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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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晗月施施然的走了進(jìn)來,和她同行的,依舊是席昱柔。 “免禮,賜座?!毕湃艨吹较湃岷蟛恢圹E地蹙了蹙眉,她記得,春獵這種皇家組織的大型活動,席昱柔作為一個庶女是沒有資格參加的,而且,手下人呈給席昱若的名單上也根本就沒有席昱柔的名字。 “聽尋兒姑娘說,皇嫂這幾日一直身子不適,晗月便想著得親自過來看看,皇嫂身子可好些了?”晗月面朝席昱若笑道。 “倒算不上是什么大病痛,大概是往年的舊癥沒好利索,這幾日總覺得身子有些乏困?!毕湃舻纳袂橛袔追謶脩?,說話也有些有氣無力,那架勢倒像是真的病了。 “那皇嫂可要好好養(yǎng)著了,大病初愈的時候最是馬虎不得。晗月知道皇嫂醫(yī)術(shù)精湛,也說不出讓皇嫂宣太醫(yī)這種話,這幾日倒是讓席家meimei幫忙新制了一種安神補(bǔ)心的香料,想著也許對皇嫂有用,便給皇嫂送來些?!标显履樕闲σ獠桓模呎f著還邊指揮茉莉把那香料遞給尋兒。 “無礙,小癥而已,倒是讓晗月費(fèi)心了,”席昱若亦是扯出一個微笑,連嘴角的弧度都那么完美到位,說著便把目光移向了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晗月身旁的席昱柔,“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晗月身旁這位可是席家小姐?” “正是臣女?!甭牭较湃酎c(diǎn)名,席昱柔十分恭順的應(yīng)道。 “哦……原來如此?!毕湃魡柾旰笙袷腔腥淮笪虬汩L噓了一口氣。 席昱柔不明所以,旁邊的晗月倒是反應(yīng)了過來,連忙笑著解釋道,“席家meimei是被晗月給拉來的,宮中姐妹已然不多,平時除了皇嫂外,晗月也沒個陪著貼心說話的人兒,此番來翠屏山春獵,皇嫂要陪著皇兄,自然沒有時間再來應(yīng)付晗月,所以晗月便央著席家meimei給晗月作伴來了?!?/br> 試探2 席昱柔是晗月帶來的,聰明如晗月自然曉得席昱若這話是何意。 只不過,她起初決定要帶上席昱柔的時候,可沒想過要讓席昱柔出現(xiàn)席昱若眼前,當(dāng)時她只是想著席昱柔還未出閣,身為女子婚事被耽誤了這么多年也是可憐,時下正值春獵能接觸到的好男兒最多,便顧念著那點(diǎn)多年的姐妹情分給她帶了來。 “多帶個人熱鬧點(diǎn)也是好的?!毕湃粜α诵?,面上看似是毫不介意。 “看吧,本宮就知道皇嫂會喜歡你的,這下放心了吧,”晗月對著坐在自己身旁席昱柔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才又重新看向正位上的席昱若,語氣中有幾分調(diào)侃,“皇嫂有所不知,晗月剛剛要拉著席家meimei一起來見皇嫂的時候,席家meimei有幾分無措,還生了退意來著,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犯了皇嫂鳳顏?!?/br> “本宮又不是豺狼虎豹,姑娘怎會怕成這樣?”席昱若瞥了一眼席昱柔,也隨著晗月掩了帕子調(diào)笑道。 “娘娘說笑了,娘娘端賴柔嘉鳳命在身,又怎能和豺狼虎豹作比?!毕湃嶷s緊圓了這個話,如今她在席昱若面前表現(xiàn)得倒是愈發(fā)恭順起來,她也知道,席昱若作為皇后可以拿這話隨意調(diào)笑,可是以她的身份卻是開不起這個玩笑,稍有不慎,便會喪命。 “就是啊,皇嫂最是溫柔善良,meimei你大可不必怕成這樣。說起來,你和皇嫂還算是挺有緣分的呢?!标显露似鹕磉叺牟柽攘艘豢?,緩緩的接過了話。 “哦?晗月這話從何說起?”席昱若睨著不遠(yuǎn)處的晗月,黛眉一挑,順著晗月的話問下去了,她倒想看看晗月此番來這的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么藥。 “皇嫂應(yīng)該聽過席妃娘娘這個人吧?”晗月笑著問道,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席昱若,不曾錯過她的任何神情變化。 “自是聽過?!毕湃纛h首。 “那皇嫂可知席妃娘娘的面貌長得可是和皇嫂相似極了?”晗月接著問道。 “有所聽聞?!毕湃魬?yīng)道,話說到這里她多少也能猜到了晗月的意圖。 “這席妃娘娘和皇嫂長得相似,小柔又正好是席妃娘娘的親jiejie,這不是緣分又是什么?”晗月頓了會兒,方才繼續(xù)說道,“況且,席妃娘娘若是還活著的話,倒是和皇嫂的年紀(jì)差不多呢?!?/br> “嗯,還真是緣分?!毕湃舻h首,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話說,晗月和席妃娘娘以前還是舊識,關(guān)系還算不錯,晗月剛回宮時每每看到皇嫂都會生出一種席妃娘娘回來了的錯覺呢。你說,這世上,怎么會有兩個如此想像的人存在呢,還都讓皇兄給娶回來了?!标显抡f著,嬌俏的小臉上寫著的滿滿的都是想不通,看著是真有幾分苦惱。 “緣分有時就是如此的奇妙?!毕湃裘嫔喜慌幌?,照樣從善如流。 “是啊,緣分這東西,真的好奇妙。席妃娘娘剛走后不久,皇嫂你就出現(xiàn)在了皇兄的身邊,晗月有的時候就在想,你們兩個人,會不會就是一個人呢?”晗月從席昱若的臉上看不出什么,索性也就加大了試探力度。 那日在林子里發(fā)生的一切,至今還會在晗月的腦海里浮現(xiàn),她堅信,眼前的皇后,一定有問題。 “席妃是席妃,本宮是本宮,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又如何會變成一個人,公主當(dāng)真是糊涂了?!毕湃舨慌瑧B(tài)度驟然冷淡了起來。 “哎喲,瞧瞧這笨腦子,平日里直言直語慣了,眼下竟又開始口無遮攔起來,還請皇嫂不要怪罪?!辈煊X出了席昱若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晗月的臉色也變了變,一拍腦袋,懊惱得趕緊跪下請罪。 旁邊的席昱柔雖是一直沒吭聲,卻也十分懂規(guī)矩的跟著晗月跪了下來。 自打晗月進(jìn)帳的那一刻起,席昱若的言行舉止,都表現(xiàn)毫無破綻可循,晗月故意提及她和席妃的容貌,她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晗月剛剛也是急了,才會故意說出她倆是一個人那樣激進(jìn)的話,可席昱若照樣表現(xiàn)得十分正常,就連動怒,她都動的恰到好處。 “罷了,你先起來吧?!毕湃羲闪丝?,并沒有要懲罰晗月的意思。 “謝皇嫂?!标显乱姥灾匦抡酒饋?,落坐,剛想開口繼續(xù)說些什么,卻被席昱若搶了白。 “茶涼了,本宮也乏了?!敝灰娤湃綦S手端起了身旁的茶水,用茶蓋輕輕地?fù)苤永锲〉牟枞~,放在唇邊抿了一口,慢條斯理的下了逐客令。 “既是如此,那晗月便先退下了,皇嫂您好好休息?!毕湃舳歼@樣說了,晗月也是個識相的,自然不好再多加逗留,當(dāng)即便打算告退。 “臣女也告退?!奔热魂显露家?,席昱柔自是不會一個人留在這,身子一福,也跟著她退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真燒腦,總算碼完了三千,蠢涼先睡了~晚安~ ☆、哥哥 哥哥 經(jīng)晗月來了這么一出, 席昱若也沒了心情看書, 一臉漠然地緊盯著她們離開的方向, 褐色的眸子里盡是寒流涌動。 很明顯,晗月已經(jīng)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蛘撸疾荒茉僬f是懷疑, 應(yīng)該說是篤定。 畢竟,以晗月的性格,若是沒有幾分把握, 她是萬萬不會說出像今日這般冒失的言辭的。 轉(zhuǎn)眼間,幾日的時光匆匆流過,終于到了班師回朝的日子。 小璦熙一連幾日都沒有見著自己的母后,想念得緊, 一早便領(lǐng)著斂秋在宮門口的城墻上等著了。 “母后!”席昱若剛下馬車, 還未轉(zhuǎn)身換上鳳輦,便聽得不遠(yuǎn)處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呼喚。 這軟軟糯糯的聲音,正是她那小女兒璦熙的。 席昱若扭頭,堪堪接住撲過來的小璦熙,笑道, “怎么不在關(guān)雎宮里等著,反而跑了這么遠(yuǎn)?” “璦熙這不是太想母后了嘛?!