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佟凱:“聽到慘叫雞的慘叫時,我就像在夢里驚醒了,鏡花水月,這就是一場夢。法棍,當年你分手時,是不是也是這么想的?告訴我?!?/br> 關越回頭一瞥角落里的牌桌,燈光明亮,落在身穿白毛衣的天和頭上,天和邊看羅馬假日,邊與牌桌一側的黃毛閑聊,荷官正給兩人發(fā)牌。 “聞天和,你想給我看什么?”馮嵩依舊穿著他那條迷彩軍褲,上身迷彩背心,露出古銅色的胳膊與肩背,捋了下滿頭殺馬特的黃毛,朝天和說。 天和邊看電影邊說:“一個ai,不過今天它陪朋友相親去了?!?/br> 馮嵩:“能相親的ai,有意思,成功了么?” 天和一瞥吧臺處的佟凱與關越。 “看上去沒有成功?!碧旌统T嵩道,“關鍵時刻,還是不讓它來幫倒忙了,我承認之前的行為是我欠考慮?!?/br> 馮嵩:“聞天和,你和關越搞到一起了?” 天和有點奇怪,打量這黃毛,說:“咱倆還不太熟,別用這種老知己的語氣吧。” 馮嵩:“神棍的大名在quant圈子里如雷貫耳,神交已久了?!?/br> 天和:“你怎么會認識關越?” 馮嵩拿到最后一張牌,看了眼,拈起酒杯,說:“他投過我以前的公司?!?/br> “啊……”天和點點頭,說,“那個合伙人打架,最后把硬盤扔到樓下去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br> 馮嵩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伸出手,意思你看,咱倆對雙方都很清楚。 天和便與他握了握,各自開牌,馮嵩兩對,天和一對,天和扔給他一個籌碼,明顯因為看電影,沒有專心打牌。 “你倆聯(lián)手的話,”馮嵩想了想,說,“結果我不敢想象,應該會成就一段金融業(yè)界的傳奇吧?” 天和喝了點特調(diào)龍舌蘭,注視投影上的派克把手伸進真理之口里,領到牌,馮嵩伸手過來,想偷掀天和的底牌,被天和按住。 天和:“你真討厭?!?/br> 馮嵩一手搭著天和肩膀,湊到他耳畔,低聲說:“我很好奇,關越到底是不是你凱子?” 吧臺前,關越看見馮嵩越過了紅線,放下杯正要過去,但明顯馮嵩對天和沒有太大興趣,只是搭了下便收回手,關越于是又轉(zhuǎn)回來坐著。 佟凱拉著關越的領子,把關越拉得靠過來一點,粗暴地說:“我不活了!” 關越:“……” “你一個直男程序員,”天和語重心長地朝馮嵩說,“代碼寫了嗎?期刊讀了嗎?區(qū)塊鏈知識復習了嗎?盡關心別人的感情八卦做什么?” 馮嵩攤手,示意荷官繼續(xù)發(fā)牌,天和答道:“以前談過一段戀愛,目前正常合作,你不用太擔心公司被開成我們的夫夫店?!?/br> 馮嵩:“不去?!?/br> 天和:“你想了解下我的計劃么?我保證你有興趣?!?/br> 馮嵩搖搖頭,說:“不,不想去。” 天和押籌碼:“那給我個理由,我也好向老板交代?!?/br> 馮嵩跟籌碼:“理由就是你的老板,只要關越當ceo,我就不想去?!?/br> 天和一瞥遠處關越,翻牌,說:“我不知道你倆居然有仇。” “沒有仇,”馮嵩說,“完全沒有,我只是不想在他手下干活?!?/br> 天和有點意外,但沒有追問。馮嵩把酒喝完,示意再來一杯。 “他給人的壓力太大。”馮嵩說,“不講情面也就算了……” 天和:“你誤會他了,他對員工一直很好,我覺得你應該多聽聽別人對他的評價?!?/br> 馮嵩接過酒,示意天和別開口,聽自己說。 “去年青松投了我兼職入股的創(chuàng)業(yè)公司,我很感謝他,這點毋庸置疑??擅刻煳叶加X得自己是他的奴隸,一天不出成果,一天就焦慮得掉毛,”馮嵩抬眼,拈自己的黃毛,說,“全身掉毛。他不尊重人,他的眼里只有錢,而且不管我出了什么技術成果,最后大家全覺得,是他的錢的功勞……行業(yè)里沒人覺得馮嵩開發(fā)出什么新程序,只會說‘啊,關越真是金手指’。你看?看?現(xiàn)在看,他那個眼神里,全世界的東西都是明碼標價的,他不會聽你說什么,也不關心你想什么,這他媽才叫ai?!?