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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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懸刃于心 ——你叫我怎么忍?十年寒窗!那是十年寒窗?。?/br> ——你jiejie就要和這個人成親了,你說出去說這個狀元是竊了你的文章,你讓她怎么辦? ——我忍不了,我怎么能…… ——你能和左相斗嗎?想想你爹,想想你家里人,他們能和左相斗嗎?只是裝聾作啞而已……你還是探花,他還是狀元郎,他欠你這份情,以后會一生對你jiejie好,你自己想清楚。 ……忍了,一切都好,可我怎么辦? 周圍的一切金碧輝煌忽然都失了色,唯有尖銳的耳鳴在腦海深處撕扯著神思。 “這就是官場,你看余林和馮烈都在瞪著你,想必他們也知道狀元必須是左相一派的。我本不想這么說,但你要懂事些?!鼻貭栁档男÷暟参吭絹碓竭h(yuǎn),留給他的只有麻木和陌生的憤怒。 懂事些、懂事些…… 木然地走出龍門時,那赤紅的墻、猙獰的龍紋、莊嚴(yán)的檐角已不再如先前那般清圣。 “今年的三甲御前對答得不是太好啊,一個個都木呆呆的……” “有什么關(guān)系,陛下喜歡就是了?!?/br> “也別這么說,那探花年紀(jì)小嘛,聽說才十六七歲,也算得上開國以來最小探花郎了。” “那可真是了不起,是陸尚書家的吧,他家姑娘考的女官說是也得了三甲,果然書香門第?!?/br> 周圍的議論聲和恭賀聲還在繼續(xù),陸池冰卻已聽不進(jìn)半分,直到陳望與他擦肩而過時,與他說了一句話。 “……我會還給你的。” 陸池冰有那么一瞬間想揍上去,但還是強行忍住了。 “你會娶宋明桐嗎?” “不會?!?/br> “那就不必還了。” 陸池冰不知是怎么回到家的,待看見家門前亮著的燈火時,內(nèi)心不斷加重的苦澀這才淡去一絲。 家人似乎是等了他許久了,父親喝得半醉,唱著荒腔走板的調(diào)子,jiejie抱著狗兒一邊嘲一邊笑,而母親則是一見他回來,便走過來摸了摸他發(fā)冷的手。 “早說了倒春寒,讓你走的時候多穿點,凍著了吧,快進(jìn)屋。娘猜你在瓊林宴上沒吃好,來,吃碗酒釀圓子,都溫了好久了。” “……嗯?!?/br> 陸棲鸞在里面見她爹和醬醬都困了,便讓家仆把他們帶到房里去睡,到外間來看見陸池冰憋著臉像是要哭似的吃著酒釀圓子,誒了一聲,坐下來問道—— “你不是不吃桂花餡兒的嗎?怎么今天不挑食了?” 陸池冰搖了搖頭,繼續(xù)悶著頭吃。 陸棲鸞發(fā)現(xiàn)他有點不對勁,把他的碗端走,皺眉問道:“瓊林宴上有人欺負(fù)你了?” 陸池冰的手僵了僵,咽下口中的食物,道:“沒有,只是初見天顏,嚇著了?!?/br> “真的?我聽人說咱們陛下長得挺好的呀?!?/br> “我說是就是?!标懗乇钗艘豢跉?,起身道:“我累了,明晨還要入翰林院考試,先休息了?!?/br> “……” 陸母見陸池冰走回了臥房,收著碗回頭問陸棲鸞:“池冰這是怎么了?” “……不知道,明天有空的話,我去找秦爾蔚問問?!?/br> …… 四月初六,宜赴任、安鄉(xiāng),忌嫁娶、動土。 進(jìn)士放榜第二日,除狀元直接被授為翰林院修撰,其余進(jìn)士皆要入翰林院再考一次,之后才能成為翰林院編修,等待替補朝廷從缺的官職。 由于入朝的官員太多,陸棲鸞一大早便到了梟衛(wèi)府,還未來得及接受同僚的恭賀,便有了新的密檔送來。 并不是所有的官員入朝都有密檔備在梟衛(wèi)府的,但若是這些官員私下里身犯罪行、或者身后有和權(quán)力頂層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就會被梟衛(wèi)盯上。 而今天送來的密檔里,就有陳望。 “……就是這些,還請陸校書將之一一歸檔?!?/br> “好的?!?/br> 八品校書已有權(quán)力審查一些未上鎖的密檔匣內(nèi)資料的錯漏之處,待陸棲鸞將其他的整理好,還是沒能忍住,翻開了關(guān)于陳望的那份密檔。 “……靖和十年,文狀元陳望,字諾之,四月初四夜,與吏部侍郎馮桂、秘書少監(jiān)黃繼會于左丞相宋睿別苑桃李堂,席間馮桂令其拜他為義父并作詩稱頌,陳望作藏頭詩暗諷,惹怒馮桂,不歡而散?!?/br> 短短一行字,似乎并不能說明什么,陸棲鸞卻不知為何想起了初見他時,他在那間藥鋪前雖跪著,卻挺得筆直的脊梁。 無奈地?fù)u了搖頭,正要收好時,旁邊的窗外飄進(jìn)來一個慢悠悠的聲音。 “抱歉,不巧又撞見你私閱密檔了?!?/br> 陸棲鸞火了,拍桌怒道:“本官已經(jīng)是八品校書了,剛剛是在查找錯別字!不是私閱!校書的事……能叫私閱嗎?!” 門外的葉扶搖笑了一聲,道:“那是在下眼拙了,給陸大人賠個不是?!?