樓前停下,打斷了梅衫衫的思索。 她下了車,繞過車頭,彎腰透過車窗看著余致瑤,“瑤瑤今天擋在我身前,我很感動。謝謝你?!?/br> 她笑容清甜,如此刻拂面的微風般,帶著暖意。余致瑤發(fā)現(xiàn)自己不爭氣地臉紅了。 “沒……沒什么啦,”她嘟噥,“咱們是一家人嘛,什么謝不謝的!” 梅衫衫站在原地,目送余致瑤開車離去。 家人啊…… 以后她和余致遠宣布離婚,她會討厭她吧? …… 衛(wèi)修陰著臉,指尖撫向胸口,摸了個空。正要發(fā)作,周伯已將一個盒子遞到他面前。 黑絲絨的盒底上,銀白的鏈子閃亮,墜著一顆懸掛枝頭的青梅果,由水頭極好的翡翠雕成,不過指蓋大小,圓潤剔透,翠綠可愛,引人垂涎欲滴。 因為擔心汗液侵蝕翡翠,他在運動前總會記得摘下,交給周伯保管。 “哼!”衛(wèi)修抓起青梅果,憤憤一捏,“她根本不記得我了!” 玉石堅硬冰涼,與撲到他懷中的溫軟馨香,是截然不同的觸感。 跟余致瑤說話時溫柔和煦,走的時候看都沒看他一眼,枉他聽到追上來的腳步聲,還以為是她! 衛(wèi)修氣呼呼地掛上項鏈,將鏈墜藏入衣領(lǐng)下。 手機也毀了!他還沒來及看里面都拍到了什么…… “給?!敝懿诌f過來一個東西。 衛(wèi)修:“……嗯??。 ?/br> “這才是那只母蒼蠅的手機。您摔的那個,是我調(diào)換過的?!敝懿仙裨谠?。 “……” 天邊的夕陽迸發(fā)出最后一絲光芒,仿佛比白晝更為明亮。衛(wèi)修一掃陰郁,大笑出聲,劈手奪了過來,攥得緊緊的。 不忘夸獎,“周伯,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周伯:“……” 就不能是點好的嗎? 接下來的車程,衛(wèi)修一直盯著屏幕,長指不時左右滑動,反復的瀏覽相冊。直到司機打開車門,他才意猶未盡地收了起來,小心放進褲兜里,十分寶貝。 “喲喲喲,看看誰來了!快快快,列隊歡迎!” 一進包間,留著刺猬頭的向宇帶頭起哄,被衛(wèi)修一拳錘在肩頭,“皮癢了是吧,還帶freestyle?” 向宇大笑,伸出拳頭同衛(wèi)修一碰,又變?nèi)瓰檎?,兩人以拳掌默契而流利地迅速做出一整套復雜的動作,看得人眼花繚亂,最后肩膀相撞,相視一笑。 “不錯不錯,確認完畢,是衛(wèi)三本三!”轉(zhuǎn)頭招呼侍者,“上酒上酒!有什么珍藏的稀有的,通通拿上來,給三哥接風!” “去你大爺?shù)?!”衛(wèi)修笑罵他,在沙發(fā)中心落座。 他倆是拐彎抹角的表兄弟——衛(wèi)修的舅媽是向宇的堂姑姑,兩人只差幾個月,從小就玩在一起。當年在學校時,兄弟倆沒少在一起招貓逗狗,胡作非為。 衛(wèi)修掃了一眼在座眾人,心中有數(shù)。有幾個是他學生時代的跟班,也有些新面孔。 圈子里哪個不是人精?衛(wèi)家父子間、乃至衛(wèi)家同周家之間的矛盾,逃不過明眼人。來給他接風洗塵,無異于站隊——這也是向宇組這個局的一部分原因。 侍者端了酒上來,衛(wèi)修二話不說,先干一杯,贏得滿堂喝彩,氣氛瞬間熱鬧了起來。 “聽說你進了衛(wèi)氏的董事會?姓鄭的該急眼了吧?”向宇開口,周遭人豎起了耳朵。 衛(wèi)修晃著酒杯,冷笑道,“那就讓他盡管放馬過來。” “我看你老子是打定主意要給鄭承望一個出身了。鄭姨娘私生子之前都捂得嚴嚴實實,放出風聲也是最近的事情。沒有你老子的默許,單憑她,還不敢自作主張?!毕蛴顕K嘖有聲,“承望,聽聽這名字。一個野種,承載著誰的希望?” “希望么,總會破滅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衛(wèi)修輕飄飄道。 “說得好!”向宇捧場,眾人紛紛附和。 包間雖寬敞,有這么多人鬧哄哄的,不免有些憋悶。更不提幾個紈绔帶來的女伴花枝招展,香水氣味濃烈得刺鼻,如絲媚眼中伸出一個個小勾子,凈往他身上勾來。 衛(wèi)修觸到褲兜里手機的棱角,對眼前的場面有些厭煩。 他任性慣了,給人面子什么的,不存在于他的字典中。既然不耐煩,就起身想走。 向宇一把拉住他,“哎哎!先別走別走——我還有事兒沒跟你說呢!正事兒!” 衛(wèi)修側(cè)目,“你除了吃喝玩樂,能有什么正事?” 向宇嘿嘿一笑。他是家中幼子,沒人要求他爭氣,他就一路浪蕩過來,日子過得不要太愜意。 他推開臂彎里的姑娘,像趕蒼蠅一樣揮揮手,“去去去,我跟衛(wèi)少說點正事兒,邊兒去!” 又清了清嗓子,神神秘秘地湊近衛(wèi)修,小聲說:“就是,內(nèi)什么,我最近看上一女的……” “看上就去追,跟我說有什么用?” “不好追?。∥叶紡乃掷镔I了好幾副畫了,什么波洛克啊特洛柯爾的,我都看不懂,”向宇癡笑,“不過她講藝術(shù)的時候真美啊,聲音也好聽……” “你確定她不是為了賣畫,刻意勾引你?”衛(wèi)修皺眉。 “來??!來勾引我??!”向宇拍胸脯,“我很好勾引的!問題是,除了藝術(shù)和藝術(shù)品投資,她從不接別的話題。我就不明白了——咱們這樣的人家,夫妻倆各玩各的,多正常?憑什么她老公在外面彩旗飄飄,她還要為他守身如玉?傻不傻??!” 又是一個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