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這次換成她和于清堯一組,徐有庭攻,她負(fù)責(zé)保護(hù)于清堯兼搶球,半場上,她就像只小雞仔一樣護(hù)著身后的大雕,大雕繞著半場跑,她也得跟上,無奈這大雕的體力太盛,還沒跑幾圈,就變成她拉著大雕的衣服在后邊被拖著走,徐有庭看著他倆哈哈大笑。 芒穗好不容易搶到球,扔給于清堯,她就擺擺手說:“不來了不來了,你一只手也要打,有這么喜歡籃球嗎?” 于清堯站到她旁邊,伸手一投,兩分空心進(jìn)籃,對她說:“非常喜歡…你看我投籃的樣子,是不是很帥?” “丑死了,”芒穗轉(zhuǎn)身朝球場外走去,不禁笑了。 “哎!你去哪兒?” “洗手,買水?!?/br> “等等,我也去,大庭你自個(gè)兒玩了,”于清堯小跑著追上來。 “于清堯你這個(gè)見色忘友的家伙!”徐有庭拍了兩下籃球,去找其他同學(xué)繼續(xù)打。 芒穗在洗手臺那里洗好手,于清堯抬著兩只手在她面前,巴巴地望著她說:“你幫我洗,傷口不能沾到水。” 能拒絕么?不能拒絕,芒穗嘆息,抓住他的手放在水龍頭下方,小心地幫他清洗左手,“這星期你什么都要我?guī)湍阕?,開礦泉水瓶,插酸奶管子,翻筆記本,現(xiàn)在洗手,我都快成你媽了?!?/br> 于清堯說:“媽你不能成,其他的還可以考慮考慮。” “比如?” “比如女…保姆?!?/br> 芒穗頓了頓,用力拍了他手掌心一下說:“好了,換另一只!” 于清堯皺眉嘶了一聲:“?。√鬯缊蚋缌?,堯哥要被壞人打死了,芒穗同學(xué)麻煩你對待傷員溫柔點(diǎn)?!?/br> 芒穗低頭笑了笑,抓著他的右手來沖水,剛剛右手一直在碰籃球,明顯要比左手臟很多,芒穗捏著他骨骼分明的手指,指腹有一層薄薄的繭,便問他:“堯哥,你是不是會(huì)彈鋼琴?” “會(huì)一點(diǎn),”于清堯說。 芒穗仔細(xì)洗著他的手說:“怪不得這么好看?!?/br> 于清堯卻忽然抓住芒穗的手,芒穗頓時(shí)抬頭望他,水龍頭的水還在往外冒著,有嘩嘩的水聲,洗手臺后邊生得繁茂的紫藤花樹被風(fēng)吹得搖搖曳曳,那些小小的紫藤花朵落在水槽里,順著流水漂流。 “那個(gè)你叫他小丞哥的人,是你的男朋友?”于清堯問。 “為什么突然要問這個(gè)?”芒穗看著于清堯。 于清堯覺得自己是不是著魔了,才會(huì)問這種幼稚的問題,他很快改口說:“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你別介意啊,我不會(huì)跟別人說的,對于早戀這個(gè)問題,我一向都覺得很正常,畢竟大家都處于青春期,難免……” “不是,”芒穗說。 “啊?”于清堯驚訝地望著她。 “我說,不是,”芒穗就又低頭給他洗手,沒一會(huì)兒就洗得白白凈凈,從口袋里掏出紙來給他擦干,然后走到臺階那兒坐著。 這時(shí)左軼忽然出現(xiàn),扔了支雪糕給于清堯,于清堯下意識接住,左軼笑著跑到芒穗右邊坐下,遞給她一支巧樂茲。 “謝謝,”芒穗接了說道。 左軼拆開自己手里頭的那支,說:“那么熱的天就該吃雪糕嘛,享受!” 于清堯瞧瞧手里的這支,和他們的一樣,左軼抬眼看他說:“本大爺也就是心情好看你負(fù)傷才給你買的,不吃就還給我?!?/br> 于清堯走過來,在芒穗左邊坐下,芒穗自覺幫他拆開包裝袋,左軼斜斜睨他一眼說:“一大男生掛個(gè)彩也嬌滴滴的,我當(dāng)初腳斷進(jìn)醫(yī)院都沒吭一聲,你跟我比起來最厲害的還是我,哈哈……” 于清堯淡淡地說:“你哪里看出來我嬌滴滴了,是穗穗關(guān)心我主動(dòng)幫我拆的?!?/br> 穗穗兩個(gè)字喊得真好聽啊,芒穗看著于清堯。 左軼咬了一大口雪糕,捋了一把頭發(fā),讓芒穗看,“怎么樣,我這新發(fā)型帥不帥?” 黃毛變成純天然黑,也剪短了一些,看起來精神洋氣了很多,芒穗笑笑,于清堯搶先一步說:“比之前還丑?!?/br> “有種你再說一遍!”左軼盯住于清堯的雙眼,于清堯哼了聲:“丑?!?/br> 左軼徹底炸毛:“你就是嫉妒我,從初一開始,你不就成績比我好點(diǎn)兒嗎?