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立刻面現(xiàn)猶豫，六皇子冷笑，“怎么，鎮(zhèn)南王親王之尊，還不夠你等親迎？”

    二人連稱不敢，江巡撫道，“臣隨殿下出迎鎮(zhèn)南王，畢竟城中兵馬要由裴將軍調(diào)度?！?/br>
    “迎鎮(zhèn)南王而已，何需兵馬調(diào)度？”六皇子道，“我把話放這里，鎮(zhèn)南王若是心懷歹意，南夷兵馬數(shù)十萬，咱們這里才有幾人？”看裴將軍一眼，六皇子譏諷道，“蠢才！你竟然要對鎮(zhèn)南王用兵！我看你是要把我們都連累死！”把二人臭罵一通，六皇子趾高氣昂道，“我堂堂皇子之尊都不懼，你們倒比我這龍子鳳孫都要金貴了！”

    六皇子隨便幾句便把二人擠兌的不成樣子，二人心說，便是隨六皇子出城，料鎮(zhèn)南王也不敢如何！鎮(zhèn)南王的確不敢如何，鎮(zhèn)南王不過是一點兒沒客氣，挾他三人率大軍入城而已。

    六皇子路上還一幅與秦鳳儀不共戴天的堅貞模樣，怒道，“我好意出迎，王兄這是做甚？”

    “不做甚？聽聞你假傳圣諭，私囚親王，我就是過來看一看，你們哪里來的這般膽量？”秦鳳儀還肯理一理六皇子，如裴將軍，剛要大罵，立刻給秦鳳儀侍衛(wèi)一頓嘴巴子抽掉滿嘴牙，再說不出話來。江巡撫見狀，當(dāng)即噤聲，不敢多言。

    秦鳳儀進城先把六皇子帶來的一干人，連帶六皇子、裴將軍、江巡撫一并都給軟禁了，再召文武諸人議事，連帶著三皇子、嚴(yán)大將軍、前江西巡撫都放了出來，秦鳳儀先對三人道，“陛下在江西遇難，你們自然罪責(zé)難逃，但要說這事是你們做的，我第一個不信！很簡單，不要說陛下為人所害，便是陛下略有不適，你們便是侍奉不周的罪名！可眼下，的確是你們的疏忽，方致百姓失君父，國朝失圣君！你們?nèi)衄F(xiàn)在以死贖罪，到了地下，陛下問為何人所害，你等可有言語回答？！”

    前江西巡撫先是滴下淚來，泣道，“殿下明鑒！有殿下此言，罪臣便是立刻死了，也心甘情愿！”

    秦鳳儀冷聲道，“死人無用！”

    江西巡撫嚇的，連死都不敢說了！

    秦鳳儀再問嚴(yán)大將軍道，“大將軍可要去死上一死？”

    嚴(yán)大將軍其實年紀(jì)不算老，尚未至六旬，以往保養(yǎng)得宜，亦是烏發(fā)多銀絲少，今日一見，已是滿頭銀發(fā)，神色悲愴，可見御駕出事對嚴(yán)大將軍的打擊與壓力，嚴(yán)大將軍倒是不怕死，但就像秦鳳儀說的，倘就這樣死了，就是到地下也無顏面對皇帝陛下，嚴(yán)大將軍道，“在未查出陛下死因前，罪臣不敢言死?！?/br>
    秦鳳儀與三皇子道，“你的清白，待此事水落石出之時，自可明證！你自幼讀圣賢之書，得陛下教導(dǎo)，陛下何時教導(dǎo)過你自知死路，反是一意赴死的！你家媳婦兒女，難不成托付給我？我又不是沒媳婦兒女要看顧，我可看顧不過來，還是你自己看顧吧！”

    說完，秦鳳儀舉起腰間所佩之劍，高聲道，“今日，本王以大行皇帝元嫡之子的名義，迎大行皇帝靈柩入歸鳳凰城！”

