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丘延平聞言卻是以為顧聞業(yè)說的是魘獸襲擊自己的事情,他抿抿嘴,說道,“是我分神害你受到魘獸的襲擊了,這個失誤在我身上,我沒法保證在任何情況下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所以也不要太相信我?!?/br> 顧聞業(yè)沒有想到丘延平說的會是這些,他看向丘延平,對上丘延平的眼睛,心臟驀地有些發(fā)疼。 他聽著丘延平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的說辭,聽他有些尖酸逞強、聽起來像是在給自己開脫,實際卻是提醒的話,他在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愛逞強的人向來不懂得討巧,總是用這樣趕人的話把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再次推遠了。 丘延平雖然嘴上是這樣說著,但是心底卻并不是真的想這樣像個刺頭似的刺人,他觀察著顧聞業(yè)的反應(yīng),顧聞業(yè)始終看著他,仿佛看穿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似的,他又張了張嘴,卻在顧聞業(yè)把他抱住的時候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丘延平垂下眼,感受著顧聞業(yè)身體上傳來的熱度,微微偏高的體溫,倒是在這穿風口的廊下顯得正正好好,微暖得讓人有些眷戀。 顧聞業(yè)輕輕擁住丘延平,他只是覺得丘延平此時此刻也許正需要一個擁抱,對方看起來像是把太多不必要的責任,毫無原因地一股腦攬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不明白為什么向來責任分明、條理清晰的丘延平會在這件事情上,顯得有些一反常態(tài),但是顯然,現(xiàn)在解釋原因是最不必要的。 “你不能把責任全都攬在自己的身上,那會把你拖垮的?!鳖櫬剺I(yè)輕輕撫拍著丘延平的肩背,說道,“如果我多留意一下,也不至于被魘獸一擊得逞,這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br> “何況這次出發(fā)是我的選擇,出任何意外都應(yīng)該由我自己承擔責任。丘先生,這些都與你無關(guān)?!鳖櫬剺I(yè)稍稍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他看著丘延平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丘延平扯了扯嘴角,心情因為顧聞業(yè)的話轉(zhuǎn)好了不少,他聲音帶點輕浮的上揚,說道,“我怎么覺得顧將軍說得那么像是在安慰我呢。” 顧聞業(yè)聞言微微笑了起來,“那取決于你想要聽到什么。” 丘延平撇了撇嘴角,沒有吭聲了。 顧聞業(yè)見狀低笑了一聲,他松開懷抱,輕聲說道,“丘先生要是有什么心結(jié)想要找人聊一聊的話,我會很樂意做一個傾聽者?!?/br> 丘延平有些遺憾溫度的離開,聽到顧聞業(yè)說的,他擺擺手,說道,“我哪來的心結(jié),看我這樣子會是存下心結(jié)的人么?”他沖顧聞業(yè)咧開嘴角,“顧將軍歇息去吧。” 顧聞業(yè)聞言看了丘延平幾秒,他停頓了一會兒,微微點頭。 