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他的右手屠殺了無數(shù)的生靈,至今,他的都不知道有多少生靈死在他的右手上。 在這一刻,他身上又出現(xiàn)了殺意,幸虧,那女子的琴聲突然飄至,安寧的琴聲再次化去他體內(nèi)的殺意。 青年抬起頭,望著長亭,嘴角牽扯出一絲笑意,很溫馨的笑意。 以往,他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如今,他所站之處,鮮花遍野。 時間猶如指尖流沙般,青年這一站便是十年,而那琴聲同樣響徹了數(shù)十年。 每當(dāng)朝陽的曙光破開云霧時,那琴聲悄然響起,青年便站在古道上,靜靜傾聽著,他的眼中難得出現(xiàn)了少許柔情。 這一抹柔情讓他那死氣沉沉的雙瞳中再次多出了人類的情感色彩,而女子便安靜的坐在長亭上撫琴。 而夕月的余暉染紅了天際的時候,琴聲嘎然而止,青年握住那生銹的劍,劍影飛舞,風(fēng)吹草動,片片花瓣在劍勢的牽扯之下,灑落在古道上。 女子起身,抱著古琴,站在長亭上,安靜的望著那道在古道上起舞的身影。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星光閃爍時,兩人站在星光下,笑而不語,不訴說以往,不向往未來,只說現(xiàn)今。 十年,便是無數(shù)個日夜堆砌而成,三千六百五十個日夜。 “我要走了!”女子起身,其青絲垂下來,遮擋住那半臉的醒目劍痕。 在這一刻,漫天的星光徒然暗淡了下來,只為了女子那絕世的容顏,同時,悠揚(yáng)的琴聲同樣嘎然而止。 “去哪?”青年睜開雙眼,略顯茫然的望著那張絕世的容顏,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長亭,習(xí)慣了這琴聲,習(xí)慣了那倩影。 數(shù)十年以來,他走在血海中,他身上始終帶著驚天的殺意,沖天的血腥味,可是因?yàn)檫@十年的習(xí)慣,他身上的殺意退去,血腥味散去。 “我出生的地方,落葉始終要?dú)w根!”女子低語著,眼中帶著幾許追憶之色。 “你呢?”女子低語著,目光望向那道挺拔的身影,她的目光中依舊帶著憐惜之色,這抹憐惜并未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褪色。 “我沒有過往,也沒有未來,所以不知去路!”青年低語著,記憶中的那片山坡上應(yīng)該長滿了漫山遍野的紫羅蘭,或許應(yīng)該如此。 “沒有過往,也沒有未來!”女子的心隱隱一痛,十年以來,她同樣習(xí)慣了這古道,這身影,還有這熟悉無比的聲音。 “是不是很可悲,沒有過去,也沒有將來!”青年抬起頭,目光略顯茫然的望著那飛舞的柳絮,低語著:“正如這飛舞的柳絮,不知飄向何處!” 江南煙雨悠悠而落,籠罩了山,籠罩了地,籠罩了古道,籠罩了這長亭,同樣籠罩了這兩道身影。 兩人同時抬起頭望著這場突如其來的江南煙雨,雨水打落在青年身上,青年眼中的茫然越發(fā)的濃厚了。 “你看過小橋流水嗎?”女子突然婉然笑道,在這靜的只剩下滴答聲的世界中,女子的笑聲掩蓋了那雨聲。 “或許曾經(jīng)看過,只是不曾駐留!”青年同樣輕笑著,只是,他的眼中依舊帶著少許茫然。 蒙蒙細(xì)雨,細(xì)雨沾衣,女子走向這場江南煙雨中,走在古道上,走到了青年面前,在青年茫然的眼中,女子牽起了青年的手。 “那么我們現(xiàn)在去看小橋流水!”兩道身影漸漸消散在江南煙雨中,只是古道依舊,長亭依舊。 那顆柳樹隨風(fēng)飄揚(yáng),那細(xì)細(xì)的雨滴如晶瑩的玉珠,粒粒青翠,顆顆如一。 徘徊在江南煙雨之中,青年和女子流連在小橋流水中,青年站在岸邊,女子站在橋上,青年望著那飄蕩的柳絮,女子望著青年,笑而不語。 青年頭顱微低,眸光茫然的看著自己的手掌,一簇金色的火苗升騰而起,“我是誰?我是邪晨風(fēng),我是燕家燕逸塵!” “嗡!”隨著劍吟聲再次響起,燕逸塵緩緩睜開了眸子,眼眸中的茫然退去,恢復(fù)了清明,此刻,那半截?cái)鄤φ届o的躺在他手中。 嘴角微微上揚(yáng),燕逸塵目光中流溢著一抹笑意,旋即他‘唰’的一聲,身形化作一道朦朧的劍光,刺穿了天穹。 這劍光仿佛來自天地的第一縷光明,照亮了黑暗,璀璨到了極致。 劍光劃過之后,燕逸塵持劍而立,一襲白色儒衫獵獵作響,身上鼓動的劍意漸漸歸于平淡。 “砰!”在他身后,空間驟然炸裂,一圈圈無形的空間漣漪擴(kuò)散開來,璀璨的劍光在空間留下一道劍痕,空間久久不能愈合。 “劍道境界——人劍合一!”燕逸塵嘴角上揚(yáng),這被眾多劍修者所仰望的境界,今日,他也是達(dá)到了。 低頭看著手中的斷劍,燕逸塵嘴角的笑容愈發(fā)燦爛,雖然是斷劍,但是比之百里長風(fēng)手中的四階玄兵也是絲毫不弱,甚至更強(qiáng)…… 眸子微瞇,想起斷劍之中演化出的那些畫面,他心頭有些駭然,那種場景讓人恐怖,甚至有些驚駭。 他不知道第一幅畫面中那個渾身被金光淹沒的英俊青年是誰,他也不知道那個殺意沖天,屠盡蒼生的的男子是誰。 他們或許是兩個人,或許是一個人,燕逸塵也無法判斷出。 (下章更精彩)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連環(huán)殺局 燕逸塵見過的劍修者有很多,但能夠施展出‘劍道境界——人劍合一’的劍修者,卻僅僅只有一個‘劍癡’百里長風(fēng)。 即便驚艷如石之軒,目前也是沒能達(dá)到那個境界,或許,第一樓的少樓主李太白應(yīng)該達(dá)到了吧。 轉(zhuǎn)身看了眼堆積如山的玄石之后,燕逸塵便走出山洞。 想起秋水劍派與藏兵谷的大戰(zhàn),燕逸塵的身形極速穿梭,向那依舊劍氣激蕩的地域趕去。 “殺——”秋水劍派弟子與藏兵谷弟子的廝殺之慘烈超出燕逸塵的想象,雪地之上流淌著血河,滿地的雪花早已被guntang的鮮血融化。 藏兵谷的弟子雖不擅長廝殺,但他們是為保護(hù)家園,即便血濺五步,都沒有后退一絲一毫。 秋水劍派的弟子則是憑借著那頗為精妙的秋水劍法,倒是將藏兵谷的弟子壓制在下風(fēng),放眼望去,血海之中大多躺著藏兵谷的弟子。 正所謂‘王對王,將對將’藏?zé)o鋒與柳宗元?dú)⒌纳n穹變色,天地動蕩,憑借滴血劍的無窮威力,藏?zé)o鋒倒是硬抗柳宗元而不落下風(fēng)。 手持四階玄兵的他們,此刻的實(shí)力足以媲美一些半步宗師。 藏兵谷的五位長老則是與秋水劍派的長老在廝殺,互相牽制,廝殺最慘烈的要數(shù)兩方的弟子,鮮血飛濺,染紅了天穹。 眸光一轉(zhuǎn),燕逸塵便是看到了那對自己意見最大的藏兵谷五長老,此刻,他卻是被一位秋水劍派的長老壓制在下風(fēng),甚至險象迭生。 “咻!”