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夏清夜忙搖頭,“不,是我的問題,我有點心不在焉,我調(diào)整一下就好。” 拍攝《雙生花》的時候,她和陸宇也有感情戲,那會接觸不多,夏清夜反倒是能放得開,現(xiàn)在,她總有一種,怎么說呢,好像是在和自己的閨蜜演對手戲,還要表現(xiàn)出你儂我儂的樣子。 夏清夜深呼一口氣,“導(dǎo)演,ok?!?/br> 司徒宣一把從后面將人給環(huán)住,趙雪嚇了一大跳,不過看清楚來的人后,就撅嘴撒嬌,賣萌吃醋,“你還來這里做什么,昨個人家劉貴妃不是給你燉了燕窩粥,比我乖巧聽話的多。” 司徒宣把人摟緊了一些,“雪兒,你如果要吃燕窩粥,朕讓劉貴妃給你天天燉?!?/br> 趙雪翻了個白眼,把人推開些,“誰和你說我要吃燕窩了?!?/br> …… 余蘭在一旁準(zhǔn)備東西,看到方紅還愣著看片場中間兩人拍戲,忙提醒她,“夏姐待會休息的時候要喝熱水的,還有暖寶,你去找個有電的地方充下,還有千萬記得,在茶杯里放一些紅糖生姜,驅(qū)寒的?!?/br> 方紅將小包的生姜紅糖放在茶杯中,試探性的問道,“余蘭,夏姐她人怎么樣啊?” 余蘭立即轉(zhuǎn)身,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方紅,“在片場不要討論任何人?!?/br> 方紅被她這突然嚴(yán)謹(jǐn)?shù)臉幼咏o嚇了一跳,感覺有那么瞬間好像回到警隊,不該問的不問,不該多嘴的不多嘴,這紀(jì)律,真是讓人意外。 讓她更意外的還在后頭,之后她私底下閑聊時談及到‘聶竹影’時,余蘭完全就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任由她怎么試探,自己想知道的事愣是什么都沒問出來。 余蘭還特別‘語重心長’的來了一句,“方紅,你這好奇心太重,最好是收斂收斂,我們這些當(dāng)助理的,做好本職工作就好,夏姐待人一直都挺好的,只要你沒犯原則性的大錯,試用期一定可以過的?!?/br> 方紅順勢就問了,“什么才叫原則性的大錯?” 余蘭絞盡腦汁的想了想,“夏姐不希望別人亂嚼舌根,尤其是她在拍戲的時候,劇組里的事,任何八卦和小道消息都不可以,別人探討的時候盡量不可以插進去,她說這叫禍從口出?!?/br> 方紅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夏清夜是個非常謹(jǐn)慎的藝人,不過從他們兩次才把人請回去就已經(jīng)可以看出來了。 “還有呢?” “一些上熱搜榜藝人的事情,夏姐不讓我們這些助理摻和的,發(fā)表評論或者是站隊之類的更是不可以,怕引起不必要的糾紛?!?/br> 方紅了然的點頭,“那仲阮沁殺人的事,夏姐也不讓我們私底下討論了?” 余蘭小皺了下眉頭,“也不是?!?/br> 夏清夜之前說,任何事在沒有確定之前不要人云亦云,免得臉被打腫。 余蘭已經(jīng)被打了好幾次臉了,就比如之前有人拍攝到夏姐從陸哥房間內(nèi)出來,其實她很清楚房間內(nèi)還有一個人,可這些她不能說。從幾次的教訓(xùn)中她已經(jīng)得出了一個真理,那就是這圈子里水太深,大家報道的基本都是表面一層的東西,事情的真相往往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沒有你想不到的事,只有你不敢想的。 “還有一點,就是別談戀愛?!?/br> “嗯?” 余蘭見她反應(yīng)有些遲鈍,著急說道,“夏姐說,如果真的到了結(jié)婚生子的年紀(jì),她會考慮送上大禮包之類的,但在此之前,好好工作?!?/br> 方紅聽完后,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當(dāng)中。 她懷疑自己當(dāng)初信誓旦旦保證要完成的任務(wù)還能不能完成了。 ***** 這廂,方木看著監(jiān)控也頭疼了起來。 仲阮沁說要投案,方木以為她終于開始要說洪衛(wèi)國案件的事情了,結(jié)果對方開口就道,“13年4月1號,我害死了一個人?!?/br> 一旁的記錄人員飛快的在筆電上啪啪啪的打了起來。 方木進一步問道,“死者是誰,地點,還有死亡時間,當(dāng)時的情況,是你一個人,還是幾個人,你一一說?!?/br> 仲阮沁低著頭,看著已經(jīng)被摳出血來的手,好像看到了那晚鋪灑了一地的血跡一樣,她閉起眼來,將這些年她怎么都忘不了的畫面一一描述了起來。 “天晴,夏天晴。” 方木楞了一下,隨后看了看左側(cè)正在記錄的人,“你剛剛說誰?” 仲阮沁閉上眼睛,仿佛回到了那天,工作室內(nèi)一片安靜,工作室內(nèi)的小伙伴都有通告要趕,最后就剩下了她和天晴兩人。 