丘延平回到自己的別院里,在心里其實有些懊悔自己先前怎么就一時間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朝著顧聞業(yè)說了那樣的話。 可能是發(fā)生在顧聞業(yè)身上的事情讓他不由自主又想到了當年那個被大火吞噬的人,那人當時也是一心信任著他,可他到底是辜負了別人的信任,那人被火舌蠶食,顧聞業(yè)被魘獸襲擊,信著他的人全都沒好下場。 顧聞業(yè)這邊也回到了自己的別院里,他跨進放滿了微燙熱水的浴池里,闔眼輕輕呼出一口氣。 熱水有效地緩解了身上的疲憊,他舉起手,看著根根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憶起先前自己擁住丘延平時的溫度和手感,溫溫軟軟,丘延平的身體不像七處里的兵們,身體硬邦邦全是肌rou塊,丘延平身體上薄薄一層肌rou下面覆著柔軟,手感很好。 他想著,微微抿起了嘴,他居然如此留意一個男人擁抱時的手感。 兩個人各懷著風馬牛不相及的心思,一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寧。 顧聞業(yè)只覺得自己這樣的心思有些不太對勁,尤其是面對著他向來尊敬的丘先生,曾經(jīng)將他拉出泥沼的人,他怎么能心念著丘先生抱起來的手感呢?這太不對了。 顧父把自家大兒子的不對勁看在眼里,顧父勾勾嘴角,什么都沒說,更沒有再提婚約的事情。 先前還說要解除婚約的人,都幾個月過去了,提都沒提過,哪像是一個真心想要解除婚約的男人?不過嘛,大兒子還糾結(jié)著沒下手,那他先幫著把人綁在府里,免得他一提起,大兒子真直心眼地跑去把婚約解除了,把人放走了。所謂近水樓臺先得喵,那位丘先生是主動投來的,可算不上他強迫。 顧父這樣在心里想著,渾然不覺自己坐實了狡詐的名號, 顧父:不不,我只是一個cao碎了心的老父親。 魘獸的事情過去了近一個禮拜,沈慎之專門提著禮物登門拜訪表示感謝。顧聞業(yè)一直把丘延平住在將軍府中的消息藏得嚴實,除了七處里江浩知情以外,少有人知道丘延平就在他的府中——即使是之前打過一次照面的黃御天,那時也并沒有暴露出丘延平的真實身份——這次沈慎之卻是目標明確地專門提著謝禮登門來了,顯而易見,泄出口風的人除了自家傻弟弟以外別無他人了。 顧聞業(yè)瞪了顧聞樂一眼,顧聞樂不明所以地縮了縮脖子。這次倒是不能怪他了,顧聞樂當初只知道自家大哥有了婚約,配的是丘延平,知道自家大哥還沒把人追到手,所以他一直都當是丘延平是作為未婚伴侶的身份暫住將軍府,等著被他大哥攻略了再正式有個名分——畢竟將軍府不是什么人隨隨便便能暫住進來的,除了這個原因外,顧聞樂找不到更好的解釋,因此他索性直接這樣默認了。 而那時候顧聞業(yè)自己這兒都有些混亂,一方面是腿疾,另一方面還有其他諸多事情要處理,顧父顧母都是清楚狀況的,他以為顧聞樂會從顧父顧母那兒了解到事情的始末,再加上之后顧聞樂也沒出過岔子,幾個人就這樣互相在消息其實并不對等的情況下,順順利利過了幾個月的時光。 顧聞樂不知道丘延平其實是為了躲避婚約,陰差陽錯找來了將軍府尋求庇護,因此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丘延平的身份和所處地方不能讓外人知道,他告訴了沈慎之,沈慎之提來謝禮道謝。 沈慎之提來的謝禮的確分量誠意十足,是顧家都愛吃的珍珠魚,就是先前顧聞業(yè)推給丘延平多用了一條的那款魚。 沈慎之負責的是星際官方食品交易通行的批準認證內(nèi)容,他位置爬得高,那這類東西賄賂他的人自然也舍得下重金,沈慎之便是拿著這些別人用來賄賂自己的東西當作謝禮,反正那么多量,他一時間吃不完放著不新鮮也可惜了。 “對了丘先生,”沈慎之說道,“還有一件不情之請……我部下的人將我的情況在閑聊時傳了出去,不知怎么就傳到了親王的耳朵里,親王昨天找來,他似乎也與我遇上了同樣的麻煩,希望丘先生能夠伸出援手,謝禮報酬不在話下?!彼麚蠐隙洌樕下冻鲆恍┚狡?,“親王的請求,我推拒不了,不得已只好厚著臉皮過來。” 顧聞樂臉上有些不太好看,親王,指的當然是黃祁策了,他知道黃祁策與自家大哥之間的恩怨,沈慎之卻是不知道的,要是沈慎之知道,估計就算冒著得罪黃祁策的風險,也會直接回拒了。 丘延平微瞇起眼睛,有人要給他送報酬,他自然是不會推拒的,尤其對方還是個親王,應(yīng)該吃得消他的獅子大開口吧?他漫不經(jīng)心地叼著零嘴魚干,問道,“親王?誰阿?” “黃祁策。” 丘延平:“……” 第42章 【親王府01】 顧喵:我媳婦兒可想著我了 黃祁策這個名字雖然已經(jīng)有一兩個月沒在丘延平的生活里出現(xiàn)過了, 但是這個名字丘延平可半點都不陌生。 他挑了挑眉, 尾音意味不明地上揚起來, “黃祁策?” 沈慎之不知道在座幾人與黃祁策、黃御天和朱文旻三人之間的恩怨,他聽見丘延平這樣問, 只當是對方還不太了解黃祁策, 他點點頭解釋道, “嗯,黃祁策是現(xiàn)任皇室……” 他要介紹的話只開了個頭, 就被丘延平擺手止住了, “這個人我不救?!?/br> “啊?”沈慎之愣了愣, 他從沒想過會有人那么直接甚至毫不猶豫地拒絕一個親王的委托,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丘先生是說……?” “黃祁策, 這個人我不救。”丘延平又重復了一遍,他也沒看顧聞業(yè), 只是閑散地翹著腿, 支著下巴,懶懶地抬了抬眼皮子,說道, “一共九個字,沈先生哪個字聽不明白?” “這,可那是親王……丘先生真的不考慮一下?”沈慎之有些糾結(jié), 換任何人想法那這都是能和親王攀上關(guān)系的好機會, 怎么反而丘延平還不屑一顧上了呢? 丘延平被沈慎之問得有些不耐煩起來, 曾經(jīng)把主意打到他們這兒來的人,還指望他去救?這想得也太美了。 丘延平根本沒有想過黃祁策其實只打了顧聞業(yè)的主意,壓根沒有惹上過丘延平自己。 顧聞業(yè)見丘延平脾氣開始毛躁起來,他心里好笑,眼睛也彎彎起來,他心里倒是對丘延平去不去救黃祁策沒什么所謂,不過看到丘延平這樣的態(tài)度,他倒是心里微喜,顯然丘延平會對黃祁策是這幅態(tài)度也是因為他的緣故。 他開口出聲道,“阿慎,你等下,我和丘先生說兩句?!?/br> 顧聞樂聞言眼睛猛地瞪得老大,聽他大哥的意思,倒像是要勸丘延平去救黃祁策?顧聞業(yè)略帶警告地看了顧聞樂一眼,小幅度地輕輕搖頭。 顧聞樂反應(yīng)過來,雖然他還沒弄清自家大哥在做什么打算,不過看樣子也不像是要白救那人的樣子,他閉上嘴,沒有多話。 顧聞業(yè)、顧聞樂和沈慎之三人從小玩到大,顧聞業(yè)年長他們?nèi)龤q,沈慎之就像顧聞樂一樣崇拜這個大哥,他聽顧聞業(yè)這樣開口,立馬點頭,全心全意覺得顧聞業(yè)能夠說服丘延平。 丘延平看了眼顧聞業(yè),有些不甘愿地隨他起身走到會客廳的隔壁。 “你要說什么?”丘延平問道,大概是因為覺得顧聞業(yè)與自己竟然不站在一條戰(zhàn)線上而有些不滿,語氣有些沖人,帶了火藥味,有點無差別攻擊的味道。 顧聞業(yè)低笑了聲,他搖搖頭,說道,“我知道你為什么不救黃祁策,黃祁策的確曾經(jīng)設(shè)計害我無法行走,我沒想過要以德報怨,不過你不必因為我的緣故而放棄?!?