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很尷尬。”鹿見星聳聳肩，看到藤千櫻織從洗手間出來后，就站了起來。

    “走吧，”藤千櫻織瞥了眼癱在那里沒個人形的清水美嘉，直接就走向門口：“是去c區(qū)？”

    “對，”鹿見星跟上她的腳步，“晚上再見吧，美嘉。你的檸檬水我待會讓助理給你送過去。”

    ……

    等到她們都走后，清水美嘉看了眼還在走廊那兒聊天的隊長和天草愛，悄悄拍了拍胸口：“幸好沒來，嚇?biāo)牢伊苏媸堑摹！?/br>
    第95章 落雪

    被第三臺不小心碰到背脊，長桿拉扯到她的頭發(fā)時, 藤千櫻織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但看了眼同樣被弄到的鹿見星也沒有作聲, 她就勉強(qiáng)忍了下來。

    漫長而又枯燥的錄制，就像是被忘在窗臺, 結(jié)果徹底爛掉的秋季柑橘一樣，散發(fā)著讓她厭惡的味道。但這水果對于很多人來說，卻又成為了求而不得的珍饈佳肴；所以就連想要表達(dá)“我討厭這個味道”的資格都沒有。

    淺笑，再笑一笑；低頭裝作翻閱歌詞本的模樣，但眼神卻要看準(zhǔn)鏡頭……藤千櫻織終于在忍耐快要告罄的第三個小時，得到了暫時的休息時間。

    “……而人世也容易理解和同情那些人的不幸, 但自己的不幸通通屬于自己的罪惡, 帶著向誰也無法抗議的意味?！?/br>
    鹿見星合上書本，將耳機(jī)放到一邊，偏頭看向藤千櫻織：“怎么又在看我？”

    “……”藤千櫻織咬了咬唇，“你在錄什么？”

    “哦，這個啊。”鹿見星隨意地將整本書翻了幾頁, “在采訪的時候, 不是有個飯說買了一百張我那個專輯來著；剛才錄歌結(jié)束正好路過那邊的等待席通道, 又看到他了, 就順便問了一下——結(jié)果居然是真的；還給我看了精心排好的收藏照片?！甭挂娦怯悬c無奈地?fù)u頭, “限定版很貴呢，我自己都不想買……唔, 于是就問他除了簽名有什么想要的嗎？”

    “隨身攜帶《人間失格》？”藤千櫻織有點不舒服, “中二程度也太深了吧, 雖然這書不厚，但在這個時代除了手機(jī)，誰還會出門就隨身帶著本早就俗透了的書啊?！?/br>
    “……呃，不好意思，”鹿見星瞥了她一眼，“你嘴里那個人，正是我。這是我的書，不是他的謝謝?！?/br>
    “星。”藤千櫻織這下有點牙酸了，“你也夠了好不好；就算不去上學(xué)，天天窩在那打游戲，也不要表現(xiàn)的這么……所以他是想要你的留音紀(jì)念嘍。”

    “是吧，”鹿見星捏住耳機(jī)線，“說很想聽我讀一小段故事給他聽，隨便什么都行；可是我手里也只有這本書啦，反正是名著，也被選進(jìn)過教科書，國民認(rèn)同感還挺高的?！?/br>
    “而且我也不是中二病，別那么盯著我啊櫻織，它是用來……”

    “請問——愛麗斯特拉貝里卿是哪位？”

    她們正說著話，同樣坐在那邊閑聊的工作人員就朝這里揮手，“幾位！好像是你們誰定的外賣到了；送餐員還在玻璃門那里等著呢。剛才內(nèi)線接過來的電話通知的，快點去拿吧?！?/br>
    “好的，馬上。”鹿見星回道，把耳機(jī)書本都放到藤千櫻織懷里，“幫我好好看著哦~喂，真的別那么盯著我了，我不是我沒有?！?/br>
    “……還說自己不是，”藤千櫻織抱著書，看她遠(yuǎn)去身影，“艾莉絲特拉貝爾？我國中就不給自己取這種奇葩的網(wǎng)名了，愛好還真獨特啊，星這家伙?！?/br>
    ………