其他方面你差遠(yuǎn)了,什么籃球足球羽毛球一堆球,你沒一樣贏得過我,哈哈,還有你沒和穗穗去過游樂場吧,我告訴你,就考試那幾天,我和穗穗兩個(gè)人去玩了一天,兩個(gè)人!一整天!你就羨慕我吧,怎么,你那眼神是想和我打一架是不是,還是等你好了再說,我不欺負(fù)掛彩的,獨(dú)臂楊過!” 于清堯冷冷地望著左軼,眼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不屑,他說:“你除了嘴皮子厲害,其他的還真的比不過我?!?/br> “你不信?不信你問穗穗,”左軼說。 “啊,”芒穗看了看于清堯,“確實(shí)有這回事?!?/br> 左軼得意地?fù)P起嘴角,于清堯說:“那又怎樣,無論是過去現(xiàn)在將來,你一樣還是我的手下敗將?!?/br> “你有本事現(xiàn)在跟我打一架,看看是誰厲害?”左軼連雪糕都顧不上吃了。 于清堯勾勾唇角:“不打,打架是弱者才干的事?!?/br> “你害怕了?!?/br> “心虛的人才害怕,比如你。”于清堯也不知道在跟誰較勁,反正就是想找個(gè)人發(fā)泄一下,換作平常他不會(huì)這樣不依不饒跟人爭辯的,有損學(xué)神形象。 “本大爺心如明鏡!” “喲,還用起成語來了,小文盲。” “你大文盲!” 兩個(gè)人氣勢恢宏的站起來接著吵。 芒穗的耳朵都快被吵死了,她吃完雪糕,看著她的衣服,起身說:“你們倆別吵了。” “閉嘴!”兩人異口同聲,繼續(xù)吵。 芒穗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兩個(gè)人,愣了幾秒鐘吼道:“你們才給我閉嘴!雪糕都滴到我衣服上了,讓開!”芒穗氣沖沖走下臺階。 “穗穗你去哪兒???”于清堯追上來。 左軼也不甘落后:“穗穗,我美麗的穗穗女神你等等人家嘛~” 于清堯轉(zhuǎn)過頭一臉懵地望了望左軼,左軼沖他柔柔哼了聲,傲嬌地大步往前走。 智障一只。 ☆、第17章 他的我 周六下午,李莞做好晚飯, 就把蘇畫他們叫了過來, 于清堯還待在房間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李莞上樓來敲他的門:“堯堯, 快下來,蘇阿姨他們馬上過來了, 你趕緊下來招呼客人?!?/br> “好, 馬上就出來!”于清堯應(yīng)一聲,把書桌收拾得十分整齊, 他每晚上看完書都有個(gè)習(xí)慣,亂扔, 不愛把書放回原處,也因?yàn)槎伎磿绞稽c(diǎn), 困了就不想動(dòng)。 于清堯走到窗臺前拉開簾子, 看見芒穗抱著蕭衡和她小姨過來了,他趕緊跑進(jìn)衛(wèi)生間站在鏡子前左瞧瞧右看看,理理衣服又抓抓頭發(fā)的, 嗯不錯(cuò), 還是這么英俊瀟灑。 下了樓, 門鈴恰好響了,于清堯跑去開門, 蕭衡立馬張開雙臂喊他:“堯哥,抱?!?/br> 于清堯微愣,看了看芒穗, 神情似乎沒多大變化,蘇畫笑說:“這孩子,堯堯的手還沒好呢,抱不了你,讓mama來抱?!?/br> 于清堯笑笑:“沒關(guān)系的阿姨,我一只手能抱。”他從芒穗懷里把蕭衡抱過來,蕭衡開心地?fù)ё∷牟弊印?/br> 李莞在飯桌那里招呼:“都來了,快過來坐,飯菜已經(jīng)做好了?!?/br> “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蘇畫走過去問道。 李莞笑說:“沒有,跟我還客氣,快坐,穗穗堯堯,你們也趕緊來了?!?/br> “好的阿姨,”芒穗應(yīng)了聲,看著于清堯指指自己的頭,問他:“堯哥你這發(fā)型,剛做的?” 于清堯覺得她似乎想嘲笑他,便說:“怎么,有意見?” 芒穗笑了:“沒有,挺…挺帥的,很襯你。” “當(dāng)然,走吃飯去,我媽做了好多好吃的,”于清堯想笑又忍著,心里像打開了很多個(gè)孔子,漏進(jìn)來一束又一束的陽光,高興極了。 所謂悅?cè)暾呷?,說的是這個(gè)道理,這就是堯哥的道! 吃好晚飯,蕭衡便賴在mama懷里了,李莞和蘇畫在后邊陽臺那里喝茶,怕芒穗無聊就讓于清堯帶她去玩,于清堯就帶芒穗到二樓的房間去。 