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寧疏冷冷說:“喂,你們以后別找我弟了,他不會再跟你們來網(wǎng)吧?!?/br> “姐!”狗娃急了,不住地拉扯她:“你別亂說?!?/br> “臭小子,回去再跟你算賬?!睂幨枥斯吠揶D(zhuǎn)身就走,這時候王育成很不客氣地說道:“你算老幾,居然敢管我們的事!” 寧疏回頭看他一眼,微微舔了舔下唇:“我管不著你們,但葉英俊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他姐。” “我還是他哥呢!”王育成將手里的鼠標(biāo)往桌上一砸:“葉英俊拜了我們當(dāng)大哥,前前后后我們請他玩了多少場游戲,打了多少桌臺球,吃了多少頓飯,你想讓我們斷絕往來,行啊,把錢還上?!?/br> 寧疏松開狗娃的衣領(lǐng),說道:“什么出息,居然還拜大哥!” 狗娃紅著臉,惙惙的不敢看寧疏:“就...就是一起玩兒?!?/br> “你們請了他多少錢,我還給你們?!?/br> 王育成抬起下頜,悠哉道:“少說,也得有七八千吧?!?/br> 寧疏聞言,愣了愣,放下書包抬頭看向倆人:“玩兒什么游戲,能玩這么多?” 王育成道:“不只是玩游戲,打牌的時候他可輸了我們不少錢。” 寧疏一書包砸狗娃腦袋上:“居然還學(xué)會賭博了!” 這要是讓舅媽知道了,還不氣得半死?要知道舅媽對狗娃可是寄予厚望,希望他將來出人頭地,當(dāng)個律師或者公務(wù)員什么的。 狗娃哭喪著臉:“玩玩而已嘛,他們說只要我陪他們當(dāng)小弟,錢就不用還了?!?/br> 寧疏當(dāng)然知道,這小弟是怎么當(dāng)法子,在學(xué)校里,給他們當(dāng)牛做馬,讓干什么就干什么,跑腿,買零食,幫寫家庭作業(yè),頂鍋挨罵,小弟就是這么當(dāng)。 寧疏真是想一腳把狗娃踹墻上去,外婆在這十里八村,也是遠(yuǎn)近聞名的風(fēng)水先生,任誰見了都要尊一聲胡英姑,這可好,她的寶貝乖孫子,居然在學(xué)校里低三下四給人當(dāng)牛做馬,太沒骨氣了! “姐,你別氣,以后我不跟他們接觸就是了?!睂幨桕幊林樀臉幼幼尮吠抻行┖ε铝耍骸澳憧汕f別告訴我媽啊,她非得揍死我不可!” 寧疏懶得理狗娃,她對王育成說道:“我給你們五百塊,打一百個小時的游戲錢都綽綽有余了,再多我就不給了?!?/br> 寧疏掏了五百塊,“啪”的一聲放桌上,轉(zhuǎn)身要走,王育成卻說道:“那可不行,八千塊一分不能少,要不讓就讓他給我當(dāng)三年小弟?!?/br> 寧疏轉(zhuǎn)身,冷冷看著王育成:“你大概還不知道,我們家是干什么?” “你們家干什么的?” 這時候魏小天湊過來說道:“她們家看風(fēng)水的,據(jù)說很準(zhǔn),我爸就請過葉英俊他奶奶?!?/br> 王育成說:“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這一套?!?/br> 寧疏冷冷道:“再說一遍。” 王育成還要開口,魏小天連忙拉住他,壓低聲音鄭重道:“真的,真的很準(zhǔn)!還是別惹她了,惹不起?!?/br> 王育成看著寧疏的眼神,還有她身上那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氣勢,心里頭也有些發(fā)怵。 突然,他靈光一閃,對寧疏道:“你家不是看捉鬼當(dāng)先生的嗎,我知道鎮(zhèn)上有個房子,鬧了很多年的鬼,住進(jìn)去的人家都失蹤了,這周六晚上,夠不夠膽子跟我去一探究竟?只要你敢來,葉英俊的賬一筆勾銷?!?/br> ☆、第23章 何人擋路 夕陽漸漸垂下了山隘, 寧疏牽著狗娃走在回家的山間小路上。