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汪靜蘭輕輕拍著她的背,替她順了順氣。 “不用急,你慢慢說?!?/br> 夏楚楚點頭,“我看到窗戶外面都是墳?zāi)?,還有一個胖胖的,穿著黑色衣服的人,站在那邊看著我,還朝我招了招手,”說到此,她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了,“一……一定是鬼,他要帶我走。” “胡說,這世界上壓根就沒有鬼。”夏棟道。 不過聽到夏楚楚這樣說,車內(nèi)其余人都往窗外看去。 只見左側(cè)的山坡上,密密麻麻都是墳?zāi)?,朝著車子的方向。黑色墓碑冷冰冰的,寂寞地站立著?/br> 風(fēng)一吹,墓邊的松樹開始動起來,似乎在向這輛車無聲地問好,讓人頓覺頭皮發(fā)麻。 至于夏楚楚口中穿著黑衣的人,他們并沒有看到?;蛟S是離開了,或許……根本就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剛才車?yán)锏娜硕急幌某目蘼曀?,沒有人關(guān)注窗外的情況?,F(xiàn)在看到這場景,只覺得有一絲駭人,眾人俱收回了目光。 夏楚楚剛止住哭聲,坐在前排的陳瑞開始小聲啜泣起來。 “唉,小瑞,你別哭啊,”陳永福道,“你身為一個男孩子,要更堅強才是……” 夏棟手撐著膝蓋,站起身來,手一伸,把窗簾給拉上了,轉(zhuǎn)頭對趙老師道:“原本我們應(yīng)該住綠白莊園里的酒店,被臨時安排到了山中別墅,我沒有意見。學(xué)校和家長要相互體諒對吧,”他指了指窗外,“可你給我和小孩子安排住的地方,周圍都是墳?zāi)梗驼f不過去了吧。做生意人,最忌諱的就是晦氣玩意兒?!?/br> 前面有一個坑,車子又顛簸了一下。 夏棟站立不穩(wěn),手撐在椅背上道:“萬一我女兒被嚇出病來了,該怎么辦?今個兒這事兒,說實話,已經(jīng)在她心里留下了陰影。你們幼兒園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 趙老師十分歉意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這別墅下面有那么多墳?zāi)?,是綠白莊園的人替我們安排的。要是知道是這樣一個情況,我們幼兒園肯定不會讓你們住這里的。” 等路漸漸平穩(wěn)了下來后,底下的司機插話道,“不用怕,這墓園是五年前建立的,新著呢!有專門的人員打理。小meimei看見的,估摸就是墓園的工作人員?!?/br> 聽司機這么說,夏棟情緒稍微不那么激動了,可氣還沒消,盯著趙老師,讓趙老師給他一個說法。 趙老師壓力很大,“這樣吧,我給園長和綠白莊園的工作人員通個電話,向他們說明這里的情況,看看……” “快打吧?!毕臈澊叽俚?。 趙老師先后打了兩個電話,隨后對夏棟道:“綠白莊園的酒店,實在是沒有空房了。園長的意思是,這是幼兒園的錯,早點把房間給訂好,就不會出今天這檔子事了。園長說,要不司機就送家長和孩子們回家,要不家長和孩子還是住在山間別墅。作為補償,小朋友下學(xué)期的學(xué)費,都免一半。” “我們也可以免嗎?”余璐問道。 趙老師點頭,“住山間別墅的都可以免,”她探詢地看著夏棟,“夏先生,你看怎么樣?” “爸爸要不還是住下來吧。”夏楚楚眼里含著淚水,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夏棟微微點頭,對趙老師說道,“我像是缺錢的人嗎?”