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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龍闕在線閱讀 - 第117節(jié)

第117節(jié)

    這樣的想法多么的大逆不道啊,可秦鳳儀完全就是這樣想的。

    李鏡自然是與丈夫一條心,聽丈夫說與大皇子一道當(dāng)差的辛苦,李鏡也是有氣,丈夫雖則品階低,卻是陛下親自派去的人。這要是略講究的人,先不說秦鳳儀探花出身的身份,就說他是你家里長輩派去的,你好意思拿他當(dāng)個下人使喚的?

    李鏡道,“他畢竟是皇子,你暫且支應(yīng)他一二?!苯o秦鳳儀出主意,“你也不要忒實誠,你太好說話,別人只當(dāng)你好欺!”

    秦鳳儀哼道,“我要是叫他給治了,我就不姓秦!”

    秦鳳儀想法子對付大皇子去了。

    李鏡卻是覺著大皇子此舉十分詭異,不說秦鳳儀以后如何,反正看大皇子那樣兒,也不像什么有長遠(yuǎn)見識的人。但依李鏡對大皇子的了解,大皇子是很愛與清流來往的,他在清流中名聲也好。丈夫一甲探花出身,絕對是清流中的清流啊。何況,丈夫還是方閣老的關(guān)門弟子,方閣老可是自首輔位上致仕的。再者,還有自己娘家。

    李鏡十分明白,丈夫之所以在朝炙手可熱,與他出身也有關(guān)系。而且,丈夫的家族出身雖只是鹽商門第,但,丈夫的聯(lián)姻,相公的師門,皆是京城顯耀家族啊。

    不然,當(dāng)初丈夫為著大公主之事去宗室那邊兒走動,倘不是有侯府與方閣老這兩座大山,宗室哪里會理他。

    可以說,丈夫完全是腳跨清流與豪門,而且,他不是師門與岳家可有可無之人,他是能在方閣老和岳家跟前說得上話的。

    按理,大皇子應(yīng)當(dāng)籠絡(luò)丈夫才是,如何會這樣不客氣的使喚他?

    李鏡委實想不通,都覺著大皇子不知是不是抽風(fēng)還是怎地?

    李鏡這樣的聰明人都想不通大皇子所為,那是因為,她與大皇子的思路完全沒在同一個點上啊。她畢竟是閨閣女子,且未在朝中,沒有與大皇多方面接觸。李鏡不知道的是,大皇子完全沒有抽風(fēng),人家大皇子是頗有自己打算的。

    秦鳳儀在大皇了這里一向不大馴服的,桀驁的,不懂規(guī)矩的,大皇子便想著,先馴服了秦鳳儀,再給他些體面差使不遲。當(dāng)然,其間原理不必多說,大家都懂,如同馴狗熬鷹一類,再文雅一些,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那樣的。

    故而,大皇子不是不重視秦鳳儀,他是要馴化了秦鳳儀,讓秦鳳儀為他所用!然后,再重視秦鳳儀!

    李鏡是完全不曉得大皇子是此等心計,若是她曉得,她得說大皇子倒是好盤算了。只是,大皇子是不是每天都照鏡子,李鏡就不曉得了。

    大皇子要籌辦裴太后的千秋壽宴,還要馴化不服管教、目中無人的秦探花,一時間,頗是忙碌。

    秦探花并不曉得大皇子是打算馴化他的,但他心里明白,大皇子待他不好。于是,秦探花做了一件讓大皇子怒發(fā)沖冠的事。要知道,秦探花一向光明正大,他有什么事,向來不避人。故而,秦探花所為之事,簡直是令權(quán)貴側(cè)目、重臣訝然。

    因為,景安帝親自點的秦探花跟著大皇子一并籌辦裴太后壽宴之事,這是何等的體面。但,就是這樣的體面,秦探花還在大皇子身邊跑腿呢。然后,他,他就光明正大的去找大皇子的死對頭三皇子去了!