倒是一旁的記錄人員飛快的打出了夏天晴的人物記錄,“方隊,看,是她?!?/br> 夏天晴已經(jīng)像是一道過去的風(fēng)景,只存活在了大眾的記憶中,時而會被人提及到,但一般不追星的人都不再記得她了,她曾在這個圈子里留下的足跡已隨著她的離開而逐漸淡去。 照片中的人,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自帶清雅雅致,是個漂亮的人。 方木記得之前他mama好像挺喜歡這個藝人的,時常在他面前提及到自古紅顏多薄命,好人總命短之類的話,他依稀記得這起事故最后好像是以意外給判定的,意外在工作室的上下樓梯上摔落后,全身動彈不得,因為失血過多而不治身亡。 最初的時候也有人指出可能是謀殺,畢竟好好的一個人怎么會無緣無故從樓梯上滾落下來,那么巧,整個工作室一個人都沒有,可惜,工作室的監(jiān)控錄像被人破壞,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工作室的幾個人幾乎都有不在場的證據(jù),證據(jù)太少,加上夏天晴是個公眾人物,上面催促著結(jié)案,最后就以意外事故定案。 如今想來,這案件果真還是漏洞百出。 “繼續(xù)。” “我當(dāng)時在和宗哥通電話中,天晴突然拉著我,她勸我不要走歪路,我和她說這件事不要她管了,然后我們在樓梯口爭執(zhí)的時候,不知道怎么的她就突然摔了下去。”仲阮沁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捂住臉,情緒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 方木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點了一根煙,“然后呢?” 仲阮沁全身都在抖著,“一下子好多的血從她的腦后涌了出來,好多血啊,天晴她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看著我,就那樣看著我,我不想殺人,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殺人……人不是我殺的?!?/br> 方木一看她語無倫次了起來,立即讓人按住,暫停了審訊。 隨叫隨到的醫(yī)生看著仲阮沁那發(fā)狠的樣子,直接給她打了一針鎮(zhèn)定劑,人這才消停了下來。 “什么情況?” “方警官,我們看過仲小姐之前的病例,仲小姐有產(chǎn)后抑郁癥,失眠癥,還有重度抑郁癥,她對血好像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她應(yīng)該是之前受過這類的創(chuàng)傷,這些年來一直都在想辦法醫(yī)治,不過效果不明顯,精神反而越發(fā)不好了,還有輕度的精神病病史?!?/br> 就這一會功夫,方木蹲在臺階上抽了好幾支煙了,聽著警隊內(nèi)專業(yè)醫(yī)生的話,他吐了一圈煙霧,“如果繼續(xù)下去,她的精神狀態(tài)允不允許她出庭作證?” 醫(yī)生想了想,還是搖頭,“仲小姐精神方面的問題已經(jīng)有好多年了,如果被對方律師抓住了這個漏洞,她的的口供可以不被法官采納?!?/br> 方木眉頭皺的更厲害了,忍不住又吐了一圈煙霧,“好,我知道了。” 仲阮沁的情緒一好轉(zhuǎn),方木就開始提審,“仲小姐,案件是你自己投案的,既然開了頭,我們就別半途而廢了?!?/br> 這起案子已經(jīng)結(jié)了,按理說,仲阮沁也不該在這種時候提,究竟為什么提,提的目的是不是為了轉(zhuǎn)移洪衛(wèi)兵的那起謀殺案? 方木的腦海中飛速閃過了這些可能性。 仲阮沁了無生氣,低聲地說著,“宗哥讓我先離開現(xiàn)場。” 方木打斷她,“宗哥,你口中的宗哥是四季公司的宗聰嗎?” 仲阮沁遲疑了一下,隨后點了點頭,“我很怕,宗哥讓我先走,然后我就開著車走了?!?/br> 方木已經(jīng)調(diào)出了夏天晴案件,看到了夏天晴的死因以及最后的死亡時間,他立即在腦海中還原出了夏天晴案件中最真實的一幕,“你和夏天晴小姐因為爭執(zhí),她摔下樓,而你的電話正和宗聰通話中,所以,宗聰知道你做了什么,還讓你先離開這里,他幫你善后?” 一旁記錄的人員也停下來看著仲阮沁,一臉的不可思議。 仲阮沁隨意的抹了一把淚,又開始選擇沉默了。 方木等了片刻,略煩躁的站起身來,試著問道,“你和宗聰?shù)年P(guān)系在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非常好了,所以,當(dāng)初洪衛(wèi)兵被殺的時候,你也在場,是不是有人遞了一把刀子給你,讓你解決了洪衛(wèi)兵?” 