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你乍一見,總覺著跟個二百五似的。” 李老夫人笑道,“你也是做長輩的,如何這般促狹晚輩。” “娘,待你見過就知道了。初見感覺天真直率,毫無心機,嬌縱任性,不慮后果,可今天他見了平嵐,所言所行,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說話應(yīng)對,竟不落下風(fēng)?!?/br> “那這是個出眾的少年啊?!崩罾戏蛉诉@樣一說,景川侯露出個慘不忍睹的樣來,“娘你明天見過他再說吧,我真是不曉得,阿鏡的眼睛是怎么生得,怎會相中這樣的人?!?/br> 李老夫人愈發(fā)好奇,笑道,“那我更得見一見了?!?/br> 景川侯的感覺很矛盾,秦鳳儀折騰一個多月了,這答應(yīng)了秦鳳儀來家里,景川侯又有些猶豫,是不是該再多看一看。今日說不得是這秦家小子突然吃了什么開竅丸,不然,怎么突然這么會說話應(yīng)對了? 算了,反正也只是答應(yīng)讓秦鳳儀過來請個安,又沒答應(yīng)他別個。 對于女兒的終身大世,景川侯是極其慎重的。 景川侯夫人自然也聽說了明日秦鳳儀要過府請安的事,景川侯夫人還特意問了丈夫一回,景川侯道,“是啊,秦公子來京城也有些日子了,明兒你陪老太太一同見見他?!?/br> 景川侯夫人關(guān)心的顯然另有他事,“侯爺,阿鏡的親事,不會真定給這位秦公子吧?” “只是讓他過來請安,哪里就說到親事了,還遠著呢?!本按ê畹馈?偛荒芮伉P儀突然機靈上身,他就真許以愛女,他還是要多看一看。 景川侯夫人稍稍放心,再三道,“老爺,這事萬萬不能應(yīng)??!我聽說,那秦家小子不過是鹽商出身。咱們阿鏡,侯府嫡長女,若許給這樣的鹽商小子,也太委屈阿鏡了!”不同于秦鳳儀先時揣摩景川侯夫人是后娘,然后,后娘就盼著他家阿鏡meimei嫁得越差越好啥的。 好吧,雖然景川侯夫人與李鏡也并不親近,但,李鏡是侯府嫡長女,如果侯府嫡長女嫁個鹽商子弟,那么,蒙羞的不只是李鏡,而是整個景川侯府。景川侯夫人可是有兩個親生女兒的,長姐嫁鹽商,要講究的人家說起來,meimei們的親事都會受到影響。故而,景川侯夫人十分反對這門親事。 哪怕她不大樂見李鏡嫁得多好,但也并不能接受李鏡嫁到鹽商家去,這也太低了。京城隨便尋一門親事,也比鹽商好千萬倍?。?/br> 景川侯聽妻子說了一通,淡淡道,“阿鏡的親事,且不急,她今年及笄。生辰在船上過的,及笄禮還未辦,也該準(zhǔn)備起來了?!?/br> “這個我早備著呢。原早想與侯爺說,可孩子們剛一回家,你就要打要殺的,哪里有個過及笄禮的氣氛。如今阿釗的傷也好了,待我去廟里算個吉日,把阿鏡的及笄禮辦了。”景川侯夫人道,“再者,如今阿嵐的親事已是定了,倘再有好人家,侯爺還是要給阿鏡留意一二?!?/br> “阿鏡的親事暫且不急?!?/br> 反正只要不是鹽商小子,那便好說。李鏡的后娘,景川侯夫人如是想。 秦鳳儀要來府請安的消息,是李釗親自過去告訴meimei的。李鏡這樣鎮(zhèn)定自持的人,都是喜色難抑,放下手中書卷,李鏡問,“父親一直不許阿鳳哥進門,如何又讓他來了?” 侍女捧上茶來,李釗接過吃了半盞,笑道,“先時不敢與你說,怕你著急生氣,再與父親爭執(zhí)?!?/br> 李鏡白大哥一眼,“在揚州,你也挺支持我和阿鳳哥的。到了京城,立刻就叛變到父親那里去了。” “聽聽這沒良心的話?!崩钺摲畔虏璞K,“你覺著他好,自然處處看他好,你也為父親想一想。