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梅衫衫愣愣的,“全要了?” 衛(wèi)修失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全要了?!?/br> “……”梅衫衫慢了大半拍,才記得打開他的手。 沒大沒??! 天降一筆豪爽訂單,她還是很有職業(yè)道德的盡告知義務(wù),“這些作品并不一定都有升值空間,作為藝術(shù)品投資,風險系數(shù)不低,你如果需要再考慮一下……” “不必考慮,”衛(wèi)修搖頭,“放不進畫展也要另辟一個房間安放的畫作,一定是你很喜歡很看好的。我相信你的眼光?!?/br> 梅衫衫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他……這么相信她嗎? …… “哎呀,衫衫你去哪兒了?剛才王老先生還問起你呢!” 從里間一出來,劉柳火急火燎地拉住了她,就往一旁去。 “稍等一下……”梅衫衫止住她,轉(zhuǎn)頭對衛(wèi)修說,“那些畫作,我明天會安排人跟你確認送貨地址,安排運送。衛(wèi)先生方便留個聯(lián)系方式嗎?” 衛(wèi)修勾唇一笑,“你可以直接去樓上敲門。” 見梅衫衫神色微斂,他見好就收,“當然方便,不過不要安排別人了,梅小姐直接跟我確認吧。我比較信任你。” “——衛(wèi)少,原來你在這里!讓我好找。” 這時,徐詩音終于找了過來。見衛(wèi)修接過一個表格開始填寫,她湊過去一看,臉色一變,“你……買的這些是什么?” 怎么她一幅都沒看到過? “畫,好畫?!毙l(wèi)修大筆一揮,簽下一個龍飛鳳舞的名字,確認了這筆交易。 “衛(wèi)少,藝術(shù)品價值的不確定因素很多,沒有固定的估價標準,這些價格……” 徐詩音還試圖勸說,衛(wèi)修已經(jīng)將表格遞回給了梅衫衫。 她轉(zhuǎn)向梅衫衫,“梅小姐,請問你是否盡到告知義務(wù),在兜售過程中沒有夸大其詞……” “我沒有兜售……” “她沒有兜售,”衛(wèi)修與梅衫衫同時開口,又加了一句,“是我自己要買的。這些畫我很喜歡,買到就是賺到。” 徐詩音已經(jīng)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好了。 梅衫衫說:“徐小姐沒有別的疑問的話,那邊還有人在等我,我先失陪了?!?/br> 衛(wèi)修雖然不想放她走,但她有正事要忙,只涼涼地瞟了徐詩音一眼。 徐詩音無法,只得噤聲。心中卻是決定,一定得同周藝提一提這事。 …… 忙碌的一晚上接近尾聲,這場“仲夏夜之夢”得到了普遍的交口稱贊。不少決定購畫的藏家同意,將畫作在畫廊保留一段時日,供大眾參觀。 梅衫衫在門口送別賓客。一轉(zhuǎn)頭,卻見徐詩音還在。 “徐小姐……?” 徐詩音走到她身前,笑著搖搖頭,感嘆道,“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今天看了畫展,我才知道國內(nèi)現(xiàn)在的水平,也不比紐約那些老牌畫廊落后多少了?!?/br> “各有特色罷了,”梅衫衫答得保守。 徐詩音不再談?wù)撍囆g(shù),轉(zhuǎn)而聊起了余致遠。 “昨天碰巧遇到致遠——啊,”她像突然意識到不妥,“我叫他致遠,你不介意的吧?我和他高中就認識,這么多年叫習(xí)慣了,其實沒有別的意思……” “名字只是代號而已,我當然不介意。” “那就好!”徐詩音舒了一口氣,“那些八卦媒體寫的太離譜,我真擔心你會誤會,看了跟致遠生氣?!?/br> 梅衫衫配合地擺出一個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的表情,“怎么會?” 徐詩音暗道,怎么不會?打落牙齒和血吞罷了。 她一聲嘆息,“時間過得真快,轉(zhuǎn)眼我們都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還記得我那時候,喜歡吃一種南洋產(chǎn)的糖。那個年代,進出口貿(mào)易沒有這么發(fā)達,出國也很麻煩,可致遠每次都備著那種糖,我每次不高興,都會收到一大盒子?!毙煸娨舾锌澳莻€糖,真甜啊,這些年我在美國,還不時想起來那個味道,可惜那個牌子早已經(jīng)停產(chǎn)了。對了,梅小姐的養(yǎng)父,就是做進出口貿(mào)易的吧?聽致遠說,余氏有不少投資在里面,前些年經(jīng)濟不景氣,略有虧損,不過近年應(yīng)該有改善?” “我還以為,徐小姐跟我是一個年代的人呢。”梅衫衫沒有接她的茬,而是仔細打量過徐詩音的臉,由衷贊嘆道,“你保養(yǎng)得真好,完全看不出來!有什么秘訣嗎?” 徐詩音就呵呵了。秘訣?我說往臉上潑硫酸,你照做嗎? 她隱晦的刺完全被無視,反而疑似被嘲諷了。 問題是,人家怎么看都是在真心實意地夸她,她要是翻臉,只會顯得她小器。 