    而且,不是偷偷摸摸私下找三皇子,秦鳳儀直接就尋到了工部衙門。

    秦鳳儀非但是找三皇子,他還找了六皇子。

    且不說大皇子如何私下恨的咬牙切齒,自心底嫌了秦鳳儀,當(dāng)然,大皇子面兒上是半點都不會顯露出來的。在外人跟前,尤其是在他爹跟前,他都是一幅好兄長的模樣??伤较?,大皇子在妻子與母親跟前,完全是將秦鳳儀罵了個豬狗不如的。大皇子的一句話,“養(yǎng)不熟的狗雜種!”可見是恨到極致,不然也不能飆臟話。

    平皇后與小郡主聽聞秦鳳儀去找三皇子、六皇子,心下皆是不痛快,三皇子一向與大皇子不對付的,至于六皇子,六皇子年歲尚小,可裴貴妃是后宮中僅次于平皇后的妃位了,而且,六皇子一向得陛下喜歡。

    小郡主捧著肚子先說,“可見不是當(dāng)初在揚州時上趕著找小叔巴結(jié)的時候了,這還真是小人得志的嘴臉了?!?/br>
    平皇后的政治經(jīng)驗較小郡主還是要強(qiáng)許多的,平皇后道,“打去歲春闈起,如今也一年了,秦探花先時只是陪陛下解解悶兒,如今都能服侍筆墨了。不要說他以前如何,秦家做鹽商的事,誰都清楚。”與兒子道,“英雄還不問出身呢,他現(xiàn)在得陛下的喜歡,又是陛下親自派到你身邊去的,我記得,當(dāng)初大公主的事,他就與三皇子聯(lián)系過,六皇子也早與他走動過。他是陛下身邊的人,自然不會只與你一人親近。大郎,你得穩(wěn)得住。”

    大皇子道,“兒自是穩(wěn)得住,只是他如此這般,當(dāng)真是令人惱的很!”

    “太后壽宴之事,還不是由你說了算,他不知好歹,給他個閑差供著他就是。畢竟是你父皇親自派給你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平皇后道,“再者,我聽說景川侯一向喜歡這小子,他又與方家交好。他雖是個沒眼力的,咱們也不必與他計較。且,我聽聞他為人十分不穩(wěn)重,這樣的人,你父皇初見覺著稀罕,多宣召幾次罷了。不穩(wěn)重的人,是在你父皇身邊呆不久的?!?/br>
    大皇子也只是生氣,要讓他拿出法子來對付秦鳳儀,他一時也沒什么法子。大皇子只恨當(dāng)初柳大郎怎么沒多派幾個刺客,宰了秦鳳儀!

    秦鳳儀原跟著大皇子當(dāng)差的人,他突然去找三皇子六皇子,大皇子暫時卻也只得忍下這口氣。

    但,在其他人看來,哪怕章顏這樣剛回京城,對秦鳳儀在京城的了解不深,也覺著,秦鳳儀真是個神人啊。

    便是章顏,他也不大喜歡大皇子。但,大皇子畢竟是嫡長子,章顏自己也不會與大皇子壞了關(guān)系。而秦鳳儀這種,還在大皇子手下當(dāng)差呢,這簡直就是直接與大皇子半撕破臉啊。

    你待我不好,我找你死對頭去。

    秦鳳儀對著大皇子都有這等手段,章顏真是長了見識。

    就是章尚書私下與兒子說起來,也覺著秦鳳儀有些個唐突了。章顏道,“鳳儀在陛下跟前都是倍得寵愛之人,如何與大皇子這般?他可不是心眼兒不活絡(luò)的人哪?”

