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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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云心中并無譏誚,或者覺得滑稽,只覺得嫣然一笑的眼前人有種讓他不得不慎重的謹慎。 從一開始,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比待他人認真。 “好,那就比吧,不過若是你輸了……”他語氣頓了下,對上許青珂的眼,語氣似乎有些薄涼:“我不會使什么下作的手段對付你,這點你猜錯了,從一開始就沒有。” 這姓許的也把人想的太壞了。 許青珂:“是以?” 謝臨云走過她身邊,“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br> 許青珂聞言失笑,卻也聽得閣中有些動靜,她走了進去。 —————— 雖是畫作展示,但到場的人也分個上下,許青珂目光一掃就將這些人分了個三六九等。 為官者自然是第一等,而且不是小官,最大的是知府大人,許青珂見過一面,一眼就認了出來,身邊也多聚集了致定府衙下的幾個官員,還有附近州縣的幾位,但算起來品級都不高于知府。 除了致定知府親自陪同的那個方臉男子,雖著常衣,但身后有目光精銳的護衛(wèi)隨同,顯然不是一般人。 “是江東中郎將徐世德。” “這江金云好大的面子,竟將他也請來了?!?/br> “哪里是他的面子,誰不知道徐世德的老丈乃是朝中那位老御史,他最喜任平生的畫作……” 除卻徐世德官位最重,而謝臨云背景最大之外,論聲望便是致定府首屈一指的大畫師閆東平,此人年過六旬,為人嚴苛,平生只對作畫上心,什么女色權(quán)勢全然不放在心上,但對任平生的畫十分上心。 說起徐世德這個人,在場的人懼怕,卻不是敬重。只因此人本是一庸碌小吏,后因舉報上峰官郡守張俊揚私通燁國通敵賣國而得到朝廷獎勵,且還因此高娶了御史千金,之后官運亨通,但屢屢為惡,貪污枉法人盡皆知,但明面上人家還是前途無限背后有人的中郎將,誰人敢惹? 一群人竊竊私語,許青珂卻沒見到江金云。 必然是去取那畫作了。 她在想,如果是她要盜這畫,在江金云取出畫來這里的路上是最好下手的。 固然這里人多,但也有弊端——這里的人里面有多少是護衛(wèi)高手?又有多少人觀察力驚人,人多也意味著容易暴露,并且這水上閣樓也意味著不好離開。 如果江金云在路上把畫丟了,今天這事兒才算正常,如果不是…… 許青珂這樣想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厚道,好歹人家也請她吃了一頓飯,這有點卸磨殺驢了。 她想著便是偏頭一笑,忽聽見喧鬧,江金云來了? “外面有船!” “那船是?” 碧波之上有一船坊靠近,那花花綠綠的,許青珂一看頓時啞然。 “好像是秋月閣的花船!哈,這是哪位官人引了秋月閣的佳人追到此地啊。” 不管是書生還是畫家等等,舞文弄墨之外也多玩弄風(fēng)月,官僚也不奇怪,就比如知府大人也常光臨秋月閣。 這是一種常態(tài),并不少見。 許青珂臉上的笑淡了幾分,但也聽到那花船上幾位婀娜嬌女游走香風(fēng),露了那妖嬈身段跟勾人面容,笑盈盈的十分討人喜歡,但船停在碧月閣之外,她們卻是不下里的。 下來的是江金云。 “江兄,為了掩人耳目取來這任平生大師的畫作,你可謂費心了,竟還拿秋月閣名頭打幌子?!?/br> 朱德文不陰不陽擠兌江金云,但后者臉皮厚,也似笑非笑回應(yīng):“沒法子啊,這任大師的畫作價值非凡,在我手中,我心里不踏實啊。” 這言外之意就是——這畫是我的,我才這么小心翼翼,你沒有,所以你沒的cao心! 朱德文臉色沉了沉,但也沒有多說,因在場好些身份重的官員,也有名望地位高的儒家學(xué)者跟名流文豪畫家等等。 一看江金云來了,這些平日里都羞于跟商賈交往的貴人們都露出了誠懇的笑容,但目光多數(shù)都落在他手中的長長畫盒上。 一番問候跟一番客套后,江金云微微笑著,托著手中的畫盒道:“在下有幸得到任平生大師的畫作,讓它蒙塵多年,今日特帶來給諸位品鑒一二。不過在此之前,在下得先說一件事,便是兩天前在下放出風(fēng)聲要開展示會之后,有賊竟盯上了此畫,還揚言要在展會上盜走它,在下雖惱怒此賊猖狂,卻也憂心,因為不得不謹慎幾分,也請在場諸位諒解幾分。” 這話沒毛病,不過多少人心中不自在,臉上表情也不自在。 有惱怒,如大畫師閆東平等人。 也有覬覦,更有沉思,還有四處狐疑看人的…… 許青珂目光淡淡掃過,卻只留意表情極為自在的一些人,比如朱德文、徐世德、韓楓、謝臨云、知府大人等少數(shù)幾人。 “這么多人在這里,光是本官帶的護衛(wèi)就足夠瞬殺那江湖小賊了,你且拿出畫來就是了?!?/br> 徐世德有些不耐煩,但江金云絲毫不氣,反而舔著臉笑:“那是,有徐大人在,在下是一點也不怕的,既是如此,諸位請看?!?