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楊晉聽得皺眉:“暗查是我的主意,與我父親無關(guān)。” 聞芊在旁悄悄彎起唇角。 好孝順呀,明知道對方不過逞點嘴上威風(fēng),卻還這么當(dāng)真的站出來解釋。 唐石本就是言官出身,一向善于罵人不帶臟,當(dāng)下冷嘲:“那又如何?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不爭氣,小的也沒出息?!?/br> 楊晉原還只是微惱而已,當(dāng)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出口時,他忽然就變了臉色。 “你說甚么?!”施百川氣不過,險些抽刀就要砍,幸虧兩邊的錦衣衛(wèi)攔得及時。 正在此刻,身后冷不丁傳來一聲輕笑,繼而是一個柔媚的嗓音: “唐大人說這話不臉紅么?” 聞芊抱懷而立,神色間滿是不屑和鄙夷,“失手殺了劉文遠(yuǎn)就怕成那樣,先是迷藥后用煙熏,連火銃在手還是只敢放冷槍。楊大人是畏首畏尾,那您又算甚么?縮頭烏龜?” “欺負(fù)一個弱女子,就很能耐了嗎?” 不知為何,看到楊晉被懟得說不出話,她便忍不住想插兩句。 聞芊腿傷未愈,只能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他跟前去,睇了唐石一眼,才朝楊晉道:“你和他講那么多干甚么,不嫌麻煩?人贓并獲,抓他去坐牢呀?!?/br> 楊晉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她,隨后方輕聲應(yīng)了:“嗯?!?/br> 自從聞芊開口以后,唐石面容上的表情便逐漸收斂下來,一雙眸子靜靜注視著她。 “聞姑娘,若你未曾與錦衣衛(wèi)有牽扯,我今日怎么也不會朝你下手。唐某欣賞你的歌舞,這一句并非逢場作戲的說辭。”言語間,左右兩個錦衣衛(wèi)上前來制住他雙臂,他卻渾不在意似的,繼續(xù)道。 “看得出來,聞姑娘和唐某是一類人?!彼泻?,被人押著往前走。 聞芊唇角還帶著弧度,眼底的戲謔卻漸漸退去,不冷不熱地望向他,“唐大人,信口雌黃的毛病該改一改了?!?/br> 她冷聲道,“我和你相識多久,你又知曉我多少?憑甚么敢這么斷定我是甚么人?!?/br> 知道自己現(xiàn)在即將是階下囚,聽她這般語氣,唐石也只是笑了笑不再言語,從楊晉跟前經(jīng)過時,忽然停了下。 “楊大人?!彼麄?cè)目,“會有人保我的?!?/br> 狠話剛放完,人就被錦衣衛(wèi)推推搡搡踹走了。 聞芊拈起一縷秀發(fā)在指尖繞了幾圈,沖著唐石的背影哼了聲,“虛張聲勢?!?/br> 施百川在旁表示贊同,“可不是?!?/br> 這兩人的看法難得達(dá)成一致。 楊晉神情緩和下來,盡管看見她頗有精神,還是問道:“你傷怎么樣了?” 聞芊低頭拉了下裙擺,說不要緊,“沒再流血,應(yīng)該開始愈合了。” “嗯,那就好?!彼闪丝跉恻c點頭,隨后毫無征兆地朝她攤開手,“所以,鑰匙呢?” 聞芊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因為連她自己都快忘了這茬事。 在身上里里外外找了半天之后,她聳聳肩,“丟了?!?/br> “丟了?” “興許是落在了石室里,你要不派人去找找?” 對此楊晉只是頷首,并未再問下去,看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 “天色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回去休息?!?/br> “好?!?/br> 唐府的這個夜注定不會太平靜。 大概是為了犒勞她,楊晉雇了輛馬車停在門口,聞芊瘸著腳被人扶著坐了上去。 當(dāng)車子動起來時,透過車窗還能看見宅院中人影攢動,燈火通明。 她放下簾子,伸手探入懷中,摸到那把鑰匙,輕輕拍了兩下。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個副本,通關(guān)!??! 男主智力值 2,武力值 2,身法 2【至于為什么都是2,畢竟我鐘愛老二?!?/br> 女主全屬性 10 【基哥:???】 【基哥:……好像有哪里不對?!?/br> 【聞芊:←_←錯覺,我們這是一個很公·平的副本】 【……】 道具:獲得唐石的鑰匙一把。 難為大家像玩一起來找茬一樣的在文里吃糖,所以本章奉上了一整節(jié)的肢體接觸! 不是拉拉小手! 不是拍拍小臉! 而是一對一面積擴大版的身體接觸! 