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說到兒子,秦太太又道,“我想著,趁著天暖,得尋思著先收拾屋子了?!?/br> 秦老爺?shù)?,“這事叫阿鳳問一問李姑娘,以后是他們倆住,必要合他們的心意方好?!?/br> “很是?!鼻靥胫?,兒子回來時瞧著酒也吃得不少,就說去瞧瞧兒子。秦老爺?shù)?,“他吃了酒就愛睡覺,今天早上也起得早了些,說不得已是睡下了?!?/br> “我曉得,我過去瞧瞧,別讓阿鳳睡太久,睡多了,晚上會失困的。”秦太太這滋愛兒子的老娘,必要親眼瞧一瞧這出息的不得了的寶貝兒子才能放心的。 結(jié)果,秦太太過去,竟撲了個空,一打聽,兒子回來吃了碗酸梅湯,就又往李家去了。 秦太太好氣又好笑,心下想著,這虧得李家不在揚(yáng)州,不然就兒子這上門頻率,不曉得的,還得以為她家兒子入贅了哪。 其實,秦太太不曉得,人李家也很苦惱。雖然這親事,李釗算是點頭了,但秦鳳儀你這一天三趟的往我家跑是做什么呀~秦鳳儀不覺著自己一天三趟往李家去有啥不妥,親事都定了,媳婦就是他的人了,以往礙著結(jié)拜兄妹的名義,關(guān)心媳婦總不能盡情,如今這都是準(zhǔn)未婚夫妻啦,他當(dāng)然要盡情的關(guān)心媳婦啦。就是李鏡,也沒覺著如何不妥,秦鳳儀這張容顏,她就是見天看,都不會厭。何況,秦鳳儀又這樣的會討人歡心,李鏡遇到秦鳳儀時的笑,比她先前活了十五年的笑容都多。 李釗見meimei如此,心下徹底認(rèn)了這樁親事。只是,你倆在光棍面前,別總這樣甜膩膩的膩人好不好? 第34章 平珍 李鏡與秦鳳儀這事算是口頭上定下來了, 秦鳳儀這回家才沒個三五日,他正琢磨著,什么時候再去古玩店尋個茶壺送給方閣老, 好請方閣老給他與李鏡的親事做個媒人。 結(jié)果, 茶壺未買, 就接到了平御史的帖子。 秦鳳儀真不樂意去,但巡鹽御史的帖子,他家干鹽商一日, 他就不能不去。秦鳳儀便去了,李鏡還叮囑他, “莫要露出不喜來?!?/br> 秦鳳儀道, “我曉得,你放心吧。” 秦鳳儀哪里會露出不喜來, 他剛與李鏡定情, 正逢人生大喜,臉上那喜色是掩都掩不住的。因為喜事加身, 秦鳳儀愈發(fā)注意穿衣打扮,成天捯飭的閃閃發(fā)亮, 出門那叫一個引人注目。就因他這張臉, 連著李家兄妹也在揚(yáng)州城有了些名聲。無他,秦鳳儀總往李家跑,現(xiàn)在大半個揚(yáng)州城的人都曉得鳳凰公子與李家兄妹交好了。不過,李釗李鏡一向為人低調(diào),大多數(shù)人只知他們姓李, 不若對鳳凰公子了解之深。 秦鳳儀到了平御史府,平珍見秦鳳儀神采飛揚(yáng)更勝以往,笑道,“我總算放心了,先時有人說你往廟里出家去了,我便說是胡言亂語,你這樣的人物,如何會出家。不過,聽你們府上說,你前些天身子不大舒服,現(xiàn)在可好些了?” 說來,前些天平珍尋秦鳳儀,秦鳳儀正在傷心,哪里有心思過來給平珍畫,秦家就托辭秦鳳儀身子不適,婉拒了,倒是平珍為人溫和,知曉秦鳳儀身子不好,還打發(fā)送了一回藥材。 想到此處,秦鳳儀想著,阿鏡都說平御史厚道,果然不錯。