    章尚書一時也想不明白,秦鳳儀與大皇子究竟是有什么過節(jié)。就是去歲年下大皇子賜對聯(lián)荷包之事,那也不過是一件小事,秦鳳儀這等揚州土鱉,不懂宮里規(guī)矩也是有的。大皇子并不是斤斤計較的性子,不過,章尚書畢竟是在朝多年。他想了想,然后道,“秦探花怕是太招人眼了?!?/br>
    章顏皺眉,“父親的意思是——”

    “他已是這樣的得陛下青眼,怕是有人不愿意大皇子亦如陛下一般,與秦探花交好?!?/br>
    不得不說,章尚書能官居刑部正二品尚書之位,他的推斷,完全無愧于刑部尚書、內(nèi)閣相臣之名。

    景安帝喜歡秦鳳儀,初時是因為秦鳳儀長得好,但,景安帝這種中興之君,看人看事自有標(biāo)準(zhǔn),秦鳳儀非但能討君上高興,他當(dāng)差辦事什么的,哪怕平日里時常有些奇葩事,便是章尚書說,秦鳳儀當(dāng)差其實很有一套。雖然他現(xiàn)在辦的都是小差使,可秦鳳儀年輕啊。初接招待南夷土人的差使,這差使,小的沒人愿意接,秦鳳儀接了,把那些個土人哄得暈頭轉(zhuǎn)向,就是在御前,他亦能節(jié)制那些個四六不懂的土人。還有北蠻人,更是群只知勇武的蠻子,把鴻臚寺卿氣得不得了,秦鳳儀就找了幾個人把北蠻人給收拾了,還收拾的心服口服。這都是人們知道的,還有些旁人不知,章尚書身為二品大員卻是曉得的事,就是去歲閱兵之事,秦鳳儀也是出了大力氣的。

    這樣的人,還是探花出身,自然得陛下歡心。

    可大皇子不一樣,章尚書做過大皇子的經(jīng)學(xué)先生,他深知,大皇子身邊也有太多的人,這些個人,心思各異。但有一樣,大家都是相同的,那就是,既是侍奉在大殿下身邊,自然要得大殿下重視才好。而秦鳳儀,今已是在御前紅的發(fā)紫。這樣能得陛下帝心的一個人,大皇子估計早就有心籠絡(luò),可大皇子身邊的人,不見得愿意見到秦鳳儀在御前紅的發(fā)紫后,再來大皇子跟前同他們搶飯吃!

    章尚書一下子就明白了。

    哪怕他不知曉大皇子要馴化秦鳳儀的大計,章尚書也猜到了,大皇子與秦鳳儀交惡,必與大皇子身邊近人有關(guān)。因為,如果有個人能好生勸一勸大皇子,大皇子又不傻,便只看秦鳳儀是陛下跟前得意之人,大皇子也不當(dāng)與其交惡的。

    章尚書感慨一聲,“大殿下身邊有小人哪?!?/br>
    第183章 臣心.帝心

    章尚書曾任大皇子的經(jīng)學(xué)先生, 依他與大皇子的交情,原該立刻提醒大皇子。只是, 大皇子這皇子的身份, 章尚書即便是想提醒一二, 也要尋個適當(dāng)?shù)臅r機(jī)。偏生,這一時半會兒的, 也沒有合適的時機(jī)。

    章尚書還想讓兒子去與秦鳳儀打聽一二, 看秦鳳儀與大皇子到底有何心結(jié)。章顏道,“依我說,父親不要急。平家人可不傻, 且老郡王還在朝中呢, 倘是大皇子需要提點,平家人自然會出言相勸?!?/br>
    “你這話也有理?!闭律袝溃爸皇俏铱辞靥交槿艘幌蚴谴笾侨粲? 他與大皇子這心結(jié)自何而起呢?”