/br> 陸棲鸞把紙張往匣子里一扔,沒好氣道:“你來做什么?” 葉扶搖走進(jìn)來,一邊環(huán)顧一邊說道:“小女昨日嘴饞,偷吃了高都尉半碗酒釀,一夜未歸,不知是不是躲到你這兒來睡覺了。” 陸棲鸞:“你是帶它去給高都尉道歉的?” 葉扶搖:“我是怕她吃壞了肚子?!?/br> 陸棲鸞一陣無語,又怕貓把剛收進(jìn)來的密檔咬了,只得陪他去找貓,一邊找一邊就抱怨:“你還真當(dāng)女兒養(yǎng)了,沒見你給她取名字呀?” “已翻了半個月的易經(jīng),還未找到合心意的,看來令郎是取了好名字了?” “你給貓取名字翻啥易經(jīng)啊,我兒……呸,我家醬醬取名都是揀著它愛吃的取,一叫就來,丟不了?!?/br> 葉扶搖頓悟:“陸大人所言極是,不愧是首甲之家?!?/br> 陸棲鸞以為她說的是陳望,擺手道:“別這么說,首甲可不是我們家的?!?/br> “哦~不是嗎?” 這時陸棲鸞豎起指頭做了個噤聲的聲音,二人便安靜下來,不一會兒便聽見墻角的柜子頂上面?zhèn)鱽硪宦暭?xì)細(xì)的呼嚕。 “這不是在這兒呢?!标憲[搬了凳子站上去,伸手把葉扶搖的貓抱下來,摸了摸貓兒溫?zé)岬亩瞧?,道:“你自己的貓自己也看著點,聽我家嬤嬤說貓喝酒會死的,好在吃的是甜酒湯,應(yīng)該只是醉了?!?/br> 葉扶搖連稱受教,忽而又突發(fā)靈感道:“它這么喜歡酒釀,索性便叫釀釀如何?” 陸棲鸞:“我怎么覺得聽著怪怪的?” “貓貓狗狗的事兒,能叫怪嗎……”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勸了葉扶搖好久,他仍是不改對這個名字的鐘愛,還說要給葉釀釀上戶口,陸棲鸞見他魔怔至此,只得作罷。 直至午后時,忽然同僚來告訴她,她家家仆有急事來找她讓她回家一趟,說是陳望的爹醒過來了,聽說陳望考中了狀元還未回家接他,一怒之下沖出去要找他。 陸學(xué)廉在刑部,陸池冰去了翰林院,單一個陸母自然是攔不住的。陸棲鸞一聽,連忙請馬主簿幫她看一會兒密檔閣,請了假出門去找。 “他去哪兒了?” “這……陳老爺雖然病著,可也是入過伍的,我們也沒能追上?!?/br> 陸棲鸞心想壞了,按理說陳望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左相府別苑,按陳父的脾氣,要是讓他找過去,在陳望的座師面前咆哮,事情就麻煩了。 只是去左相別苑桃李堂的路遠(yuǎn)得很,陸棲鸞正想去府里借匹馬,便看見一個熟人騎馬而來。 “蘇校尉!” 蘇閬然甫輪值罷,正要回家,便聽見路邊有人喊自己,一回頭便見是陸棲鸞。 ——啊……好像還沒來得及恭喜她女官試次甲。 雖是想這么說,可話到了喉嚨口,卻像是堵著了似的,一時破碎得不成句子:“陸……恭甲……” “蘇校尉,您還在公干嗎?我家里出了點急事,想借用一下您的馬!” 蘇閬然下意識地便直接下了馬,等到遞過韁繩,才發(fā)覺自己忘記問她用來做什么了。 “那……你要去哪兒?” “桃李堂!多謝蘇校尉!” 陸棲鸞借了馬便熟門熟路地跨上去,向蘇閬然抱了一拳便絕塵而去。 原來她還會騎馬呀…… 蘇閬然在梟衛(wèi)府門口站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好像應(yīng)該跟過去看看她需要幫些什么忙,這時高赤崖剛好牽著馬回府,見蘇閬然站在門口,愣了愣。 “蘇校尉來我梟衛(wèi)府做什么?是科舉出了問題?” 蘇閬然沒有回答他,忽然回頭對高赤崖道:“陸校書家里出了點急事,我借用一下您的馬?!?/br> 說著,不待他答應(yīng),便把高赤崖的馬騎上便追了過去。 高赤崖:??? 高赤崖:“他啥意思?為啥陸校書家里出了事,他要借走我的馬?” …… 保元坊桃李堂,算是儒門之人賭書潑墨的所在,四周飲宴之地密集,陸棲鸞也是問了一路,才找到地方。 可到的時候似乎已經(jīng)晚了,四層高的酒樓上,正有人在窗子里扭打著,陸棲鸞站在門口一抬頭,隱約看見陳父和一個白眉中年,便對門口的守門人急急道—— “我是那葛衣老者的熟人,請讓我進(jìn)去把他帶走可好?” 那守門的人惱道:“桃李堂是儒門清圣之地,除歌姬侍女外,不許女子擅入。那老兒打傷了狀元郎,一會兒就有護(hù)院把他扔出來了,你就等著吧?!?/br> 那守門的人剛一說完,陸棲鸞便啊了一聲,只聽那酒樓上一聲慘叫,陳父便直直地從四樓的窗口被推了下來。 陸棲鸞僵住了,待聽見桃李堂里傳出尖叫時,她知道晚了。 “讓我進(jìn)去!” 那守門的也呆住了,下意識地想攔她時,忽然有人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襟口把他按在門框上,淡淡丟下一句。 “雁云衛(wèi)辦案,讓她進(jìn)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