父親頭一回見他,別個不說,總要試一試他是否誠心誠意,是不是?” 李鏡不欲多說這個,催促她哥,“快與我說一說阿鳳哥這些天的事。” 李釗忍笑,“你不曉得,先時阿鳳是每天過來咱家,父親嚇唬了他一回,他那人,膽子又不大,就不敢來了??伤荒軄恚南掠值胗浿?,他倒是心活,竟托了阿遠送信,我那會兒正被父親關(guān)著,東西沒到我手,就被父親的人截了去。你想想,父親不認(rèn)真理會則罷,一旦認(rèn)真理會,咱們府里門禁這般森嚴(yán),如何能自外送進書信來?這要是別人,估計就沒法子了。阿鳳不一樣,他為你,真是豁得出去,他見天去兵部衙門口守著,一早一晚的給父親請安,中午還命館子給父親送席面過去。原本我覺著,咱們京城的女娘們,起碼比揚州城的女娘們有見識啊。唉,結(jié)果,也強不到哪兒去。他生得模樣好,京城的女娘們哪里見過這樣美貌公子,非但給他娶了個神仙公子的雅號,還有許多人去瞧他,就像揚州城一樣。有一回,人多的,竟把六部衙門前頭那條街堵了。你不知道,父親很是被禮部粱尚書念叨了一回。他還在外給父親取外號,叫父親王母娘娘?!?/br> 李鏡對秦鳳儀最是了解,一聽“王母娘娘”四字,就曉得這外號是如何來的,忍俊不禁道,“阿鳳哥就是這張嘴,太隨興了?!?/br> “他豈止隨興,父親容他這樣胡鬧,當(dāng)真是看了你的面子。要是換了不相干的人,早處置八百回了。如今總算守得云開見月明,父親讓他過府請安,總是好兆頭,是不是?” 李鏡仍是不解,“父親最不喜跳脫的人,阿鳳哥這可是得罪了父親,父親如何允他的,你還沒說呢?” 李釗道,“這事說來真有點懸,原本父親叫他家來,我怕他再惹惱父親,本想過去瞧瞧,結(jié)果,我還沒進書齋,就聽得他那吼聲,你不曉得,他那嗓門,吼得半府的人都聽到了。而且,說得都不是什么好話。后來我打聽一下,原來是阿嵐那會兒去了,說不得是他誤會了。他又是個驕縱性子,我想著,定是與父親翻了臉。” “這就更怪了,他一翻臉,父親便允了?” “這里頭的事,我也猜不出來。父親身邊的人,一向嘴嚴(yán),明天他來了,你問問他,再與我說一聲,好叫我解惑?!?/br> “說了半天,哥哥也不曉得?!崩铉R嗔一句。 李釗笑,“我過來與你說一聲,今兒你別歡喜的睡不著才好。此事我瞧著,父親總算吐了口,就是好事?!?/br> 李鏡笑,“我曉得了?!?/br> 因天色將晚,眼瞅要到關(guān)二門的時辰,李釗便辭了meimei出了內(nèi)宅。 侍女們也都為自家姑娘高興,阿圓笑道,“姑娘總算沒白擔(dān)這些日子的心?!?/br> 阿方是跟著李鏡去揚州的大丫環(huán),阿方笑,“秦公子總算沒辜負(fù)姑娘的真心?!?/br> 李鏡道,“阿方,把我前幾天繡的荷包找出來?!?/br> 侍女捧來荷包,李鏡打發(fā)她們下去,望著荷包上的鳳凰花,一時怔怔的失了神。窗外明月高懸,灑下一地皓然清輝,為李鏡那似是歡喜又似是心疼的側(cè)臉鍍了一層淡淡銀邊。 第51章 拜見 這一夜, 秦鳳儀睡得非常好。 第二天起床,更是元氣完足,唇紅齒白, 整個人神采飛揚, 更勝往昔。秦鳳儀吃過早飯, 對鏡梳妝,整理儀容,照了三遍鏡子, 問倆丫環(huán),“我這身, 還成不?” 倆丫環(huán)都道, “要是大爺這一身還不成,這世上就沒有成的了?!?/br> 秦鳳儀依舊是騎著自己的照夜玉獅子, 隨著秦鳳儀成名, 他這馬也成了京城名馬,都說, 也只有這樣的駿驥,才配得上神仙公子。秦鳳儀帶著管事小廝侍衛(wèi)的出了門, 一路直奔景川侯府。 景川侯府也等著哪, 李老夫人、景川侯夫人,都在。 