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姚書記撣撣衣裳上不存在的灰,重新坐下:“年娃子,還是你來跟他們說說啥叫入股?!?/br> 其實姚書記也是一知半解,盡管姚祺年跟他提過啥意思。 考慮到大家伙兒文化程度都不高,姚祺年打了個簡單的比方:“現在有頭待賣母羊,你買不起,我也買不起,不要緊,咱們可以一塊買。” “這頭母羊值兩百塊,算作一百股,那么一股就是兩塊。你出二十塊,買十股,我出三十塊,買十五股,他出五十塊,買二十五股...以此類推,以后不論從這頭母羊身上產下羊毛羊羔還是羊奶,都有你的份,買十股,分十股,買二十股,分二十股。” 說白了,這就是股份有限制。 “萬一這頭母羊死了,咋整?” 姚祺年道:“想生羊羔,產羊奶,就必須承擔風險,死了這筆錢就打水漂?!?/br> 大家伙兒都沉默下來。 姚書記道:“愿不愿意入股,隨你們,我把話說前頭,只有這一次機會,以后到了手的股只能轉,概不再售?!?/br> 權衡利弊之后,生產大院里一陣哐哐啷啷響,有村民不愿意冒風險,扛長條凳離開。 三十三戶村民里,留下二十二戶。 初步估算,五金廠大到機器模具,小到零件,保守估計要二十萬,姚祺年出六萬,買三十股,剩下的則由村里二十二戶村民隨意買。 也有人疑惑:“你說二十萬就二十萬,咱們咋相信吶?!” “就是,咱們買歸買,起碼得知道錢都花到了哪!” 姚書記愣了下,遲疑的朝姚祺年看。 姚祺年遞給他們放心的眼神:“買了股之后,五金廠就有你們的份,花多少錢,錢花到哪兒,肯定賬公布出來?!?/br> 聽他這么說,大家伙兒又放心下來,各自回家商議。 按前面說的,既然有利,就必然有風險,莊稼人祖祖輩輩靠種地過日子,手里存的錢本就不多,還要留足娶媳婦蓋房錢,衡量一番后,膽子大的就買個七八千,膽子小的就一兩千。 姚祺田跟貢付姐也在商量著,到底買多少。 “咱們手里有多少錢?” 家里錢都是貢付姐在管,姚祺田這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很少過問。 “還有五千多吧?!必暩督悛q豫了下,還是跟她男人道:“我小弟蓋房娶媳婦,我娘從我這拿了兩千...” 聞言,姚祺田皺眉道:“兩千塊可不是個小數目,你咋不跟我商量下啊?!?/br> “只是借去使使,又不是不還了。”貢付姐還挺不高興,她男人是個摳門的,剛結婚那會兒她就發(fā)現了,因為怕送禮,很少往她娘家去。 “錢都讓你娘家兄弟占上了,咱們現在還用什么?!”姚祺田氣哼哼的,實在看不上幾個小舅子,好吃懶做不說,還總想著天上掉餡餅。 其實貢付姐也有點后悔借錢,就是她親老娘開了口,如果不借,她老娘肯定也不高興。 “那現在咋辦?”貢付姐戳戳她男人,遲疑道:“要不你管年娃子先借點兒?他手里肯定有錢。” “有錢也是他的,又不是咱的?!币魈飶埐婚_嘴:“我不去借?!?/br> “借他點錢怎么了?你忘了,年娃子剛倒騰電視機那會兒,咱們還借他兩千塊呢!”這事貢付姐記得清楚,繼續(xù)攛掇她男人:“你去試試,能多借就多借點兒,五金廠的股咱們得多買,你看著吧,指定穩(wěn)賺不賠!” 姚祺田遲遲疑疑:“這你都知道?” 貢付姐白他眼:“年娃子能不能耐,你還不清楚?一塊從倒騰糧食開始的,人家現在兜里有多少錢?你有多少?!” 瞧這話說的,姚祺田可不高興了,嘟囔道:“我沒能耐,你也給我生了兩個娃?!?/br> 貢付姐驀地愣住,反應過來后,氣得錘她傻男人:“瞎說啥呢,就年娃子那樣,我還看他jian呢!” 得,這叔嫂兩,你嫌她jian,她嫌你jian,反正是互看不順眼。 在貢付姐的再三催促下,沒辦法,姚祺田只能去縣城管他兄弟先借點。 沒想到過程異常順利,在聽出姚祺田話里意思之后,姚祺年二話不說就借了他一萬塊。 “大哥,這些夠不夠,不夠我再給你弄點?!币髂甑浆F在還記著當初他借錢的情分。 姚祺田直擺手:“夠了夠了,我是想這錢買五金廠的股?!?/br> 頓了頓,他又問:“年娃子,你看我買多少合適?” 眼下姚祺年也不敢保證什么,只是道:“膽子放大點兒,看好它就多買!” 姚祺田嘿嘿笑,信他這話! 趕著晌午,宋明好留他:“大哥,吃過飯再走,上回大嫂讓我?guī)退I羊絨線,你正好給她帶回去?!?/br> 姚祺田也沒客氣,就在縣城吃了頓晌飯。 正好是周末,姚祺芳也過來了,自從上了高二,小姑娘身體跟抽條似的,纖細修長,前后不過半年時間,就長成了大姑娘。 以前在鄉(xiāng)下,小姑娘模樣長得俊,但成天打豬草干農活,皮膚曬得黝黑粗糙,再俊的小姑娘擱人堆里都不顯眼,現在家里條件好了些,小姑娘一門心思撲在念書上,皮膚自然就養(yǎng)白了,水靈靈的招人眼。 就是這水靈靈的姑娘今天不大高興。 姚祺年瞧了出來,吃飯的時候問她:“怎么了大妹子?臉本來就長,再這么一拉,快跟老驢臉差不多了?!?/br> 他話音才落,趴在小板凳上扒飯的小寶就道:“爸爸,啥叫老驢臉?” 姚祺年丟塊骨頭給他:“吃你的飯,大人說話小孩少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