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自己買上擼了一把: “不像我，毛都快掉光了?！?/br>
    周璘忙說: “就算真光了，您的腦袋也絕對是最亮的那顆?！?/br>
    “不不不，那可不能光，”老成拒絕。

    接著，他話音一轉(zhuǎn):“我都準(zhǔn)備好了，就等你?！?/br>
    說罷。沖旁邊的人擺擺手。

    他們迅速端上兩個筆記本電腦來，已經(jīng)打開了，屏幕還停在個熟悉的登陸界面上。

    周璘:……

    成九嘆在一旁忍不住了: “病房里不允許打游戲?！?/br>
    “我都跟醫(yī)生商量好了!“老成瞪他:“你出去!”

    又對周璘和顏悅色:“來來來，醫(yī)生只讓我玩一個小時的，咱們抓緊時間?！?/br>
    周磷璘輸入賬號密碼時，，有點(diǎn)難以下手。

    賬號是成九嘆名字的拼音正序，密碼是倒序。

    而這會兒，成九嘆不僅沒出去，還搬了個椅子坐在她旁邊，正帶著絲笑看她。

    周璘試了幾次，手指還是沒舍得往下敲。

    她看了看成九嘆，又看向老成:“叔叔，他在這兒看著，我水平發(fā)揮不出來?！?/br>
    老成早就登好號迫不及待了，聞言，又瞪自己兒子:“馬上出去!”

    成九嘆懶洋洋地站了起來。

    中途，周璘起身上衛(wèi)生間。

    她想了想，還是覺得去樓層的公用處比較方便。

    出了門，往附近瞅了兩眼，沒見成九嘆去哪兒了。

    倒是從衛(wèi)生間出來時，走了幾步，眼睛不經(jīng)意地往拐角處一掃，看到他正倚在墻上，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璘走上前去。

    成九嘆聽出她的腳步聲，也沒回頭，只問: “吃晨光的皮蛋粥么?”

    晨光粥棚是本地的一家連鎖店，好些年的老招牌了，他們上學(xué)時，周璘就總愛吃。

    最喜歡的就是他們家的皮蛋粥，糯香可口。

    可惜的是去了外地，就很少能吃到了。

    這么一提，她就有些饞了，便說了聲好。

    成九嘆嗓音輕飄飄的: “我待會兒叫人去買?！?/br>
    周璘走到跟他并排的位置，仰頭看著他靜默的側(cè)臉，說: “吃過飯，等叔叔睡下之后，我回家一趟?！?/br>
    "嗯，”成九嘆應(yīng)著: “我送你。”

    “不用，“周璘說:“你有別的事要做?！?/br>
    成九嘆低頭看她。

    她轉(zhuǎn)了個頭，把目光擱在窗外綠色的樹頂上: “晚上我要問你個問題?！?/br>
    頓了頓，聲音放得更平靜:“你仔細(xì)想好了，要給我個什么樣的回答。

    成九嘆靜了一會兒，低聲說: “好?！?/br>
    第二十八章

    周璘家很偏僻。

    她去念大學(xué)之后，周大山同志不甘塵世紛擾，在市郊購置了套別墅，過得跟隱居似的。

    老成便執(zhí)意要吳叔送她回去。

    走之前，又把人單獨(dú)留下來了會兒。

    周璘以為是要說成九嘆的事，不想，老成只是問了番她近年來的生活。

    只中間提了句，說自己沒把兒子教好，以前的事，委屈她了。

    最后，又眼巴巴地問:“這幾天在家的話，能多過來看看我嗎? 你要是不想看見成九嘆，我就讓他滾遠(yuǎn)點(diǎn)?！?/br>
    周璘說: “"那倒不用，我就是不怎么想聽見他說話，煩人精一個?！?/br>
    老成欣然同意: “那我讓他喝兩瓶502,蹲墻角玩螞蟻去?！?/br>
    周璘笑起來,跟他道了別,說最晚后天就再來。

    她這幾年挺少在家的，既然這次回來了，就想趁機(jī)也陪陪爸媽。

    可沒想到，在車上一打電話，人老兩口跑云南去春游了,讓她自生自滅。

    周璘悵然，想了想,索性在市里找了家酒店住著。

    至了傍晚,成九嘆叫她下樓。

    周璘睡得正懶，動也不想動。

    嘴都懶得張開，咕噥了句:“這還沒到晚上，等著吧。”

    "好，”成九嘆說。

    他手機(jī)貼在耳邊，聽著周璘又恢復(fù)到輕淺的呼吸聲。

    好一會兒，才結(jié)束通話。

    四月的晚上，還有些涼，也已經(jīng)有了要轉(zhuǎn)暖的跡象。

    喧器的街道上車水馬龍，霓虹明滅。

    成九嘆站在酒店門前，默默出著神。

    他知道周璘要問什么

    也想好了自己該怎么答。.

    卻無法預(yù)料她會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

    總是這樣。

    周璘十之八九的想法，都超不出他的預(yù)計(jì)范圍。

    卻永遠(yuǎn)有剩下的那么百分之十，讓他捉摸不透，牽腸掛肚。

    不是沒想過算了。

    ——既然這么長時間里，兩個人離開對方后，也能在世間茍活著。

    可怎么都說服不了自己。

    總覺得，回首一生，周璘來之前的生活，是灰色的，無甚趣味,但也可以勉強(qiáng)忍受。

    周璘走之后，全成了黑的。

    沒有光，也沒有燈。

    他成了個躲在陰暗角落里的下等生物，只能從她留下的丁點(diǎn)色彩里，千方百計(jì)地吸啜出些能量，支撐自己一天天熬過去。

    再努力一點(diǎn)吧 ，再拼命一點(diǎn)。

    只有重新變成閃閃發(fā)光的人，才能光明正大地站回到她身邊。

    周璘醒的時候，夜色已經(jīng)很濃重了。

    她按著手機(jī)看了看時間: 七點(diǎn)五十五分。

    她伸著懶腰，起床沖了個澡，又拿著吹風(fēng)機(jī)把頭發(fā)吹干，套上了個薄外衣，這才給成九嘆回電話。

    他那邊的背景音嘈雜: “餓了吧?”

    ”還行，”周璘問他:“你想好了么都?”

    “好了，”成九嘆說。

    周璘就住二樓，直接走步梯下去了，邊說著: “我去外面吃個飯，你到了給我電話，就在...

    話不用說完。

    成九嘆正在大廳里站著。

    他看著她，笑了下，對著手機(jī)說:“走吧，一起吃?！?/br>
    周璘掛了電話，走到他身邊，問了句廢話:“你怎么知道我住這兒?”

    “算的，”成九嘆說著，幾根手指比劃了一下。

    周璘白了他一眼:“失敬啊成半仙兒?！?/br>
    酒店旁就有幾家飯店。

    這會兒過了飯點(diǎn)，人不算多，都是快吃完的。

    他們挑了家涮鍋，在窗邊坐下了。

    成九嘆拿杯子倒了兩杯茶，遞 到周璘面前一杯。

    周璘給他推回去了: “我要喝汽水?！?/br>
    成九嘆又遞了回來:“你不是一喝汽水就打嗝么。”

    “不，”周璘一本正經(jīng)地說: “我早就不是 那個會打嗝的我了?！?/br>
    成九嘆笑起來，給她點(diǎn)了杯少冰的碳酸飲料。

    “多冰!“周璘對服務(wù)員糾正，

    又補(bǔ)了句:“半杯汽水半杯冰的那種?！?/br>
    成九嘆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