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顧碧城不想聽她慷慨激昂對自己表白和別人的真愛,匆忙告別:“學(xué)習(xí)了學(xué)習(xí)了,再見。” 顧芳馳沖著他后背虛踢一腳,笑罵:“臭小子。” 月色明明如水,院里一片寂靜,秋蟲這時候都已經(jīng)銷聲匿跡,一點聲音也沒有。 顧芳馳默默站了一會,回身就發(fā)現(xiàn)薛飛廉不遠不近站著等她,看她回頭才走過來,還來不及說什么,就被一把握住手,抓了現(xiàn)行:“又抽煙!” 猝不及防滿心柔情的顧芳馳面容維持不動,心里寸寸龜裂,面不改色:“這是顧碧城的!” 薛飛廉:“少來!” 顧芳馳突然抬頭看他一眼:“好吧,是我是我,今天心情好,下不為例,嗯?” 說著軟綿綿倒在薛飛廉懷里。 薛飛廉一時間色授魂與,喪失了最佳反擊機會,一手還扣著她的手腕,一手卻已經(jīng)摟著她的腰,嚴厲的批評教育頓時難以為繼。 他歡喜的就像是少年時代頭一次看到她,手心發(fā)燙,眼神里全都是纏綿:“怎么就高興了?” 顧芳馳聲音軟的釀蜜:“你特別好,我就高興?!?/br> 她哄人和說情話真的是天生的技能點。 薛飛廉心口guntang,簡直快要失去神智,聲音自然低啞下去:“我還能更好,你想不想試試?” 顧芳馳絲毫不覺他的深意:“你特別好,我早就知道。我才不是你偷來的騙來的搶來的,我是你撿回來的,行不行?” 所謂偷來的騙來的搶來的,也是薛飛廉坦白從寬的時候自己講的。 薛飛廉一把扔掉她手里的煙頭,一口咬在她脖頸上:“你是我的寶貝,心肝,我覬覦半輩子的寶藏,都是我的,好不好?” 顧芳馳沉默良久,軟綿綿的哼了一聲。 薛飛廉理直氣壯當做白紙黑字的同意。 所謂紅葉之盟,鴛侶之儔,都比不上這軟綿綿輕飄飄的一聲應(yīng)答。 第三十五章 明川早上起來發(fā)現(xiàn)顧芳馳和薛飛廉比之前還好了,很是茫然了一陣,最后又被顧芳馳抓住揉了一頓,忘記了。 反正在他看來顧芳馳和誰在一起都一樣,不管怎么樣還是顧芳馳嘛,至于薛飛廉他又不熟,隨便了。 顧碧城的中心思想和他差不多一個意思,適應(yīng)的十分良好,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薛老師不僅不會釣魚,還帶著顧老師一起挖洞捉蟲,捉著捉著就黏在一起了,所以這天沒有魚吃。 “嘖?!?/br> 小朋友們表達了復(fù)雜的不滿,言簡意賅。 晚餐吃的是清炒芝麻菜,木耳拌圓蔥,拍黃瓜,朝鮮參燉雞加溫泉蛋。 顧芳馳前一天吃的太多積食,連湯都不怎么想喝,挑挑揀揀倒是吃了不少木耳和芝麻菜,用咸鴨蛋卷了幾張薄餅吃,隨后就放了筷子,一手支著下巴看另外三個人。 吃著吃著。顧芳馳突然放炸彈了:“過兩天我跟爸媽說,我可能就不結(jié)婚了。” 第一個噗的是薛飛廉,一臉你吃干抹凈就不認賬。 顧碧城看也不看精準的呼嚕呼嚕明川,示意他好好吃飯不用多管:“你這是什么思路?” 顧芳馳一攤手:“要是你是股東,集團高管談戀愛訂婚,你會怎么做?” 顧碧城果斷聳肩:“拋售股票卷鋪蓋跑路。” 顧芳馳如同耐心的催眠師:“所以?我吃飽了沒事干折騰?我告訴你,在商界能夠縱橫的只有兩種女人,第一,沒有家庭的鐵娘子,第二,寡婦?!?/br> 她轉(zhuǎn)頭向薛飛廉提問:“寡婦?” 薛飛廉驚恐搖頭。 