一些久聞神仙公子名聲的管事媳婦、丫環(huán)、婆子也各自尋些由頭,或是在秦鳳儀的必經(jīng)之路,或是悄悄去老夫人院里去瞧一眼神仙公子的風(fēng)采。 秦鳳儀論相貌論舉止,絕對沒有景川侯說的什么“無賴猥瑣”, 要是個無賴猥瑣的能叫半城的女娘傾心么?秦鳳儀這一身大紅金繡牡丹袍,更襯得他唇紅齒白,眉目如畫,他更有一種常人沒有的神采,一雙大大的桃花眼,似是含情又似含笑,他縱是漫不經(jīng)心的望去,便沒有女娘不心生好感的。 李老夫人是個極明理的老夫人,不過,長孫女這親事,也著實低了些,哪怕是個士紳之家,也比鹽商強啊。且,李老夫人聽李鏡提過秦鳳儀相貌不俗,也聽說過秦鳳儀在京城的名聲,她老人家這把年歲,該見過的大世面都見過了,今見了秦鳳儀,卻是只覺室內(nèi)一亮,仿佛整個房間的光線都膠著于這一人身上,室內(nèi)不論主子丫頭,齊齊望向這剛進屋的俊美公子。饒是李老夫人,亦是心下先贊嘆了一回。 既是正式拜見,有丫環(huán)捧來拜墊,秦鳳儀上前給李老夫人磕了頭,李老夫人笑道,“好孩子,坐吧?!庇种噶司按ê罘蛉私o秦鳳儀認(rèn)識,“這是我們家大太太,阿鏡的母親?!?/br> 秦鳳儀對著景川侯夫人一揖,笑道,“岳母好?!?/br> 景川侯夫人臉一抽,“秦公子客氣了,可不敢這樣叫?!?/br> “是,大太太。”秦鳳儀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心說,你一后娘,叫你岳母還不樂意,以后都不叫了。秦鳳儀沒見著景川侯,還道,“祖母,我岳父不在家么?” 縱秦鳳儀生個好模好樣,景川侯夫人也不喜他,心說,怎么聽不懂人話啊。景川侯夫人不厭其煩的提醒,“秦公子,你與我們家阿鏡親事未定,不好這樣叫的?!?/br> 秦鳳儀一臉無辜,“我在岳父面前,都這樣叫,岳父也沒說不叫我叫啊?!?/br> 景川侯夫人一噎,李老夫人打個圓場,笑與秦鳳儀道,“今兒個阿釗他爹衙門有事,反正你們常見的,今兒就陪我這老太婆說說話如何?” 秦鳳儀笑道,“我自是求之不得。只是,祖母可莫要自稱老太婆,這我是知道,倘是不知道的,哪里就能瞧出你是大太太的婆婆來,不曉得,都得說您是大太太的jiejie哪?!?/br> 李老夫人笑,這馬屁可真直接。 秦鳳儀不管直不下接,與李老夫人道,“我早想來給祖母和大太太請安,來看阿鏡meimei,奈何岳父愛女心切,不經(jīng)岳父考驗,我想來也來不了。祖母,你看我還成么?” 李老夫人笑,“是個實誠孩子,長得也俊?!?/br> “阿鏡meimei也是看中我這兩樣?!鼻伉P儀一笑,那等美貌,真若美玉生耀,饒是李老夫人也不由心下感慨,不怪孫女相中這秦少年的美貌啊。 李老夫人見了秦鳳儀這人,說話間也大至估摸出了秦鳳儀的性子,這不是個有心機的少年,挺直率,也挺心誠。當(dāng)然,相貌更沒的說,比自家長孫都俊出一頭。不過,李老夫人更關(guān)心秦鳳儀的前程,道,“阿鳳,你年紀(jì)輕,江南文風(fēng)頗重,不知可有進取功名?” 秦鳳儀道,“不瞞祖母,我家就我一個,我自幼,父母太寵,書念得不怎么成。以前,我沒遇著阿鏡meimei,也不知上進。今在京城,我長了見識,也知道阿鏡meimei是您家寶珠。岳父一直不喜我,其實,我很明白岳父的心,岳父是擔(dān)心阿鏡meimei下嫁我,以后過日子委屈,這是岳父疼惜阿鏡meimei的一片父愛慈心。我少時許多道理不明白,只知憨吃憨玩,如今遇著阿鏡meimei我方覺著,男人得上進哪,不為別個,您和岳父這樣疼阿鏡meimei的心,我疼她的心,也是一樣的。