秦鳳儀笑道,“勞大人記掛,前幾天因著一樁事,我萬念俱灰,險真的出了家。如今一切圓滿,我就又回來了?!?/br> 平珍甭看官職上的事都有幕僚處理,但他身為當(dāng)世丹青大家,對于人的觀察,卻是有常人不能有的細(xì)致。平珍便瞧出來,秦鳳儀今日喜色不同以往,那眼眸、那肌膚、那唇齒,仿佛就連頭發(fā)絲都在透出歡喜的光澤,這種喜悅令秦鳳儀有一種驚世之美。平珍當(dāng)下技癢,請秦鳳儀到了園子里,他著人上了香茶鮮果,讓秦鳳儀只管享用,平珍做起畫來。 這一畫,就是一整天,直待天色將晚,平珍欲命人掌燈,他要繼續(xù)畫。秦鳳儀可是吃不消了,他早嚷嚷著要回家,只是平珍一再挽留,方留到這會兒。平珍素來不是個會強(qiáng)迫人的,況畫了一天,秦鳳儀神色黯色,美貌都減了三分,平珍便道,“好吧,阿鳳,你先回去,待明日早些來?!?/br> 秦鳳儀應(yīng)了,揉揉肩,連忙告辭。 平珍又想著,人家秦鳳儀也是累了這一日,道,“阿鳳留下來吃飯吧?!?/br> 秦鳳儀道,“不用了,平大人,我回家吃是一樣的。這出來一家,我也記掛阿鏡和我爹娘?!?/br> 平珍畫了一整日,其實也累了,一笑,“好,那你就回吧,路上小心些?!?/br> 今天色已晚,秦鳳儀出了平御史府,就打發(fā)小廝辰星回家里送信,他先去李家看了回媳婦。李鏡搖頭嘆道,“你這些天沒往御史府去,珍舅舅這畫癮是憋久了,累了吧?!庇謫柷伉P儀可用過晚飯。 秦鳳儀道,“平御史倒是留我吃飯,我心里想著你,就沒吃?!?/br> 李鏡一笑,命丫環(huán)把廚下留的飯菜端上來,秦鳳儀一瞧,都是他喜歡的,心里高興,知道媳婦也記掛著他呢。秦鳳儀道,“阿鏡,你晚上都吃得少,餓不餓,再吃點吧?!?/br> “我不餓?!?/br> 秦鳳儀道,“我曉得你是怕長胖,你又不胖。再說,胖點我也不嫌。我是喜歡你這個人,你的心。” 李鏡的性子,在女孩中已是罕見的大方,但仍是架不住秦鳳儀這等不分場合的“直抒胸臆”類型。是的,秦鳳儀不是那等油嘴滑舌,他是個實誠人,但凡說話,一般都不經(jīng)大腦,如何想就是如何說的。正是由此,李鏡方忍不住的羞窘,與他道,“趕緊吃飯,怎地那許多不正經(jīng)的話?!?/br> 秦鳳儀咧嘴一笑,拉著李鏡一道吃。 李鏡多是在一畔給他布菜,問他些在御史府的事,秦鳳儀都如實說了,其實也沒別個事,就是給平珍畫,也沒見著小郡主。李鏡與秦鳳儀道,“珍舅舅是個厚道人,你與珍舅舅說說話還罷了。平寶兒那里,莫要理她?!?/br> “嗯!”秦鳳儀道,“我以前都沒瞧出她這樣壞心眼兒來?!?/br> “你才知道?!崩铉R見秦鳳儀很肯聽她勸,心下高興,連連給秦鳳儀布菜,尤其秦鳳儀人生得好,吃相更是一等一,把李鏡都看得餓了,也跟著吃了不少。 秦鳳儀在李家用過晚飯,雖則十分想留下再跟媳婦說話,可天色已晚,李鏡還是催他回家去了,以免秦家父母記掛。 秦鳳儀回家無非就是把跟李鏡說的話,除了拋去與李鏡說的“情話”,再與父母大致說一遍。之后便歡歡喜喜的休息去了。秦鳳儀頭一天過去沒遇著小郡主,結(jié)果,第二天去就見到了。秦鳳儀現(xiàn)下正不心喜她,他又是個沒什么心機(jī)的人,面色便淡淡的。