/br> “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救的,救這種人我也膈應(yīng)?!鼻鹧悠捷p哼了一聲,言下之意便是說,他不救黃祁策才不是因為顧聞業(yè)的緣故。 顧聞業(yè)聞言嘴角弧度反而更加明顯,他說道,“這樣啊……我本想麻煩丘先生趁此機會幫一個忙的,現(xiàn)在看來倒是強人所難了。那就算了吧。”他說完,便轉(zhuǎn)身佯裝要離開的樣子。 丘延平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拉住了顧聞業(yè),問道,“……你不妨先說來聽聽?!?/br> “我不想逼丘先生救不想救的人……”顧聞業(yè)臉上露出兩分為難。 “咳,你先說說,這個想救不想救的標準,也是視情況而浮動的嘛。”丘延平直覺覺得顧聞業(yè)是在準備什么,意識到這個,他反倒心里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顧聞業(yè)微微一笑,“是這樣的,親王府的看守嚴密極難突破,我觀察了他們的換班順序和時間,幾乎沒有空檔,這次恰巧阿慎帶來了一個機會,容許外人有機會進入親王府,這正是我渾水摸魚潛入親王府的機會?!?/br> “親王府看守那么嚴密的話,那之后你又該如何脫身?”丘延平問道。 “脫身倒是不難。”顧聞業(yè)說道,向來都是在進來的關(guān)卡上設(shè)置層層障礙,反倒是出去的門漏洞頗多,顧聞業(yè)自信只要有機會混入親王府,逃出生天不在話下。 “你打算做什么呢?”丘延平又問道。 “只是以牙還牙罷了?!鳖櫬剺I(yè)看了眼丘延平,淡淡笑道,“太過分的事情我不會做的。” 顧聞業(yè)看起來溫溫和和的模樣,丘延平反倒覺得有些難以捉摸,心里發(fā)毛,他搓搓手臂,朝顧聞業(yè)齜了齜牙,說道,“我怎么覺得顧將軍打算做的,卻不像顧將軍現(xiàn)在說的那么云淡風輕呢?” “丘先生很聰明?!鳖櫬剺I(yè)沒有正面回答,卻也沒有否認,只是噙著溫和的笑容,看著丘延平。 丘延平見狀沒有再猶豫,他說道,“既然你需要這個機會,那我答應(yīng)去就是了?!彼肓讼胗謫柕?,“就進去一次會不會不大保險?我要不要拖個療程什么的?”——可以說是十分配合顧聞業(yè)了。 顧聞業(yè)失笑,他搖搖頭,說道,“不必,就按照你自己的節(jié)奏來就好?!?/br> “其實我覺得吧,魘獸把黃祁策的精神攪得再虛弱些,對你的行動更有利。”丘延平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我稍稍拖個時間吧?!彼f完,沒有打算等顧聞業(yè)的回應(yīng),直接走了出去。 顧聞業(yè)好笑地看著丘延平的背影,他沒想過丘延平腦袋里的歪歪腦筋還不少。 丘延平回到會客廳里,沈慎之見到丘延平和顧聞業(yè)一前一后地進來,眼睛微亮,他站起身,問道,“丘先生考慮得如何了?” “要我答應(yīng)救他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些條件,你把先前我開給你的清單量上翻一倍,還有一些別的材料要求我會額外附加上去發(fā)給你,你把這些轉(zhuǎn)交給黃祁策看看,他要是覺得這個價格值他那條命,那交易就成功,要是覺得不值,那就讓他去另謀高就。”丘延平說道。 沈慎之抽了抽嘴角,想到那份清單,還要翻一倍,還有別的附加材料,估計總價值不菲,不過說起來對方身份貴為親王,要付出這些來,大概頂多也就是有些rou痛,也不到拿不出的地步來,他想到黃祁策叮囑他無論如何都要把丘先生請來的囑咐,點了點頭說道,“這些條件我想親王一定都樂意付出的?!?