周圍的氣溫漸漸降了下來, 秋風(fēng)秋意涼,冷風(fēng)直往衣服領(lǐng)子里灌。 狗娃忐忑看了寧疏一眼:“姐?!?/br> “得,你也別叫我姐, 既然你都拜了大哥了, 以后就仰仗你大哥罩你吧?!?/br> 寧疏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狗娃趕緊追上去:“姐, 別介啊, 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真錯了!” “錯哪了?” 狗娃低著頭小聲說:“不該去網(wǎng)吧打游戲。” 寧疏哼了聲,依舊沒理他, 狗娃追著問:“你不會告訴我媽, 是不是?” 寧疏不回答,狗娃用手肘戳戳寧疏:“咱們兄妹...哦不, 咱們姐弟之間, 有啥事兒自己兜著, 告訴大人可就沒勁兒了,是吧。” “呵,你還跟我來這套?!?/br> “姐~”狗娃跟寧疏撒起嬌來:“姐~我錯了?!?/br> “你還沒說, 錯哪里?” 狗娃想了想, 不確定地問:“不該到處拜大哥?” 寧疏看了他一眼,一巴掌用力拍他背上:“給我把腰桿挺直了,時時刻刻記得, 你是胡英姑的外孫, 是我寧疏的表弟!別到處點(diǎn)頭哈腰, 咱們雖然窮,但是窮得有骨氣,而且不會一直窮下去?!?/br> 狗娃想了想,說道:“還拿我當(dāng)表弟呢,我可是拿你當(dāng)親姐!親親的!” 寧疏笑了笑,一路擼著他腦袋往家走:“親親的也不行,這事兒我還要告訴舅媽?!?/br> “哎!” 太陽落山后,夜色頃刻間便籠罩了大地,周遭迅速暗了下來。 農(nóng)村不像城市,路上可沒路燈,天一黑,那就是兩眼一抓瞎,什么都看不清楚。 寧疏還在教訓(xùn)狗娃:“記得了,以后搞事情,好好學(xué)習(xí),你媽還指望你當(dāng)大律師呢?!?/br> “姐...” “我說話,你聽見沒有,我拽我衣服干啥!” “姐...”狗娃子連說話聲音都開始顫栗,手指著不遠(yuǎn)處的道路正中,手抖個不停。 寧疏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馬路正中間,站了一個黑色的人影,因?yàn)樘焐緛砭鸵呀?jīng)暗了下來,雖說不是伸手不見五指,但是前方視野還是很局限。 很遠(yuǎn)的山坳里才有些微的燈火人家,這山路上,突然出現(xiàn)這么個黑乎乎的人影子,著實(shí)是挺嚇人的。 那人一身黑漆漆的,就這樣垂著首站在那里,隱隱約約可見她的長頭發(fā)披散在腰間,敢情還是個女的。 只不過,是不是人,就說不準(zhǔn)了。 狗娃連忙拉住寧疏的衣角,牙齒咯咯咯打顫:“姐,那是個啥??!是人不是?。俊?/br> 能出現(xiàn)在這荒郊野嶺的,要么就是過路的村民,可是村民也不能這么邪乎地當(dāng)在路上這樣一動不動?。¤圃谀鞘者^路費(fèi)??? 寧疏轉(zhuǎn)念一想,這要不是人的話,就這么大咧咧站在路上,難不成是要收點(diǎn)買路財(cái),黃泉路上好使? 寧疏記得外婆講過,有的人死了,家里沒給燒紙錢的,進(jìn)了陰曹地府賄賂不了陰差,黃泉路上重重關(guān)卡不好走,這就要跑到人間路上來,攔人收些買路財(cái)。 這種沒人燒紙錢的,多半家里沒啥親人,生前就是乞丐或者流浪漢。 雖然可憐,不過就這么跑出來嚇人,也著實(shí)不應(yīng)該。 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dú)木橋,你要來嚇我,就是你的過錯。 寧疏對狗娃說:“甭怕,你可是大名鼎鼎胡英姑的孫子,這區(qū)區(qū)擋路鬼,不算啥?!?