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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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敲打在赫朗的心上,讓他有一絲晃神,不禁猜測著幼時的敖立究竟受了多大的影響,在如此的環(huán)境之下成長,變成暴虐無情的魔頭也不是什么怪事了。 而他的母親,因為不愿陷入打打殺殺的江湖糾紛,便獨自離開了混元。 在敖立母親的死訊傳回來之后,敖盛也終于隨即離開追尋愛妻,將混元留給了敖立。 還是少年的敖立,便一直待在平嶺山中,未出半步,也沒有等到雙親歸來。 看完了這部分回憶的赫朗,心中翻涌,睜開了眼睛,眼見敖立的五官皺了起來,一副難受的樣子,赫朗也無意再繼續(xù)。 為他掖好被子,轉(zhuǎn)身時,敖立竟微弱地拉住了他的袖子,在夢境中懇求著他不要離去。 赫朗輕呼了一口氣,生怕驚醒了他的睡眠,便小心地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方才消失無蹤。 雖然赫朗沒有吵醒他,但是顯然敖立的情況不佳,不一會兒就滿頭大汗,后背冰冷,猛地在大床上坐了起來,凝視著眼前豪華的寢殿,他顯得倉皇無措,四處搜尋著某個人的影子,卻是空無一人。 翌日,鬼醫(yī)被早早地召集到寢殿。 打量著教主極差的面色,已經(jīng)布滿了血絲的眼睛,似乎是一宿未眠,鬼醫(yī)惶恐地詢問他的身體狀況。 卻只聽敖立神色緊張地喊了幾句,“本座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鬼醫(yī)心下一松,“教主,這可是好事兒?。 ?/br> “可他……那個人……他……”敖立驅(qū)散了殿中的侍女,這才露出心情低落的神色。 鬼醫(yī)聽著敖立的事情十幾二十年了,哪能不知道他心中是什么意思,連忙安慰道:“教主莫急,朗小子不是那般不解人意之人,只要說清便罷了,他哪兒能生您的氣呢?!?/br> 于是他揮手便立即派人去喚右護(hù)法過來,打算當(dāng)個說客,如若朗小子能將教主哄開心了,他們?nèi)兆右埠眠^了。 想到那個人待會兒就會來,敖立的神經(jīng)微微放松,平靜了下來。 只是過了一炷香時間,弟子才回來,支支吾吾地說尋遍了也不見人影,然后說自己在守關(guān)弟子那處看到了右護(hù)法登記外出,說是要做任務(wù)。 他的話說到一半時,敖立身邊的空氣早就已經(jīng)扭曲,鬼醫(yī)心下大叫糟糕,連忙讓小弟子退了下去,思忖朗小子怎么在這個節(jié)骨眼無聲無息地離開?這不是坑他們呢嗎? 作者有話要說: 猜朗朗去干啥了 ☆、心緒翻涌 說實在的, 教主的性格還算平和,但是只要稍有不滿,脾氣便像是點燃的爆竹一般,易燃易炸,聲勢浩大。 試想一番,能有資格給右護(hù)法安排任務(wù)的,除了敖立還能有誰?可教主剛剛才恢復(fù)記憶, 這么說來他是偷偷離開混元的,也不知所為何事。 這下子,所有人的勸說都已經(jīng)無效, 敖立怒極,立即將當(dāng)日的守關(guān)弟子全部召集而來,質(zhì)問他們?yōu)楹谓o他過關(guān)。 幾位守關(guān)弟子面面相覷,冷汗直下, 他們起先也覺得不對勁,因為教主一向是不會讓右護(hù)法離開他半步的, 更別說委派他去遠(yuǎn)方做什么任務(wù),可是他們不敢惹怒右護(hù)法,也只好就此放行。 得不到任何關(guān)于他離開的信息,敖立立即將教中的弟子都派了出去, 勢要將他立即尋回。 他一度想要親自出馬,但是混元剛剛重建,如若他不在此坐鎮(zhèn),說不定左護(hù)法會卷土重來, 他一向不是愿意顧全大局的人,但是看著手下之人的目光,他還是忍耐了下來,將所有人從殿中驅(qū)趕出去,一人倚在平時的軟椅之上。 