    章顏道,“我與鳳儀也只是泛泛之交,父親覺著,他會告訴我。”

    章尚書一時啞言, 好吧, 雖則秦探花時有奇葩舉動,但秦鳳儀要是個傻的,現(xiàn)在在陛下跟前得寵的估計早換人了。先時大家都認(rèn)為, 秦探花就是靠臉, 結(jié)果, 這都一年了,人家秦探花反是能在御前更近一步,服侍筆墨了。連一地巡撫的大事,盡管終是由陛下圣心獨斷,但,秦鳳儀敢在御前另薦人選,而且,陛下非但未惱怒于他,反是賞了他跟著大皇子張羅太后千秋的好差使。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本領(lǐng)。想一想兒子與秦鳳儀交情雖不深,也是略有交情,而且,此次南夷巡撫之事,也是秦鳳儀在御前舉薦。

    關(guān)鍵是,秦鳳儀不是挖坑埋章顏,自陛下下旨令章顏巡撫南夷,對章夷已有過兩次召見,可見陛下對南夷州的重視。

    連章尚書都覺著,秦鳳儀這總在御前奉承的,對于帝心的了解,怕是比他們這些內(nèi)閣老臣都要深一些。這并不是內(nèi)閣重臣才干不及秦鳳儀,內(nèi)閣每天要處理多少大事,秦鳳儀卻只需哄陛下開心,他離得近,了解的自然就多了。

    章尚書不是那等無恥之人,人家剛舉薦他兒子,他還要讓兒子去找秦鳳儀打聽與大皇子之間的事。畢竟,秦鳳儀可不是個傻的,要是他在御前說點兒啥,那真是倒大霉了。故而,章尚書便也沒再讓兒子去秦鳳儀那里打聽秦鳳儀與大皇子交惡的始末。

    章家不打聽,不代表沒人打聽。

    平家就很奇怪,平嵐都與以前在大皇子身邊做過伴讀的堂弟打聽,大皇子到底是怎么看秦鳳儀這樣不順眼的。

    平岳道,“我近來去大殿下那里的時候少了,不過,以前還挺好的,有一回,秦探花與北蠻王子打架受傷,殿下還著我送了傷藥給他。按說,大殿下可沒有對不住秦探花的地方,就是年前大殿下還賞了秦探花對聯(lián)荷包,是秦探花自己土鱉,不懂規(guī)矩,鬧了笑話,大皇子也并沒有說什么。”

    平嵐一聽就覺著不對了,他問堂弟,“怎么是大殿下譴你去給秦探花送傷藥?大殿下可有派內(nèi)侍相隨?!?/br>
    平岳道,“正巧我去大殿下那里請安,他見我到了,便讓我跑了一趟腿。”

    平嵐輕輕的將眼睛閉上,深深的吸了口氣,“豈不得罪人?”

    平岳不解,“哥,這得罪誰了?難不成,大殿下送藥還送錯了?”

    平嵐雙眸微睜,淡淡道,“你若是大殿下跟前的侍衛(wèi),過去賜藥,還算名正言順,你是御前侍衛(wèi),早已不在大殿下身邊當(dāng)差。殿下要賜藥,著內(nèi)侍、近臣都可以,獨不該讓你去,你現(xiàn)在,已不是殿下的人?!?/br>
    平岳就不明白了,道,“只要殿下一片好心,秦探花還能挑這個?”

    平嵐道,“若是秦探花是不小心自己跌傷、摔傷,殿下讓你順帶著送個藥,并無妨。他與北蠻三皇子打架的事,我在北地時就聽說了。阿岳,在彼時,殿下賜藥就代表殿下的政治立場,你明白嗎?”

    “殿下的確也是關(guān)心秦探花的啊?!?/br>
    “那為何不光明正大的關(guān)心,為何不打發(fā)近身內(nèi)侍親自賜藥?”平嵐哪怕沒有細(xì)問當(dāng)時場景,也猜到大皇子的忌諱了。

    平岳自小給大皇子做伴讀,自然要替大皇子辯一句的,平岳道,“哥,你不知道,那個秦探花,委實沒個輕重,他把北蠻三皇子臉上抓的都要毀容了,還把人家小腿咬個對穿。他自己也被人家揍得跟個豬頭一般,那會兒,不少御史參秦探花行事莽撞。殿下要是明白著賞他傷藥,怕是又得有人規(guī)勸殿下不能助長秦探花的氣焰了?!?/br>
    “這話何其糊涂!他北蠻三王子算什么,他難道是我朝的什么貴人不成?兩人打架,秦探花還不會武功呢?!逼綅沟?,“御史不過是嘩眾取寵,殿下何需在意御史的話,我朝此時難道還需忌憚北蠻人不成!”

