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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六零清平紀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北方的冬天陰冷,用柴的地方就多。不準備足夠的柴火連熱水都不足,可要受凍挨涼了。農(nóng)家人都有這個遠見,村里留守的人都盡所能的撿柴火。挎著筐子拿著摟耙子在村后林子里耙落葉。一同來的還有村里其他人,各自一片空地摟。孫妮兒和孫保柱也跟著來了,孫老二家走的就剩他們倆,專門留了些土豆地瓜給他倆就不管了,孫家的大人也真是心大。

    不過就馨妍看來,沒了孫家的大人在,孫保柱又是個除了吃飯不著家皮猴,孫妮兒比往日顯得自在不少,至少每天都還有功夫去鳳家串門。落葉這種柴火是虛的不禁燒,一大筐也就差不多一頓飯的功夫。要用的久肯定還是要木柴,村里的樹就那些,食堂里也要用很多,村長早就提過不能動村里的枯樹枝。

    所以想砍柴只能去砍山上,上山曲鳳霞一個女人也沒法子,倒是能和村長媳婦結(jié)伴去??闪糗板诩?,曲鳳霞可不放心馨妍。帶著一群孫子來尋她的村長媳婦,咧著嘴不在意揮手,指著七八歲的大孫女道:

    “半天的功夫老大家的大妞能照看,咱們農(nóng)家以來都是大的領(lǐng)小的,哥哥jiejie背著弟弟跑。你家妍兒安靜,出不來啥事。你看孫家的那丫頭,跟妍兒一樣大都能當半大的娃使了,哪家娃不是會走就撒手不管,也就你跟鳳兄弟寵娃。”

    曲鳳霞笑了笑,也不好在推辭,摸著馨妍的小辮子不放心囑咐道:“你乖乖跟著jiejie玩,不要亂跑,渴了讓jiejie給你回咱家倒熱水喝,要不就等娘回來,不能喝冷水,萬一涼到感冒就要喝苦苦的藥?!钡牟亮艘话眩瑸鹾诎胗驳男淇诤鸵陆蟆板榱顺檠劢?,硬是咽下獨自留在家中的話頭。娘親本來就不放心,自己一個人在家,她肯定更不放心。幫不了娘親的忙,卻也不能拖她后腳,村長伯娘已經(jīng)尋來,再推辭就容易得罪人。

    目送娘親和伯娘推著板車離開的背影,馨妍看向坐在村口地上玩石子的大妞,也不知道怎么開口,她一直對這個游戲沒興趣,融不進天真孩童的世界。干脆抱著書坐在村口的石墩上,繼續(xù)琢磨書里不明白的生字。簡潔字雖然免去繁瑣好書寫好記背,可也少了些古樸鄭重的味道,也算是皆有得有失吧。

    “哎,小妮子,你認得這書上的字嗎?俺爺說鳳爺爺和鳳奶奶都可有學(xué)問了,有學(xué)問的人都能吃皇糧。俺爺讓俺們跟你一起學(xué)認字,也不知道啥時候。認字好玩不?鳳爺爺跟鳳奶奶都有學(xué)文,干啥還在村里種地?”

    馨妍抬頭,看向扯著嗓子提問的大妞,除了較小的三個孩子還在,大點的四個早就跑的沒影,大妞這個看管的也不在意。想了想,馨妍也不深入解釋太多,她謹記自己現(xiàn)在只是小女娃。七八歲的大妞都不懂的是,更加不是她這個年紀能懂的了。

    “我也不知道,認字也不難?!避板磥碚J字的確不能算難,不是因為她有前世底蘊。而是真的很簡單,比如說壹貳叁,就是簡單的一二三。悄悄看幾眼就能明白,好記更加好寫,擱在前世,手腕都能煉酸。

    大妞撇了撇嘴,還是沒忍住好奇心,灰溜溜的手指握著幾顆小石子跑到馨妍跟前,勾著腦袋看馨妍手上的書冊,大大小小的一團團,也不知道寫的是啥,看不懂。倒是那副畫能瞧出是朵啥花。哼哼了兩聲,大妞斜著馨妍。

    “你能認識上面的字不?都寫的啥東西呀,俺看著長的都差不多,你能瞧出有啥區(qū)別不?”