/br> “別,沈先生還是去問問清楚再過來給我答復吧。”丘延平擺手說道,“萬一黃祁策那家伙鐵公雞一毛不拔呢?沈先生打算自己貼補出這些損失來么?”丘延平是打定主意要拖延時間了。 沈慎之又糾結(jié)住了,這些材料他要是全貼了,那就離傾家蕩產(chǎn)不遠了。 “那……我再去問問親王吧。對了,丘先生大概什么時候有空呢?”沈慎之打算一并問完,免得之間再多走來回浪費時間。 “我不像黃祁策大忙人,基本都有時間。沈先生不如還是先和親王敲定了時間再與我核對吧。”丘延平說道。 沈慎之聞言覺得似乎也有道理,點點頭,說道,“那好,那我就先告辭了?!彼涌炝四_步,打算與早些和黃祁策聯(lián)絡(luò)上。 “對了,阿慎,丘先生暫在將軍府的消息不要往外傳,丘先生有些小小的難言之隱,不方便?!鳖櫬剺I(yè)突然開口說道。 沈慎之“哦”了一聲,一口應(yīng)下,對于顧聞業(yè)的話沒有絲毫懷疑。 “嗯哼?!鼻鹧悠桨l(fā)出一個鼻音,他看著沈慎之急匆匆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揚,帶出幾分不安好意的笑來。 顧聞樂見了搓搓手臂,他有些不太明白地問道,“為什么還要幫那個黃祁策?” “當然是有我的打算?!鳖櫬剺I(yè)不打算太多細說,只是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說道,“我們與黃祁策之間的矛盾,你也別和其他人多說,明白么?” 顧聞樂點點頭。 接下去的幾天,沈慎之開始頻繁往將軍府里跑,第一天來是來傳達黃祁策同意交易條款的中心思想,順便約了時間,結(jié)果丘延平說那一天他恰巧沒空,沈慎之只好再跑回親王府又問了時間;時間問題兩頭連跑了兩天,黃祁策的臉色也因為魘獸這段日子不斷地光顧而越發(fā)差了起來。時間的由頭借口用了兩次后就不適合再用了,丘延平總算沒有再耍黃祁策,只是最后確認了一下那幾個條件對方都能滿足后,兩人總算定下了時間。 這一來一去的,差不多大半個禮拜也就過去了。 其實幾人之間的交流用光腦的話,完全可以很簡單很迅速地完成,可惜丘延平說,他為了以防被人發(fā)現(xiàn),不得使用光腦這類高科技的東西,只能麻煩沈慎之和親王兩人這樣一來一回地轉(zhuǎn)述了。 黃祁策被折騰得早就沒有脾氣和力氣了,沈慎之倒是覺出一點對方在戲弄人的感覺來,但是這種感覺剛擠出苗頭來,丘延平就已經(jīng)訂好了時間,又打消了沈慎之覺得自己仿佛被折騰玩弄的錯覺。 …… 到了約定的那天,丘延平坐著由將軍府中一個司機開的天際懸浮車到了親王府前。親王府大門打開,丘延平報出了自己的身份,并且通過了包括指紋、瞳孔、牙齒的驗證后,確定了是真正的丘延平后才被放了進來。 丘延平看著那么繁復的身份驗證,不由下意識稍稍張望了一下,好奇顧聞業(yè)究竟是怎么進來的。 他左右沒有見到什么動靜,他不好再張望下去,免得顯得奇怪,他跟在管家身后走進親王府里,微蹙著眉頭,有些擔心顧聞業(yè)是不是根本沒能混進來。 很快,他的擔心就被打破了,丘延平垂在身側(cè)的掌心突然被人輕輕勾了一下,他手掌一抖,柳葉形微窄的桃花眼微微瞪圓,一張薄如蟬翼的紙條出現(xiàn)在他的掌心里。 ——我進來了。 丘延平匆匆掃了一眼紙條,剛看完沒幾秒,那張紙條便猛地消散開來,一點痕跡都不見了。 他再環(huán)顧四周,卻是什么都沒見到,仿佛剛才自己看到的、感覺到的都是錯覺一般。顧聞業(yè)就這樣完全連自己人都察覺不了地進了親王府,仿佛幽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