    平岳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平嵐與堂弟細(xì)說了一回這其間的利害,晚上就找祖父說了大皇子與秦鳳儀之事。平嵐道,“秦探花為人并不討厭,他與咱家也算親戚,依我看,大殿下做事,的確有些謹(jǐn)慎了。”

    “你說送藥的事啊,之后過年,大殿下不是賞了對聯(lián)荷包么,可秦探花并沒有接大皇子的示好之意啊。”平郡王不似孫子平岳認(rèn)為是秦鳳儀土鱉不懂規(guī)矩,便是秦鳳儀不懂,李鏡也是懂的。平郡王0道,“為人臣者,雷霆雨露皆為君恩。大殿下自然有不周到的地方,可秦探花的脾氣,也有些大了?!?/br>
    平郡王并不是在挑剔秦鳳儀,他這把年紀(jì)這樣的威望,就事論事罷了。

    平郡王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道,“大皇子是天之驕子,秦探花呢,小戶人家嬌寵出來的孩子,不是我說,他那脾氣,比我還大哪。”

    “一般來說,這樣的性子,待大些,吃些苦頭,撞幾回南墻,總能改了的。可秦探花偏生有運,陛下待他極是親近,他自己也機(jī)伶,又有運道,眼瞅平步青云了。他如今在朝可是個熱灶,多的是人想與他結(jié)交,你小姑丈與方閣老也都喜歡他。他這性子,自然也驕傲了些?!逼娇ね跽f起大皇子、秦鳳儀二人道,“他們兩個啊,一個是皇子之身,一個是風(fēng)頭正盛,再有人一挑撥,較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何況,我看秦探花原也不似要與大殿下交好的意思。”

    平嵐道,“我也聽說秦探花與三皇子、六皇子關(guān)系都不錯。”

    平郡王道,“秦探花是得了陛下的青眼,方有如今的地位。他是不會投靠哪位皇子的,便是與大皇子遠(yuǎn)著些,倒也無妨?!?/br>
    平嵐道,“我倒很喜歡秦探花為人,他這人,眼光行事俱有獨到之處?!?/br>
    平郡王一笑,“是個招人喜歡的孩子?!?/br>
    平嵐為大皇子可惜,平郡王道,“大殿下那里,有陛下呢。我們終只是大殿下的外家,君臣有別?!?/br>
    不枉平嵐認(rèn)為秦鳳儀可交,秦鳳儀對平嵐的觀感也不錯。

    秦鳳儀在大皇子的手下做事很不順,先時,大皇子拿他當(dāng)奴才使,總讓他這里跑那里顛的,秦鳳儀干脆去找三皇子、六皇子,其實,京城多的是愛看熱鬧的人,秦鳳儀不過是去工部尋了三皇子一回,便有些乍呼人說秦鳳儀與三皇子如何如何了。

    根本沒如何,秦鳳儀無非就是提醒三皇子一聲,“太后娘娘的壽宴,我跟著跑個腿,三殿下你也是大人了,可得好生準(zhǔn)備獻(xiàn)給太后娘娘的壽禮?!?/br>
    秦鳳儀根本沒瞞著景安帝,他陛見時自己就主動說了,秦鳳儀道,“我家就我一個,可我也認(rèn)識家中兄弟姐妹多的朋友。我跟在陛下身邊這么久,也見過幾位皇子,大皇子自不必說,他是陛下的嫡長子,最是尊貴。二皇子啥都跟著大皇子,自有大皇子照顧。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都是有親娘的,就三皇子,親娘不在了,還是個犟頭,這樣的性子,最不討父母喜歡了。我們民間有句話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陛下讓我?guī)椭竽锬锏那镅缗軅€腿,我這些天都想著這差使哪。大事我是辦不了的,可我想著,長輩的壽宴,尤其太后娘娘這樣尊貴的身份,什么金珠玉寶都有的,老人家最盼望的,還是兒孫滿堂。有時候想想,在陛下您心里,自然是孩子們都一樣的??赡α耍瑳r,下頭人可不這樣想,外頭多的是勢利之人。我卻不是那樣的人,陛下待我這樣好,您要是沒空多關(guān)心三殿下,我反正能幫他的,能提醒他的,都要提醒他一聲的?!?/br>
    是的,在臣子們心里,秦鳳儀去親近一向與大皇子不對付的三皇子,絕對是與大皇子不睦到失心瘋??!不然,斷不能辦出這樣離譜的事來!