    “所以那之后是怎么說的？”在看著鹿見星一個人抱著杯冷飲喝得美滋滋后，藤千捧著自己手里的同款飲品，躊躇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他不生我氣了？或者他有說什么了嗎？”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呢?！甭挂娦亲炖镆е?，給自己左耳戴上耳機(jī)，又在她的右耳里塞了個耳麥，里面放的是素人唱的單曲，“明天的新錄歌，熟悉一下；至于那個啊，你不是還挺淡定的嘛，我以為你完全不在乎——他也沒說什么，就打開—看過，沒了?！?/br>
    “……好吧。”知道鹿見星從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像是心里的一塊大石頭落地，藤千櫻織極輕地舒了口氣；然后她重重地放下手里喝不出味道的飲料，“難喝死了?。∧阗I的什么爛果汁，跟餿了一樣。下次不要在那家買了，三泉社的不是很好么。”

    “可以啊，你下次在這種地方錄節(jié)目也讓遠(yuǎn)在神奈川的三泉店給你用直升飛機(jī)送，半個鐘頭就到了?！甭挂娦敲鎺⑿Φ匕阉缘亩鷻C(jī)線一拽，然后在那只空了的耳朵旁邊使勁地為她鼓掌，“了不起了不起，我相信是櫻織你的話，一定能說動她們的。”

    “……”藤千櫻織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你夠了啊星……”

    “那個……”

    一個紅色短發(fā)、穿著快遞員常見的配送服的少年像是突然出現(xiàn)一樣；他站在那里，撓了撓本就有些凌亂的頭發(fā)；單手握拳，輕輕咳了咳，跟她們搭訕道：“打擾你們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啊，不過就這么把我直接忘到一邊；鹿醬，你也太冷淡了吧?！?/br>
    ………

    “……這次真的是抱歉了?！甭挂娦强吹剿拇嬖冢⒖陶酒饋黼p手合十對他晃了下，“我想著先喝口水，結(jié)果就忘記你還在那里等著；櫻織，他是來找你的……咦不對不對，他是來給我們送飲料的時候我碰巧遇到的。剛好他說要來找你聊兩句，我就讓他在那里等一下，然后我去叫你?！?/br>
    “嗯嗯，就是這樣！”丸井文太笑得爽朗極了，一被鹿見星承認(rèn)，他就非常自來熟地就坐到了她們的中間，然后跟藤千櫻織打招呼：“好久不見啦櫻織織~~你最近也完全不去學(xué)校呢，我們都很想你哦~上次你送赤也的那個游戲機(jī)真的超贊！超贊?。。∏那母嬖V你赤也把它偷偷帶到了訓(xùn)練場，結(jié)果被副部長發(fā)現(xiàn)了，差點要砸了它……幸好我機(jī)智地說這是你送的才了事兒~哈哈，我很天才吧？還有鹿醬，那次你過來之后，到訓(xùn)練結(jié)束為止你都再也沒來過了呢~傷心~明明我們那天玩的那么高興的~”

    “……”鹿見星跟丸井文太也就是兩面之緣，但像這種容易跟誰都能輕易混熟的人，她也沒必要刻意拉遠(yuǎn)距離，畢竟對方是櫻織的朋友。

    “因為我們都忙著錄節(jié)目?！碧偾芽椏匆娝螅妥兊糜悬c有氣無力，但不得不打起精神：“話說文太，你在打工？”

    “對啊?！蓖杈奶珰g快地點頭，和藤千櫻織笑著的時候還對其背后的鹿見星悄悄眨了眨眼，“剛好是表哥開的店嘛，周末沒什么補(bǔ)課，就去幫一下忙。他店里的蛋糕甜品都挺好吃的，而且生意特別辛苦，所以讓我去幫幫他?！獩]想到我送的第一單就是你這里，我們還是挺有緣分的吧~”