尋常赫朗都會站在他的右側(cè),守候著他,為他端茶遞水,或者上前整理雜務(wù),而敖立習(xí)慣了他的注視,這下發(fā)現(xiàn)身旁空無一人,竟是難以言說的郁悶,明明武功已經(jīng)全數(shù)恢復(fù),但是他此時卻像是再次中了鎖功散,渾身軟弱無力。 “走了……他走了……”敖立的面色晦暗不明,無悲無喜,只是嘴中一直喃喃自語,心下認(rèn)定這人定是被他傷透了心,不愿意再回來了。 這樣的想法讓他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為自己感到悲哀,驚訝于自己竟然會有這種種情竇初開的少女心緒。 從一開始他就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人的不簡單,但是那個人的每一步靠近,都那么帶有誘惑,讓他不忍拒絕,所以才會讓他就像是臨近懸崖之人,明知這萬丈深淵之下會是多么危險,卻不知為何,望見了這其中破開的一束光芒,便心懷希望地縱身躍下,義無反顧。 …… 赫朗此次外出不為其他,只為了幫敖立尋到他父母的消息與埋身之地。 敖立再卸下心防之后,偶爾也會同他講些幼時的事情,卻也甚是無聊,只說每日都在練功,至于父母更是只字未提,也從來不派人去尋找他們的消息,赫朗怕這是他的心結(jié)所在,無論如何還是想要為他做這件事情。 除此之外,赫朗也考慮到此時敖立失憶,對自己的態(tài)度怕是會十分惡劣,為了避免自己不知如何又惹得他發(fā)怒,他干脆便出來了。 瓜兔告訴赫朗,敖立的母親當(dāng)初在獨自離開之后便染上了惡疾,便匆匆趕回混元,未想到在路上卻已支持不住而半路香消玉殞,而敖盛得到消息之后,心神大亂,一切復(fù)仇大計都被放下,立馬獨自出去尋找愛妻,也未留下消息,便一去不復(fù)還。 這般的話,赫朗便猜測敖立母親的逝世之地會在回混元的幾條大路之間,再加上瓜兔提供的線索,路人的回答,他總算是尋到了一處地方。 古代的交通工具速度不算快,即使赫朗已經(jīng)用輕功來代替一些步行,但這段腳程也花費了幾日有余。 而這幾日之內(nèi),剛安定下來不久的混元教又亂了起來。 因為右護(hù)法不再被重用,底下一些急于表現(xiàn)自己的弟子便開始暗自較量,想要奪得教主的注意力。 他們這番明爭暗斗讓敖立對著全教上下發(fā)了好一通火,撂了狠話,說右護(hù)法這個位置永遠(yuǎn)不可能有他人可以坐上。 一個不長眼的弟子悄悄嘟囔,“可右護(hù)法早就走了,說不定是判教了,不愿意再回來了?!?/br> 這句極輕的抱怨被耳力極佳的敖立收入耳中,當(dāng)即變了面色,恨不得直接擰斷他的脖子,“什么?你說誰走了?再告訴本座一遍如何?” 小弟子被嚇得瑟瑟發(fā)抖,幾乎要失禁,面色驚恐地連連搖頭,支支吾吾,幾位長老也是看得心驚膽戰(zhàn),連連勸說。 雖說敖立是魔教之首,但這數(shù)十年來也從不會如此動真格地待屬下,看來現(xiàn)在是真的火氣上了頭,對屬下也起了殺意。 敖立的瞳孔微微縮小,尋回了一絲理智,知曉自己這般不妥,立馬將手上的人放了下來,轉(zhuǎn)身伏在桌上,隱忍著低語:“不行!本座受不了了!他再不回來,本座便要瘋了!” 他的尾音微微崩裂,足以讓人感受到他情緒是如何游走在邊緣的。 在場的氣氛凝滯,所有人的心弦都緊繃了起來,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紛紛在埋怨赫朗以及期望他早日歸來,或是弟子們再機(jī)靈些,尋回些他的消息,以安撫已經(jīng)化身為狂躁野獸的教主。 