一抹璀璨的劍光至天邊涌現(xiàn),劃破寂靜的長空,凌厲的劍意仿佛一柄開天神劍一般,寒光閃爍,劍光劃破之處,飄落的雪花都被攪碎。 這劍光太熾盛,蘊(yùn)含的劍意太過凌厲恐怖,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即便是藏?zé)o鋒與柳宗元都是臉色微微一變。 “這是……人劍合一?”秋水劍派眾多弟子都是眸光熾熱,他們雖然不是合格的劍修者,但卻不影響他們對‘劍道境界——人劍合一’的向往。 “難道是少宗主蒞臨?”秋水劍派的弟子之中,有人詫異出聲。 “哈哈哈……既然少宗主都來了,我們還怕什么?殺……”秋水劍派弟子士氣大整,因?yàn)樗麄兊纳僮谥鳌畾W陽天’不久之前在宗主的幫助下踏進(jìn)了人劍合一的境界。 然而,下一刻,所有秋水劍派弟子都是臉色一僵。 因?yàn)樗麄兿胂笾械纳僮谥鞯膭?,并沒有斬殺外敵,而是刺穿了他們秋水劍派長老的胸膛…… 疲憊的抬起頭,注視著面前身姿挺拔的少年,五長老苦笑著抱拳道:“多謝公子出手相助!” 眸子微轉(zhuǎn),看著那插入秋水劍派長老胸膛的斷劍,五長老心臟砰砰直跳,眼眸中充斥著震驚。 和他交手的秋水劍派長老可是玄師四重天武者,然而,這在外界都能稱得上強(qiáng)者的中階玄師,此刻卻被人輕易的斬。 斬殺他的人,還是一位如此年輕的少年。 ‘噗嗤’一聲抽出洞穿秋水劍派長老的斷劍,燕逸塵淡淡道:“五長老不用客氣,既然與藏兵谷合作,那么為藏兵谷適當(dāng)?shù)慕鉀Q一些麻煩,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br> 持劍轉(zhuǎn)身,燕逸塵身影不斷閃爍,仿佛一位翩翩起舞的絕代劍客,縹緲虛幻的身影,以及那光芒熾盛的長劍,不斷穿插在眾人中間。 隨著劍光不時的亮起,總會有一名秋水劍派的弟子倒下,就那么平靜的倒下,沒有眾人想象中的鮮血飛濺,殺人中帶著說不出的詩意,讓人不禁沉醉在那唯美的劍光之中。 看著那白衣輕舞,長發(fā)飛揚(yáng)的少年的背影,五張老嘴角牽扯出一抹苦笑,喃喃道:“這小子,想必還是在記恨我跟他討價還價的事!唉……” 隨著燕逸塵的加入,整場戰(zhàn)局都在悄無聲息間發(fā)生著變化,憑借身法的玄妙及手中斷劍的鋒芒,秋水劍派長老大多隕落在燕逸塵手中。 隨著藏兵谷五位長老騰出手來,局勢轟然翻轉(zhuǎn),除了藏?zé)o鋒與柳宗元的戰(zhàn)場落入下風(fēng)之外,藏兵谷可謂形式大好。 “哈哈哈……”藏?zé)o鋒憑借反震之力退出戰(zhàn)圈,瞧著柳宗元那陰沉的臉色朗聲大笑:“柳宗元,即便你們提前準(zhǔn)備了四階玄兵又如何?憑你一己之力,根本無力翻天,你注定喋血此處,這蒼茫雪地便是你的歸宿!” 然而,柳宗元并沒有露出藏?zé)o鋒想象中的憤怒表情,反而冷冷一笑,眼神陰冷道:“你們當(dāng)真以為,想要借助靈脈之事給我秋水劍派下圈套的詭計(jì),我們不知道嗎?” “哦?”藏?zé)o鋒眸光一閃,思索著柳宗元話語中的含義,然而不等他細(xì)思,柳宗元臉色獰猙的笑道:“你們想要借助薛冷那個廢物的嘴,告訴我們靈脈之事,然后在這里設(shè)計(jì)削弱我秋水劍派的力量,然而,我等卻早已知曉你們的計(jì)劃,如果沒有意外,此刻城主府,想必已經(jīng)易主了吧!” “城主府……”藏?zé)o鋒臉色一沉,根據(jù)柳宗元的話語他不難判斷出,這是城主府設(shè)下的圈套,只是秋水劍派并沒有中計(jì),反而是將計(jì)就計(jì),欲徹底顛覆城主府。 