又轉(zhuǎn)而說道,“既然園長如此有誠意,我就接受了吧。” 圣誕活動是孩子期待已久的,要是此時回家了,孩子肯定會哭的更慘。 而且,孩子的學(xué)費并不便宜。住個兩晚,也沒有什么! 夏棟活到這歲數(shù)了,從來不相信有鬼。剛才氣急不過是心疼女兒被嚇著了,住在山間別墅,倒也不是很難接受。 趙老師見他松口了,在心底舒了一口氣,問其他家長,“你們呢?” 陳永福率先開口,“我沒有意見?!?/br> 姜姍和顧恒等人也搖了搖頭,只能住在這里了,沒有更好的選擇。 趙老師徹底松了口氣,重新打了電話給園長。 “到了?!彼緳C道,按下了按鈕把門打開。 趙老師道:“家長和小朋友一起下車吧。等大家進屋放好行李,司機就帶著咱們?nèi)ゾG白莊園?!?/br> …… 姜姍一手牽著鄭澄,一手拖著箱子站在鐵門前。 這棟別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許多,面前的大鐵門已經(jīng)生銹了,半開著。 再過去是小花園,因為是冬天的緣故,并沒有瞧見花,有幾盆仙人掌隨意的擺在地上,高大的香樟樹依舊郁郁蔥蔥。 通過鐵門再走個十多米就到別墅了。 別墅有些年頭,外墻的墻皮在風(fēng)雨的洗禮下,已經(jīng)剝落開來,露出黃色的磚頭。 “這就是我們要住的房子嗎?有些破誒?!碧諛窐返?。 鄭澄道:“可能里面會好些?!?/br> 小胖眨了眨眼睛:“我覺得里面會更差?!?/br> “走吧?!彼緳C推開了鐵門,鐵門拖在地上,發(fā)出刺耳難聽的聲音。 司機手上都是鐵銹,隨意的在褲子上抹了兩下。 他熟門熟路地走到了門前,重重地敲了幾下鐵門,喊道:“謝婆婆,有客人來了。” 不一會兒,門就開了。 映入姜姍眼簾的是,是一個瘦瘦小小的老婆婆,她穿了一件黑底紅牡丹花襖子,盤扣精致。銀白色的頭發(fā)梳的整整齊齊,盤在頭上。臉上都是褶子,老年斑,那雙眼睛卻格外有神,輪廓柔和,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她道:“歡迎,快進來呀,”聲音軟軟的,一看見還有幾個小孩子,笑得合不攏嘴,“幾個小孩長得真水靈。” 姜姍見到她的牙齒掉了大半,只有一顆門牙還□□著,有些空洞。 言罷,老太太住著拐杖,慢吞吞地往回走,道:“你們是住兩晚吧,二樓都是空房,隨你們選。老婆婆我腿腳不便,就不陪你們上去了?!?/br> 姜姍打量著屋內(nèi)的環(huán)境,對于這么大的別墅來說,有些空曠了,客廳處只簡單地擺放著沙發(fā),還有一個柜子,上頭放著一臺沉重的電視,也不知道能不能看了。旁邊還有一臺收音機,被擦得掉了漆,看得出來主人常常在用它,并且很愛惜它。地上的白色瓷磚有些發(fā)黃了,但一塵不染,主人家很愛干凈。 幾人走到了樓梯前,夏棟夫妻倆拿著行李,快速地往前走去,對女兒說:“爸爸給你挑個最大的房間?!?/br> “我給你拿上去?!鳖櫤闶执钤诮獖櫟男欣钌希瑹崆榈卣f道。 姜姍笑著道:“不用了。” 這點行李,她還是拎得動的。 旁邊的陶樂樂開口了,“顧先生,你可以幫我拿一下嗎?我拎不動?!?/br> 顧恒說:“可以??!”姜姍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 他一手拎著自己的行李,一手拿起了陶樂樂的箱子。 好重!第一次險些沒提起來,里面裝了什么東西? 他裝作風(fēng)淡云輕的樣子,一步步踏上了樓梯。 等到了二樓后,顧恒立馬放下了箱子,問道:“樂樂,你在里面放了什么?”他覺得自己拿了一箱子石頭。 陶樂樂道,“也沒有什么,就一箱壓縮餅干。” 