鬼醫(yī)此時身為教主身旁的左護(hù)法,自然是被手下們都推了上去,他打量了一下敖立的神色,見他面色陰沉如水,生人勿近的陰郁模樣,也只好硬著頭皮輕語:“教主,請您稍安勿躁,相信右護(hù)法不會丟下混元不管的,再等一段時間看看吧?或許右護(hù)法是另有要事,一時未來得及通知您呢?” “等?本座要等多久?!”敖立猛地睜眼看向他,只怕他這一等便又是無果。 盯著他的目光如炬,鬼醫(yī)單膝跪下,思量了一番,如若要當(dāng)真離開這附近,去做些什么事情,也應(yīng)該要有半月有余。 顯然,這個答案完全不在敖立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nèi)。 他的喉頭微動,咽喉中發(fā)出一股隱忍的細(xì)碎嗚聲,最后才咬牙切齒地開口?!叭?,本座再等他三日,如若無果,本座便出山,即使要將這天下翻遍,也必定要尋到他的蹤影?!?/br> 屆時,他會親自將那人牢牢地關(guān)在混元里,一步也不能出去,再也不會給他渾水摸魚的機(jī)會。 他的決定不可置疑,眾人也只好怏怏退下。 待到殿內(nèi)空無一人,他才喝了一口桌邊的烏龍茶,佯裝是那人為他沏的,細(xì)細(xì)地含著杯沿用唇瓣磨蹭了一會兒,才覺得自己的自欺欺人是多么無趣,隨手便甩了這瓷杯。 聽著破碎的聲音,敖立合起略顯疲憊的雙眼,仰著頭,慵懶而頹廢地靠在軟椅之上,脖頸上的喉結(jié)微微突起,形成一條流暢優(yōu)美的線條。 他腦中一遍又一遍地劃過相同的場景,在多年以前,母親也是那么無聲無息離開混元的,而說過要回來的父親,也是一去不復(fù)還。 敖立的心逐漸失了溫度,掙扎無比地想,所有要離開他的人,是不是都不會再回來?是不是他和混元,本身就并不討喜,遭了萬人嫌,所以才會讓他想要逃離? 那個人的相貌身形都是一等一的,性子溫柔,談吐文雅,又通琴棋書畫,簡直是世上最好的人了,誰見了都是要喜歡,著迷的。 面對他這易怒的性子,他卻每次都愿意被他欺負(fù),即使被狼狽地轟出去,看起來卻還是那么風(fēng)度翩翩,惹人憐惜,無論他如何羞辱,他卻還是能夠笑意岑岑地坦然面對,讓他瞬間不善言辭。 他一邊想要給予那人唯一的溫柔,好讓他與自己更親近,一方面卻又想要傷害他,將他推開,試一試這人對他的忍耐到底有沒有底線。 他厭惡這樣矛盾的自己,又清楚地知道那個人沒有必要委身于這一個臭名遠(yuǎn)揚的魔教之中,服侍他這么一個喜怒無常脾氣暴躁的主子。 或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像是外表成熟,內(nèi)地脆弱的孩子一般發(fā)著別扭,自暴自棄地想,他要是一走了之,他便再也不用擔(dān)心他的溫柔何時會消失殆盡,他何時會離開自己。 可現(xiàn)如今,他真正離開,而自己身邊空無一人,寂寞與孤獨成群而涌上將他吞噬之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糾結(jié)與憂慮,都是沒有必要的。 他不善思考,那么便直接了斷,那個人很好,他很喜歡,所以他要他。 敖立的眼眶發(fā)熱,便抬起了手臂,蓋在雙眼上。 作者有話要說: 水了一章,超慫,跑開 ☆、初吻 三日之限一到, 敖立便做好了出山的準(zhǔn)備,他的雙眼之中一直是無法消散開的陰郁,看得眾人焦急,這幾天,堂主們將自己手下的弟子都派遣了出去,混元教的絕大部分人手都用來尋找赫朗的蹤影了。 幸好,就在最后一刻, 門外忽的沖進(jìn)一個弟子,在眾目睽睽之下?lián)渫ǖ毓蛳拢缓? 稟告他們已經(jīng)尋到了右護(hù)法的消息,并且右護(hù)法也已經(jīng)與他們一同歸來,引的敖立面色大變。 大家心下松了一口氣,同時也在猜測著, 右護(hù)法此次不告而別,惹得教主勃然大怒, 使混元這段時日都不得安寧,此次而歸必定會受到不小的懲罰。 但是接下來的情況卻讓他們大跌眼鏡,瞠目結(jié)舌。 