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大舅呵呵笑:“瞎說,你姥姥好著呢,快走,去家再說?!?/br> 姚祺年忍不住又瞧他眼,壓下心頭疑惑,蹬上自行車往大圩村方向騎。 原來大舅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也不知道從誰嘴里聽說的,知道姚家人在收稻谷,還是一毛錢一斤的回收價,就想把家里將近一萬斤的稻谷賣給姚家。 畢竟賣給糧站,才八分錢一斤! 看他神神秘秘的,姚祺年還以為是什么大事,他沒因為大舅是親戚就好說話,公事公辦道:“大舅,你先回去把稻谷晾干了,土坷垃不能摻太多,還有長霉的稻谷也都分出來?!?/br> 聞言,大舅老臉一紅,沒吱聲。 別以為老農(nóng)民都憨厚,事實上他們也會打小算盤,糧站回收稻谷的價太低,他們沒法抬價,只能在斤兩上造假。 往稻谷里潑水,摻土坷垃,拌石頭子,都是他們慣用的手段。 大舅原先是想這么干來著,眼下被姚祺年直接點破,臊得臉沒處擱。 氣氛有些尷尬。 姚四海瞪了眼小兒子,佯怒道:“你大舅還能坑咱們不成?” 姚祺年是個機(jī)靈鬼,立馬換個臉,笑嘻嘻的遞根煙給他大舅:“就是就是,大舅坑誰也不能坑咱家啊?!?/br> 父子兩一唱一和,大舅起先還有點惱,又聽外甥沒皮沒臉的恭維他,也就不氣了,笑道:“那這么說定了啊,回頭我讓柱子把稻谷送過來。” 柱子是大舅的兒子。 一萬斤稻谷,一毛一斤的回收價,本錢就得花出一千塊。 姚祺年想了想道:“大舅,你看這樣成不成,我按一毛一分的價收你家稻谷,但有個條件。” 大舅喜滋滋的:“什么條件?” “我本錢拿不出太多,先給你三分之一,剩下的錢到年末補(bǔ)上?!币髂甑溃骸澳阋桥拢乙膊幻銖?qiáng)。” 大舅也不是糊涂蛋,別看多出一分錢不起眼,但架不住他家糧食多,一萬斤稻谷就能多掙一百塊啊! 再說了,他還擔(dān)心他們跑掉不成?! 這么一盤算,大舅爽快道:“成,就是不給錢也沒事!” 誰要是把這句話當(dāng)真,那就真是個棒槌了,該給的錢還是要給,姚祺年數(shù)了三百塊給大舅,大舅晌飯都沒留下吃,就樂呵呵的走了。 事實上,姚家回收稻谷的價擺在這兒,不愁收不到稻谷,不止大舅,還有同村的人陸續(xù)找上門。 幾乎哪家哪戶都有幾千斤的稻谷要賣,這讓姚家人很為難,因為他們手里的本錢有限,沒法囤太多。 夏天天黑的晚,都八點多了,姚家人才吃過晚飯,坐在院里的洋槐樹下納涼,說著近來的煩心事。 姚祺田壓低聲道:“要不咱們先不給錢,或者和大舅一樣,給三分之一,等年末了再說唄。” 姚四海吧嗒吧嗒抽著煙,不說話。 姚祺田下意識征求小弟的意見:“年娃子,你看呢?” “大哥,這么做太冒險了?!币髂険u搖頭。 欠大舅的錢還好說,即便以后出什么事一時半會還不上,大舅也不會太為難他們,但是門旁鄰里之間,賒賬太多真不是什么好事,窟窿填滿了還好說,要是填不滿,有的是麻煩找上門。 此外,讓姚祺年不贊同這種冒進(jìn)做法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們沒有足夠大的糧倉堆放稻谷,一萬斤的稻谷已經(jīng)把家里大大小小的空間全部用盡,想要繼續(xù)囤,就必須建糧倉。 姚祺年到底是普通人,他親老娘又沒給原身開金手指,想在這個地方生存下來,必須穩(wěn)扎穩(wěn)打,還要伺機(jī)而動。 思及此,姚祺年道:“爸,等我從省城回來,咱們先把糧倉建了再說?!?/br> 姚四海也想到這點了,沉聲道:“是該建了,我看就建在咱家房后,把菜園挪到前院,茅坑也填了,能騰出多大的地兒就騰出多大。” 他們預(yù)算有限,糧倉不能花太多錢,紅磚或青磚肯定不能用,不劃算,姚四海打算自己去山上炸石頭,砌石頭墻,這樣一來能省下不少一筆錢。 但是房頂不能省,必須要用瓦片,要不趕著下雨下雪天,房頂漏水把糧食打濕,那就得不償失了。 算下來,主要花錢的地方還是在瓦片和水泥洋灰上,完全建好,估計得要兩百來塊。 作者有話要說: 強(qiáng)調(diào)一下,本文背景是在78年左右,沒有wen革哈,就是改革開放了~ 沒有什么金手指,就是實打?qū)嵉闹赂还 唯一的金手指是主角不死定律o(n_n)o~ 第14章 半路攔截 姚祺年跟林師傅說定了時間,在月底去省城。 涇河縣距省城有六百多公里,這一來一回起碼要兩三天,姚祺年把該帶的東西都裝好,存折貼身裝,現(xiàn)錢只帶了三十塊,夠給卡車加柴油了。 怕他路上餓著,王乃云煮了十來個咸鴨蛋,又烙了五個餡餅,裝小篾籃里,絮絮叨叨叮囑他路上一定小心。 “要是碰著劫車的,要多少錢給多少,別逞強(qiáng)知道不?”王乃云還是不放心。 “知道了?!币髂陠问治嬷目诟C,一副病秧子的架勢,虛弱道:“二傻子才跟他們來硬的,人家怕死,可不敢?!?/br> 王乃云斜眼瞅他:“你說你,都該娶媳婦的人了,怎么還沒點正形吶!” 姚祺田一聽到“媳婦”兩個字,騰地站直身體,無比正經(jīng)道:“媽,我出去趟。” 說完,立馬闊步往外走,生怕他媽又給灌輸早婚早育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