好在,經(jīng)過“夢境”之后,縱秦鳳儀性子沒什么改變,為人倒是沉穩(wěn)不少,他起身行個禮,小郡主笑道,“咱們又不是外人,秦公子何必見外?!?/br> 秦鳳儀假笑,“郡主千金貴人,如何敢不敬?” 平珍只管在一畔做畫,小郡主與秦鳳儀在一處說話,自那日秦鳳儀自御史府失魂落魄的走后,自家小叔再著人去請,就聽說了秦鳳儀身子不好的原因,彼時小郡主便確定,非但李鏡對這姓秦的有好感。便是這姓秦的,怕也不清白。不過,此事也很好理解。秦家不過鹽商門第,但凡知道李鏡出身的,哪有不順竿爬的。不過,后來聽說秦鳳儀往廟里出家去了,小郡主倒覺著,這秦鳳儀待李鏡很有幾分真心腸嘛。 卻未想,未過幾日,秦鳳儀便從廟里回來了。如今看到,氣色神韻之美,更勝以往。 小郡主心知這里面必有緣故,便又不著痕跡的說起她哥與李鏡的親事來,秦鳳儀便是沉穩(wěn)了些,到底性子難改。秦鳳儀當(dāng)下便道,“聽說平公子與阿鏡并無親事,更無婚約?!?/br> 小郡主輕搖團(tuán)扇,帶起一陣香風(fēng),“阿鏡jiejie及笄禮后,回京城便要定親的?!?/br> 秦鳳儀按捺不住,“據(jù)我知可不是這么一回事,小郡主,你家自然顯貴,可這親事,也得講究個兩廂情愿,是不是?” 小郡主一笑,“有誰不情愿么?” 先時說了,秦鳳儀身上有一些李釗挺喜歡的東西,譬如,面對權(quán)貴,一點不怯。這種特質(zhì),民間還有個解釋,叫做二愣子。如今,秦鳳儀身上的二愣子勁便發(fā)作了,秦鳳儀道,“阿鏡,她便不情愿,她并不愿意嫁給令兄?!?/br> 不要說小郡主,便是小郡主身邊的侍女都嚇的掉了茶盤,咚的一聲,平珍看過來。秦鳳儀道,“平大人是長輩,您是阿鏡的舅舅,這事,我昨天就想說,又不曉得如何開口。舅舅,我就一并跟您說了吧?!鼻伉P儀過去,請平珍坐了。 小郡主心下極是不悅,舅舅倆字,這姓秦的是叫誰呢,可真會攀高枝。 平珍命小廝把畫具收了,坐在石桌畔,問,“什么事。” 秦鳳儀便說了與李鏡之事,秦鳳儀道,“這事說來,怕是你們不信,卻是千真萬真?!彼宰约簤舻嚼铉R開始,說到與李鏡相遇,倆人互生情愫。秦鳳儀道,“不瞞舅舅,那日就是聽你和小郡主說阿鏡與令府公子有婚約之事,我陡聞此事,痛徹心腸,后來去了廟里,也是真想出家的。之后,我方曉得,阿鏡與平公子并無親事,我們互相中意,久矣?!?/br> 平珍都聽愣了,“可是,我家阿嵐與阿鏡的事,兩家都是默許的啊?!?/br> 秦鳳儀道,“這親事,以后是兩個人過日子的事,必得二人皆有情意方好。倘是一人不愿,縱是做了夫妻,又有何意趣。何況,倘你們兩家果真有意,你們又是親戚,當(dāng)早些定下親事來才是。倘我與阿鏡無緣,如何又能在揚(yáng)州相見?!?/br> “你放肆!”小郡主一拍桌子,“你竟敢在我和舅舅面前敗壞阿鏡姐的名聲!”當(dāng)下便要喚侍衛(wèi)來把秦鳳儀打出去。 秦鳳儀道,“阿鏡是你表姐,我以后就是你表姐夫。平大人更是你親叔叔,我們雖沒有郡主銜,現(xiàn)下大家是商量事,你也不必??ぶ鞯耐L(fēng)?!毕葧r他見小郡主,很有些“夢中”柔情,但經(jīng)小郡主說平嵐與李鏡親事,害秦鳳儀大為傷心,秦鳳儀早不喜她了,故而也不客氣了。 