芒穗看著擺滿書本的三層書架,問:“那么多書你都看了?” “還沒看完,不過上面兩層的都看了,現(xiàn)在在攻克第三層,”于清堯說。 芒穗不由得感嘆:“不愧是堯哥,哎?這照片不是那天我們吃海鮮照的么,你都洗出來了。” “啊,”于清堯應(yīng)了聲。 芒穗拿起書桌上的相框,問于清堯:“還有多的沒,我想要?!?/br> “在抽屜里,你打開就看到了,”于清堯想也沒想就說了,他在這邊的柜子里找出上次在文具店買的東西,琢磨著該怎么給芒穗。 芒鼠打開抽屜,里面有只信封,她捏了捏就拿出來,里面裝的確實(shí)是相片,大概有八九張,卻全部是一樣的,她轉(zhuǎn)過來問:“堯哥,怎么有那么多……” 望見于清堯手里的筆記本,芒穗似乎預(yù)感到一些什么,便笑了笑:“我就拿一張,你要寫作業(yè),那我就自個(gè)兒玩,不打擾你。” 芒穗拿了一張相片,把信封重新放回抽屜里,于清堯走過來,再猶豫也終歸是要給的,索性遞給芒穗說:“給你的?!?/br> “為什么要給我這個(gè)?”芒穗望著他手上的筆記本。 “穗穗,”這是他第一次當(dāng)著芒穗的面叫她,“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排斥學(xué)習(xí),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這樣,給你筆記本是想你能回到之前的狀態(tài),三年看起來挺長,其實(shí)一晃眼就過了,你就沒有想過以后嗎?” “堯哥,”芒穗喊了聲,勾勾唇角,“以后是什么樣誰會(huì)知道呢,再怎么想也到不了以后,我就這樣了。” 于清堯把筆記本放在書桌上,拉開窗臺的簾子,打開玻璃窗,說:“你過來。” 芒穗走到窗前,一陣涼風(fēng)拂過臉龐,黃昏的天際處掛著一半紅日,晚霞五彩斑斕,漸黑的天色給樹葉抹上一層暗影,真好看啊,她從沒有看到過這樣的黃昏,以前她沒時(shí)間尋找這些景色,現(xiàn)在有時(shí)間了,卻也不曾想過要找什么,或者她知道自己不會(huì)找到,有時(shí)候她覺得周圍的一切都空蕩蕩的,想伸手抓住一些什么,手中卻都是空的,剩下的只有無力、空虛和迷茫,她也不能往后看,因?yàn)楦究床灰?,從另一個(gè)方面來說,她無論去哪兒看到的都是一樣的。 “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話說出口,芒穗怔了怔,于清堯安靜了,兩人就開始沉默。 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想過以后我和你要不要一起走下去,在你心里我只是和左軼一樣的普通朋友嗎? 于清堯看了看她的樣子,依然清淡得看不出任何表情,像摸不著的風(fēng),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就跑遠(yuǎn)了。 于清堯轉(zhuǎn)眼望著前方,眸色深邃,想她回答又不想她回答,,太矛盾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問那么智障的問題,好像他從昨天開始就很不正常,問的凈是一些神叨叨的話。 芒穗抬眼望于清堯,拉了拉他的衣袖,于清堯一下子像炸了毛的貓?zhí)饋?,各種想象的回答在他腦中呼嘯而過,突然的怯懦,他趕緊故作輕松地說:“你別著急回答,就當(dāng)我腦子進(jìn)水發(fā)昏胡亂問的,可能是昨天跟左軼說了太多話,智商下降了?!?/br> 芒穗笑了下,過了會(huì)兒問:“堯哥,你喜歡五月天嗎?” “???”于清堯轉(zhuǎn)過頭,表情驚異,芒穗看著遠(yuǎn)方漸漸西沉的太陽,說:“明年我們一起去看演唱會(huì)吧?!?/br> 于清堯看著她點(diǎn)頭,她彎起唇角說:“那我下樓了,小姨應(yīng)該也要叫我回去了?!?/br> “我送你,”于清堯說。 “不用,那么近,堯哥拜拜,”芒穗朝他揮手,路過書桌,她順手把筆記本拿走了,“謝謝堯哥?!?/br> 于清堯喜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