    馨妍低頭看了看書,笑了笑緩緩道:“我也認不出幾個,看著好玩,我娘我爹都認得?!?/br>
    大妞了然點頭,她就說嘛,認字那么難的事,一個小丫頭片子咋可能學(xué)會。她爺爺就是愛吹牛,見天的把這丫頭好頓夸,恨不得馨妍是她孫女的架勢,不止大妞,家里懂事了的堂兄弟姐妹有幾個樂意的。這也是為什么兩家明明大人走的進,石家的小孩子甚少去鳳家玩。別人家的孩子,不論年齡大小都是一樣的不同齡人招人。

    “俺就說嘛,還有,你明明就是在村里長大,比俺們白凈就算了,為啥子跟俺們講話也不一樣?我……我我的,俺就聽不慣太別扭了。你要是想跟俺們一起玩,就得跟俺們一樣,不然俺們才不想帶你玩呢?!?/br>
    馨妍無語,她沒要求帶她玩吧?有些習(xí)慣不僅是爹娘的原因,還有她前世的習(xí)慣。雖說入鄉(xiāng)隨俗,只爹娘沒有改變,她更沒有改變的必要。懶得過多的解釋,馨妍淡淡回事大妞,抿了抿唇角,不太在意道:

    “我爹娘就是這樣講話呀,我這樣講話有什么不對嗎?!?/br>
    大妞一愣,好像是這樣沒錯,可又說不清楚哪里不對。不高興的撅著嘴吧哼了一聲,扭頭繼續(xù)玩抓石子。馨妍也繼續(xù)看書,之后總算相安無事,坐在村口等到日頭正中時,遠遠的看到拉板車的影子,等悄悄靠近能看清身形,馨妍合上書從石頭上站起來,抱著書遠遠的迎上去。從娘親離開后,一直擔著的心總算落了下去。

    見村口只有馨妍自己,曲紅霞已經(jīng)猜到大概,放下輪流拉著的板車,用手摸了摸馨妍的手。不冷不熱也暗暗噓了口去,孩子還是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啊。推著板車的村長媳婦左右看了看,沒找到石家孩子的身影,沒好氣的罵了幾句:

    “死妮子,讓她們看著小的,一個個都跑的沒影了,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們。”

    曲紅霞笑笑:“老嫂子,哪有孩子不戀玩的,妍兒這孩子我們就擔心她太內(nèi)向認生。小孩子嘛,還是活潑點才好?!?/br>
    曲鳳霞的話可算是說到她心坎里,淘小子多是健康聰明娃,小孩子精力旺盛,哪里能坐的住。村長媳婦又有些不好意思,說好的讓孫女幫著照看馨妍,結(jié)婚就扔馨妍一個人在路口。扭頭沖曲紅霞不好意思笑了笑,道:

    “好在妍丫頭是個乖巧的沒出啥事,不然俺了沒臉見你跟鳳兄弟了?!?/br>
    曲紅霞瞧這馨妍的小手,搖頭道:“都在村里能出什么事,咱們快回家吧,孩子們都該餓了。這趟咱們兩個找了不少干柴,再去個兩趟能用上不短時日呢?!?/br>
    馨妍也仔細打量板車上堆很高的木柴,最底下整齊的排著不少碗口粗細的枯枝干,上面用繩子困著一人高的枯叉枝,就算是兩家對分,也后燒個小一個月。木頭燃火奈燒,點燃火放上木柴,一頓飯也用不了幾根。再去個兩趟,配上家里的也夠用一冬天,只是再去上山打柴,曲鳳霞可不敢在讓馨妍跟石家孩子一起。

    知女莫若母了,自小女兒就喜歡安靜,又特別愛干凈,飯前飯后都要洗手漱口,身上的衣服也穿上兩天也板正干凈,不染太多灰塵。村里的孩子生活習(xí)慣不甚講究,天天在外面瞎跑慣了,別提沒幾件換洗衣服,就是臉和手也不見得天天洗,女兒能跟她們玩一塊才奇了怪了。這些生活習(xí)慣,也跟大人的習(xí)慣和教養(yǎng)有關(guān)。