只見右護(hù)法的白靴子剛踏進(jìn)門檻,教主便化作了一陣勁風(fēng), 在眨眼間來到了他身邊,深深地將自己埋在他的脖頸之間,甚至僵硬地蹭了蹭他的臉頰,明明是極其眷戀的一個擁抱, 敖立卻像是想要直接將這人揉進(jìn)血rou里,或者是直接一口吞食而下般兇狠。 赫朗一口氣憋在喉中,眼中劃過一絲破窘與驚訝,還算冷靜地拍了拍緊緊抱住自己之人的后背,讓他先松開手,哪知敖立耍起了無賴,全然忘記了自己一教之主的身份,當(dāng)著手下的面便做出這樣丟人的動作,讓場上所有人都尷尬不已。 鬼醫(yī)咳嗽了幾聲,識相地帶著弟兄們離去,最后還貼心地為他們關(guān)上了殿門。 待到人都散了,赫朗才搖頭,將他推開:“教主……請您松手,您如此這般令屬下惶恐?!?/br> 雖是如此生分的語氣,但赫朗心下卻是微微回暖,他從未有過的激動擁抱,以及他方才的顫抖與急促的呼吸,都證明了他必定是已經(jīng)恢復(fù)了全部的記憶,并且對他有了深深的眷戀與懊悔。 敖立終究是肯松手了,只是卻是滿面的委屈與辛酸,如泣如訴,低聲埋怨,“失憶的肯定是朗朗,現(xiàn)在你都不肯被本座抱了?!?/br> 他想起兩人在外逃亡時的記憶,又是溫暖又是失落。 那時的他如同稚子一般天真不諳世事,對他提出了許多過分的要求,那個人卻還是一一滿足他,并且與他親密無間,相濡以沫,日日不分離,夜夜都抵足而眠,而如今,在自己恢復(fù)了一切記憶之后,他便又變成了不冷不淡的疏遠(yuǎn)模樣,這般的落差讓他如何能忍受得??? 在他離開的這幾日,敖立晚上夢到他歸來的場景之時,便會欣喜地醒過來,卻只發(fā)現(xiàn)身邊空無一人,這其中的心涼與寂寞,如同蝕骨之毒,足以將他在深夜中逼瘋。 “今時不同往日……教主您已經(jīng)恢復(fù)記憶,從前之事還是忘卻得好?!焙绽收遄弥_口,回憶起他之前是如何將敖立當(dāng)做幼童般哄騙對待,便是一陣破窘,生怕敖立會提起這些事情。 “忘卻?”敖立僵硬了一瞬,若有若無地苦笑了一聲,暗暗嘆道:“你倒是灑脫,原來只是徒留本座一人煩惱罷了?!?/br> 赫朗未聽清他最后的呢喃,但也猜測到不是什么好話,只好悶不做聲。 敖立看了他一眼,喉頭微微哽咽,堅決地轉(zhuǎn)過頭,艱難地背對著他開口,“你回去休息吧,本座一個人靜靜。” 赫朗的眉頭微微垂下,心知自己的種種行為都傷了他的心,便無奈地低聲言語了一句,稍稍碰了碰敖立的肩頭,拉近距離道:“你不想聽我的解釋嗎?” “……”敖立轉(zhuǎn)頭,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解釋。 接著,赫朗便帶著他來到了一處房間,正中央的桌子上放著一件嫩黃色綢緞所制成的外衣,被整齊地疊了起來,旁邊還有一個深色瓷罐。 在敖立驚訝的目光之下,赫朗輕聲解釋:“我此次出行,尋到了夫人的衣冠冢,之后又在另外一個地方尋到了一罐骨灰……按重量看來,或許是兩個人的?!?/br> 單單從這其中,便讓人生出許多猜想,也讓人心頭沉重,一時不知如何言語。 敖立心口豁然一松,總算知道了那個人出外所為何事,但是對父母的遺物與骨灰,卻是興趣缺缺,垂著眼說了些“他們不要本座,本座也不要他們?!敝T如此類的喪氣話。 赫朗沉默不語,心知這些心結(jié)不是輕易便能解開的。 不過見了父母的骨灰與遺物,敖立無論如何還是有一絲感觸,端詳了一番,便讓人好好尋著墳?zāi)孤窳似饋?,帶著一絲脆弱地拉著赫朗的手,目露情愫。 他的身邊只剩下了他這么一個心之所在,所以從今以后,他絕對不會再讓他離開。 敖立的心跳節(jié)拍大亂,極其缺乏安全感地將目光一直鎖在赫朗身上,雙手不安地握緊又放松,最后輕輕搭在赫朗的手上,低聲問道:“如若這世人都會拋棄于本座,那你呢?你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