小郡主氣得臉色都變了,平珍倒沒啥,他一向癡于丹青,平珍道,“昨日見你喜色大勝,不同以往,想來便是因與阿鏡定情之事吧?” 秦鳳儀點點頭。 平珍道,“你這事,十分難辦。我家阿嵐也十分中意阿鏡,你也中意她,這就得看阿鏡中意誰了。要是阿鏡中意我家阿嵐,你這事不可再提。倘是阿鏡中意你,也是阿嵐與她無緣。” 秦鳳儀大喜,起身給平珍連作三個揖,平珍擺擺手,心下又是感慨又是好笑,問秦鳳儀,“你當(dāng)真夢到過阿鏡?” “是,還沒見時,就夢到過。我初時與她在瓊宇樓相見,把我嚇得險跌到樓底下去?!?/br> 平珍哈哈大笑,“你們這也有趣?!?/br> 秦鳳儀眉開眼笑,“全賴舅舅成全?!?/br> “不是我成全你,要阿鏡中意你,我也沒法子啊。”平珍道,“你可真有福氣,阿鏡那孩子,我看她長大,她性情端凝,是個好孩子?!?/br> 秦鳳儀由衷道,“我定一輩子對她好,今生今世,永不負(fù)她?!?/br> 平珍一笑,“這便好?!?/br> 秦鳳儀初與李鏡定情,正是熱情澎湃之時,當(dāng)下便按捺不住滿心歡喜,與平珍說起與李鏡的情義來。平珍看他說到興起處,那種由心而發(fā)的歡喜,再有說到當(dāng)初驟聞李鏡有婚約時的打擊與傷感,眼圈兒都紅了幾回。平珍初時覺著這事有些詫異,但聽秦鳳儀娓娓道來,便知人家倆人情根已深。 平珍身為丹青大家,較尋常禮教之人更多出一份豁達(dá),平珍聽秦鳳儀細(xì)細(xì)說來,亦多了些感動。秦鳳儀十分會順竿爬,說到興盡時還道,“舅舅,我與阿鏡的事,還少一位媒人。我想著,請外人不如請舅舅。舅舅,你給我和阿鏡做媒人,如何?” 平珍一向少理俗事,行事更是隨心,一笑便應(yīng)了,“行啊?!贝饝?yīng)的速度之快,小郡主都沒來得及攔上一攔。 眼見小叔給這姓秦的糊弄了,小郡主越發(fā)氣惱! 第35章 六更石! 平珍與秦鳳儀可以說得上盡歡而散, 尤其平珍答應(yīng)給秦鳳儀和李鏡做媒人后,秦鳳儀特別熱情的要求繼續(xù)給平珍畫,平珍癡于丹青, 因著秦鳳儀一向不大配合, 都沒盡興畫過。如今二人交心后, 秦鳳儀簡直要多配合有多配合,而且,對著平珍直呼舅舅, 把個小郡主氣得七竅生煙,憤憤離去。秦鳳儀更是心下暗爽, 一直讓平珍畫到傍晚光線昏暗時, 方告辭而去。 秦鳳儀急著把平珍給做媒人的喜訊告訴他媳婦,直奔李家而去, 待到了李家, 簡直都來不及說別的,當(dāng)頭一句就是, “阿鏡,我請平舅舅給咱們做媒人啦。”那眉眼間的歡喜, 完全忘了先時說人家平珍是李釗李鏡“后舅舅”之事。 之后, 不待李鏡問,秦鳳儀就把今天的事巴啦巴啦的都說給了李鏡知道。 李鏡哭笑不得,“你就這么說了。” 秦鳳儀點點頭,接過李鏡遞過的茶水,道, “我昨天就想說來著,今天你沒瞧見,小郡主又拐彎抹角的說你和平嵐的親事,我哪里聽得這個,當(dāng)下就說了。舅舅真是個好人,我請他做媒人的事,他一口就應(yīng)了。還特別的通情達(dá)理,說咱倆更有緣分?!?/br> 李鏡道,“你這可真是歪打正著,要是萬一珍舅舅惱了,可如何是好?” “這不沒惱么?!鼻伉P儀笑瞇瞇地,“有飯沒,我餓了?!币缘?。 李鏡晚飯都沒吃,就等著秦鳳儀呢。李鏡與秦鳳儀這里吃著晚飯,平珍卻是在受著侄女埋怨,小郡主道,“小叔好生實誠,就叫這姓秦的騙了。” “騙什么?”