    前段時間,孫妮兒天天找女兒玩,像是丟石子坐著丟手絹打打鬧鬧的事,女兒只坐一旁安靜的看著,根本不見動手一起玩,原因就不用說了。要是一般人家,閨女這么內(nèi)向不合群或許會想的多些,鳳家夫婦卻也由著女兒的性子。說起來,他們夫妻對村里人衛(wèi)生方面也不習(xí)慣,飯前飯后洗手,上完廁所也洗手是最基本的衛(wèi)生吧。

    拉著車子進了村,兩家對分了木柴,馨妍跟著娘親在廚房,幫娘親加火煮飯。煮番薯外加蒸土豆,蘇著鹽吃簡單方便也省時間。娘親忙了一個上午,早早的吃完飯可以多休息一會。馨妍有睡午覺的習(xí)慣,也跟著娘親一起躺床上,蓋上薄被午睡了。

    誰的正香,砰砰的砸門門聲驚醒了娘倆。馨妍做起來眨了眨懵懂的眼睛,見娘親自己翻身下床穿上了鞋子。敲門聲太急促,馨妍揉了揉眼睛也跟著下床。剛穿好鞋就聽到門口喘息中帶著驚恐顫音的童聲巍巍道:

    “俺奶讓俺跟你講,趕緊的把家里的鍋和糧食藏起來,上面來了不少人,要挨家挨戶的搜東西,不準有個人主義存在啥啊,俺爺是村長要起帶頭作用,俺們家被那群人里里外外的快搜遍了。俺奶哭著拉都拉不住,來了二十多個人都兇得狠。”

    曲鳳霞臉一白,顧不得其它,趕忙讓他回家去,把門反鎖后,去院里的地窖里,抱起一袋子土豆就往西屋的暗窖藏。家里的一口大鍋肯定保不住,廚房里的瓦罐和小口鐵鍋,也藏到了衣物里的暗窖里。馨妍也踩著凳子,把鹽罐子里的鹽大半倒在棉布里包好,油也倒了一大半在碗里,一起送進了暗窖里。

    這時候曲紅霞又從院里的地窖里,搬了袋子番薯藏進去,不敢在耽擱時間,把暗窖一人半寬的門子蓋上,用掃把從土墻上弄了灰塵蓋上縫隙。一張一米二的木床擠著墻根蓋著暗窖門,西屋里亂七八糟的瑣碎東西都堆到床上,床下也塞了兩個人大筐子。做完這些,曲鳳霞胸口砰砰直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摟著馨妍平復(fù)了片刻,才緩了加速的心跳。

    馨妍抬手理了理娘親臉頰旁邊的碎發(fā),明明心疼娘親一臉的急漢。曲紅霞也回神了摸了把頭上的漢,從地上起來拍了拍兩人身上的灰塵。又去西屋看了一番,有做了合理的擺設(shè),把家里的農(nóng)具也放到床,務(wù)必讓人對這屋子沒懷疑。至于院里地窖中的糧食,保不住也只能咬牙認了,胳膊拗不過大腿,趁著村里人都不再來突襲,一村子老弱攔都攔不住。

    村里的哭鬧和陌生男人滿口大義凜然,隱隱傳到屋里,人心有多亂曲紅霞不敢賭,低頭望著馨妍顫著嗓音,努力平靜道:

    “妍兒,聽話回屋去把門關(guān)死,不管聽到什么都不能開門出來,知道了嗎。”

    馨妍現(xiàn)在心里只有兵禍二字,兵禍不論大小,就算不傷及性命,也討不了什么好。理智明白自己幫不了什么忙,可感情上也不愿意讓娘親一個人面對。抿唇搖頭不肯進屋去,曲紅霞無法,只能白著臉孔抱著馨妍,等待等待最終的塵埃落定。

    時間總覺得過的特別緩慢,每一秒都度如年。不知道過了多久,雜亂沉重的腳步聲像她們家這邊移動,猛烈的敲門聲中,夾雜著低聲的商議。曲鳳霞抱著馨妍不敢上前,更別提去開門。已經(jīng)是新國民,為什么會有如此野蠻的兵?馨妍不懂,曲鳳霞更是茫然。

    門從面反鎖,不吭聲也知道屋里有人,敲了一會還沒人開,門外的人開始動粗。木門栓禁不住幾次就斷裂,一群十多個人男人,統(tǒng)一衣著黃色衣服,胳膊上佩戴紅箍。年齡都在二十歲左右,沖進門后為首最大的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皮笑rou不笑的沖馨妍母女道:

    “熱愛祖國跟著黨,建**祖國,就不容易個人主義私產(chǎn)?!酢醮鬅掍?,建設(shè)新祖國,五湖四海的兄弟都應(yīng)該盡綿薄之力,做祖國的好兒女,同志們動手。”

    作者有話要說:  替換

    有親說一兩歲的孩子設(shè)定太小,我聽長輩說,那個年代就是不會走的孩子,都能本能的找吃的,很多事情也不能用常理來解釋。

    第15章

    都是精神充沛的年輕人,話音落罷一旁磨拳擦掌的人一哄而上。四個人去掀院里的地窖,一個去廚房揭鐵鍋,廚房里的盆盆罐罐也被一并摔碎。除了為首的男人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虎視眈眈的看著驚恐相擁的馨妍娘家外,剩下的五六個人進了屋子,東西兩間房噼里啪啦的一陣翻騰。

    馨妍被娘親按著腦袋緊緊抱在懷里,被扼住的力氣太大,馨妍就算被勒疼也不敢動,從娘親肩膀后的縫隙種,余光能瞥見為首男人的表情。那是凜然中帶著無所畏懼和狂熱,可就是這表情讓馨妍心口冰冷。明明正在欺擾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卻仍無一絲愧色,以正義的借口行著最惡劣粗暴的事。

    這個時代怎么了?這個世界又怎么了?馨妍毫不懷疑,娘親如果有阻攔動作,這群人不會講什么君子之德,動起手來也不會因為她們母女老弱年齡而留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人之幼。時空變換斗轉(zhuǎn)星移,人類最基本的道德已經(jīng)喪失,這個時代又能存活多久?朝代更替,閥虐四起,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滿村子老弱的哭聲,換不回被搜走賴以生存的根本。整個村子如蝗蟲過境,家家戶戶剛到手的口糧,凡是被找到的全部和鐵制品一起被帶走,廚房里吃飯用的碗也被摔得七七八八。沒有口糧如何裹腹如何生存?沒有鐵鍋熱水都喝不上一口,沒有農(nóng)具又該如何勞種,沒有春種秋收,百姓又該如何?

    可除了認命一樣的嚎啕大哭,她們什么都做不了。村里的強壯勞力和大部分女人都去集工干活,那群人說不得就是吃準了這點才專程來的。家中被掏空,想去通知集工干活的人們都沒辦法。交通靠走通訊靠吼的年代,出了村迷路找不到家都是常事,要跑去一百多里路的地方,對村里的老弱而言真的很難。

    馨妍緊緊摟住身體仍舊不停顫抖的娘親,母女倆相擁良久曲鳳霞才算從驚恐中回神。毫無血色的唇色在望向馨妍時,才舒了口氣慢慢恢復(fù)些。馨妍細白的手指輕輕松松理著娘親散亂的發(fā)絲,擔憂的表情讓曲紅霞振作起來,摟著馨妍的肩膀,輕輕拍著馨妍的后背輕柔道:

    “妍兒不怕,娘會保護你,不怕不怕,乖哦。”

    面對兇神惡煞的兵禍沒有怕,可聽著娘親溫柔輕柔的哄勸聲,不自禁鼻頭一酸眼淚就噙在眼中欲欲滑落?!澳镉H,不怕,妍兒長大了保護娘親?!?/br>
    稚嫩的誓言直擊心扉,曲紅霞淚眼婆娑,曾經(jīng)痛徹心扉的過往,在這一刻全部煙消云散徹底消失。母女抱著哭了片刻,整理情緒后曲紅霞開始收拾屋子。院子里被扒拉開的地窖暫時先不去管它,廚房里的灶臺已沒了一大一小的鐵鍋,只空蕩蕩的漏出半塌陷大小不一的黑窟窿。油鹽的罐子比碗要瓷實,雖然沒被摔碎,油鹽卻也全部灑落在凌亂碎片的地上。