    三皇子、嚴(yán)大將軍都以為秦鳳儀是來救人的，沒想到，秦鳳儀除了救他們，還有這么一樁大事要做！嚴(yán)大將軍是個懂行的，一見那嵌滿寶石、五顏六色、寶光璀璨的寶劍，立刻失聲道，“這，這是，這是鳳樓劍？”

    “正是！”秦鳳儀一臉肅穆莊嚴(yán)，神圣凜然，沉聲道，“當(dāng)年，太祖皇帝為迎娶孝元皇后而鑄此劍，從此，但凡國朝正宮，必持此劍！我母，乃先帝親賜婚事，當(dāng)年迫不得已遠離宮闈，離宮之時，便持此劍！宮內(nèi)平氏，不過側(cè)室扶正，非大行皇帝元配之妻，安配持此寶物！”

    “本王，乃大行皇帝元嫡皇子，奉國朝禮法，迎大行皇帝靈柩回城！”

    第398章 帝位之六

    秦鳳儀突然之間放大招，連嚴(yán)大將軍這樣的朝中老將都叫他給震懾住了。雖則一直有傳聞?wù)f秦鳳儀的生母是柳王妃，但由于柳王妃的事，先時皇家是說柳王妃早早過逝的，后來秦鳳儀認祖歸宗，皇室對于柳王妃一事一直諱莫如深，而且，秦鳳儀也沒什么證據(jù)能證明自己是柳王妃的兒子啊?？涩F(xiàn)在，秦鳳儀突然就把鳳樓寶劍拿了出來！

    這，這，這可真是——

    真人不露相啊！

    連帶著嚴(yán)大將軍對于秦鳳儀的心性城府亦是有說不出的畏懼了！

    要知道，皇室之中，向來講究母以子貴，子以母貴，鳳樓劍可不是尋常寶劍，這是眾所周知的當(dāng)年太祖皇帝迎娶孝元皇后的聘禮，后來，這把劍多是皇后正宮所掌。如孝元皇后當(dāng)年，因不滿兒媳周氏，在太祖皇帝過逝之后，孝元皇后便一直沒有將鳳樓劍賜予周氏，最終，周氏被廢。還有，昭皇帝在位時，鳳樓劍為其元配孝明皇后所有，孝明皇后過逝，昭皇帝扶正貴妃云氏。按皇室規(guī)矩，云氏為繼后，也該掌鳳樓劍，但，昭皇帝以云氏并非元配，未賜鳳樓劍。不過，也有例外，如肅皇帝，登基后偏愛皇貴妃李氏，便越過自己的元配章皇后，將鳳樓劍賜給了李氏。當(dāng)然，后來章皇后親兒子登基，章皇后做了太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鳳樓劍自李氏手中奪了過來，李氏一族也遭受到了沉重打擊。

    由此可見，皇室對于鳳樓劍的重視了。

    如果秦鳳儀在當(dāng)年身世大明時拿出此劍，怕真是活不到現(xiàn)下了，彼時，秦鳳儀不過無依無靠的元嫡皇子，而平家在朝勢力，大皇子一系，斷不能容秦鳳儀有今日的?？烧l能料到，秦鳳儀就是這樣的沉得住氣，這位大行皇帝的元嫡皇子，手握重器，卻是在此關(guān)要之時，方肯拿出示人，以證出身！

    這是何等樣的耐心與心機！

    明明是大行皇帝元嫡皇子，卻甘愿以母不祥的藩王之身，在這小小西南積蓄實力……嚴(yán)大將軍一時想的多了，心下很有些不寒而栗。其實，這位大將軍委實不大了解秦鳳儀，秦鳳儀以前根本沒想過自己元嫡皇子的身份哩……而且，在來江西前，要不是他爹娘把這鳳樓劍給他，他都不曉得這是鳳樓劍哩~

