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其中有個(gè)貴婦認(rèn)出他們是康王府的小公子與夫人，那些懷.春的少女才歇了心思。

    在掌柜的精心推薦下，柏辰終于入手了剛到貨的江南匠人制作出的“面若桃李”與“嬌艷欲滴”

    －－其實(shí)就是胭脂和口脂。

    柏辰每一樣都買了三份，親娘一份，王妃一份，蕭茉一份。

    這樣他手里的銀子正好都花光，一個(gè)銅板也不剩，只能對不起王爺和蕭凜了。

    還好朋友間也無須拘泥于禮物這種形式－－一他知道蕭凜不是計(jì)較這個(gè)的人。

    “時(shí)間也差不多了，正好去望月樓吃飯。”

    走出鋪?zhàn)?，蕭凜攏了攏披風(fēng)道。

    柏辰有些不好意思，仰起頭看他：“本來應(yīng)當(dāng)是我請你吃飯的，今天真是丟人了。”

    蕭凜道：“無事，你不要客氣?！?/br>
    柏辰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小小的臉蛋被寒風(fēng)吹得紅撲撲的，看得蕭凜竟然想摸一把他的臉－－并且他的手還鬼使神差地伸了出去。

    伸到一半他覺得不對，硬生生停住，隨即非常自然地做了個(gè)請的姿勢，“外面冷，上車吧?！?/br>
    他暗罵自己是不是瘋了，為何會做這樣的事情。

    這一瞬間柏辰恰好在看他買的東西，沒發(fā)現(xiàn)蕭凜動作中的那一絲僵硬，便應(yīng)了聲，心情很好地上了馬車。

    馬車帶著他們很快便來到了望月樓。

    時(shí)至臘月，這里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好，還未到正經(jīng)的午膳時(shí)間，包間已經(jīng)全部滿了。

    如果沒有提前定位，哪怕是王爺家的公子，也只能在大堂就餐。

    蕭凜有些猶豫，考慮是不是要換個(gè)地方吃飯。

    柏辰覺得無所謂，但他也理解蕭凜吃飯喜歡安靜，不喜歡鬧哄哄的心情。

    于是他道：“要不咱們走吧，換一家吃?！?/br>
    蕭凜露出笑容，點(diǎn)點(diǎn)頭，兩人正要離開，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有些驚喜地叫道：“辰弟，蕭公子！”

    柏辰轉(zhuǎn)過頭去，竟然是姜灝琛。

    “姜兄？”這可真是巧了，前天還在問要不要請他們吃飯，今天在這里就真的遇見了。

    蕭凜：……

    姜灝琛看見柏辰，高興地跑了過來，身后的小廝急道：“小少爺，您不要跑！”

    柏辰抽了抽嘴角，提前做好了扶住他的準(zhǔn)備。

    沒想到這次他跌跌撞撞跑上來，居然穩(wěn)住了沒有摔。

    然后他一把抓住柏辰的手，“好巧啊，你們也來吃飯嗎？”

    蕭凜：……

    “是啊，可惜沒包間了，我們準(zhǔn)備換一家?！卑爻侥瑢⑹殖槌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身體怎么樣了？”

    “我身上的毒慢慢清除了，現(xiàn)在走路都穩(wěn)當(dāng)許多了呢?！苯獮∫荒樃袆?，又抓住了柏辰的手，“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經(jīng)被毒死了?！?/br>
    柏辰：……

    “別客氣，大家都是朋友。”蕭凜上前，不動聲色分開他倆，“姜公子，你一個(gè)人來的么？”

    “我哥帶我來的！”姜灝琛道，“沒有包間了？那正好與我們一起呀，我跟我哥兩個(gè)人吃飯也挺無趣的，四個(gè)人多熱鬧，我們也剛到?jīng)]多久呢?！?/br>
    柏辰看向蕭凜，征求他的意見。

