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小廝滿臉緋紅,先是微不可見地頷首,隨即才道:“我、我們老爺不愛收人送的禮,也不愛人碰到他的手……jiejie你……到時候當(dāng)心著點,老爺為這個發(fā)過好幾回脾氣。” 她聽完意外了一下,微微一笑,嗓音輕柔:“多謝了,小弟弟?!?/br> 對方局促地點頭,臉紅得越發(fā)厲害。 聞芊覺得這人有意思,不經(jīng)意見他發(fā)絲間夾著朵桂花,便順手輕輕捋下。 那邊楊晉和老長隨從內(nèi)室出來,一抬眼正看到這一幕,神色不由一凝。 還沒等聞芊把桂花摘下來,手臂驀地收緊,只聽楊晉說了句“告辭”拽著她就往外走。 “你干甚么呀?!甭勡房偹愠驕?zhǔn)機會將他手甩開,揉著手腕嗔怪道,“我話還沒說完呢?!?/br> 楊晉皺著眉,凝眸看她:“你安分點吧!” “我怎么就不安分了?” 他臉色陰沉,眼底里似乎隱約鋪了層惱意:“我里面替你套話,你又在作甚么?” 聞芊理所當(dāng)然:“我自然也是在套話啊?!?/br> 楊晉斥道:“你那也叫套話?!” 她心下不悅,跟著懟回去:“為甚么不叫?” “那還是個孩子,他才多大?”楊晉直視著她,忽然道,“你是不是甚么人都下得了手?” 這一句話的含義還未及深想,聞芊的火氣已驟然往上冒,瞇起眼問他:“你甚么意思?” 楊晉微別過臉,“我沒甚么意思?!?/br> 她繞到他正面,踮起腳一把揪住他衣襟,“別以為我不知道?!?/br> “你不就是認為我輕浮浪蕩,丟了你楊大人的臉么?你們楊家那可是金字招牌啊,走哪兒都有人捧著?!?/br> 聽到后半句,楊晉怒意頓生,呼吸上下起伏,當(dāng)即脫口而出:“便是又如何?!” “你!……” 聞芊憤然不已,松開手把他一推,冷冷道:“楊晉,你要是覺得幫我這個忙掉了你身價,大可直說,何必拐彎抹角,我聞芊又不是沒你不行。大不了咱們今后各走各的道!” 他正欲開口,聞芊卻哼了一聲,扭頭疾步離開。 楊晉兀自在原地氣惱,同樣冷哼一聲往相反而行,走了沒幾步,終究又調(diào)轉(zhuǎn)了頭,怒氣沖沖地跟了上去。 原本等在不遠處的錦衣衛(wèi)們已備好了轎子,眼見他二人肩并肩沉著臉,視而不見地繞過去,一行人面面相覷,干瞪著眼,只能不動聲色地緊隨在后。 作者有話要說: 我文下第一個被發(fā)好人卡的男主——基哥。 轉(zhuǎn)眼18章了,大家貌似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設(shè)定…… 在我歷代男主們惡心萌的愛稱之中——【老王、擼陽】的隊伍里,終于又增加了新鮮的血液!【此處應(yīng)有掌聲 以及,這次我必須嚴肅地表示,本文的男二是個謎! 沒錯!那么久了,你們都沒見我提男二,是不是超級不習(xí)慣! 因為本文!很有可能!沒有男二! 廣大把樓大媽認成是男二的讀者大大們,我要悲傷的告訴你們,他只是一個可愛的【藍·閨蜜】 因此。 解釋一下樓大媽每次看基哥時的【敵意】=【自家的白菜養(yǎng)得好好的突然來了一頭豬用它骯臟的頭顱在里面拱來拱去】 【基哥:……】 當(dāng)然,這其中也有岳父(大霧)看女婿時的紳士(并不)目光。 比如: 樓硯:【盯——】 …… 呃,就是這樣。 下集預(yù)告:為什么夫妻打架總是要殃及池魚~ 第十九章 千戶所與樂坊在一個方向。 兩人相看生厭地在街上同行,視線不經(jīng)意交匯,便冷哼一聲,各自將臉別向他處。 臨近中秋,城里似乎格外熱鬧,連酒家外掛著的幌子都是月餅狀的,看上去頗為開胃。樂坊所在的這條街是廣陵有名的花街,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wù),和北京的八大胡同差不多。 還沒等看到自家歌樓的大門,鳳仙樂坊門外的那一長串燈籠先晃瞎了眼,周娘子拿著根紫竹煙桿正靠在旁邊和人說話,不時抽上兩口。 這也是個愛斤斤計較的人,正瞥到聞芊走過來,當(dāng)下也不閑聊了,舉著煙桿慢條斯理地往這邊走,不著痕跡地擋了她的道。 “喲,我說是誰呢,大老遠看著那么眼熟?!敝苣镒游丝跓煟瑢χ骈T輕噴,妖嬈地笑道,“這不是聞芊姑娘么。” 聞芊停下步子,抱懷漫不經(jīng)心地朝她一望。 大約還不知曉清涼山莊獻舞之事已黃,周娘子眼下的精氣神特別好,挑著眉對她示意,“聽說你們那兒近來生意不大樂觀呀,怎么樣,要不要進去坐坐?” 聞芊不冷不熱地笑了聲,“看樣子,周大jiejie靠那幾個胡姬,賺了不少銀兩?!?