    嚴(yán)大將軍著實誤會了鎮(zhèn)南王殿下。

    但，顯然，如此這般誤會鎮(zhèn)南王殿下的絕不止嚴(yán)大將軍一人。如李釗，身為侯府世子，是知道一些皇家傳聞的，他雖未見過鳳樓劍，也聽聞過鳳樓劍的名聲。如傅長史，雖則多年生活在民間，不過，這位長史學(xué)富五車，亦是聽聞過鳳樓劍大名。

    今日，此劍被嚴(yán)大將軍叫破，二人均不由多瞧了這傳世寶劍一眼，心下皆自暗道：果然殿下是有所準(zhǔn)備的！

    于是，對秦鳳儀信心更足！

    其實，滿堂室內(nèi)，除了嚴(yán)大將軍，沒人認識這是鳳樓劍。

    但，有嚴(yán)大將軍一人識得，足矣！

    接下來，秦鳳儀依舊令江西巡撫暫代巡撫之位，另外，嚴(yán)大將軍、三皇子皆隨秦鳳儀護送大行皇帝靈柩回鳳凰城。至于江西之事，秦鳳儀交待傅長史留下繼續(xù)調(diào)查大行皇帝遇難之事，另則張羿帶一萬兵馬，還有三皇子的一萬護衛(wèi)軍亦給張羿調(diào)譴，留在江西，與江西巡撫共商兵防之事。

    之后，秦鳳儀便要先帶著大行皇帝靈柩以及十一萬的大軍回鳳凰城了。

    這十一萬大軍里，有十萬是嚴(yán)大將軍麾下，裝備精良的禁衛(wèi)軍。

    一路皆是急行軍，秦鳳儀看了三皇子、嚴(yán)大將軍、江西巡撫等先時的調(diào)查文書，晚上抽空問了嚴(yán)大將軍與三皇子當(dāng)日之事，三皇子道，“父皇說龍虎山乃張?zhí)鞄煹缊?，既來江西便想去龍虎山看看。龍虎山離豫章不遠，我?guī)е哺鐑合刃幸徊?，去龍虎山?zhǔn)備接駕事宜。龍虎山是半月前下的雨，因為要行山路，我還特意讓人一路查了路況的?！?/br>
    秦鳳儀問，“山壁都查過嗎？”

    三皇子道，“自然都查過，你也知道，山多的地方，出行時有山石滾落，也有砸到行人的時候。我令他們查路況的時候特意叮囑，往山壁上瞧一瞧?！闭f著，三皇子壓低聲音，“不單是我，就是大將軍，也令人細查過路況的。后來，我們往父皇出事的山上去看了，有火藥的痕跡?？梢?，山崩是人為。只是，尚未容我等上報此事，老六就帶著人到了?！?/br>
    秦鳳儀問，“那天你為什么沒隨在御駕旁？我看京里那位無非是于此發(fā)難你?！?/br>
    三皇子嘆道，“龍虎山上準(zhǔn)備好接駕之事后，我原就要帶著安哥兒下山迎接御駕的。結(jié)果，安哥兒早上吃壞了肚子，雖則有醫(yī)師看了說無礙，可我就不大放心這山上飲食，難免又去查了一回。這一來二去的，便耽擱了。我讓安哥兒在龍虎山等著，我去迎御駕，結(jié)果，尚未見到御駕，父皇便出了事?！?/br>
    其實，三皇子這事吧，也不怪大皇子發(fā)難，三皇子的確可疑，要不是安哥兒鬧那一場肚子，三皇子這回也得跟御駕一并交待了。

    不過，這事不像是三皇子做的，三皇子沒那個立場，先不說三皇子與景安帝雖則不算太過親密，但，父子也沒仇沒怨。而且，三皇子根本沒有接近皇位的機會，再加上三皇子與大皇子一向不睦，景安帝在江西出事，大皇子第一個發(fā)作的便是三皇子。