    蕭凜內(nèi)心很想拒絕，但他知道柏辰喜歡望月樓的菜，今日又是他的生辰……

    “好。”蕭凜道。

    ……

    姜灝然看見蕭凜的時(shí)候內(nèi)心也是崩潰的，為什么自家弟弟下一趟樓就能帶回兩個(gè)人，柏辰還好，畢竟算是他們家的恩人，這個(gè)小子也挺討人喜歡的，但那個(gè)黑面神是怎么回事！

    蕭凜也不想見他，兩人互相翻著白眼哼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但兩家都解決了大.麻煩，因此這次席間比上次的氣氛要輕松很多，在得知今天是柏辰生日之后，姜灝然還豪氣地點(diǎn)了一壺望月樓最貴的望月釀為他慶祝。

    望月釀是望月樓的老板秘制的上等美酒，數(shù)量有限，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

    依舊是除了姜灝琛，其余三人都喝了酒。

    柏辰喝了蕭凜和姜灝然敬他的祝福酒之后就擺手表示吃不消了。

    姜灝然不依，還要與他喝酒，被蕭凜攔住了。

    “得得得，你護(hù)得這么緊，那我就不與他喝了?！币苍S是酒過三巡，也放得開了，姜灝然道，“你們夫妻感情不錯(cuò)嘛，哪里像外面?zhèn)鞯哪前悴豢??！?/br>
    蕭凜：……

    柏辰：……

    “看不出你喝了酒廢話這么多?！笔拕C哼了一聲，反唇相譏，“只知道說別人，你也老大不小，為何不娶妻？”

    姜灝琛不但沒有娶妻，連通房丫頭都沒有。

    “娶妻？沒意思?！苯獮恍Φ溃耙窍癜毓舆@樣的可以考慮，可惜被你搶先了。”

    柏辰知道他在扯淡，無奈道：“姜公子，你喝多了?！?/br>
    “大哥有心上人的?！苯獮⊥蝗坏?，“只可惜那個(gè)姑娘好像得病去世了，大哥便心灰意冷了?！?/br>
    “多嘴！”姜灝然罵，“喝你的茶。”

    姜灝琛舉起茶杯乖乖喝了一口：“哦。”

    果然每個(gè)人都有一段故事啊，柏辰默默地想。

    “聽說城外梅花開了，我們吃過飯去賞花可好？”姜灝琛提議。

    柏辰道：“好啊，今日左右也閑著，正好去賞花?！?/br>
    “不去了，咱們得回家?！苯獮缓鹊枚?，可還沒醉，見到蕭凜的臉色更黑了之后，他果斷決定把弟弟帶回去，別再作妖。

    姜灝琛見大哥態(tài)度堅(jiān)決，只得悻悻答應(yīng)。

    柏辰問蕭凜：“那我們?nèi)タ纯矗俊?/br>
    蕭凜笑道：“好。”

    ☆、第八十七章

    吃過午飯, 柏辰二人與姜家兄弟告辭, 乘坐馬車, 來到城外。

    今日是冬季里難得的好天氣, 天空碧藍(lán)如洗，只有絲絲白云在天空調(diào)皮地隨意飄蕩。

    馬上就是小年, 家家戶戶都非常忙碌, 前來賞梅的閑人很少, 倒是一群附近農(nóng)戶家的孩子跑到了河邊溜冰，鑿冰釣魚, 玩得不亦樂乎。

    踏著青石板修建而成的拱橋，遠(yuǎn)遠(yuǎn)看去，對面的梅林開得如火如荼，成為單調(diào)冬日里一抹最艷麗的色彩。

    柏辰站在橋上，深呼吸一口，干冷清爽的空氣中隱隱帶著梅花的清甜。

    身體里那一絲微微的酒意很快便消散在了風(fēng)中。

    “百花凋零, 連河面都凍住了，唯有梅花開得那么好?！笔拕C看著在河面上玩耍的小孩道，“甚為神奇。”