顧芳馳啪一聲放下筷子:“就這么說定了,你準備準備和我一起去見丈母娘?!?/br> 薛飛廉:“?????” 哪來的丈母娘? 顧碧城咔嚓咔嚓剝咸鴨蛋:“你嚇壞他了?!?/br> 顧芳馳理直氣壯:“沒事,回去通知到位就可以走了?!?/br> 薛飛廉黑人問號:“通知什么?” 顧芳馳十分不解的看他:“通知他們選妃大會結(jié)束了,你被選中了啊?!?/br> 這個告白真是有夠不浪漫的,但薛飛廉還是一臉被擊中了。他倆的浪漫顧碧城不懂,回頭看一眼埋頭喝湯的明川,干脆從腦海開始刪除這倆對望的畫面。 沒見過答應(yīng)隱婚這么雀躍甚至根本沒意識到這是隱婚的,顧碧城搖搖頭,咔嚓咔嚓剝第二個咸鴨蛋。 這蛋黃流油,筷子一扎吱吱直冒,堪比高郵咸鴨蛋。 顧碧城一向不太愛吃咸鴨蛋,一個給了顧芳馳,一個給了明川,薛飛廉根本沒有注意到,因為他剛才得了新女婿綜合征,緊張的快要昏過去了。 其實往年股東大會的時候,顧家夫婦薛飛廉也是見過的,甚至當年任命還是將來的老丈人通過的,在他們眼里也是個青年才俊十分欣賞,但第一次以備用女婿的身份上門,不可同日而語,完全無法不緊張。 顧芳馳說的輕描淡寫,那全是因為她在家里一言九鼎攝政時間太長,但婚姻大事到底不同,誰知道顧家兩夫婦什么時候就看他不慣,不肯同意呢? 薛飛廉不賭這個。 況且他耳聞當初梁決的招待規(guī)格一直是世交之子,就是因為沒有獲得準女婿資格證,究其原因薛飛廉也聽說過,因為他是天煞孤星的面相——這個真的梁決本人也不能否認。 誰知道會給他找出什么毛病來? 上一代人審美和現(xiàn)在也不一樣,顧芳馳喜歡他覺得他可可憐憐,她的父母就未必了,還是要好好做功課的。偏偏顧芳馳不肯改日子,堅持隨便回去吃個飯任務(wù)就完成了,甚至還安慰他,你就當他們是npc。 有這么說自己父母的嗎? 薛飛廉反正不敢就這么信了。 顧碧城搖頭,繼續(xù)在長公主的監(jiān)工之下咔嚓咔嚓剝咸鴨蛋。 在這里待了沒幾天,就實在待不住了。 先是薛飛廉,然后是顧芳馳,顧碧城,輪流被電話轟炸。就連明川也接到了陸離的問候電話,熱情的問他怎么最近在公司沒看到過他。也不知道一個正當紅的流量明星哪來的閑空天天在公司待著。 明川順口回答在吃雞,陸離吃驚的嘖嘖兩聲:“想不到你也吃雞,厲害厲害,什么時候一起吃雞?那行了我不打擾你了,你忙你忙?!?/br> 掛了電話回頭就吩咐助理給他買游戲,剩下明川思索半天,覺得自己并不想和陸離一起吃飯。 顧碧城正好掛斷一個電話,挑起眉看著他:“誰???” 明川仰頭思索:“嗯……不認識。” “那他怎么有你電話?” 明川自然而然:“我想不到?!?/br> 其實多半是陸離問了他沒防備就給了,現(xiàn)在也想不起來了。 顧碧城也不逼他想,反而伸手拿過他的手機順手刪除通話記錄:“沒事,想不起來就算了,反正也不重要。我們看樣子是不能繼續(xù)住在這兒了,事情太多,你是想跟我一起回去還是再住一段時間?” 明川毫不猶豫:“我跟你回去?!?/br> 顧碧城伸手摸摸他的臉:“好?!?/br> 片刻,他看著明川問:“我現(xiàn)在不能帶你回家,你委屈嗎?” 明川不是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顧芳馳確定了最后的歸宿,就要帶薛飛廉回家見父母,這向來是個很重要的環(huán)節(jié),取得認同,被祝福今后相愛,白頭偕老,百年好合,就算是向來不在乎凡塵俗事,不肯走尋常路的顧芳馳也十分重視,顧碧城當然也如此。 