    但,在景安帝心里,并非如此。

    三皇子一樣是景安帝的兒子,哪怕景安帝自己也不大喜歡三兒子的性子,覺著這個兒子太不討喜。但,這依舊是自己的兒子。三皇子這樣的京城第一大冷灶,冷到結(jié)冰,秦鳳儀過去提點三皇子一二。若是秦鳳儀與大皇子走得太近,景安帝說不得會多想,但三皇子這里,哪怕秦鳳儀這特意過來解釋,景安帝也不會多想的。

    倒是秦鳳儀委婉的說些三皇子日子不好過的事,景安帝對這個三兒子難免多了幾分憐惜。

    第184章 耳光

    秦鳳儀直接找三皇子玩兒了, 大皇子雖則面兒上沒說什么,心里再痛快不過。然后, 先時還想著讓秦鳳儀跑腿馴化秦鳳儀的大皇子, 直接把秦鳳儀給閑置了。啥差使都不給他, 跑腿兒都不讓他跑了。秦鳳儀回家跟媳婦一說,“我看, 我干脆還回翰林念書算了。先前拿我當(dāng)奴才, 現(xiàn)在什么都不叫我干,我呆那兒也沒人待見我啊?!?/br>
    李鏡對大皇子也是有氣,道, “大皇子別個本事尋常, 這折騰人的本事倒是不差?!贝蠡首舆@手段,李鏡半點兒不陌生。一般朝廷若是想閑置個人,多是這樣明升暗降, 把你放到個沒啥事的位置上,你自然就閑了,也沒權(quán)了。

    李鏡也不欲秦鳳儀與大皇子對上,畢竟, 疏不見間, 大皇子是陛下親兒子。倘有個不睦,陛下肯定還是偏著自己親兒子啊。李鏡道,“那你回翰林念書也好?!?/br>
    秦鳳儀雖動了回翰林院的念頭, 他畢竟是自小到大一帆風(fēng)順慣了的, 用平郡王的話說, 秦鳳儀這小戶出身的家伙,脾氣比他還要大上三分哪。雖則回翰林念書沒啥,秦鳳儀關(guān)鍵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他活了二十有一年,何時吃過這樣的虧??!

    秦鳳儀這人吧,你要好生好氣與他商量,他興許沒啥??赡阋窍胝嗡?,叫他低頭,別看秦鳳儀官職不高,出身尋常,他當(dāng)真是個硬氣的,斷不能低這個頭。

    秦鳳儀騎馬都走到翰林院門口了,翰林院里的學(xué)士經(jīng)常被稱儲相,朝廷便有非翰林無以入內(nèi)閣的說法,所以,翰林又稱儲相。這樣一個儲相衙門,小九卿之一,房舍卻并不如何寬闊壯麗,就是門臉,也很普通。秦鳳儀騎馬立在翰林院門口,仿佛與翰林大門有仇般盯著翰林院的大門,鬧得翰林院倆看門兒的兵丁心里都發(fā)懸,暗想,莫不是九命爺爺在給咱們翰林院看風(fēng)水還是怎地?

    其實,踏一步進(jìn)去,便不必再與大皇子生那閑氣。

    但,不知為何,秦鳳儀就是不想踏這一步!

    這一步,實在是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