/br> “那可不,成天唱小曲兒是人都會看膩的,總得有點新鮮的不是……如何。”周娘子拿手肘輕輕碰她,“可要來我們這兒學(xué)一兩招?不收你學(xué)費,或者,你直接過來也行,價錢上咱們好說?!?/br> 聞芊斜眼睇她:“你平日里就是這么挖人墻角的?” “jiejie我這是在替你想辦法呀。”她抽了口煙,“國有興衰,事有成敗,識時務(wù)者方為俊杰,不用我提醒,你們樂樓這個月的盈利,只怕不好看吧?” “我只負責(zé)干我該干的,拿我該拿的,別的,沒工夫cao心?!?/br> 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周娘子把煙桿拿開,湊到聞芊身邊去:“其實,jiejie我倒還有個法子…… “你不如去找那幾個錦衣衛(wèi)幫幫忙,人家可是從京城來的大人物,連咱們知府大人見了也要禮讓三分?!?/br> 還真是個“絕妙”的餿主意。 周娘子不認識楊晉,知道她說這話是為了奚落自己,可聞芊本就慪著那口氣,這下子愈發(fā)不爽起來,側(cè)目朝楊晉看了一眼,換了副語氣,故意拔高嗓音。 “那可是錦衣衛(wèi),身份高著呢,我哪兒攀得上呀?!?/br> 話里話外皆有所指,楊晉被她那么一看,皺著眉頭挪開目光。 周娘子當(dāng)然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仍舊道:“怕甚么,錦衣衛(wèi)又沒長三頭六臂,還不是兩只眼睛一張嘴的男人,憑你的本事,不難?!?/br> 不難你怎么不去? 聞芊冷笑,抬手在她肩頭輕輕一搭,“這等好事,您留著自己享用吧,我啊,無福消受。” 言罷繞過她繼續(xù)往前走,臨行前還不忘朝某處哼一聲。 楊晉嘴唇微抿,臉黑得越發(fā)陰沉,周娘子卻自覺揚眉吐氣了一把,執(zhí)起煙桿興致勃勃地抽了兩口,回樂坊招待客人去了。 等楊晉回過頭時聞芊已行遠,思及她方才那兩句暗諷的言語,心下不禁郁氣難消,轉(zhuǎn)眼瞧見身側(cè)笙歌鼎沸的樂坊,愈發(fā)氣不過,便驀地轉(zhuǎn)身。 一直跟在后面見機行事的錦衣衛(wèi)們被盯了個激靈,忙不迭趕上來。 “大人?!?/br> 楊晉深吸了口氣,示意旁邊:“這間樂坊與唐石有些關(guān)聯(lián),說不定還藏有寧王謀逆的同伙,帶人進去好好查一下?!?/br> 這樂坊建成那會兒,唐石不是早就被捕上京了么? 縱然有疑慮,但幾人悄悄交換了一下眼神,依舊很有默契地應(yīng)下。 他冷聲補充:“給我仔細查,該搜的地方,該問的人,一個也不許放過?!?/br> * 聞芊回到樂坊,正好是晚飯時間,她沒心思吃,只推說出門一趟太疲憊,早早地關(guān)上門休息。 卸妝、摘釵環(huán)、沐浴,等她抱著被子躺上床時才發(fā)覺自己是真的累了。 秋夜黑得越來越早,此刻早已月上中天,聞芊盯著卷簾外天幕,忽然生出一絲后悔來…… 如何是好。 再有幾日就到中秋了,棠婆的事還得靠楊晉,自己就那么和他翻臉了,眼下到哪兒再找援手去? 況且她們的底細他全都知曉,倘若尋個理由把大家一鍋端了豈不是玩完? 逞一時之快的感覺的確不錯,可美中不足的是逞完能后還得自己收場。 她伸出手指來盤算能搭上關(guān)系的權(quán)貴:知府那邊已經(jīng)被周娘子買通了,剩下的兩個都督,一個知縣……論官階論地位全都及不上姓楊的,也就加起來數(shù)量比較客觀。 難不成,得要她去向楊晉服個軟? 聞芊盯著虛里看了半天,驀然有種走投無路的荒涼感…… 不行。 不行。 辦不到…… 她把被衾一拉蒙在頭上,煩躁的嚎了兩聲,決定先不管輕重緩急,睡一覺再說。 許是心事重重不愿面對現(xiàn)實的緣故,聞芊睡得又久又沉,好幾次醒來,想到那一團亂麻,干脆就又蒙頭繼續(xù)睡。 如此這般,直到菱歌和游月兩個小姑娘敲了半天的門,她才慢吞吞地起身。 一望更漏,午時都過了。 “師姐,你今天怎么這么能睡呀?”菱歌乖巧地在給她整理床鋪。 游月端著銅盆給聞芊打水,聞言沖她嘖道:“師姐那是為了咱們樂坊的事cao心著呢,肯定是累到了,對吧,師姐?” 聞芊:“……” 沒敢把昨天發(fā)生的事告訴她們倆,聞芊強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低頭喝茶。 后園里依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