    廚房是女人的地盤,用了七年的東西毀之一旦,曲紅霞也心疼萬分,要知道這時候鍋碗瓢盆有錢不一定能買到了。眼不見為凈,曲紅霞暫時也不想在看,帶著馨妍進了堂屋。左轉(zhuǎn)先去了西屋看看,除了被帶走的農(nóng)家外,所有東西都被翻動的亂七八糟,好在暗窖里的東西算是保住了,不至于等鳳天幸回來看到餓死的娘倆。

    東西大致歸攏一下,母女倆就回了東屋。散落在地踏著灰鞋印的衣被,被翻箱倒柜東倒西歪的柜子和床,馨妍也跟著娘親一起嘆氣,動手幫娘親收拾東西。等臥室收拾完天氣已經(jīng)暗了下來,晚飯沒著落也不敢這時候去暗窖里拿東西。不僅怕那群人來個回馬槍,這時候村里都被搜了,不論家里是否全部都被搜走,都會私下里瞞著先上門去借別人家的。

    好在娘家中午吃了午飯,被一頓驚嚇家中又糟了此劫,也沒心情和胃口吃飯。用山上拉下來的干樹身,把毀了門栓的門堵緊,母女倆個簡單的洗了洗就躺下睡了。這注定是個無眠夜,不過小孩子覺沉,意識和生理相駁,一直裝睡陪著娘親的馨妍,結(jié)果不知何時抵不住睡意。而第二天一早醒來后,果然見娘親眼下略顯憊色。

    晚飯就沒吃,早飯是曲紅霞一早起床整理院里的地窖,從角落里找到灑落的兩個土豆和一個小紅薯,沒有鍋只能用鹽罐子加水當鍋煮。鹽罐子是陶釉的也耐得住火,沒敢在院里煮,深怕煙氣引來人。在廚房里用兩塊石頭當支架,罐子放上去煮開水,土豆和紅薯也差不多熟了。曲紅霞趕緊用冷水過了一遍,讓馨妍快些吃了,深怕晚了來人張嘴討要。

    馨妍也明白娘親的意思,但只肯吃一個半大的土豆,另一個土豆和紅薯怎么也不肯在吃。曲紅霞心酸的同時順著馨妍的懇求,吃了個紅薯后,最后一個土豆就收了起來。稍稍吃點不餓餓就好,下一頓還不知道怎樣呢,先去其他人家探探情況再行打算吧。

    關(guān)了門母女直接去村長家,村里今天情況彌漫著悲戚,平時出來撒歡瘋跑瘋玩的孩子都不見了,馨妍牽著四處掃視警戒的娘親,轉(zhuǎn)了彎養(yǎng)村長家的方向去,離得老遠就聽到村長家大人哭天怨地的哭吼聲,以及孩子們跟著無措的驚哭喊餓聲。

    進了大門,馨妍散了眼院里,不期然看到村里所有留守的老人和孩子。身邊的娘親早在進門后就紅了眼圈未語先淚。馨妍心中感觸是有,卻實在哭不出來,理智明白口糧和性命同等,仍舊哭不出來,只能躲在娘親身后,一副懵懂受驚狀。

    女人是水做的,眼淚是女人的武器,只是這樣武器其實也是有限的。放你心胸寬廣,會覺得除至親死別之外,沒有什么值得可哭泣,。一種不論大小委屈甚至落花流水都感觸落淚的人,哭盡了眼中的淚,便在不哭。馨妍是前者,情緒甚少有起伏波動,一切都順其自然,哭也解決不了問題。

    只一院子大大小小的人,顯然要發(fā)泄情緒,村長媳婦擰了把鼻涕甩了一下,在鞋底上摸了摸,繼續(xù)哭嚎道:“俺滴個老天爺啊,這可讓俺們咋過日子啊,沒了口糧沒了鍋碗……老天爺啊,俺這一大家子人,可咋活呀……沒法活了。”

    哭聲又達到一個高度,此起彼伏,馨妍腦門子直抽抽的疼。也就是這個時候,馨妍覺得,孫妮兒這個時刻最神奇的存在,能面不改色的用手給村長媳婦摸眼淚擤鼻涕,等村長媳婦情緒稍稍平復(fù)點悲憤,才開口道:

    “伯娘,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了,咱要趕緊的去通知村里人回來,不然等那群人在來,家家戶戶刨地搜,藏起來的那點子口糧都保不住了?!?/br>
    這話去平地一聲雷,院里的人都被驚住。馨妍望了眼孫妮兒,垂眸沉吟。孫妮兒不同于常人的馬腳其實很多,也就村里人眼界受限,根本沒往妖異的方向去想,只以為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而她每次湊到馨妍面前,都以為馨妍只是小孩子,偶爾的呢喃和神情也沒太多掩飾。這個世界會有意外,馨妍卻不覺得僅有自己這一個。

    結(jié)合往日和今天的情況來說,孫妮兒的來歷,讓她都很可能有為卜先知的本事。此刻她既然如此說,就很有可能那群人,很大可能再度來個掃蕩。真要刨地搜索,鳳家暗窖里的口糧,談的過第一次,未必逃得過第二次搜尋。萬事未雨綢繆,比臨時抱佛腳要來的穩(wěn)妥。顯然農(nóng)家人也有農(nóng)家人的智慧,就深怕有個萬一,這事可拖不得。

    可村里的老弱病,誰去通信也成了個問題。村長在村里的威信很深,村長媳婦石李氏,順帶夫榮妻貴,此時也被村里人當做了主心骨。就算也是一心的惶恐,被村里人寄托了希望的壓力,也得咬牙撐住。摸了把臉,石李氏從地上爬起來,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最后視線落在了曲紅霞身上,咬牙狠狠決心道:

    “得趕緊去通知人回來,昨個搜的東西太多,那幫子人帶來拖拉機也裝不下了。不然,指不定還得怎么霍霍咱村。可俺沒出過門,最遠的也就去過兩次鎮(zhèn)里,又不識路又大字不識一個。咱們大石村的女人,也就曲大妹子見過大世面,又識文斷字咋倆一塊去,也能有個照應(yīng)。俺家大妞也能頂事了,讓妍丫頭在俺家待幾天,大妹子看成嗎?!?/br>
    馨妍和曲鳳霞心里都清楚,縱使有再多的不放心,這個檔口也不能反對,而且也真不是拖泥帶水的時候了。曲紅霞低頭看著馨妍,手掌溫柔的撫了撫馨妍的發(fā)頂。既然決定了,就要做最穩(wěn)妥點打算,曲紅霞道:

    “宜早不宜遲,咱們兩個女人靠著走,順利了也要個三五天能到。穿著襖子省的晚上露宿凍病了,在背著些干糧也就能上路了?!?/br>
    提到干糧,院子里除了不知事的孩子,其他人都是一靜。這年歲,都不知道后面咋過,家里人口都不少,逃脫搜查的口糧現(xiàn)在可比金子要金貴多了。都是經(jīng)歷過戰(zhàn)亂年代的人,對餓死人的事一點都不陌生。石李氏懊惱,想要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哪來的那么美的事。

    “別的俺們不要求,家里的孩子你們得照看著,總不能俺們姊妹為了全村人冒險,回來時家中的孩子都餓死。俺家還有半擔子番薯,這還是大妞幾個小的機靈,見事不對偷偷藏到外頭沒被搜走。這點子?xùn)|西可不頂事,你們咋看?”

    曲紅霞一臉愁苦,苦笑道:“我家人少口糧分的也不多,妍兒她爹都放到院里的地窖中……誰成想會遇到這事,地窖被扒光了昨晚哪有心情收拾,今早收拾地窖,只找到兩個土豆一個小番薯漏網(wǎng)。大人還能忍忍餓,孩子這么小可怎么忍得了。”

    說道此,曲紅霞捂著嘴泣哭。馨妍抱著娘親的腿,心疼娘親的眼淚和憂心。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馨妍明白娘親的用意不在跟村里人討厭糧食,而只是以弱者的姿態(tài),來表明自家的情況和無能無力幫人的立場。無力救人,但求自保而已。

    現(xiàn)在村口,同村里人一同目送娘親和村長媳婦遠去的背影,窮家富路,就算錢已經(jīng)沒太多購買力,卻也仍舊是千百年來人人向往的東西,關(guān)鍵時刻或許能起點用處。心中默念大慈大悲經(jīng),替最在意的兩位親人祈禱,唯愿父母一生順安康健。

