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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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想著, 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起來,繞著陸棲鸞轉(zhuǎn)了半圈,伸出左手。 他的左手戴著手套,指間躺著一枚雪白色的蛹,其中隱約能見到一只跳動的活蟲,那活蟲仿佛是嗅見了空氣中彌漫著的香氣,sao動著要掙出蛹皮。 隨后鬼面人似乎是不滿地撫了撫她眼下淡淡的青痕,眸色沉沉,道:“今夜可又有魂靈入夢?” 陸棲鸞并未回答,無意識地往后避了避,鬼面人嗤笑一聲,道:“你這心里太雜了,與其每日里都糾結(jié)于舊事這般痛苦……不妨我?guī)湍惆阉麄兌枷吹艨珊茫俊?/br> 那顯然不是什么好東西,正在他考慮從哪里下刀不破壞她外表時,身后的濃霧一蕩,直取人性命的一破風聲朝他襲來。 “嘖?!?/br> 鬼面人一擰身,避開第一招殺招,卻也打斷了收魂香,陸棲鸞眼睫微動,狀似要醒過來。 身側(cè)的人來勢洶洶,鬼面人卻還是不愿就此放棄,抓起陸棲鸞便要走,可與他交手的人哪能容他得逞,出手愈狠,一掌拍向鬼面人抓著陸棲鸞的手。 此時若鬼面人松手,還能躲過這一招,可他沒有松,本以為能抵得住,卻在手肘一頂后,聽見一聲令人膽寒的骨響。 蘇閬然硬生生地把陸棲鸞從他手里扯了回來,饒是如此,還被撕掉一截衣袖。 鬼面人不得不退開七尺,右臂怪異地翻折過去,竟是直接被擰脫了臼。 蘇閬然輕輕將她放在一側(cè)樹下讓她繼續(xù)睡過去,隨即回眸間,殺氣四溢。 “你想怎么死?” 鬼面人雖聽說過他勇冠三軍,見了之后卻總是抱有輕視,只當他是個武夫……沒想到對付起來,卻是極為棘手。 ……原來上回與花巧巧動手,只是冰山一角嗎? “小子,下手這么狠,女人是不會喜歡的?!?/br> 鬼面人到底是個不服輸?shù)男宰?,將脫了臼的手臂往上一提正了回去,冷笑一聲退進身后濃釅的夜霧里。 他一進入霧中,身形便恍如消失了一般,隨后那夜霧更濃,四下里傳來一聲聲細碎的銅鈴聲響。 蘇閬然沒有急于去追,他聽見四周的濃霧里傳來異樣的鈴聲。 皇家的行宮極大,縱然如此,也該是防守嚴密才是,但喧鬧聲過了這么久了,還是沒有軍士涌入的動靜,說明這情況不妙。 霧中的鈴聲越來越近,映著暗黃的燈籠光,隱約能看見十來個搖晃的身影,發(fā)出空洞的仿佛老人腐爛的肺臟一般的聲音。 蘇閬然眸底一沉,抄起陸棲鸞便輕身躍上了墻頭,只見他剛剛在的位置,出現(xiàn)了古怪的人。 這些人沒有吐息,皮膚慘青,破碎的袖子間隱約能看見手臂上釘著十來枚半銹的鐵釘,在陸棲鸞剛剛在的地上僵硬地跪下來,深深嗅著什么,隨后,他們回頭向他望去。 這些怪人身上彌漫著古怪的藥味,蘇閬然直覺他們應(yīng)該都帶著毒。 “……怎么了?”輕輕嗆咳了兩聲后,陸棲鸞睜開了眼,精神雖然恍惚,但雙眸的意識回來了,片刻后,眼中一片冷靜,“行宮遭襲?” “對?!?/br> 四肢僵麻動不了,而下面的毒人仿佛是嗅見香氣的來源換了地方,喉嚨里發(fā)出嘶嘶的聲音,五指成爪,竟然從墻上爬了上來,隨著他們靠近,四肢釘著的鐵釘依次落下,毒人的動作就更快,每踏一步,腳下的墻瓦就深深陷入一塊。 原來這些并不是普通的毒人,都是有內(nèi)功在身的一流高手,不知被施了什么妖法變成這么個樣子。 三個五個還能對付,十來個一起上,尤其是還帶著一個人,就有些麻煩了。 陸棲鸞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眉間微蹙,抬頭啞聲問道:“能行嗎?” “摟緊。” 