/br> 他打開畫盒,從中取出畫軸,拉開…… “這幅畫被在下藏了數(shù)年,或許畫壇上也無人聽聞此作,只因任平生大師素來孤傲冷淡,畫作從不宣揚,多是得到者揚名出去的,今日,在下也要告訴天下人,這幅畫名為……” 他將這幅完整攤開,且垂掛下來,眾人這才看到畫上。 遼闊江河流水,一叢竹林點綴背景后大片疊嶂山峰,一孤舟隨波而流,舟上一妝容狂放的長發(fā)男子坐于舟上,舉酒壺,酒水從壺口傾瀉而下…… 本無其他,但那筆鋒流轉(zhuǎn)太過倜儻流暢,流水,酒水,曲線有些瘋魔。 那墨色渲染太過雋永,竟撲面而來一股讓人不由羨慕畫中人灑脫極致的畫意。 一種瘋魔的灑脫。 “江山圖,酒中仙,超凡,真乃超凡??!”閆東平是少數(shù)幾個能近前觀看的人,此時喃喃自語,而徐世德也在看畫,但眼中算計歡喜多過驚嘆。 謝臨云也在前列,他看著這話,專注凝重中,卻忽然說:“這話是不是還有玄機?” 眾人聞言一驚,就是江金云也愣了下,看向謝臨云。 玄機?什么玄機? 第23章 浮生醉 ———————— 謝臨云上前,走到畫的后面去,其余人知曉此謝家大郎名聲,覺得他必然不會信口開河,因而也跟著到了畫的后面去看,然而……什么也沒有。 這謝家大郎難道是自以為是? 在場有幾個世家公子暗搓搓希望謝臨云在這些貴人面前丟一大臉,卻不成想后者并不為別人的審視而尷尬,反而盯著這幅畫,忽然說:“翻過來!” 翻過來?翻什么啊,不是已經(jīng)在后面了嗎,也沒看出什么東西。 江金云心里腹誹,卻也不敢明面上吐槽謝臨云,只想著給謝臨云圓個場子,卻聽到一道清涼聲音傳來:“他是說,把這幅畫上下倒掛一下?!?/br> 什么?倒掛?江金云本覺得滑稽,但看到說話的是許青珂,他頓時心里一驚,難道這畫真的有玄機? “倒掛?有趣,難道這倒掛之后會成另一幅畫?”朱德文哈哈一笑,這樣陰鷙的人大笑起來便是有了幾分張狂。 徐世德本來不太滿意謝臨云一個小輩插話,但他知道對方背景,知道就算是自己的岳父在朝中也要給謝氏一個面子,于是也沒有苛責(zé),且覺得若是這畫真有什么玄機,他拿回去送給岳父不是更體面了嗎? 畢竟那位岳父大人可不止他一個女婿。 這么一想,徐世德笑了,“那就倒掛一下看看?!?/br> 徐世德都這么說了,江金云便是順?biāo)浦?,但也很是妥帖得朝諸位一拱手,“諸位,那就看一下唄。” 閆東平一擺手,“你弄吧,小心別傷著大師的話就是了。” 其余畫師也多是如此表態(tài),但心里卻不以為然。 “那就讓人給我搭把手,青珂,你來吧?!苯鹪乒室獍言S青珂叫上來亮相,也是打算讓這書生在這些貴人面前博個面兒,當(dāng)然,主要目的還是不放心別人。 許青珂幫江金云把這話倒掛過來,才剛掛好便聽到大廳一片輕呼,接著一片死寂。 最后是閆東平喃喃問:“江東家,之前此畫名字是?” 江金云一笑:“瞧我,都差點忘記說了,這畫的名字叫《浮生醉》,它……”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了幾步,轉(zhuǎn)身去看畫,卻眼睛猛然睜大。 只見倒掛了的《浮生醉》畫面完全狂亂,那流水河川變成了似地獄巖漿焚燒的火海,那清幽竹林變成了一根根插入火海的鋒刃,那泛舟瀟灑的酒客書生變成了在火海之下掙扎猙獰卻眼含悲戚的刑罰之人。 浮生醉,酒中仙,逆掛之后卻是徹徹底底的地獄魔鬼圖。 但這般恐怖的地獄魔鬼圖又給人些許降臨光輝之感,只因水下的游魚倒掛往上之后,竟仿佛蒼天的睿智雙眼,俯視蒼生,一切罪惡都在它靈動眼中洞察無形。 所有人內(nèi)心駭然,江金云也瞠目結(jié)舌。 “天啊,這一浮是生,一沉是死,沉浮之間是生死,人間地獄兩輪回,這畫……絕世!”閆東平喃喃自語,不自禁走向這幅畫…… 然而就在此時,閣樓屋頂之上的掛燈忽而墜落,眾人一驚,紛紛往后躲。 嘭!那掛燈落地后自然砸個粉碎,卻有大量粉末如霧一般噴射出來,將大廳都籠罩在白茫之中。 江金云大叫:“畫!我的畫!那小賊要偷我的畫!” 護衛(wèi)們亂成一團,眾人齊齊奔著畫去。 似乎有人動手了。 也不知是誰覬覦此畫,暗中派了人手想要乘機奪走《浮生醉》,但江金云用重金請來的江湖高手也不是吃白飯的,在異動開始時就擋在了畫前,如此可番惡斗起來。 許青珂卻是站在原地,只覺得十分不對勁,直到她猛然感覺到有什么濺射過來,臉頰有冰涼,且有淡淡的氣味傳來。 她心里一沉。 不好! “畫!”江金云等許多人沖到了畫前,卻都不及江金云動作快,這廝用身體護在畫前,儼然是要畫不要命了,其實是要錢不要命吧。 白霧終究很快就散了。 很多人看到畫在,心中剛松一口氣,卻都目光驚駭,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不,應(yīng)該說有比丟畫更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 ——畫沒丟,有人的人頭丟了。 那不見了人頭的人脖子噗噗濺射著血花,那血濺落在眾人身上跟臉頰上,血色渲染,血腥味蔓延。 當(dāng)謝臨云看清那斷頭尸體的衣著,眉頭巋然一擰。 怎么會是他?。?/br> 最終砰得一聲,尸體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