    沒了大人在,石大妞也擔起了當jiejie的責任,帶著馨妍和她的弟弟meimei們回家。曲紅霞和石李氏離開比平時多穿了件舊棉衣,口糧也帶的都是番薯。可以烤了吃也可以生吃,路途上視情況而定。家中的口糧供給她們這群孩子的,只有十多個石家剩余的番薯,和村里人三三兩兩送來的半斗土豆番薯。

    石家的孩子加上馨妍,一共九個孩子,最大的男孩是石二的大兒子已近十歲,比大妞還大兩歲,眼下燒火煮番薯的雖然是大妞,可做主的卻是武力值最大的男孩。石大妞和她堂哥可能得了奶奶的再三囑咐,一天兩頓飯,每頓飯也就是用瓦罐煮紅薯,一個大點的紅薯就兩個孩子吃,小一點的年齡小的分著吃。

    如此,馨妍這一世嘗到了饑餓的感受。要知道石家最小的孫子也比馨妍大了半歲多,當年鳳天幸撿馨妍和孫妮兒回來時,還曾經(jīng)吃過石三媳婦的奶,石大妞不敢反駁堂哥的話,卻因為掌廚的天然優(yōu)勢,分配吃食能顧著同胞弟弟meimei的份。石二的倆兒子也能護著他們meimei。唯有馨妍和一奶之恩的石三倆兒子,每頓飯都是最少的。

    石三的大兒子十三歲,在農(nóng)村人眼里半大的小子,已經(jīng)能能當大人用,再過個兩年都能娶媳婦的年紀了。所以跟著村里人一起去集工干活了,想著都是一個村的叔伯大爺,總歸能多混口吃食。結(jié)果除了這事,三房的二兒子比大兒子小六歲,七歲的年齡被堂哥堂姐壓住,吃飯時比馨妍和他弟弟多不了多少。

    沒油鹽的水煮番薯根本不頂餓,馨妍膽量再小,連著兩天都只吃一點點,也會覺得餓。父母不在家,她也能守住家里暗窖的秘密,靠人不如靠己,馨妍令想捷徑弄吃的。娘親去找爹爹,就算要三天時間,只這件事不可能如此順利,個人意志大不了國家力量。上面不準許你們走,有的是辦法阻止,除非是偷偷逃走。

    她舍不得疼她如珠如寶的爹爹和娘親,她想好好活著,不讓爹娘內(nèi)疚難過的活著。

    作者有話要說:  或許很多親覺得難以置信,但小說中的很多事,都是老一輩親身體驗過的,沒有人比他們更清經(jīng)歷過的時代。另:每個地區(qū)的情況可能不同,所以不需要糾結(jié)此處。沒有意外的話,晚上應(yīng)該還有一章。

    第16章

    馨妍對爹爹的藥箱很了解,除了幾片白色黃色小藥片之外,剩下的都是草藥。中藥的魅力所在就是,幾位簡單的藥物,就能有不同效果的藥效。蒙汗藥這東西很好配,沒一會就弄出了一小包。至于藥效要試過才知道,不過馨妍估計應(yīng)該還成吧。

    弄藥并不是為了打家劫舍,村里就有個大池塘,干旱時也沒干地過。有水就有魚,有魚就能裹腹,總是營養(yǎng)豐富的裹腹口糧。下藥和撿魚都是問題,投藥要有魚餌,撿魚也不是她能下水做的。找來同屬性弱勢的石三家里的小兄弟倆,石三的二兒子石愛軍已經(jīng)七歲,爬樹掏鳥窩,下水摸魚蝦都干過。

    開始石愛軍對馨妍所說的捉魚法子還不信,在馨妍用午飯的小半個番薯混著蒙汗藥,讓石愛國扔水里沒停多大會功夫,就開始有魚翻著肚皮漏了頭。成人巴掌大的鯽魚,一兩斤斤的草魚,還有些野路子魚飄了一小片。石愛軍傻眼,要知道村里的這個大池塘,他們小伙伴沒少霍霍,啥時候有有這么多魚?還是他弟弟激動的喊聲領(lǐng)他回神,脫了鞋子挽了褲腿,就下水去撈魚。