    然后，藤千櫻織就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鹿見星雖然也認(rèn)識他，但不算熟悉，也就在旁邊拖腮散漫地聽著，順便一如既往的發(fā)呆走神。

    ………

    直到快要開始下一個錄制，場記都已經(jīng)到位后；丸井文太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像是非常想繼續(xù)待在這里，哪怕不聊天只看著也可以。

    他長得本來就很好看，笑起來神采飛揚(yáng)，眼睛的形狀也是難得的漂亮；在這里待著的一會兒功夫，就有不少臨時聘用幫忙的年輕女孩時不時路過看看，大概是很好奇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雖然在外界藝能界宣傳的所謂“戀愛禁止令”不要太多；但那也是分不同類型等級的。有的事務(wù)所死板的可以逼死人，一旦暴露藝人就只有公眾道歉退圈這一條路可走；然而圈子里放不放寬，就要看具體情況了。

    在走之前，丸井文太還特意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下周開始會集體補(bǔ)課，櫻織，你不可以再缺課了哦。”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他揚(yáng)起眉，又道：“還有之前送我們的禮物——就算是兩周年紀(jì)念日，也不要再那么夸張啦！送我的新式烤箱和赤也的游戲機(jī)就算了，部長說你送他的那部最新款的手機(jī)實在是太浪費(fèi)了；還是限量款——基本也不怎么能用得上。蘋果新機(jī)的上市價格每次都那么貴，再說他原來那個不跟這個差不多嘍；你應(yīng)該送我的嘛~哈哈，開玩笑開玩笑~~哎，偷偷問你一句：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嗎？我可是聽說部長跟真田談?wù)撨^了等你下個月生日應(yīng)該送什么比較合適了哦，如果你想好了就發(fā)郵件給我，我裝作若不在意的幫你……”

    “手機(jī)的事沒什么大不了的?！碧偾芽椡蝗淮驍嗔怂α诵?，換了個話題，“就幫我告訴學(xué)長不用那么客氣的，其他人也是，生日那天就到我家里來玩吧？星她們也會一起去的，吶？”

    “唔？嗯，會一起去的?！甭挂娦钦伎贾龝龅氖虑?，乍被點名就點了點頭。

    “……”藤千櫻織望著她，突然嘆了口氣。

    “好吧~~”丸井文太撓了撓頭，“你說什么就是什么；那我就先走咯？下周學(xué)校見，一定要準(zhǔn)時點啊，每次你一遲到副部長的臉色就會比赤也遲到還難看……”

    他單指勾著配送用的保溫箱，和她們打過招呼后就走到門口，然后又回頭做了個西部片男主人公的經(jīng)典動作：“chu~回見唷！”

    ………

    第96章 落雪

    在完成了室內(nèi)的鏡頭后，c區(qū)的劇組就拖幫拉伙的帶著一大堆道具, 以及最寶貴和重要的物品——藝人們, 乘著專車到了之前就定下的拍攝場地。閃舞網(wǎng)

    “哦嚯，又是鬼屋?！逼瑘鲐?fù)責(zé)人渡邊剛一下車, 嘴角就禁不住地綻放了一個大大的微笑：“上次導(dǎo)演說什么來著？要給我們一個驚喜，說是場地半個月前就搭好棚了——簡直就和《歌劇院怪人》里鐘樓舞臺一模一樣嘛！很不錯，今天大家可都要打起精神加油哦！說不定待會還會錄點相關(guān)的花絮呢。”