可是明川對這件事真的沒有概念,他不知道這樣的意義,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感覺。 他不委屈,但他覺得顧碧城很遺憾。 他是想帶他回去的,為什么不行呢?明川不是很懂,但他也不在乎:“我沒事,你不要多想。” 他拉著顧碧城的衣角,靠在他身上:“我有你就好了?!?/br> 這并不是一句甜言蜜語,而是他真心這樣想。 世界萬物都是不存在的,顧碧城就是他的宇宙,他的唯一。以一個人為全世界有時候未免狹隘而可憐,顯得擁有的如此貧瘠,但這是顧碧城啊,他是世上最好的奇遇。 至于其他的,明川真心認為自己并不需要了。 回去之后明川就被陸離約出去了。 他倒也不想去,不過說實話他也很難做出有效拒絕,好幾個人七嘴八舌開他玩笑,雖然不敢逼他,但當時的氣氛就好像他不去就是不給面子一樣。 明川給顧碧城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那幾個人看他連出去一起吃個飯都要打電話告訴顧碧城,眼神十分復(fù)雜的交換著,等他打完電話。 顧碧城也知道這幾個人,他們是不敢對明川怎么樣的,所以他先問:“你想去嗎?” 明川猶猶豫豫:“我……我不知道……” 他沒有被陸離他們用言語綁架,只是回來好幾天顧碧城都在忙,他一個人雖然不無聊,但生活的卻很單一,而且理論上來說陸離也算是他的朋友了——他現(xiàn)在的社會關(guān)系除了顧碧城和顧芳馳就沒有別人了,陸離至少是個熟臉,說是朋友也沒什么不對勁的。 顧碧城思索一下:“沒事,去吧,結(jié)束了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明川安心答應(yīng):“嗯?!?/br> 顧碧城接著道:“電話給陸離,我跟他說兩句?!?/br> 明川會意的把手機遞給陸離,陸離瞪大眼睛無聲的和他確認,戰(zhàn)戰(zhàn)兢兢接過手機:“顧,顧總?” 接著也不知道顧碧城說了什么,陸離倒是接過電話起就很緊張,嗯嗯啊啊連聲答應(yīng),同樣也看不出來什么。 明川這才隱約意識到顧碧城在別人眼里和在他眼里是不一樣的。 顧碧城并不總是那么溫柔,也并不總是只在對著他的“某些時候”十分具有威懾力,就像是一頭巨大的獅子,整個把他籠罩在自己的陰影里的。 對于陸離這樣在普羅大眾眼里也絕對算是有權(quán)力的人,顧碧城仍然是個需要謹慎小心對待的人。 真是奇妙有趣。明川一瞬間陷入某種沉思的怔忪之中,想著顧碧城入神,直到陸離打完電話,恭恭敬敬的掛斷,把手機遞給他才被驚醒。 一群年輕人言笑晏晏離去,雖然算不上什么興師動眾,但也吸引了不少目光,更何況里面還有個最吸睛的陸離。 陸離早就習(xí)慣了被圍觀,心態(tài)十分良好的根本沒當一回事,十分哥倆好的搭著明川的肩膀笑嘻嘻問他:“想知道顧總剛才跟我說了什么嗎?” 本想著好好賣個關(guān)子,卻不料明川十分自然流暢的回答:“不想?!?/br> 陸離:“嗯?” 明川:“你不會告訴我的,我還不如去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