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你再忍忍,過了這段時日暑氣就會退些了?!?/br> “涼江距此地還有一日半的路程,不如我?guī)阆刃?,去涼江行宮避暑?” 這個任務世界也有王朝,只是不成氣候,勢力還不如較大的門派,天羅圣教屬于各大門派中最頂尖的勢力之一。 由于教主和其他圣教高層經(jīng)常出行在外,是以天羅教在許多地方都建有行宮。 速度和體力算是山神一脈的天賦神通,馬車一日半的路程,余嘉棠半天就能趕到。 姬長策如今功力深不可測,自然也不會疏于他。因此若只有他們兩人一起趕路,反倒是能早些到達涼江行宮。 姬長策吩咐好底下的人,便帶著余嘉棠朝涼江方向趕去,行至半路,于一家客棧休息時,卻見一行穿著灰色僧袍,頭上點著戒疤的僧人在客棧用齋菜。 姬長策和余嘉棠都帶了斗笠,但他們兩人形貌出色,難免還是會引人注意。 那些個僧人中有一個十四五歲的清秀少年僧人,似是好奇一般,時不時朝他們這邊看來。 他身邊的僧人也不阻止,甚至很少抬頭去看這個少年。 姬長策見余嘉棠朝對方看過去,便借給他夾菜的動作,將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我說你怎么凈是給夾素菜,桌上明明那么多rou?!?/br> 姬長策聞言不緊不慢地夾了一塊rou,在余嘉棠難以置信的眼神中放進自己嘴里。 然后在余嘉棠準備搶食桌上剩下的rou菜之前,道:“那個小和尚有古怪,你要小心,最好別去看他。” 余嘉棠皺眉:“我看他們身上穿的衣服,跟我在上云峰見過的明燃大師有些相似,應該是同出一寺?” 姬長策聽到“明燃大師”嗤笑了一聲,“那個老禿驢”,卻是沒回答余嘉棠的問題。 余嘉棠知道姬長策不喜歡那些和尚,便也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不過心里卻是在想,要是讓姬短恢復前幾個任務世界的記憶,知道他自己也當過他嘴里的“禿驢”,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之后的路上,余嘉棠和姬長策又碰上了清平觀的道士,還有青麟派的長老,都是幾個長輩帶著數(shù)個小輩,匆忙趕路,看樣子應該是去參加某種正道門派舉行的盛會。 換而言之,不是老的帶小的去切磋競技刷聲望,就是去商議聯(lián)合起來下副本打魔教。 怪不得姬長策最近公務繁忙,想必又要憋著勁兒使壞,打算帶著教眾狠刷一把那些自詡名門正派人士的經(jīng)驗值了。 夜里趕路,快到?jīng)鼋穆飞希嗉翁耐蝗恍岬揭魂嚌饬业幕ㄏ阄?,頓時警覺起來,想提醒身邊的姬長策,卻見漫天的花瓣自天空飄落。 八名粉衣美人抬著精致奢華的輕紗美人轎踏空而來,這陣仗若是讓老百姓見了,說不得會以為是仙人下凡。 余嘉棠嗅覺敏感,被那些花瓣熏地直想打噴嚏。 他看向姬長策,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表情……略古怪。 第162章 雪豹(10) 姬長策只是失態(tài)了一瞬, 很快恢復正常, 上前一步站在余嘉棠前面。 這個反應, 讓他對那轎里的人更添幾分好奇,原因無它,能讓姬長策這種對外面冷心更冷的魔教教主破功的, 絕非一般人物。 說不得還是認識的人,至少姬長策是認識對方的,不然也不會這般反常。 隨著陣陣香風飄過, 那轎子已然飛至兩人跟前, 只見轎簾內伸出皓腕柔荑, 輕輕撩開簾子, 接著一個細眉杏眼,目含秋水, 妝容艷麗的美人從中飛身而出, 一身輕功登峰造極, 姿態(tài)說不出的翩然柔美。 