    兩條大草魚,三條成人巴掌大的鯽魚,一指長的小野魚五六條。石愛國把魚扔到岸上后,馨妍和三娃子把魚撿到馨妍帶來的筐子里。石愛國不太死心,又等了良久見沒有魚在翻肚皮的,才依依不舍的上了岸,看著框里的魚,咧著嘴吧露出跟弟弟一樣的傻笑。馨妍也挺滿意,下次在加點香料,想來收獲更加不錯吧。

    石愛國挎起筐子,開始打算了怎么吃魚了:“大魚咱們烤著吃,小魚就熬湯,烤魚可好吃了,俺哥給俺烤過可容易了,等會俺給你倆烤著吃,中午能吃頓飽飽的?!?/br>
    三娃子聽的直咽口水,一個勁點頭說吃烤魚。馨妍沒打算在多過多出格的事,對石愛國的手藝不抱期望,不過卻能在烤魚時稍稍提醒一下。三人回到石家,石老大家的孩子都不在,大妞和她弟弟meimei倒是在,目瞪口呆的看著筐里的魚,石愛國高昂著下巴,得意洋洋道:

    “俺們?nèi)齻€捉的魚,你們都沒資格吃,想吃就自己去捉去?!?/br>
    大妞臉子一拉,瞪著眼睛兇道:“有啥了不起的,不給俺們吃魚,有本事就別吃俺煮的飯?!?/br>
    石愛國被踩到痛腳,兩人只差了一歲,真打起來不定誰能打過誰,關(guān)鍵是大堂哥兄弟幾個,明顯的是偏旁大妞多些。被掐住短處石愛國才不好鬧,他又不是傻子,鬧起來每頓東西要是更少,餓肚皮的還是他們兄弟倆。

    “口糧是奶給咱們都吃的,別以為俺不知道你們背地里偷吃,想餓死俺們兄弟沒門。惡心腸的東西,心眼子賊多。不就煮番薯嘛俺又不是不會,有種的就把口糧分了,俺們不吃你煮的東西。”

    大妞臉上明顯的略氣弱,顯然石愛國說的偷吃是事實。女子多心細,八歲的女孩子在馨妍看來已近不小了,前世她這么大時,已經(jīng)跟著母親著手學(xué)習(xí)管家事宜。分配不均有情可原,畢竟人與人之間也分親疏遠近。只,背后偷吃,就是品性的問題了。索性是石家的家事,馨妍也不插嘴,靜靜的看石愛國把魚倒在盆里倒水動手清理。

    大妞氣的胸口起伏,冷哼一聲做不屑一顧,拉著meimei扭頭出了屋子去了院子里??爵~不需要刮魚鱗,只要清理了內(nèi)臟即可,麻煩清理的是小野魚。石愛國也沒那個耐心,把五條大魚洗干凈后,就插上木棍點火開始考。馨妍端了張凳子,跟一邊蹲著的三娃子一起,也坐到了火堆旁,安靜的石愛國像模像樣的翻動著棍子。

    等烤魚的焦香味散出,馨妍也非常丟臉不可自制的吞咽口水。察覺自己丟臉的失態(tài),馨妍臉頰一熱,余光看向石愛國兄弟,發(fā)現(xiàn)二人都吸溜著口水盯著烤魚,噓了口氣捂著饑餓的肚子等烤魚。兩天一共只吃了兩顆小土豆和一個小番薯,餓了一夜中午的半個小番薯又做了魚餌,馨妍覺得此時饑餓到能吃下一條一斤多的草魚。

    石愛國很有原則,記得魚是怎么來的,魚烤好就把最大的草魚遞給馨妍,馨妍也沒客氣,接了烤魚就小心的用手指,一點一點的剝落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冒著熱氣的嫩白魚rou。沒有油鹽調(diào)料,只是最簡單的烤熟還帶著魚腥味,卻也覺得味道不錯。在輝煌的過往也貧困和饑餓面前,也降低了原本的習(xí)慣和奢侈。

    馨妍進食速度一直都是細嚼慢咽,她的一條烤魚才吃了一半,石愛國兩兄弟就已經(jīng)吃了她的一倍了。這時門口遠遠傳來大妞不忿的唧唧哇哇聲,馨妍小口吃著魚腹部的嫩rou,沒有細小的刺,免去了不少的麻煩。前世馨妍膳食中的魚類,不說只吃腮邊rou,卻也都是rou質(zhì)細嫩亦方便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