平珍有些不明白。 小郡主急道,“小叔,阿鏡姐明明是大哥的?!?/br> “你這叫什么話,親事總得講究個你情我愿,人家既不愿意,何必強(qiáng)求。”平珍道,“再者,大嫂不是不喜歡阿鏡么。如今阿鏡心儀阿鳳,你娘定是高興的?!?/br> 小郡主微訝,“小叔怎么知道我娘……”后半截話沒說出來。 平珍道,“我雖見大嫂的次數(shù)不多,可有時,但有人提及阿鏡,大嫂沒有一次不皺眉的。喜歡一個人什么樣,你看阿鳳就曉得了,阿鳳說起阿鏡,整個人都在發(fā)光。大嫂明明不滿意阿鏡,阿鏡也不愿意咱家的親事,何不成全于他們?” 小郡主擰著帕子道,“自來只有咱家拒別人的,何時有別人家拒咱家的?” 平珍好笑,“真?zhèn)€荒唐。咱家怎么了,就因咱家是王府,別人就不能拒咱家了?你醒醒吧,天下人多矣。如阿鏡,她是個聰明孩子,她既中意阿鳳,也知秦家門第,可知她是真心中意阿鳳。寶兒,你聰明不下阿鏡,你們并稱京城雙姝,可別人說起來,你郡主之尊,生得更是比她好。可有一樣,你不如她。她是個至情之人,你卻過多權(quán)衡利弊。阿鳳一向直率,他這樣的人,至情至性,不足為奇。反是你與阿鏡這樣絕頂聰明之人,因太過聰明,則于得失多有計算。得失利益皆能動人,但,卻不是最動人的?!?/br> 平珍反是說了小郡主幾句,便不再理會此事,尋了本畫卷觀摹起來。 秦鳳儀回家也自與父親說了這喜訊,秦鳳儀道,“這成親做媒,要有兩個媒人,方閣老是一位,今兒湊了個巧,我就請平家舅舅也做了媒人。爹、娘,你們說可好?” 豈止是好,秦家夫妻都認(rèn)為,兒子這莫不是吃了“開竅丹”,咋突然之間這么會辦事啦! 秦家夫妻很是細(xì)問了兒子一回,秦鳳儀大致說了說,尤其突出了平御史如何明理如何通達(dá)。秦鳳儀最后道,“以往舅舅叫我過去作畫,我總不樂意。以后我再不這樣了,只要是舅舅叫我,我必是去的,還要好生給他畫?!?/br> 秦太太笑道,“這就好這就好?!?/br> 秦鳳儀道,“明兒再給舅舅畫一日,我再去古玩鋪子尋個好壺,先討了方閣老開心,再說作媒的事。” 夫妻二人見兒子已有主意,心下極是欣慰,秦太太又說了要糊裱屋子之事,秦鳳儀道,“是啊,我怎么忘了此事。明兒我問一問阿鏡,她素有主意,而且,她眼光比我好,她想的一準(zhǔn)兒比我好。” 秦太太滿眼是笑,“很是這個理?!?/br> 秦鳳儀每天忙得跟個小陀螺似的,第二日一大早起床,顧不得在家吃早飯,就到李家去。連帶吃早飯,還有與李鏡商量糊裱新房這事,秦鳳儀道,“趕明兒你再到我家去一回,除了我現(xiàn)在住的院子,我還有幾個其他院子。你要相中別個院子,用來做咱們的新房是一樣的。” 李鏡微微羞道,“你那院子就很好?!?/br> 秦鳳儀笑,“我就知道你喜歡那瓊花樹,以前,咱們常在樹下喝茶?!边@說的,自然是夢中之事。 秦鳳儀道,“要如何收拾屋子,你畫個樣式出來,我叫了工匠過來收拾?!?/br> 李鏡道,“就照‘夢中’那般便可?!?/br> 秦鳳儀道,“我那夢做的,不大全乎,咱們屋子的樣子,只記得一點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