待那美人和其抬轎的八位侍女紛紛落了地,余嘉棠只見美人嫵媚的扭腰上前,朝姬長策的方向盈盈一拜。 “可是天羅教圣主當面?鏡花宮水月有禮了?!?/br> 余嘉棠心里納罕, 姬長策擅易容,除了在他面前, 平日在教內都甚少露出真容,即便是露出真容, 也沒人猜得到那是姬長策的真面目。 這位名喚水月的美人, 一個照面就能認出姬長策來, 難道是知道姬長策的真容? 余嘉棠若有所思,姬長策卻沒有半分熟人見面的樣子,一直面無表情。 水月見狀,一雙美目轉向余嘉棠,隨即捂嘴嬌笑了起來:“怪道兩年不見,教主這般冷漠奴家,原是有了嬌人兒在側?!?/br> 余嘉棠被那雙眼睛看得渾身一凜,瞬時僵在那里,連被稱作“嬌人兒”也沒反應過來,不知是不是他太敏感,他總覺得面前這個美人,美則美矣,但好像有哪里不太對…… 姬長策看水月演了半天,有些不耐了,蹙眉道:“鏡花宮主貴人事忙,本座亦有要事在身,就此別……” 他話還沒說話,水月臉上就落了兩行清淚,順帶花了眼妝,濕了臉上涂抹的脂粉。 這說哭就哭的功夫,讓余嘉棠看得目瞪口呆。 “教主……” 水月還想說話,姬長策額上青筋跳了跳,忍無可忍地道:“酈水月,你好歹是一宮之主,給本座好好說話!” 姬長策是真的不耐煩,要是這酈水月繼續(xù)這么演,說不得他當真起火動手。 天羅教圣主出手,可是自來不留活口。 酈水月聞言卻是周身氣質一變,眉眼還是那副眉眼,卻轉眼間從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變成了氣質文雅的世家公子一般。 面對姬長策的冷臉,酈水月溫和一笑解釋:“因不知是否是教主當面,所以先試探了一番,教主莫怪?!?/br> 余嘉棠愣了愣,酈水月這回說話的聲音溫潤低沉,怎么聽都是一個男聲啊! 難不成眼前這位……還是一個女裝大佬? 余嘉棠想到姬長策自從鏡花宮等人出現(xiàn)后的表情,突然有些能理解他的心情了。 認識這么一個女裝大佬,還是表演型人格,愛給自己加戲的,真是分分鐘要崩潰。 以姬長策的脾氣,酈水月能活到現(xiàn)在,簡直是個奇跡。 酈水月本是同先前那些個和尚道士一路朝良州去,湊巧碰上姬長策便改了主意。 只是他知道姬長策不待見自己,沒敢近處跟隨,只讓侍女抬著轎子,遠遠跟著,不礙姬長策的眼便是。 鏡花宮早年是從天羅教因故分裂出去的勢力,這些年漸漸洗白,江湖上只道鏡花宮與天羅教勢不兩立,其實雙方的關系還算不錯,尤其到了酈水月這一任宮主,雙方可以說是和睦了。 當然,如果酈水月不是這么個女裝大佬的話,天羅教和鏡花宮還能更和睦一些。 酈水月跟姬長策到?jīng)鼋?,自然不會是跟余嘉棠一樣是去避暑的,半個月下來已是行宮常客,甭管姬長策在不在,余嘉棠天天都能看到他。 姬長策沒跟酈水月說余嘉棠的身份,且兩人一看便不是普通關系,是以讓酈水月腦補地有點多,每次看到余嘉棠目光就怪怪的,似是對他欽佩不已。 涼江一帶氣候涼爽,尤其夜里,如果要到江邊,尚需加一兩件衣服保暖才行。 酈水月來行宮一般不敢穿女裝,但也離不了基佬紫、少女粉之類顏色的衣衫,手上還得拿著把sao氣的仕女團扇,臉上不化濃妝也得化點淡妝,眼線是少不了的。 整個人只能用gay里gay氣來形容,要是再翹個蘭花指,捏著嗓子自稱一把奴家,余嘉棠魂兒都快被雷飛。 “酈宮主,請?!庇嗉翁淖屓松狭瞬杷透恻c。 酈水月捂嘴笑著朝他拋了個媚眼兒,看到余嘉棠勉強保持微笑的臉,這才滿意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看著杯沿,深深嘆了一口氣。 