仲阮沁一直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只被她啃的有些支離破碎的手,她這雙手沾了好多人的血啊,她一直在說著,“我回去過的,回去過的?!?/br> 方木撫額,“去把夏小姐請過來。” 仲阮沁一聽,忽然大叫了起來,慌忙搖頭道,“不要,我不要見她了,不要再見她了?!?/br> 方木一把按住她,“不想見夏小姐,就好好的交代你到底干過什么,夏小姐走之前還特意給你求了情,你不該辜負(fù)她的信任。” 仲阮沁全身都僵住了,一動不動,哭哭笑笑著,“她傻,真傻。” 方木也不知道她口中說的是夏清夜,還是夏天晴,腦海中一個念頭快速閃過了一下,很快就跑的沒了影,他突然吩咐道,“找?guī)锥蜗奶烨缫郧敖邮懿稍L的片段,我待會有用?!?/br> 仲阮沁這些年,怎么都忘不了一些她拼命努力要忘記的事情,她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干凈,死了就不用每天遭受內(nèi)心的煎熬和那些譴責(zé),“洪衛(wèi)兵他不是人,是畜**生,我怎么都沒想到會在宗哥的別墅里看到他,他那次來和宗哥要談一筆交易。” 方木立即問道,“你和洪衛(wèi)兵早之前認(rèn)識了?什么時候的事?” 仲阮沁捏緊拳頭,把指尖的rou都給挖開了,那疼痛感讓她稍稍舒服了一些,她驚慌的搖了搖頭,“不記得了?!?/br> 方木遞了一個眼神給旁邊的記錄人員,“你繼續(xù)說,洪衛(wèi)兵找宗聰談一筆很重要的交易,交易的內(nèi)容是什么,你知道嗎?” 仲阮沁也搖頭,“宗哥這人小心謹(jǐn)慎的很,每次談生意基本不帶女伴的,我當(dāng)時和他最多也就算是合作關(guān)系,各取所需。” 方木又再次打斷了下,“合作關(guān)系?” 仲阮沁低垂著眼皮,看著自己的兩只腳尖。 方木沒得到答案,“那你怎么知道他們在談生意?!?/br> 仲阮沁低聲道,“我當(dāng)時在宗哥的別墅,因為有人來,我就上了樓,后來我聽見他們傳了吵鬧聲,聽著好像是從國外一個叫做蔡什么的手上拿貨,之后一次我聽到宗哥喊那人叫蔡老板?!?/br> “蔡老板這人你見過嗎?” “沒有。” “你繼續(xù)?!?/br> “兩人因為分成方面有分歧,大概是生意沒談攏。后來姓洪的就說想辦法從別的渠道聯(lián)系蔡老板,宗哥說不行,還主動讓利給他,但他還是不滿意?!?/br> 方木聽懂了,“所以宗聰就把洪衛(wèi)兵殺了?” 仲阮沁手忍不住抖了起來,她咬緊牙關(guān),搖頭,隨后抬起頭來,坦然道,“不不,人是我殺的?!?/br> 方木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人,一開始當(dāng)他們都覺得洪衛(wèi)兵的死和仲阮沁有關(guān)吧,這女人死活不承認(rèn)殺了人,要么就是閉口不言。 現(xiàn)在這條線正往宗聰身上去的時候,這女人又承認(rèn)自己殺人了。 方木一拳敲在桌子上,額頭青筋暴跳,“仲小姐,妨礙警方辦案,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嗎?” 仲阮沁全身都軟倒在座位上,目光空洞的看著某一處,“人是我殺的,洪衛(wèi)兵是我殺的,夏天晴也是我害死的,你們直接判我死刑吧?!?/br> 方木氣的險些掀桌,煩躁的在室內(nèi)走了兩圈后,“好,你說人是你殺的,你告訴我,你是怎么把一個比你還強壯,身高一米七八的男子殺害的?” 仲阮沁抬起頭,愣愣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嘻嘻的笑了一下,“我拿了一把槍,對著他的頭,嘭嘭嘭的打了六下,把他腦袋打爆了。” …… 嫌疑犯親自承認(rèn)殺人,按理說就可以結(jié)案了。 方木卻覺得這里面應(yīng)該還有問題,可仲阮沁自那次后就不再開口,一句話不說,拒見任何人。方木思來想去,只能重新找到夏清夜。 “夏小姐?!?/br> “方隊長這次來有什么事嗎?” 夏清夜還沒來得及脫戲服,一身雍容華貴的打扮,和方木站在一起,有一種格格不入的違和感。 方木驚嘆了聲,“夏小姐的表演出神入化,我差點都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夏小姐,我聽說你也是夏天晴小姐的粉絲,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七年前那起意外案件?!?/br> 夏清夜就知道這人來者不善,瞇著眼和他一群蹲在地上,看著遠(yuǎn)處忙碌的工作人員,“身為忠實粉絲,自然是知道的,方隊長怎么突然提起這件事了,我還以為所有人都已經(jīng)忘記她了?!?/br> 七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