    嚴(yán)大將軍顯然也深知這一點，故而，隨著三皇子的話道，“三殿下檢查過路況后，我又著人查了一遍。因著畢竟是山路，不及大道寬闊，陛下出行，因是去龍虎山，并未全部帶著禁衛(wèi)軍，當(dāng)時，我點了一萬精兵隨駕，另則，陛下身邊還有兩千近身侍衛(wèi)，是由景安侯帶領(lǐng)的。結(jié)果……”景安帝自己也葬送了，自然能證清白。

    李釗想到自己親爹這么叫人害了，心下既痛且恨，道，“先不說如何爆炸的那山石就恰好砸翻御駕，就是這能炸山的火藥，也絕不是小數(shù)量?！?/br>
    三皇子點頭，“我當(dāng)時自山上下來，不瞞你說，地動山搖，黑云遮日，濃煙滾滾，我當(dāng)即便知出事了。但我晚了一步……”三皇子死的也是親爹，說著不禁紅了眼眶。

    三皇子現(xiàn)下最恨的就是京里大皇子，他直接問秦鳳儀，“你說，是不是他？”三皇子先時雖說與秦鳳儀交情好，其實也只是在諸皇子里算是親近的，遠未到無話不談的地步。但，這次他出事，秦鳳儀立刻率大軍來江西，還救了他一家子，三皇子心中很是感激。如此，便有什么說什么了。何況，親爹在他地盤兒叫人害了，三皇子要洗脫嫌疑，必然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秦鳳儀一時沒有回答，反是嚴(yán)大將軍望向秦鳳儀道，“陛下南巡，留大殿下在京監(jiān)國掌事，不是下官說話不中聽。鎮(zhèn)南殿下雖則功高，畢竟已是藩王，陛下雖一直未曾立儲，但，近年來大殿下于朝中風(fēng)評極佳……”許多人已是將大皇子視為儲君人選，而且，看景安帝對這位兒子也是極為信任的。大皇子平時表現(xiàn)的又好，如何能做得出弒父之事！

    李釗突然道，“如果，陛下曾提及傳位于我們殿下之事呢？”

    嚴(yán)大將軍悚然大驚，李釗沉聲道，“當(dāng)時，陛下來鳳凰城，東巡至交趾時曾問殿下，他愿以江山相托，但，殿下并沒有答應(yīng)。所以，在貴州，陛下要去湖南前，曾與殿下說的話，大將軍也是聽到的吧？”

    李釗望向嚴(yán)大將軍，嚴(yán)大將軍顯然記性不錯，他當(dāng)時甚至有些不大明白，好端端的，陛下怎么與鎮(zhèn)南王說那樣的一席話呢，陛下說的是，“鳳儀，你天資出眾，遠勝于朕。你這些年，也經(jīng)歷了不少事，朕知道，凡事，你自有你的判斷。可是，你的眼光就一定是準(zhǔn)的嗎？你的判斷就是一定是對的嗎？朕與你說的話，皆是真心?！?/br>
    “朕與你說的話，皆是真心?！?/br>
    當(dāng)時，嚴(yán)大將軍私下還思量過，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如果說鎮(zhèn)南王先時拒絕過儲位，當(dāng)然，這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也不是稀奇事，在嚴(yán)大將軍這樣成熟的政客看來，立儲自然該有“三辭三讓”之事。不過，看秦鳳儀這個，倒不似“三辭三讓”的政治作秀……難不成，世間真有人不愿意坐儲位？

    可是，如果陛下有立鎮(zhèn)南王之意，倘此事叫京城大皇子一脈知曉……

    嚴(yán)大將軍是個細致人，秦鳳儀突然來請大行皇帝靈柩去鳳凰城，而且，待嚴(yán)大將軍的態(tài)度絕對比大皇子要好，但，嚴(yán)大將軍不能不說心里沒有懷疑過秦鳳儀。畢竟，秦鳳儀于西南勢大，而且，與大行皇帝關(guān)系不好，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倘李釗所言是真，那么，最可疑的便不是鎮(zhèn)南王了……