余嘉棠:來了來了,又是這種表情,又是這種嘆氣。 “酈宮主可是對茶水不滿意?” 酈水月聞言搖搖頭,杏眼里秋波瀲滟,語氣萬分遺憾地道:“教主不許奴……在下擦口脂,便是喝這行宮貢茶,也覺得不香?!?/br> 說著兩彎煙眉輕蹙,染著丹蔻的手覆在胸口,整個人不勝嬌弱的模樣。 余嘉棠倒抽一口冷氣,好半晌才穩(wěn)住自己被雷的不輕的神經(jīng),怕酈水月再多說更雷人的話,只一個勁兒地喝茶,半個字也不敢再同他搭話,甚至準備過會便找個借口送客。 酈水月見他這般如臨大敵,笑得更是花枝亂顫,余嘉棠只覺自己頭皮發(fā)麻。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姬長策身上尚帶著夜風的涼意,快步進了殿門。 余嘉棠一見他回來,終于找到了組織,連忙稱不打擾他們談公事,把酈水月留給姬長策來應付。 姬長策冷著臉看向酈水月,對方臉上難得露出點忐忑,下意識摸了摸臉,確認自己今天沒涂脂抹粉,這才小心地問道:“教主,可是那些禿驢老道又找什么麻煩了?” 姬長策沒有回答,只是冷聲道:“本座讓你負責行宮安危,可沒讓你隨意在行宮內走動。” “下回本座不在行宮,除非雪獠遇險,你莫要踏進行宮一步?!?/br> 酈水月:“……”果然他猜地沒錯,教主跟雪獠有一腿! 姬長策一直在書房同酈水月議事,直到深夜,余嘉棠都睡著了,他才回到寢殿。 余嘉棠聽到他解衣的聲音,半睡半醒地問了一句:“怎么這會兒才回來?” 姬長策放在腰帶上的手指一頓,道:“最近教里事務較多,忙了一些。” “可是在行宮待著憋悶了?若你要出行宮,便帶上酈水月,他這人沒什么長處,也就武功還過得去?!?/br> 余嘉棠頓時被嚇得一個激靈,徹底醒過來。 “還是算了罷?!?/br> 能讓姬長策說“過得去”,那酈水月的武功絕對能躋身江湖頂尖水平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只以為酈水月輕功不錯,方便裝逼,沒想到還真是個高手。 姬長策想了想,又道:“那我明日帶你去看一場戲?!?/br> “什么戲?” “互相殘殺的好戲?!?/br> 余嘉棠:“……”聽起來像是姬短短又要使壞了。 翌日,姬長策易容后又帶了面具,沒人認得余嘉棠,因此他倒省事兒不用易容。 兩人一同出去時,余嘉棠看著姬長策易容后留著胡子的下巴,和臉上精致的面具,頗有些不解地問道:“你易容術精妙,其實不用戴這面具旁人也認不出你?!?/br> “世人皆知天羅教圣主常以面具示人,你戴著這面具,反倒惹人懷疑了?!?/br> 姬長策躺在馬車內部的小榻子上,枕著手臂,淡淡道:“每年戴著面具冒充我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除了身邊人,誰也不能確定戴了面具的就是天羅教教主?!?/br> “那些正道人士,心思多疑。反而越是我這樣的,他們越是懷疑我是冒充的?!?/br> 余嘉棠想想也是,又問:“這個方向……我們是要出城?” “嗯,城外的聚仙山莊?!?/br> 余嘉棠:“那不是青麟派的地盤么?” 涼江行宮一帶是天羅教勢力范圍。但就像正道地盤有天羅教的隱匿據(jù)點一樣,天羅教的附近也有正道門派的據(jù)點。兩方不會輕易對這些據(jù)點出手,算是一種彼此都默認的潛規(guī)則。 聚仙山莊就是正道門派據(jù)點之一。 明面上這個山莊是一個東林府過來的富商盤下的資產(chǎn),實則真正的主人是青麟派的陳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