你們不想讓她以后受委屈,我也是一樣的。以前的日子,都過去了,再說什么話,也晚了。以后我一準(zhǔn)兒上進,我們揚州的趙裕趙才子,他以前在京城翰林院做過翰林,他就時常勸我多念書。后來,我認(rèn)識了阿釗哥和阿悅哥,見到了方閣老那樣博學(xué)的大儒,我此方明曉,男子漢大丈夫當(dāng)有所作為。不然,不要說岳父瞧我不起,我自己也要瞧自己不起了?!?/br> 天哪,景川侯夫人算是開了眼界,這花言巧語的小子!怪道能哄騙了李鏡去! 李老夫人則是滿面含笑,“你如今尚且年少,便是現(xiàn)下開始上進,也不晚?!?/br> “我也這樣想?!鼻伉P儀又有些擔(dān)心,“我就不知,我這一片心,岳父能不能允了?” 李老夫人笑,“我給你出個主意,他要不允,你下回不要去兵部衙門了,你在我家門口呆上半月,他一準(zhǔn)兒就允了?!?/br> 秦鳳儀想到景川侯生氣的模樣,不由哈哈大笑,學(xué)著景川侯板著臉的模樣,道,“岳父見我,都是這樣?!倍旱美罾戏蛉艘粯罚伉P儀也是眉眼歡脫,“有時我都奇怪,岳父明明那樣年輕,又很俊,偏愛板著個臉。開始我還以為岳父只見我時那樣呢,后來我常見他,發(fā)現(xiàn)他對誰都這樣,我就不怕了?!?/br> “你還怕他呀?” “那可不??蓛戳恕!鼻伉P儀這話,其實大不合當(dāng)下規(guī)矩,不過,他用那種天真直率的口氣說出來,人們只覺正常。秦鳳儀道,“其實,我頭一次見岳父,他可好了。那會兒我不知道他是岳父大人,我看他生得與大舅兄像,還以為是大舅兄的堂兄弟什么的。我們彼此都不認(rèn)得,岳父以為我是阿釗哥的朋友,我以為岳父是阿釗哥的族兄弟,他叫我‘小公子’,我叫他李大哥。”逗得滿屋人都笑了,李老夫人也是笑得不得了,秦鳳儀笑,“現(xiàn)在想想,是很好笑,可又覺著,我來京城頭一天就有緣與岳父相見,未嘗不是我們翁婿間的緣法。” 秦鳳儀道,“我其實打心里喜歡岳父這樣的人,又威風(fēng)又霸氣,就是不給我好臉色,我也喜歡。阿鏡meimei板著臉的時候,就跟岳父有幾分像?!?/br> 李老夫人笑,“別說,還真是。他們兄弟姐妹六人,你岳父最疼的,便是阿鏡。他呀,是舍不得閨女?!?/br> “以往我不明白岳父的心,祖母您這一說,我就都明白了?!鼻伉P儀認(rèn)真道,“將心比心,誰有阿鏡meimei這樣的女兒,能舍得呢。這也無妨啊,我可以在京城置辦房舍,京城有學(xué)問的先生多,我還能在京城拜名師求學(xué)?!鼻伉P儀這腦子,別的事情上不說,這娶媳婦一事上,那是靈光的不得了。 李老夫人微微頜首,“好啊。” 中午,李老夫人就留秦鳳儀在自己這里用飯,秦鳳儀嘗到了久違的焦炸小丸子,他記得這小丸子的味道,這是媳婦身邊的丫環(huán)阿圓親手做的焦炸小丸子,由此可以推斷,這定是媳婦特意給他添的菜。于是,秦鳳儀一激動,把一盤焦炸小丸子都吃光了。 讓在一畔與李老夫人一并用飯的景川侯夫人目瞪口呆,驚的不得了,心說,這小子當(dāng)真是鹽商子弟么?怎么一幅八百輩子沒吃過飽飯的模樣??!不會是個騙子吧! 秦鳳儀把一盤焦炸小丸子吃光不說,還道,“祖父,能叫廚下再給我炸一碗不,我想一會兒帶回家做晚飯!” 李老夫人笑,“看來,這菜合阿鳳的胃口。” 秦鳳儀道,“這是阿圓的手藝,我在夢里常吃的,阿圓沒隨阿鏡meimei去揚州,我想這道菜想好幾個月了?!?/br> 饒是李老夫人也不由面露驚容。原本,秦鳳儀說的那夢不夢的事,倘是些無知的書生少女,或者會信,但如李老夫人這等年歲這般閱歷,其實是不大信的,但,秦鳳儀脫口說出這菜是阿圓做的。