    “破、破死了……到底有沒有完工啊這個建筑。”站在鹿見星和藤千櫻織旁邊的助理卻反常地擦了擦額頭流出的冷汗，“又臟又窄，光線還這么暗……待會好像還要爬樓的，你們沒問題吧?！?/br>
    他從小就對這種歐式的古老建筑打從心里的感到害怕；因為還小的時候, 偶有一次被父母帶到長崎很有名的觀光勝地豪斯登堡去玩, 結(jié)果大晚上自己一個人迷路了。那天的夜里又冷又安靜，一個人走在荒涼的廊道入口，連個工作人員都看不到的事情——對當(dāng)時還是個孩子的他造成了巨大的陰影。直到后來被父母找到，抱回臨時住的賓館洗了個熱水澡后，還是渾身發(fā)寒。自那以后他就對這種地方敬謝不敏了。

    “沒有覺得很破舊啊?！甭挂娦堑故遣辉趺春ε? 因為日吉若非常喜歡這種鬼屋的緣故, 在那個共享群里, 他每周都要發(fā)很多各種各樣的怪談傳說；什么中世紀(jì)幽靈之類的已經(jīng)是屢見不鮮了。她有點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樓梯和掛在羅馬長窗上的帷幕花邊, 在舞臺的正中央, 還有一個和這里格格不入、尤為漂亮的水晶大吊燈。

    “這讓我想到《金田一探案集》里的有一幕，”她把觀察后的心得掰著手指頭分享身邊同樣給坐在那里, 正等著場景布置完畢的藤千櫻織：“郊區(qū)—孤島、藝人和演員—戲劇社團(tuán)、還有這個明晃晃的大吊燈?！彼赶蚰莻€最為顯眼的道具, “第一幕里那個女生就是被這種吊燈落下來給砸……好吧, 砸扁的?！?/br>
    她嘟著嘴，“為什么要掐我臉，我都換詞兒了。”

    藤千櫻織跟她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她更贊同助理的看法：“臟亂差，而且還有裝鬼氣氛。”她輕哼，“我是不怕那種東西，但剛才你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發(fā)音是‘rou泥’吧？拜托，為了節(jié)目的效果，到這種地方來拍攝已經(jīng)很掃興了；你就別再制造多余的恐懼了好不好。而且在這種地方講那些話，很不吉利的?！?/br>
    “我……”鹿見星剛想說些什么，那邊的導(dǎo)演就已經(jīng)開始叫人。她只好聳聳肩，“開始了開始了，一點幽默細(xì)胞都沒有，櫻織你平時都不追推理劇的嗎？”

    “不?！碧偾芽椨米詈喍痰脑捇卮鹆怂?；她站起身，有點嫌棄地拍拍剛才坐下后沾染到的灰塵，“走吧，早起結(jié)束早點回去；我最不喜歡這種讓人發(fā)毛的地方了，尤其是在這個季節(jié)，稍微陰暗點兒的地方，你還能看到一大堆蘑菇。”

    ………

    …………

    “星，”躺在一個完全漆黑的窄小空間里，藤千櫻織無奈地用左手壓住額頭——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動作；她語氣深沉地給對方下著定義：“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你還有言靈體質(zhì)。”

    “不，是你想多了。”

    鹿見星跟她遭遇著同樣的事情，只不過就在她旁邊一點——如果真是她說的這樣的話，那她每天都在心里默念什么快點讓任o堂來找她拍廣告、可不可以試玩一下內(nèi)測的那些心愿……完全，從來就沒有被實現(xiàn)過好嗎。以至于她現(xiàn)在一個內(nèi)部人員都不認(rèn)識，每次買限量游戲還要先到網(wǎng)絡(luò)上自己搶激活碼，然后找人幫忙排隊買，“我也被壓著啊，所以大概是這里真的有幽靈吧?！?/br>
    “…！?。∷懔怂懔?，你還是快點閉嘴吧……”藤千櫻織本來就有點害怕，聞言更是煩躁，“怎么回事，導(dǎo)演就算了，助理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情況么，怎么還不來……”