沒錯,那就是!—— ——【翻書ing】 聞芊眨了眨眼睛,“我腳有傷?!?/br> 楊晉抿抿唇:“……所以呢?” 她笑靨如花:“所以,當(dāng)然你背我啦。” “……” 【……此處有一個背人的過程……】 【這是一段只有聰明的人才能看見的過程喲!】 咳咳…… 今天發(fā)福利,送紅包啦~還是50個封頂。 第十三章 從唐府回到樂坊已是四更之后了,再隔一陣說不定就能聽到雞打鳴的聲音。 聞芊向來是個心大的,草草處理過傷口倒頭便睡。 □□渣劃破的口子不平直,再加上她同楊晉都不是大夫出身,包扎的手藝欠缺了點兒,于是后來不出意外的化了膿,腫得火腿般粗壯,導(dǎo)致樓硯上藥的時候一勁兒的訓(xùn)她,念經(jīng)足足念了兩天才消停。 唐石暫時被軟禁了起來,等候諭旨發(fā)落,唐家自然而然也被封了個徹底,錦衣衛(wèi)里外把守,戒備森嚴(yán),一夕之間風(fēng)云際變,總督成了階下囚,誰都沒回過味兒來。 聞芊的腳在樓大夫的細(xì)心照料和碎碎念之中開始逐漸好轉(zhuǎn),發(fā)過一回?zé)?,整個人清減了不少。 “早知道唐府這么兇險,就不該讓你去的?!睒浅幗o她換好藥,剪開干凈布條小心翼翼地纏上去。 天氣涼爽,聞芊正坐在床上吃青棗,聞言并不在意地說道:“入秋了,這個月的螃蟹該肥了吧,明天記得拎一筐給我,讓陳叔給我蒸著吃?!?/br> 話音剛落,樓硯便狠狠打了個結(jié),正在傷口處,疼得她登時抽涼氣。 “吃吃吃,成天只想著吃,你這腿還要不要了?往后還跳舞不跳了?” 她壓根沒聽進去,只顧著疼了,把腳縮回被窩里控訴道:“樓媽,你下手能不能輕點?我可是病人,身子骨弱著呢!” “輕點?輕點你能長記性?”樓硯在她腦門兒上敲了一記。 由于腿殘,行動不便,聞芊未能避開,被敲了個脆響,她把頭埋在被衾中,漫不經(jīng)心的嘀咕:“還是自己人呢,楊晉給我包扎下狠手就算了,連你也這樣,你們這些人啊,是算計好了,專挑我受傷了好欺負(fù)是吧……” 樓硯本在收拾藥瓶,聞言動作一頓,眉峰微不可見地輕蹙,“你說,之前是楊晉替你處理的傷口?” “不然呢?”她撿了個青棗,細(xì)嚼慢咽,“害我受傷還要我自己包扎嗎?這是他應(yīng)該做的?!?/br> 樓硯無奈地輕嘆,搖了搖頭,“男女大防,你還是留意著點?!?/br> 聞芊當(dāng)即笑道,“男女大防,你小時候和我一張床睡呢,現(xiàn)在怎的還不娶我?” “……”又來了,“你就不能不提小時候嗎?” “那可不行,翩翩公子樓大夫的童年趣聞呢,這么重要的東西,我可要記一輩子的?!?/br> “……” 啃完了一個棗,聞芊終于不再調(diào)侃他,忽然從枕邊取出一個小盒子遞過去。 “是甚么?”樓硯狐疑著接在手中,這丫頭不像那么好心會送他禮物的人,剛準(zhǔn)備嘀咕兩句,打開的瞬間,他卻愣住了。 那是一株通身烏黑的藤草,前后兩端各結(jié)了豌豆大小的白果。 “四合寒香?”他合上蓋子,皺眉問道,“唐府不是查封了嗎?你甚么時候拿的?” 聞芊不在意地攏攏頭發(fā),“自然是趁那幫錦衣衛(wèi)不注意的時候拿的咯?!?/br> “你偷跑出去?”就知道她沒自己想象中那么安分,但亂來到這種程度,也著實在樓硯意料之外,“難怪前些日子你傷口不好反壞,原來你背著我跑了趟唐府?!” 他咬牙拍桌,“你這斷腳蟹,三腳貓的輕身功夫就敢這么膽大包天!錦衣衛(wèi)是甚么人?倘若被發(fā)現(xiàn),保不齊會一并打成唐石的同伙,藩王造反這是多大的罪你知不知曉,從前當(dāng)今……” 見樓硯火氣一上來,張口便開始話嘮,聞芊在耳朵慘遭蹂/躪之前及時打住他。 “好了好了……那不是沒出事兒么,你這會兒當(dāng)務(wù)之急是早點入藥,毀尸滅跡,再晚些真被發(fā)現(xiàn)了,那才是后患無窮。” 她把藥盒往他手中又塞了塞,眸色認(rèn)真,“樓硯,交給你了?!?/br> 樓硯一肚子擔(dān)憂才吐了小半,聽罷也只能將東西收好,有些欲言又止。 “知道……我盡力而為就是?!?/br> 有那么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各懷心事的對坐沉默著,直到聽得門邊輕聲細(xì)語,聞芊才回過神,復(fù)又換上那張狡黠的笑臉。 “行了樓大夫,我這點小傷不必耽擱那么久,你還有事要忙呢,再過一會兒有些人該著急了?!闭f著別有深意地朝房外遞眼色。 近日為了替聞芊診脈,樓硯每天來一次,樂坊里的小師妹們早向她打聽好了時間,巴巴兒的扒在門口等候。 眼見他回頭望向這處,忙又你推我搡的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