    只是，此事，到底是不是真呢？

    雖則鎮(zhèn)南王與陛下關(guān)系不大好，但陛下待鎮(zhèn)南王一向?qū)檺?，這是身為景安帝心腹之臣嚴(yán)大將軍十分清楚的事。而且，景安帝也沒有要削西南之勢的意思，事實上，景安帝對西南的發(fā)展?jié)M意的不得了。鎮(zhèn)南王看著也不像失心瘋的，關(guān)鍵是，景安帝在江西一出事，最大的受益人并非鎮(zhèn)南王，而是在京的大皇子。

    當(dāng)然，鎮(zhèn)南王把大行皇帝靈柩接到鳳凰城，這政治局勢又得另說了。

    不過，這法子顯然不是鎮(zhèn)南王早有盤算，因為，如果鎮(zhèn)南王早有算計，不會等到現(xiàn)下才來接大行皇帝靈柩。

    再加上這些年有兒女在西南當(dāng)差，嚴(yán)大將軍對秦鳳儀為人亦是有些許了解的。相對于大皇子在清流與朝臣間溫文樂雅、禮賢下士的好風(fēng)評，秦鳳儀則有譬如脾氣暴、難說話、小心眼兒等缺點，當(dāng)然，秦鳳儀的優(yōu)點也很明顯，看西南半壁就知曉了——這是國朝第一精明強干的藩王。

    嚴(yán)大將軍是武人，他還有武人獨有的直覺，他認為，秦鳳儀不可能做出謀害大行皇帝之事。

    分析加上直覺，嚴(yán)大將軍便暫時安心的隨秦鳳儀去了鳳凰城。

    大行皇帝靈柩一至鳳凰城，大陽早帶著南夷官員接出，大陽一看到他祖父靈柩，眼淚嘩嘩的流啊！哭的甭提多傷心了，雖然他祖父是做過一些對不起他祖母的事，但，一想到祖父突然死了，大陽就傷心的了不得！

    眾臣亦是涕淚橫流，哭聲震天。

    于是，就在半城人的哭聲里，大行皇帝靈柩被接入了鳳凰城。

    待京里大皇子得知此事，當(dāng)下氣的掀了自己慣用的一張黃花梨的小炕桌！大皇子暴怒，“他竟敢——他竟敢——”

    秦鳳儀非但敢，他還派出使者，四下給藩王送信，召諸藩王來鳳凰城祭大行皇帝，他要為大行皇帝破土發(fā)喪！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收到秦鳳儀信件的藩王們：這到底是咋回事??？咱們到底去不去?。?/br>
    第399章 帝位之七

    秦鳳儀直接把大行皇帝靈柩迎入鳳凰城，直接把滿朝人的下巴驚掉了，大皇子更是給這無恥小人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若秦鳳儀在他之前，他真能一刀捅死秦鳳儀。

    大皇子臉色鐵青，一番暴怒后，長史官連忙相勸。文長史聞知此事，亦是大怒，道，“鎮(zhèn)南王好大的膽子，竟然以大行皇帝靈柩挾天下！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邵長史卻是默默無語。

    說來，大皇子身邊也是兩位長史，但，他這兩位長史與秦鳳儀身邊的趙傅二位長史又有不同，秦鳳儀是正經(jīng)藩王，親王爵位，按制，當(dāng)是兩位長史。大皇子一直未賜爵，不過，皇子之位，等同親王爵，朝廷也是有規(guī)定的。不過，大皇子一直是一位長史，先時是文長史，后來，文長史與秦鳳儀相爭，叫景安帝打發(fā)去修帝陵了，繼而換了邵長史服侍大皇子。明顯，文長史更得大皇子心意，自景安帝出事，大皇子立刻將文長史召回身畔，從此，邵長史的話便少了。