心中不禁為秋水劍派的大膽而震驚,覆滅城主府無疑是公然宣布與明月帝國作對,只是,秋水劍派是從何而來的自信與底氣? 遠(yuǎn)處,燕逸塵持劍踏立在血海之上,任血海翻滾,他一襲白色儒衫依舊潔白如雪,沒有一滴血跡。 聽著柳宗元并未隱瞞的話語,燕逸塵眸子微瞇,知道整件事的計(jì)劃的,根本沒有幾個人,然而秋水劍派卻能得知完整的計(jì)劃,顯然,城主府中有人將計(jì)劃原原本本的透露給了秋水劍派。 “哦?既然你了解我們詳細(xì)的計(jì)劃,卻還敢有恃無恐的出現(xiàn)在這里,如果你不是做好了必死的準(zhǔn)備,那就是有所依仗嘍!”風(fēng)雪之中林天的身影浮現(xiàn)而出,他踏著風(fēng)雪而來,眸綻冷電,盯著柳宗元道:“說說看,你的底牌能不能讓本座動容,夠不夠救得下你這條狗命!” 看著林天的身影浮現(xiàn),燕逸塵微微松了口氣,憑借林天玄師境巔峰境界的實(shí)力,他一人便足以扭轉(zhuǎn)整個戰(zhàn)局,人定勝天。 藏?zé)o鋒看著林天偉岸的身影,心中隱藏的擔(dān)憂也是消失了,他雖然憑借四階玄兵能與柳宗元抗衡,但那并非長久之計(jì),等到他玄氣耗盡,藏兵谷也只有覆滅一途。 境界的差距,對有些人來說表示不可逾越的鴻溝。 不遠(yuǎn)處弟子間的爭斗也是告別尾聲,在藏兵谷五位長老的狠辣手段之中,秋水劍派三千名弟子全軍覆沒。 這是藏兵谷以死傷兩千弟子為代價換取來的。 直至此刻,可以說秋水劍派實(shí)力大損,三千弟子全軍覆滅,即便是柳宗元這個副宗主,也是身險死局。 然而,柳宗元卻十分平靜,即便秋水劍派的人全軍覆沒,他被眾多強(qiáng)者圍困,更有林天現(xiàn)身,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一絲擔(dān)憂或者懼怕的表情。 所有人包括燕逸塵在內(nèi),都以為柳宗元最好了必死的準(zhǔn)備,所以才能如此坦然。 藏?zé)o鋒收起滴血劍,盯著柳宗元坦然的臉龐道:“柳宗元,你自裁吧!”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藏?zé)o鋒對柳宗元尊重的表現(xiàn),秋水劍派的副宗主,在藍(lán)月城是巨擘般的存在,藏?zé)o鋒給他留下最后的尊嚴(yán)。 如果真的圍殺出手或者由林天出手,柳宗元或許連全尸都留不下。 林天也是未曾言語,他那閃爍的目光,讓人不知道他在思索什么。 然而,讓所有人詫異的是,柳宗元卻是詭異一笑,譏諷的目光掃視眾人,輕笑道:“呵呵,你們真的以為,我柳宗元已經(jīng)山窮水盡了嗎?” 在眾人不安的眸光中,柳宗元抱拳一拜,道:“還請護(hù)法大人出手!” “嘖嘖!玄師境巔峰的小輩,你覺得老夫出手,能救得下他的命嗎?”一陣陰沉的冷笑聲響起,仿佛驟然連刮過的寒風(fēng),所有人都是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下章更精彩) 第一百五十八章 詭異斷劍 “嘖嘖!玄師境巔峰的小輩,你覺得老夫出手,能救得下他的命嗎?”一陣陰沉的冷笑聲響起,仿佛驟然連刮過的寒風(fēng),所有人都是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