他錯愕道:“你拿那么多餅干干什么?” “吃啊,”陶樂樂說道,“有了這些,我就不怕餓肚子了?!?/br> 酒店提供的午飯,肯定不管飽,于是她拿了一大箱壓縮餅干過來。 顧恒點頭,懷疑的看了那個箱子一眼,那么多餅干,吃的光嗎? 老奶奶站在底下,朝上面喊道:“你們在二樓好好住著,千萬別去三樓?!?/br> “三樓有什么?”姜姍好奇地問道。 老奶奶道:“三樓是小郁的住處,他不喜歡別人打擾他?!?/br> “好的,我會和其他人說的。” 她看到夏棟在走廊間走著,把房間一間間打開,挑選著他滿意的房子。 姜姍對房子沒有什么要求,只要床舒適就好。 顧恒對房子也沒有什么要求,只要住在姜姍對面或者隔壁就好。 最終,夏棟挑選了靠樓梯的房間,那里有一個陽臺,采光很好,旁邊是余璐一家,而陳永福父子則住在他家對面。 姜姍和顧恒都選在了走廊盡頭的房間,面對著面,陶樂樂則住在姜姍隔壁。 姜姍發(fā)現(xiàn),走廊盡頭處,有一扇木門,掛了道鎖,這就是通向三樓的入口吧。 把入口都給堵上了,要么是謝婆婆口中的小郁極其注重*,要么是小郁在三樓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被外人知道吧。 她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總覺得門背后,站著一個人,視線冷冰冰地在打量著自己。 她對站在自己身旁的鄭澄道,“進去吧,”頓了頓后道,“還有,別上三樓?!?/br> 她總覺得外人上了三樓后,會發(fā)生某些不可預(yù)知的壞事。 好奇心害死貓,不是沒有道理的。 ☆、第六十四章 姜姍和鄭澄走進了屋子,輕輕帶上門。 屋內(nèi)擺設(shè)簡單得過分,除了一張床和歐式大衣柜,就沒有什么大件了,床邊放了張椅子,充當(dāng)了床頭柜的功能,上面放了個小臺燈,還有一把鑰匙。 姜姍估計這鑰匙就是開這房間門的,把它拿起來放到了口袋里。她輕輕按下臺燈開關(guān),燈管散發(fā)出白色的光芒,還能用就好。 室內(nèi)被打理地很干凈,她摸了一下床,沒有一絲灰塵。 許是很久沒有人住的緣故,屋內(nèi)有一股子腐朽的氣息,悶悶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她快步走到窗前,厚重的灰色窗簾看不出是臟還是干凈,上面有幾個煙蒂燙出來的小洞,不知是房客還是主人所為。 姜姍拉開了窗簾,鼻息呼在窗戶上,形成了白色的霧氣。 當(dāng)看到窗外的景象時,她愣了一瞬。 別墅的后面沒有山,也沒有樹,是斷崖。 她打開了窗戶的搭扣,慢慢把窗戶打開。凜冽的山風(fēng)夾在著小雨鉆進了屋子,毫不留情地打在了姜姍的臉上。 姜姍隨便抹去了臉上的雨水,往下面望了一眼,底下是一個空谷,因為外頭在下雨的緣故,下面霧氣茫茫的,讓人一眼看不清深淺。 她聽到了一聲不知名的鳥兒發(fā)出的叫聲,在空谷中回響。 姜姍把窗戶關(guān)了大半,只留下了一條小縫,確保小雨不會被風(fēng)吹進來打濕地板,又能讓室內(nèi)有新鮮的空氣進入。 她拖著箱子走到了衣柜前,白色的衣柜上還殘留著泡泡糖貼紙的痕跡,柜門把手上金色漆掉的差不過了,她拉開了柜門,里頭掛了幾個衣架,底部墊了幾張報紙,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姜姍把箱子里的雨傘拿了出來,把箱子放了進去,把柜門重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