    文長史隨著大皇子罵了秦鳳儀一通，君臣二人又開始商量如何對付秦鳳儀，因大皇子這消息還是自己路子送來的，秦鳳儀的奏章尚未到朝廷，所以，大皇子得先有個準(zhǔn)備才是。要按文長史的意思，文長史也是平生頭一遭見識到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他能有什么法子??？他要是有法子，當(dāng)初自己五品長史，也不能叫七品的秦鳳儀坑去修陵。文長史便道，“不知邵兄何意？”問邵長史的意思。

    邵長史道，“臣愚鈍，不如問一問內(nèi)閣，大行皇帝之事，畢竟不是小事。”

    文長史便道，“咱們也當(dāng)先有個應(yīng)對?！?/br>
    邵長史問他，“文長史有何應(yīng)對？”

    文長史見自己的問題又叫邵長史摔回自己臉上，面兒上不覺有些灰灰的，只得道，“自然是不能叫鎮(zhèn)南王狼子野心得逞?！?/br>
    邵長史便繼續(xù)問，“想來文兄已有應(yīng)對之法！”

    文長史道，“如此不臣之人，宮里太后娘娘，朝中文武百官，難道會坐視？”

    邵長史還以為他有什么高招呢。

    不過，邵長史卻是叫文長史此言提了醒，邵長史雖則是被大皇子召還文長史的事傷了心，到底在大皇子身邊這幾年，大皇子也沒薄了他，邵長史輕聲道，“殿下，大行皇帝靈柩乃大事，太后娘娘卻是宗室輩份最長之人，再者，愉王壽王亦是宗室親王，也是殿下的長輩。如此大事，除了文武百官，還需問宗室意見?！?/br>
    大皇子心說，除了皇祖母，愉王壽王早叫姓秦的收買透了的！問他們，能有什么好主意！不過，大皇子到底也不是不開竅的，他道，“自是該請皇祖母教我。”心下卻并不很是滿意。

    文長史見明明是自己提的法子，竟叫這姓邵的賣了好，當(dāng)下氣的不輕。只是，此際大皇子卻是顧不上他了，大皇子輕聲道，“你們說，六皇子是不是故意的？”

    這個問題，二人都不好答了。

    大皇子便打發(fā)二人下去，又召來平四舅商議此事。

    秦鳳儀的奏章來的也很快，奏章上根本沒說請罪啊之類的話，秦鳳儀先就六皇子帶去的詔書進行了批評，秦鳳儀說的很明白，皇帝陛下出這樣的事，豫章王身為人子，沒有不傷心欲絕的，你們有證據(jù)嗎？你們就要問豫章王的罪？你們好大的膽子！大行皇帝剛閉眼，你們便要戕害皇子！還有，大行皇帝這事不勞煩你們了，本王以大行皇帝元嫡之子的身份，為大行皇帝破土發(fā)喪，你們有空就過來送大行皇帝一場，沒空就算了！

    之外，秦鳳儀還在奏章上寫了他此舉所依律法，那就是，他是正室之子，斷不能讓庶子主持大行皇帝喪儀。

    內(nèi)閣接到秦鳳儀這奏章，當(dāng)即傻眼。

    他們倒是想過，一旦動了三皇子，秦鳳儀與三皇子素有交情，怕是不能罷休！但，無人能料到，秦鳳儀竟然連大行皇帝的靈柩都迎到了鳳凰城！而且，秦鳳儀還說自己是依禮而為，秦鳳儀所依之禮便是：他是大行皇帝元嫡之子，他有權(quán)利也有義務(wù)，為大行皇帝破土發(fā)喪。

    看吧，看吧！

    盧尚書一看到鎮(zhèn)南王的奏章便抱怨開了，“當(dāng)初我就說，不該問罪豫章王，先以迎大行皇帝靈柩回朝為第一要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