阿圓的確是沒與孫女去揚州的,他應(yīng)當(dāng)沒嘗過阿圓的手藝方是。李老夫人驚容也只一瞬,轉(zhuǎn)眼間已是面色如常,含笑吩咐下去,“再叫阿圓炸一碗小丸子,一會兒給阿鳳帶走?!?/br> 侍女連忙應(yīng)了,下去吩咐不提。 秦鳳儀在李老夫人這里,吃也吃得高興,說也說得高興,覺著,李老夫人比他家岳父好一千倍不止。只是,未能見到阿鏡meimei,未免遺憾。秦鳳儀知此事不能強求,他與景川侯撒潑打滾得寸進尺,什么不要臉的招術(shù),秦鳳儀都使得出來。但對著女眷,秦鳳儀有那種天性中的憐香惜玉,他一般不會讓女人為難。故而,李老夫人不讓見,他也便不再強求。只是在告辭的時候,秦鳳儀說了句,“今兒雖未能見到阿鏡meimei,但能得祖母指點,鳳儀萬千之幸。祖母,我?guī)淼亩Y物里,有一個瓶子是給阿鏡meimei的,煩請祖母轉(zhuǎn)交給她吧。還有,先時我給阿鏡meimei寫了封信,結(jié)果,給岳父截下了,祖母,你與岳父說說吧,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啊。讓岳父把我的信還給阿鏡meimei吧?!?/br> 李老夫人都沒忍住,笑道,“成,我都記下了?!?/br> 秦鳳儀眉開眼笑,“謝謝祖母?!彼騺黼S性慣了的人,本就離得李老夫人近,他抱了抱李老夫人,“真舍不得走,下次再來,不知何時?” 李家素來規(guī)矩嚴(yán)肅,況孫子孫女也大了,真沒誰這樣抱著李老夫人撒嬌了。今給個美少年撒了回嬌,李老夫人竟是半點不討厭,笑瞇瞇道,“你何時想來,只管過來就是?!?/br> 秦鳳儀眼中迸出不可置信的驚喜,“那我明兒再來?!?/br> 李老夫人笑,“只管過來?!?/br> 秦鳳儀簡直歡天喜地,恨不能一蹦三尺高,“那我明兒一早就過來,陪祖母吃早飯!” 景川侯夫人是這樣與景川侯形容鹽商秦公子的,“跟八百年沒吃過飽飯似的,吃過不算,還要點菜帶回去當(dāng)晚飯。走時說了,明兒一早過來咱家吃早飯!” 景川侯夫人問,“秦公子真是鹽商出身?不說江南鹽商豪富么?是不是帶來的銀子不夠使了,要是這樣,侯爺給他些花用也無妨的?!?/br> “這叫什么話。”景川侯道,“你看他那些穿戴,像是沒錢使的?” 反正,景川侯夫人是看秦鳳儀一千一萬個不順眼。 景川侯去母親那里,李老夫人挺高興,笑道,“是個不錯的孩子,天然率性,如璞玉未經(jīng)雕琢,難得見人不怯,并無小家子那拘謹(jǐn)之態(tài)。要不是知道阿鳳的出身,還得以為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公子哪?!?/br> “他在京城這些日子,想是學(xué)了些京城的規(guī)矩。” “就是有一事?!崩罾戏蛉苏f了秦鳳儀那“夢境”之事,道,“原我也不信,但,他一嘗就嘗出那道焦炸丸子是阿圓的手藝,難不成,他那夢是真的?” 景川侯道,“要是真的,他如何來了京城似沒頭的蒼蠅一般。這定是阿鏡的主意,說不得是先時倆人商量好的暗號。”景川侯由于負(fù)責(zé)過戰(zhàn)時情報工作,對于斟別各種虛假騙局的經(jīng)驗豐富。 李老夫人道,“可我看那孩子,不似個會說謊的?!?/br> “母親不必信這些無稽之談。”景川侯一口否認(rèn)。 景川侯剛出了母親屋里,就在外頭遇到了自己閨女,李鏡道,“爹,阿鳳哥給我的信呢,還給我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