徐詩音和余致遠同齡,大了梅衫衫六歲。要論年代……其實也能算得上不上一個年代了。 最后,徐詩音只是道,“年華老去是必然趨勢,無可逆轉(zhuǎn)。我們能做到的,只是優(yōu)雅地老去罷了。” “嗯,我也這么覺得?!泵飞郎蕾澩?。 徐詩音發(fā)現(xiàn)在梅衫衫面前,仿佛總是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里的無力感。 *** 畫展當晚還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氣,翌日清晨,卻是狂風暴雨大作。 樹枝在狂風中瑟瑟發(fā)抖,葉子被豆大急促的雨點打得失去了平日的活力。隨著雨水落下,前幾日的酷熱也得到了一絲緩解,氣溫舒爽怡人,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雨水特有的清新味道。 這樣的天氣,正適合在家里睡懶覺。 然而這樣的愿望終究是奢侈的。 梅衫衫剛迷迷糊糊地要陷入回籠覺,屋外門鈴響了起來。她翻了個身,捂住耳朵,不打算起來。反正鄧嫂會去應(yīng)門的。 門鈴繼續(xù)響著,卻無人應(yīng)答。 梅衫衫正要開口喊鄧嫂,又恍然意識到,今天風雨交加,又有雷雨紅色預(yù)警,安全起見,她交代鄧嫂別過來了。 壞了,那豈不是連午飯都沒得吃了? 幼時跟著父親,她還沒這么嬌貴,家務(wù)是肯定要做的。于烹飪一途雖然沒有什么天分,但好歹也能把飯弄熟。 后來找到了母親,她心疼她這些年無人照顧,不肯讓她再做任何家務(wù),后來找了鄧嫂貼身照料她。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終于也成了一個不知道廚房柜門往哪邊開的……廢物點心。 門鈴聲鍥而不舍。梅衫衫掙扎著爬起了床,抓過一件睡袍裹上,光著腳走到門邊,從貓眼中往外一看—— 瞬間不想開門了。 門外的人,這扇門……回憶一起,她恨不得裝死。 “衫衫?”按門鈴無人回應(yīng),門外的人似乎是有點急了,“衫衫你在嗎?” 梅衫衫不情不愿地打開了門。 衛(wèi)修松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 “我在家里,能有什么事?!泵飞郎烙袣鉄o力。 “我回來時沒見著鄧嫂的車,猜她今天沒來,怕你在家餓肚子?!毙l(wèi)修進門,晃了晃手里的瓶子,“我來還醬油,順便請你驗收一下我昨天跟鄧嫂學(xué)習(xí)的成果,如何?” 微一低頭,一雙光|裸的玉足闖入視線。白生生的,羊脂玉一般,圓潤的腳趾粉嫩可愛。 衛(wèi)修的耳根熱了起來。他放下瓶子,走過去抱起她,不待她掙扎,把她輕輕放在沙發(fā)上。 “地板涼,小心著涼了?!?/br> 梅衫衫圓睜著眼睛,還沒從他的前一句宣言里回過神來。 “你要做……鹵豬蹄?” 作者有話要說: 修修:這個房間里的畫,還有人,我全要了。主要是人。 修修:作者君,這章字數(shù)又是3333! 修修:……作者君? 修修:啊,作者君碼字碼到昏厥了,大家快踴躍留評滋磁她!關(guān)愛她!給她親親抱抱舉高高! ☆、xx chapter 20 窗外雨聲嘩啦,梅衫衫心煩意亂。 她直到現(xiàn)在也沒想明白, 昨天到底是什么大宇宙的神秘力量cao縱著她做出了那樣的舉動。 正如她同樣不明白——她怎么又把他放進來了? 目光不小心觸及他的唇, 她迅速別開了視線。一夜過去, 這傷好像看著還更嚴重了? 他本就生得唇紅齒白,一副風流貴公子的相貌, 下唇上一點略微紅腫的傷痕不僅無損他的容貌,反而更添勾人心魄, 讓人很想…… 梅衫衫定了定神。不, 她什么都不想, 她只是沒吃早飯,餓了。 就這么一晃神,衛(wèi)修已經(jīng)自來熟地進了廚房。她連忙跟了進去, 便見他正在開冰箱。 “……啊?!?/br> 像那個出遠門之前怕自己的懶孩子挨餓, 給他烙了個大餅掛在脖子上的家長一樣, 鄧嫂昨天備下了不少吃的,放在冰箱里,一個個保鮮盒排得整齊,每個上面都有便利貼, 說明需要在微波爐里用什么模式、轉(zhuǎn)幾分鐘。 換言之,衛(wèi)修來的完全是多余的。 不過,他本人絲毫沒有這個覺悟, 反而是一臉驚喜:“這樣好,剛好葷素搭配!” 可鄧嫂準備的飯菜本來就是葷素搭配,還有湯和飯后甜點。 “我覺得, 這些足夠我吃了,”梅衫衫委婉道,“不必再麻煩你……” 所以你還是打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不送! “不麻煩?。 ?/br> 衛(wèi)修不知是聽不懂她委婉的逐客令,還是真的對鹵豬蹄有著異乎尋常的執(zhí)著,只見他興致勃勃地挽起了袖子,“反正鹵菜很要花些時間,這些正好先給你墊墊肚子。” “真的不用……” 梅衫衫無力地認識到,自己根本阻攔不了這小少爺?shù)囊灰夤滦???偛荒軋缶阉s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