    說不定他是怕黑？

    被要求安靜，鹿見星就不再說話了。她碰了碰臉上有點刺痛的部位，打了個哈欠，每次被黑暗包圍之后，自己就會有點想睡覺。

    ……

    剛才在拍到一個遠(yuǎn)景的外音錄入鏡頭時，導(dǎo)演突發(fā)奇想，問她們能不能同意加入一些西方鬼怪的元素。

    “只是一些電影場景的經(jīng)典驚悚元素，”他當(dāng)時是這般形容的：“你們站在那里討論，用之前說過的臺本正常對話就好；然后我這兒就讓道具師加入一個歌劇怪人的角色，進(jìn)行干涉性互動。你們要做出非常戲劇性的效果才行，記住了，可以試著用歌曲表達(dá)內(nèi)心的慌張和情感，但表情一定要很漂亮，不要跟多萊子那樣，像個被嚇到的普通小女生，那太掉價了?！@個鏡頭我是會跟總導(dǎo)演商量的，最終可能放到新一集開頭也說不準(zhǔn)，所以注意斟酌一下表演心理吧?！?/br>
    于是，她們就很配合地按照導(dǎo)演的要求去做了。

    結(jié)果就遇到了日本的名產(chǎn)——地震。

    “地震就算了，”悶了半響，藤千櫻織還是忍不住道：“為什么還會突然局域性停電啊，還有那個道具師，”她拍了下地面，“還要不要這份工作了！這也忘帶，那也忘拿，干脆把他整個人都忘在家里算了。閃舞網(wǎng)就是因為他，中場才被延遲，全員都去車子那邊喝水休息了；讓我們在這白等半天，還等來這種事?！?/br>
    “啊對了，剛才你推開我后，自己沒受傷吧?！碧偾芽椪г怪蝗挥窒氲搅诉@點，“我走神了一下……謝謝了?！?/br>
    “……你還好意思說?！甭挂娦呛芟雽λ瓊€白眼，可惜她看不到，所以也不浪費(fèi)表情，“那么大個吊燈從上面落下來，是瞎子也能看到吧。你倒好，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又不是徘徊孤獨的愛思梅拉達(dá)，我也不是卡西莫多好嗎？”

    “串戲了吧。”藤千櫻織聽她聲音很有精神，也就放心的跟她斗嘴：“這里應(yīng)該用克里斯汀和拉包爾的例子，一個是雨果一個是韋伯，這也能弄混?！?/br>
    “可是卡西莫多就跟我一樣善良可愛啊，不覺得我為你做的很像巴黎圣母院那幕——他把無助的姑娘勇敢地藏了起來，多好?！甭挂娦菑膸讐K碎板里望著黑魆魆的天花板，“要不是我一時機(jī)靈把你拉到這個小隔間，嘛雖然最后上面也被燈砸到了，我們都會被砸成rou泥啦。話又說回來，如果人死后，會變成什么樣的東西呢……之前看的物理科普書上說腦死亡后，意識會徹底消散，唯一屬于自己的那串電碼——是不是叫這個？也會被大自然漸漸地融為一體。軀體是不可能不朽的，但靈魂卻可以……嗯，這里就又涉及到一個新的問題了……”

    她想著想著，就一個人自言自語，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藤千櫻織找到她搭話也被不理睬，喂了幾次——都沒人回應(yīng)。

    藤千還等著跟她商量如果待會沒人來該怎么辦，見她這樣，就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個東西，扔了過去想吸引住她的注意：“別說了，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不是你的卡西莫多，而是我們應(yīng)該怎么從這里出去！”

    “……”聽到什么東西在旁邊砰地一響，鹿見星徒然回神，她將手在周圍摸索了一下，然后瞪大了眼睛：“等會，櫻織，你剛才把什么扔到我這里了？！”

    “……”藤千櫻織回憶到方才的手感，有點不太確定，“一塊磚？”