    “所以才是歲寒三友嘛?！卑爻叫Φ? “在你的松竹苑中栽種上幾枝梅, 便可湊齊了?！?/br>
    “好主意，回去就讓他們辦。”蕭凜看著遠(yuǎn)方, 意有所指，“在冬日里看見堅(jiān)強(qiáng)又鮮艷的花朵，可比在春夏之日賞百花更有意趣。桃花也好, 月季也罷，終究是浮夸的絢爛?！?/br>
    “驚心動魄的一年，終于將要過去。”柏辰?jīng)]有聽出蕭凜話中的深意，而是有些感嘆，“雖然有些艱辛，總算是一步步朝好的方向發(fā)展?！?/br>
    “這一切都要感謝你。”蕭凜看著他道，“蕭川在掉下懸崖前說他做得最錯(cuò)的一件事便是放棄了真正喜歡他的人，也正是因?yàn)檫@樣，他才功虧一簣，一步錯(cuò)，步步錯(cuò)。他說得沒錯(cuò)，如果沒有你，大概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殘了，死了，世子之位也被他拿下?！?/br>
    “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卑爻降溃案螞r他這種惡毒之人，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對了，蕭川的事情，我們還要瞞著小茉么？”

    “茉兒已經(jīng)知道了。”蕭凜道，“昨日她來問我，我便告訴她了?！?/br>
    柏辰嘆了口氣，“小茉會不會很傷心，畢竟她一直覺得大哥對她很好?！?/br>
    “她遠(yuǎn)比我們想象得更堅(jiān)強(qiáng)，也更聰明?！笔拕C道，“不要擔(dān)心。”

    “那禍害的尸首找到了么？”柏辰突然想到這個(gè)最重要的問題。

    蕭凜眼中閃現(xiàn)著一絲不確定：“后來找到了一副尸首，但已經(jīng)面目全非，所以不敢完全確定。”

    柏辰壓下心中的那一抹不安，安慰道：“九成死了，要是不死，我們再殺他一次便是?！?/br>
    “好。當(dāng)初我還對你如此過分，真是羞愧?！笔拕C苦笑，“你會恨我么？”

    柏辰有些奇怪：“我為何要恨你？你只是一時(shí)誤會了我而已，我好歹也是個(gè)男人，心胸不至于如此狹窄，而且，你也是個(gè)很好的朋友，很仗義?！?/br>
    說罷拍了拍蕭凜的肩膀，“別胡思亂想?！?/br>
    蕭凜：……

    怎么這句話聽上去讓他更加不得勁了？

    “以往你們都是怎么過年？“柏辰突然問，“一家人會守歲嗎？”

    蕭凜搖頭：“每年的大年夜，我們會聚在母親的竹樓吃年夜飯，然后陪她聊會天，初一父親要入朝隨皇上祭天，母親身體不宜熬夜，我們便各自散了，守歲的火堆則由下人們守著?！?/br>
    果然還挺……無趣的。

    “今年要不我們一起守歲吧?！卑爻秸嬲\道，“熬夜守歲其實(shí)也挺好玩的，準(zhǔn)備很多食物，喝喝酒，品品茶，聊聊天就到時(shí)間了。到了子時(shí)，便放煙火放爆竹，熱熱鬧鬧迎接新春。畢竟，以后也很少有這個(gè)機(jī)會了?！?/br>
    過了年，他升職了，蕭凜也要正式成為世子，他們終將步入各自正常的人生軌跡。

    蕭凜臉上的表情凝滯了一瞬，仿佛被點(diǎn)了xue一般。

    “要是覺得太鬧了不守歲也可以?！卑爻揭娝砬槟?，還以為是他不喜熱鬧，連忙道。

    “聽上去很有趣的樣子，那我們今年就在我們的院里守歲。”蕭凜表情恢復(fù)如常，他想了想道，“只是爆竹大約不能放，太吵鬧，煙火倒是可以的?！?/br>
    “嗯！”柏辰開心道，“那我們?nèi)コ悄蠠熁痄佡I煙火罷？”

    看他興奮到紅撲撲的臉蛋，蕭凜不由得也露出笑意，“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