/br> 狗娃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我...我我也沒學(xué)到奶奶啥本事啊!” 寧疏說:“鬼怕惡人,你沖它吐兩泡口水,罵它幾句,準(zhǔn)能把它嚇唬走?!?/br> 狗娃嚇破了膽兒:“吐不中咋辦?” “那你就罵,使勁兒了罵,越臟越好!” “我試試?!惫吠奚钗豢跉?,沖那鬼顫聲:“你這不知好歹的擋路鬼,你看你,長了個死爹哭媽的臉型,你就算披上狗皮也不是人!” 寧疏心說,好家伙,挺能罵的??! “你這缺德的主,一張臉長得像屁股坐過一樣,你活著都浪費(fèi)糧食,你個納米級的人渣,沒把你過濾掉真是社|會|主|義的失誤!如果你的丑陋可以發(fā)電的話全世界的核電廠都可以停擺...” 狗娃還越罵越得勁了,整個山坳坳都能聽見他中氣十足的叫罵聲:“我真的不愿意用腳趾頭鄙視你。但兄弟,是你逼我這么做的?!?/br> 寧疏笑得快岔了氣,狗娃還沒停下的意思,越罵膽子越足,如果不是寧疏攔著,他就要沖上去揪著人家衣領(lǐng)罵了。 “他走了?!?/br> 果不其然,那路上空空蕩蕩,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狗娃哈哈大笑:“慫!你有本事?lián)踉劢愕艿穆罚阌斜臼戮蛣e跑??!” 寧疏感覺背后冷颼颼的,一晃眼,赫然發(fā)現(xiàn)那人影竟然直接飄到了他們的身后不過五米的位置。這樣近距離地看它,寧疏背上冒起一層雞皮疙瘩。 它沒有五官,頭發(fā)一整個垂下來,前面有,后面也有,甚至分不清哪里是正面,哪里是背面。 這特么是個...是么鬼玩意兒! “?。 惫吠藁仡^,尖叫:“我的mama呀!” 寧疏一把將狗娃拉到身后,手摸進(jìn)包里,將幾張符紙攥手里。 外婆最近在教她畫符,這是她上課閑來沒事胡亂畫的。 她清了清嗓子,學(xué)著外婆以往捉鬼亂神的腔調(diào),渾厚地喊了聲:“我乃黃天師門下弟子,何方小鬼竟敢在我面前作祟,想求個魂飛魄散不成!” 寧疏發(fā)脾氣的時候,額前一點(diǎn)紅痣閃了一道精光。 那鬼影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嚇得發(fā)出一聲尖嘯,落荒而逃。 “看你還敢在我姐面前顯擺,還嚇我,看我姐不嚇?biāo)滥?!”狗娃囂張罵道。 寧疏拉了拉狗娃:“走了,回去了?!?/br> 回了家,外婆和舅媽剛好端上了熱騰騰的飯菜,桌上狗娃給外婆講了剛剛遇到擋路鬼的事,外婆漫不經(jīng)心說:“區(qū)區(qū)小鬼,竟敢當(dāng)寧寧的路,也是個眼瞎的?!?/br> “它還嚇唬我們呢!” “現(xiàn)在該害怕的是它,寧寧天眼已開,豈是它輕易可以冒犯的?” “外婆,天眼有那么厲害嗎?”寧疏問。 “那可不。”外婆說:“當(dāng)初我能從那兩個鬼差那里把你mama的命攔下來,那怕閻王在生死簿上劃了杠,也要顧及我三分薄面,靠的是什么,就是這天眼,有這天眼,百年以后,不用趕著投胎當(dāng)凡人,直接位列仙班,一般的小仙小鬼,哪敢得罪你?!?/br> 這就厲害了。 “所以,以后再遇著這種找茬的小鬼,甭客氣,直接拿鞋墊兒抽它們!” 飯桌上,大伙兒都笑了起來,舅媽說:“都要當(dāng)神仙了,還拿鞋墊兒打鬼?。俊?/br> 外婆說:“要知道,這鞋墊是人踩在腳下的東西,是人全身陽氣聚集的地方,鬼最怕就是鞋墊,鞋墊兒打鬼,一打一個準(zhǔn),比符紙厲害多了。” 晚上,狗娃跑寧疏房間,問她要不要答應(yīng)王育成的邀約,周六晚上去鎮(zhèn)上那個鬧鬼的房子。 寧疏跟狗娃斬釘截鐵地說不去,她還能跟這幫小屁孩兒胡鬧么,狗娃憂心忡忡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