    “……！”鹿見星終于摸到了剛才被扔過來的東西，她隨手按了幾下，發(fā)現(xiàn)真的就是自己想的那樣，頓時心都差點碎掉：“jiejie??！你知道你剛才就直接把我的手機(jī)給扔了過來嗎？！開不了機(jī)了，連屏都全被你給摔爛了?。?！”

    “嗯……”藤千櫻織沉默了一會，然后語氣帶著歉意和心虛，“那我回去重新賠你一個？”

    “我才打通關(guān)的《惡魔守護(hù)者》，第三百二十三，三百二十三關(guān)?。?！”鹿見星用手使勁捶著地，“你！就是你！知不知道有點單機(jī)游戲不用登陸就可以玩的？所以系統(tǒng)是不將這種記錄上傳到互聯(lián)網(wǎng)上的？靠……我玩了小半個月啊，前幾天還通宵了一次，你就這么、就這么……啊，讓我死了吧?！?/br>
    她不再思考剛才那些有的沒的，也不再為了突然的事故而作別想，只是單純地沉浸在失去最高記錄的悲痛中，任憑藤千櫻織再說什么都不理她了。

    ………

    “好了嘛?！敝钡绞蛛娡驳臒艄獗徽者^來，助理又驚又喜的聲音傳入耳中，鹿見星還是賭氣地躺在那里不動。“不生氣了好不好，我回去立馬就賠你一個全新的！不是廣告公司做樣品送的那種，最大容量，想下載什么游戲都可以！不要再……啊，星，你臉上怎么了？！”

    被她的聲音吸引，其他工作人員也將目光轉(zhuǎn)了過來；助理見后已經(jīng)慌里慌張地去找醫(yī)用箱了，而導(dǎo)演也關(guān)切地走了過來：“唉呀！小星這是破了個口子在臉上，不得了不得了，還在流血……！趕緊打電話讓文里過來幫忙處理，我看這個，嘖，還是得到醫(yī)院打個破傷風(fēng)的感覺。稍微有點深啊……”

    鹿見星拿過一張紙巾，輕輕碰了碰臉，她倒是不覺得有多疼，但看見藤千櫻織焦急的樣子和其他人擔(dān)心皺眉的表情，還是臨時找了個鏡子照了一下：嗯……應(yīng)該是摔倒的時候被尖銳的石子劃傷的，是有點明顯。主要是流血沒有止住，剛才手上都是灰，她也不能去觸碰，這會視野明亮了就能看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麻煩啊……這是鹿見星的第一個念頭；別的先不說，像這種程度的，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來看，應(yīng)該是要一周以上才能好全的。不過幸好沒割到皮下層，只是因為流血而看的有些嚴(yán)重，打破傷風(fēng)倒是沒那個必要，但最好先清水清理一下，再用酒精消毒。

    她安撫了一下周圍著急上火的眾人，等助理將醫(yī)用箱拿來后，就對藤千櫻織道：“來櫻織你過來，先幫我用礦泉水洗干凈，然后再弄別的；小川……你別抖了，多大的事兒啊，一邊站著去，酒精都抖我手里了。浮島小姐不會扣你工資的放心。”她開著玩笑，和導(dǎo)演說了幾句后，其他人才算是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

    “對不起……”等幫她把那里洗凈后，看著鹿見星甩了甩臉上的水珠，藤千櫻織輕聲說，“我那會不該走神的，要不然也不會發(fā)生這種事?！?/br>
    鹿見星正在用酒精小心地往消毒紙巾上倒，她無所謂地?fù)u頭，“命運(yùn)這種東西，就跟世間種種巧合一樣，是預(yù)料不到的嘛。再說又不是你讓燈掉電停的；不過你那會到底在想什么？從下午丸井走了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寧的；以后可要多留點神……也怪我，最開始不應(yīng)該說那種玩笑話啦，說不定這里真的有什么神明大人，覺得我太輕浮了什么的。如果有，我道個歉，就原諒我吧……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