入夜三更,行宮里的侍婢起夜,慣例地要為貴人們看小灶上的松花羹熬道幾分火候了。侍婢這兩日鬧了風寒,睡覺時口鼻都蒙著浸了藥汁的紗巾,饒是如此開門時卻也還是嗅見一股香氣。 ……什么東西這么香? 侍婢茫然地深嗅了幾息,迷惑間,忽然聽見房頂一聲碎瓦響動,竟是一個渾身發(fā)青的怪人從房頂?shù)袅诉M來,直接砸在桌上,在地上滾了兩滾,分明背上深深扎入幾片碎瓷片,卻好似沒有受傷一般,朝門口處撲過來。 “救、救命?。 ?/br> 侍婢尖叫著沖出門庭,本要去叫侍衛(wèi),卻驚恐地發(fā)現(xiàn),院子外的走道里,侍衛(wèi)們?nèi)炕杷诹说厣稀?/br>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侍婢呆住了,就在她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間,又是一個青面毒人從旁邊的房頂重重摔下來,這一回那毒人直接摔在一處尖銳的假山石上,山石從毒人胸前刺入,從背后穿出,饒是如此,那毒人仍然朝著迅速飛上另一間屋頂?shù)娜怂缓饞暝钡缴硐掳l(fā)紫的毒血染滿了山石,動作才徐徐緩了下來。 侍婢抱著膝蓋躲在墻角的暗處,驚恐地看著石縫外,一個黑衣的鬼面人自那死去的毒人身側(cè)走過,嘲道—— “廢物?!?/br> 言罷,他看向蘇閬然抱著陸棲鸞躲避的方向,那是素紗郡主的院落,握著一只青色銅鈴的手指緊了緊。 “嘖,今天就暫且放過你?!?/br> …… “一群廢物。” 次日一早,行宮里負責武備的武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立在下首,緊張地瞟了一眼門外的七八具毒人尸身。 “若不是蘇統(tǒng)領(lǐng)來得及時,你們怕是要提頭下黃泉來見本侯了吧?!?/br> 武官慌張下拜:“陸侯!那刺客會使毒,我等、我等一時大意……” “夠了?!标憲[淡淡道:“此地不宜多留,今日本侯就與郡主回京,你們下去準備吧?!?/br> “可那山洪還沒……” “就從后山回。” 斥退了那些人后,陸棲鸞回頭只見一個御醫(yī)從室內(nèi)走出來,見了她,叉手道:“陸侯,昨夜這行宮里有刺客放了醉魂香,素紗郡主也中得深,現(xiàn)在還在昏睡?!?/br> “是么?!?/br> 昨夜好在她腦子轉(zhuǎn)得快,一逃到素紗郡主的院落,后面那些毒人便不敢進了,而且退得也快。 ……該說你易門藝高人蠢還是自信過了頭? 抱著這樣的想法,陸棲鸞走入室內(nèi),只見榻上的素紗郡主還在沉沉睡著,旁側(cè)一個低著頭的侍女行禮道:“陸侯,郡主身子孱弱,怕是奔波不得山路?!?/br> 陸棲鸞走過去坐在榻側(cè),故意把手放在素紗郡主右臂肘處捏了捏,只見她毫無動靜,一邊加大了手勁一邊道:“看來還真的是體弱,行宮里打洞的老鼠都醒了,她還睡著?!?/br> 侍女站在陸棲鸞身后低眉順眼道:“郡主昨夜服了安神湯,許是藥力疊加,才睡得久了些?!?/br> “哦,有牛角梳嗎?” 侍女愣道:“陸侯要牛角梳做什么?” “讓你拿你就拿,把桌上的桂子油也拿來?!?/br> 侍女愣愣地把這兩樣東西遞在陸棲鸞手里,下一刻,陸棲鸞直接把素紗郡主的被子掀起來丟到里面,抓住她的襟口就扯。 “水土不服而已,刮刮痧就好了,我娘小時候就這么整治我的,放心,大家都是女人,我不會占她便宜——” 素紗郡主瞬間睜開眼,錯愕得與她四目相對,片刻后,陸棲鸞晃了晃,倒在了他身上。 “……” 后面站著的侍女,一臉驚恐的舉著從旁邊抓的花瓶,看見她師父無語地看向她,忙把花瓶放好。 夙沙無殃幽幽嘆了口氣,起身把陸棲鸞放好,道:“幺幺,費這么大周折就是為了讓她留在蘭蒼山,回不了京城妨礙奪國大計,你這么一動手……” 偽裝成侍女的花幺幺咽了一下,道:“可師父,她要是扒了你呢?” 夙沙無殃道:“那你就讓她扒啊?!?