杯a熙抱著席昱若的腰,吐了吐舌頭道。 此時她的滿眼滿心都充斥著母親的特有香味, 令她十分依戀,怎么也不肯從席昱若懷里探出那顆小腦袋。 席昱若看著她這幅可愛的小模樣不禁失笑,轉(zhuǎn)身把她抱進(jìn)鳳輦里與自己同坐, 待坐穩(wěn)后,輕輕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道,“母后也想我們璦熙了呢?!?/br> 不遠(yuǎn)處正坐在御輦里的某人,看著母女兩人這么旁若無人的親昵,內(nèi)心也是一片柔軟。 “母后,你不在的這幾日,關(guān)雎宮里來了一個jiejie?!兵P輦里,小璦熙把玩著席昱若的手指,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jiejie?”席昱若疑惑。 “嗯,這個jiejie好像是斂秋jiejie的jiejie。”小璦熙用自己的邏輯把話意表達(dá)得十分清晰。 斂秋的jiejie不正是念夏嗎?!可是念夏他們明明知道席昱若這幾日去翠屏山春獵了,又怎么會進(jìn)宮來?! “你可知道那個jiejie的名字?”席昱若輕輕的反抓了小璦熙的手問道。 “不知道。”璦熙非常實誠的搖了搖頭,斂秋從來沒在她面前見過那個jiejie的名字,她自然不會知曉。 “那……你口中的那個jiejie可有說些什么?”席昱若再問。 “那個jiejie給了我一個小木雕,說是一個小哥哥送給我的,”璦熙用她那雙晶亮的眸子看著席昱若,明凈清澈,燦若繁星,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對著席昱若興奮的一笑,眼睛彎的像月牙兒一樣,仿佛那靈韻也溢了出來,一顰一笑之間,高貴的神色自然流露,讓人不得不驚嘆于她清雅靈秀的光芒,接著道,“jiejie還說母后一定會認(rèn)識那位小哥哥?!?/br> “嗯,母后也認(rèn)識那位小哥哥?!毕湃魧a熙額前散落下來的發(fā)絲撫到她的耳后,柔柔的應(yīng)道。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她自然能夠猜得到璦熙口中那小哥哥和小jiejie是誰。 只不過,她從來沒有想過,在自己還沒有做好要把一切告知聿兒的準(zhǔn)備時,聿兒他,已經(jīng)提前一步知道了璦熙的存在。 到底是她這個當(dāng)母親的太失職了,這種事情,本該由她親自告訴聿兒的。 “那母后能帶璦熙去見見那位小哥哥嗎?璦熙很喜歡那位小哥哥做的木雕,璦熙想謝謝他?!甭牭较湃粽f認(rèn)識那位小哥哥的時候,璦熙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亮光。 “好啊,”看出她的期待,席昱若自然不會拒絕,“等哪天母后得了空,便帶著你去見這位小哥哥?!?/br> 但是嘴上這么說,席昱若心里卻很清楚,要把璦熙成功帶出宮去見聿兒,很難,很難。 “那個小哥哥也像他做的木雕一樣漂亮嗎?小哥哥會不會喜歡璦熙?”興許真的是血緣關(guān)系在作祟的緣故,璦熙沒有見過聿兒,卻僅憑著一個小小的木雕,就對聿兒這個人產(chǎn)生了很大的興致。 “嗯,小哥哥長得很漂亮,而且啊,他都主動送我們小璦熙木雕了,證明他肯定也是很喜歡你的?!毕湃糨p輕地笑了,像一抹淡淡的霞光從她嘴角上飄了過去,她在璦熙面前,從來都不吝嗇自己的笑容。 “真的嗎?真的嗎?”璦熙一連問了兩個真的嗎,如果不是還在鳳輦里,只怕她都要跳起來了,嘴角的笑容藏都藏不住,顯然很是歡喜。 “真的啊?!笨粗蓯鄣哪?,席昱若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腦袋,剛剛被理好的發(fā)絲頃刻間又被她搞亂了。 席昱若和璦熙兩母女這邊盡是載懽載笑極樂融融,而這對母女口中的主人公——聿兒那邊卻是說不出的孤單寂寞冷。 此時聿兒正趴在窗前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的一棵大桃樹,眼下已經(jīng)是暮春時節(jié),如今這棵桃樹已經(jīng)是枝葉繁茂,春天那一朵朵淡粉色的小花早已經(jīng)盡數(shù)凋謝,一陣微風(fēng)吹來,樹枝透出欄桿在空中搖曳,從聿兒的方向看去,就好像一棟房子里伸出的綠色手掌。 “拂冬jiejie,今天是娘親回京的日子吧?!表矁簮瀽灥膯柕?,語氣里有著說不出的落寞。 他想娘親了,很想,很想。 “嗯,這個時辰的主子怕是已經(jīng)到了宮里?!狈鞫驹诓贿h(yuǎn)處整理著聿兒的書桌,聽到聿兒的話后,抬眸看了眼那抹伏在床前的小身影,又很快低下頭繼續(xù)著自己手上的活計。 “你說娘親要是知道我讓念夏jiejie入宮去找了meimei,她會不會生氣?”聿兒的視線仍舊鎖定在那棵大桃樹上,他記得,往年他們在大明住的院子里,也有棵這樣的桃樹,每年桃樹開花的時候,娘親都會陪著他一起坐在院子里賞桃花,可是,今年,他等得桃花都謝了,也沒有等到娘親的影子。 “不會,主子那么疼你,怎么會舍得怪你?!狈鞫m然低著頭,眸色卻深了深,眼底閃過了一絲心疼。 小主子算是在拂冬身邊長大的,看著他如今這幅頹廢的模樣,她又怎么會不心疼。 “唉,真希望能快些同娘親和meimei相聚?!笨粗巴獾臉溆捌沛?,聿兒長嘆了一口氣道。 “應(yīng)該快了?!狈鞫瑳]有幾分底氣的勸慰道。 幾日后,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上次席昱若消失的街頭。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陽余暉淡淡地普灑在紅磚綠瓦或者那眼色鮮艷的樓閣飛檐之上,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景都城晚景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陌晟堯在一處閣樓之上,負(fù)手而立,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張張或蒼邁、或風(fēng)雅、或清新、或世故的臉龐,車馬粼粼,人流如織,不遠(yuǎn)處隱隱傳來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偶爾還有一聲馬嘶長鳴,這都讓陌晟堯自感猶如置身于一幅色彩斑斕的豐富畫卷之中。 其實,偶爾來這民間走走還是極好的。 一連數(shù)日過去,陌晟堯派出去的手下還是沒能帶回一點(diǎn)消息。 他不是不知道席昱若已經(jīng)將那孩子轉(zhuǎn)移了地方,現(xiàn)在他所站的這塊土地,根本不會再出現(xiàn)那個孩子的身影,但他還是想過來看看,只是,過來看看。 陌晟堯在那閣樓上站了兩個時辰左右,才準(zhǔn)備打道回宮。 就在他剛剛下樓之際,意外發(fā)生了。 “哈哈哈……臟女人,你來追我呀!”一個正在哈哈大笑的小男孩冒冒失失的闖進(jìn)了他懷里,撞到了人還不老實,都不抬頭看一眼自己撞的人是誰,就又重新扭過頭沖著一個追來的女人大放厥詞,“奉勸你一句,可別再追下去了,惹惱了小爺?shù)暮蠊皇悄憧梢猿袚?dān)的?!?/br> 剛剛這小孩子撞得太急,陌晟堯都沒來得及看清這小孩子的樣貌,便聽得了一聲小爺傳入耳中,微微蹙眉,心道現(xiàn)在的小孩可真夠頑的,這才多大就敢自稱小爺了。 “臭小子,你還敢胡說,看老娘不撕破你的嘴!”陌晟堯抬眼望去,只見被這“小爺”罵的那個婦人一件粉白色的長袍,腰束紫色的寬邊腰帶,外面套著一件半透明的絲制長衫,本是素雅的搭配被她那肥胖的身材穿得盡顯臃腫,臉上還涂著厚厚的脂粉,舉手投足間,盡顯市儈氣息,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這“小爺”給惹得炸了毛,作勢就要沖上來打他。 “切,有本事你來啊?!边@孩子冷嗤一聲,神色不屑至極,在那婦人沖上來之際,很是機(jī)靈的順勢躲在了陌晟堯身后。 果然,不出“小爺”所料,陌晟堯還真是是個惹不得的人物,這婦人都沒近到他的身,就被他身旁的一個冷面男子給拎著走出去了。 拎著,真的是拎著,一個將近二百斤的女人就這樣輕輕松松的被陌晟堯的手下給拎著丟出去了。 “小爺”被眼前的一幕給唬著了,對陌晟堯的崇拜感頓時油然而生,扭過頭來看著陌晟堯滿臉的星星眼,這一刻,正好和陌晟堯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