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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青珂浮屠在線閱讀 - 第286節(jié)

第286節(jié)

    許青珂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曾被侵犯過的地方如火燒,又冰涼。

    “拜師傅所賜。”她神色淡漠,不欲跟這個人談?wù)撨@種事情。

    在他的執(zhí)掌下, 她的處境一直如此單薄。

    脆弱不可一擊。

    若非幾年前她感覺到自己體弱不長壽,大概也不會急著入仕吧。

    當(dāng)時所想……

    “若是你多準備幾年,或許你就贏了,可你比我還著急, 如今被男人這樣欺負,看著有點可憐?!?/br>
    許青珂:“ 以前覺得可憐,現(xiàn)在不覺得了?!?/br>
    意有所指。

    起碼某個丟了妻子的……好像也不怎么好過。

    弗阮手起手落,手掌落在她的脖子上。

    捏斷這纖細的脖子?

    弗阮該生氣的,換做別人老早被剁成rou沫了。

    但許青珂淺淺一呼吸,血管分明,他笑了。

    “衣服已經(jīng)給你準備好了,里屋。”

    許青珂看到衣服的時候,沉默了一會,這衣服是她母親平日里穿的風(fēng)格。

    可這并非體貼,反而在提醒她外面那個人當(dāng)年出于報復(fù)讓她經(jīng)歷了何等慘痛的失去。

    闔眼,片刻后,睜開眼,眼里已經(jīng)平靜了。

    ————————

    “閣主?!笨^來的時候,落光依舊無反應(yīng),因他是個聾子,但他看到了魁生后面跟著的女人。

    風(fēng)姿婀娜,儀態(tài)萬千。

    白月溪。

    她沒死,活得好好的,而且半點都沒有差點死去的陰影,當(dāng)然,對于翻手間就讓她差點送命的主子,她依舊是恭敬的。

    卑躬屈膝。

    對許青珂尚且游刃有余,何況是這個敗在許青珂手底下的女人。

    他甚至懶得刺探。

    “去蜀照顧你那可愛的胖兒子吧?!?/br>
    白月溪眼里嘴角都有喜意,在這個人面前無需遮掩,非信任,是因為遮掩不過。

    于是就不遮掩了。

    “多謝主人安排?!?/br>
    不過白月溪心里也有計較,“主人是要讓我驅(qū)逐許青珂在蜀的力量?進而執(zhí)掌朝政?”

    在晉就是這樣的,去蜀也算駕輕就熟。

    何況不管是許青珂還是師寧遠,如今兩個人擰在一起也被這位閣主玩弄在手心。

    她去蜀,自然會比在晉結(jié)果更喜人一些。

    “執(zhí)掌朝政?帝國會一統(tǒng),你執(zhí)掌什么?”弗阮冷淡,瞥了她一眼。

    白月溪表情一窒,但沉思……

    那又是為了哪般?

    只是為了擊潰許青珂所有的力量,讓她一無所有,潰不成軍?

    還是……只是為了擊潰整個白氏。

    白月溪忽想到一件事——她也姓白。

    而她的那個傻兒子也有一半血脈……

    心驚不定中,弗阮已經(jīng)踱步出門,風(fēng)吹來,白袍翩翩,順帶了他的話。

    “我快找到她了,她最喜歡小孩子……”

    他這人,他這話,都美好得不像話,但他忽轉(zhuǎn)頭。

    因為聽到很輕的腳步聲。

    隔著敞開的扇門,魁生跟白月溪也看見了。

    不管仇恨敵對與否,他們都必須承認這個一襲長裙長發(fā)披肩的女子……

    如月澤,如星芒,千山止水,仿若神祇。

    她會讓人失神,讓人恍惚,讓人忘記天上人間。

    弗阮忽皺眉,偏開臉,問一個人。

    “像嗎?”

    白月溪回神,壓下妒忌,道:“七八分,但更卓越?!?/br>
    從前她的那位jiejie被稱為仙,然這個侄女卻多了神。

    骨子里散發(fā)出的強大讓她成了神。

    只是……一個被魔鬼困住的神。

    她嘴角略撇,許青珂出來了,目光越過魁生,在白月溪身上掃過,落在院子里的落光身上。

    她沒看弗阮。

    弗阮也不在意,雙手負背,寬大的袖擺隨風(fēng)飄揚,只看著許青珂顧自走下臺階。

    這個弟子深得他心。

    用不著逼,用不著催,比任何人都聰明。

    就是偶爾犯傻。

    想起她脖子上的那個紅印,他眸色微轉(zhuǎn)。

    明明有機會脫身,非要為了一些旁人留下來。

    不是傻是什么。

    ——————

    落光只是聾啞,卻有眼睛。

    眼睛為何用?

    觀人觀天地。

    許青珂有這天地造物出的鐘靈美色,步履緩緩無風(fēng)情,卻是風(fēng)姿卓越,還未到身前,落光就恍惚了,掃地的動作也頓住了。

    只看著她恍恍惚惚。

    許青珂上前,隔著兩米頓足,心中閃過諸多殘念,但終究緩緩開口:“這位師傅……”

    聲音跟當(dāng)年她母親的一般無二,溫柔溫婉。

    能酥人骨。

    許青珂從未有這般溫婉的時候。

    此時,她才是真正的女人,一個像她母親溫柔寬容的女人。

    莫說別人,最了解白星河的白月溪都變了臉色。

    太像了。

    但他們兩個不能留下,因為弗阮轉(zhuǎn)頭瞥了他們一眼,兩人頓時凜然,知道有些秘密是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的。

    不是弗阮怕了他們,而是太重要太謹慎了。

    雖然可惜不甘,兩人終究不敢。

    于是一起退了出去。

    落光顯然也有觸動,眼神變化被弗阮看見了,喉嚨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么。

    但好像差了點什么。

    弗阮瞇起眼,忽踱步上前,說:“夫人,這位師傅是?”

    他上前來,那便是當(dāng)年陪在白星河身邊的男子。

    她的相公,也就是許致遠。

    一樣清華絕世。

    看她深情似海。

    他站在許青珂身邊,兩人氣質(zhì)完美契合,仿佛天造地設(shè)。

    落光終眸色顫抖,喉中出了聲。

    “好像……”

    隔了這么多年,他依舊下意識念出了這樣輕微顫抖的兩個字。

    好像?好像什么?

    許青珂跟弗阮都算聰明絕頂,愣是沒想出大概,而更糟糕的是,這落光……昏了。

    忽然昏迷的落光讓這一切戛然而止,許青珂眉頭緊鎖,弗阮給落光把脈,臉色越來越凝重,過了一會直接抱起落光,看了她一眼。

    “跟上?!?/br>
    許青珂也只能跟上。

    等安置好落光,已經(jīng)是入夜了,許青珂站在屋檐下看著晚霞熄滅,黑暗來臨。

    弗阮從屋里出來,“自己去西廂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