/br> “……師父,你現(xiàn)在不是個女人嗎?” “你以為她不知道?不知道就不會來做這樣的事?!?/br> 一想到這兒,夙沙無殃似乎心情又好了起來,低頭捏了捏陸棲鸞的耳朵,道:“以為天亮了就平安了?最后還不是在我手上,幺幺,把忘川蠱拿來。” 花幺幺臉色一白,道:“師父,你要做什么?” 夙沙無殃閉上眼,手指在陸棲鸞面上一寸寸撫過,像是要記住她的每一分面貌似的,片刻后,睜開眼,見花幺幺拿了那裝著忘川蠱的玉瓶來,道:“還是老法子,我去做張人皮,你把蠱引給她種好,她不是要回京嗎?你替她回……老家伙當時給的東西,到底還是用上了?!?/br> 西秦有秘聞,招陰師親手做的人皮,閻王都分辨不出來。 “師父,不能用別的方法嗎?” 夙沙無殃笑了起來,那笑容說不出地冷:“幺幺,你得學會易門的規(guī)矩,說話前,先考慮考慮身上的解藥還有幾日,為師就是這么老家伙手底下偷生過來的?!?/br> “可……” “徒兒不聽話了,為師是不是該找讓徒兒學壞了的那位小陸大人聊聊?” 花幺幺失色,道:“不……師父,我愿意做,愿意聽話。” “乖?!?/br> 目送她師父離開,花幺幺咬了咬下唇,猶豫了好一會兒,把玉瓶倒扣在陸棲鸞腕脈上,片刻后,她蒼白的皮膚下一陣竄動,似是有東西消失在了皮下。 “小jiejie,我不是想害你,我和阿哥的命都捏在師父手里,不敢違逆他的意思的。”花幺幺雙手合十朝她拜了拜,擦了一下發(fā)紅的眼角,又小聲道:“這蠱不是毒,宗主說了,你心里積了情毒,不消去的話會英年早逝的……過去的就過去了,醒來后就算什么都不記得,也能長長久久地活下去?!?/br> 她細細念叨著,不禁又想起了陸棲鸞的弟弟,蜷坐在榻角難過了起來,拿出一只繡工慘淡的小荷包。 七夕她失約了,中秋的時候還能再見嗎?再見了他還認得嗎? 第113章 戲精陸的秋天 “……陸侯蘭蒼山遇刺, 然后你們下山時,蘇統(tǒng)領(lǐng)就失蹤了?” 手里的情報上每一個字宋明桐都認識,合在一起卻都沒看懂。 御案后的殷函撐著臉沉思, 低頭看了一眼御案上堆起的關(guān)于南夷諸國有犯邊之意的折子,那上面大多是武官為求功勛,啟奏為百濟出兵, 以正國威。 百濟曾與東楚有聯(lián)姻之交, 雖說嫁來的李妃卷入案子被軟禁, 但對于邦交而言, 到底是小事。 “蘇統(tǒng)領(lǐng)既然是雁云衛(wèi)的人, 那就讓雁云衛(wèi)負責搜尋吧,陸侯可回京了?” “今日一早便回京了,但中了刺客些許輕毒,臣登府拜訪過, 都未曾見到其人?!?/br> 殷函再度沉默,揉著兩邊的耳朵, 道:“陸師去蘭蒼山之前, 與朕說過一句話——說見到她回來之前, 絕不要向南夷出兵?!?/br> “……”宋明桐聞言,若有所思, 道:“陛下, 若是放在以前還好,現(xiàn)在正值與西秦聯(lián)姻的當口,按朝中老臣的意思, 如若我東楚對以前聯(lián)姻過的百濟袖手旁觀,落在西秦使臣眼里,他們會怎么看東楚?” 太上皇的時代,內(nèi)部的京城及中州武備飽受文臣鉗制,而朝中的主戰(zhàn)派,尤其是對外主戰(zhàn)派,情況恰恰相反,太上皇賦予他們極大的軍事自專權(quán)力,使得他們小規(guī)模出兵不需經(jīng)過督軍或京中點頭,因而在對外戰(zhàn)事上頗為有利。 一如東滄侯、臬陽公,他們都是從邊軍退下來的元老,就算是宋睿在時,也需得敬他們?nèi)帧?/br> 如果殷函對邊軍請戰(zhàn)的折子松口,那他們就可以直接馳援百濟。 “不行,”殷函也知道朝中主戰(zhàn)的聲音蓋過主和派,但她直覺這當中有詐,道,“朕等不了了,朕要見一見陸師面談此事。明桐,你明日調(diào)入鴻臚寺,為朕盯著西秦那邊,陸師說西秦定然有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