/br> 天和:“……” 馮嵩:“我有六百個比特幣,有房,沒老婆孩子,沒錢吃飯我賣比特幣就好了,再去體驗一次,我是吃飽了撐著的。你愿意活在他的光環(huán)下,我不干?!?/br> 天和:“我以為你上班是為了賺錢,沒想到你的情感需求居然這么強烈,真是失敬?!?/br> 馮嵩:“小神棍,對別的程序狗來說,你給年薪、股份、分紅。談什么別談理想,談錢就行,大家對你評價挺好??晌覠o所謂,我要那么多錢做什么?花不完,那天你來找我,進epeus我是覺得還行,跳槽過來跟你,還能學點東西。不過既然ceo是關越,算了吧。” 天和:“你對他有誤會,如果我保證你和你的團隊,在公司里是自由的,不用向他匯報呢?” 馮嵩搖搖頭,說:“我打個比方吧,要是關越坐這兒,我出多少,他就會跟多少,讓我輸?shù)狡飘a(chǎn),再老老實實過去跟他打工。” 天和不得不承認,關越確實有這個念頭,一盤一個比特幣,把馮嵩的家當全贏走后,再讓他過來上班,答應入職,一筆勾銷。 “你就不會這么做?!瘪T嵩把籌碼全推上去,說,“梭哈。” 天和:“給我個解決方案,否則我要開牌了。” 馮嵩說:“換ceo?!?/br> 天和:“不可能,我還在考慮和他破鏡重圓呢。其實你不用擔心,他雖然很強勢,但許多事上只要我堅持,他會讓步。而且專業(yè)問題上全是我說了算,他不會管的?!?/br> 馮嵩:“你敢當著全公司的面吼他么?就算你敢,你會為了我,當面吼他?” 天和:“當然不會,在我眼里他這么完美,怎么會出錯呢?” 馮嵩:“那不就是了,我一個小rou絲,怎么能和關總比呢?” 天和開牌,禮貌地示意馮嵩看,同花順。 馮嵩說了句“靠”,下牌桌,拿外套,走了。 天和:“還沒說完呢,給我坐下!” 馮嵩:“別扯我衣服……我不和你打吃豆人,打消這個念頭吧。我承認你是天才,小神棍。但我不喜歡在關越手底下干活,別再來找我了?!?/br> 天和:“給我廖珊的電話,我知道你倆認識。” 馮嵩說:“她不接電話,找她要在她家樓下的公園里等?!闭f著寫了一連串1和0給天和。 天和:“她一般什么時候會出現(xiàn)?” 馮嵩:“需要遛狗的時候?!?/br> 天和開始解碼,那是個經(jīng)緯度坐標,放大地圖后,顯示出一個公園里的遛狗場。 佟凱喝得爛醉,兩輛車停在俱樂部門外,管家親自來接了,半抱起佟凱,不停地朝關越說“謝謝”“給您添麻煩了”,并慈愛地摸了摸佟凱的頭,一名司機、一名跟班從兩側打著傘,把佟凱小心地塞進老爺車里。 “鞋子?!碧旌驼f。 管家回來,把佟凱的一只皮鞋帶走,朝天和與關越鞠躬,并留下了一輛車、一名司機,以便送喝過酒的關越與天和回家。 深夜車上,窗外大雪飛揚。 關越一瞥天和,意思是談得怎么樣? 天和說:“他愿意回去好好考慮?!?/br> 關越:“馮嵩是個盡心盡責的人,如果不行,我出面去說服他?!?/br> 天和想了想,沒說什么,只是笑了笑,側頭看關越。 關越:“?” 天和答道:“沒什么,今天在開會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一點怕……不,是敬畏你。就像看見了一個和從前完全不一樣的你?!?/br> 今天中午,關越召集epeus與越和的核心骨干成員開會時,天和看得出所有的投資經(jīng)理都有點怕他,不是心驚膽戰(zhàn)的怕,而是在面對這名強大的ceo時,對渺小的自己的不安。 六名負責人各開一個項目組,今天在會上匯報了新的戰(zhàn)略方向,天和則重復了一次epeus的戰(zhàn)略目標,并答應對這家新公司的金融cao作提供計算機軟件與信息方面的協(xié)助。春節(jié)后,兩個公司上上下下,都將讓關越的錢開始有條不紊地運轉(zhuǎn)。關越只負責聽,不說話,但天和發(fā)現(xiàn)了,關越的手下深思熟慮,并相當謹慎地進行發(fā)言,不停地觀察關越對此的態(tài)度。 關越一點頭,該項目就不再說下去,直接過了。 關越說:“不行?!?/br> 項目經(jīng)理便有點沮喪,道歉,浪費了大家時間,再回去修改方案。 總裁太強勢了,而且還很霸道,還體現(xiàn)在了對公司的命名這件事上。 雖然關越?jīng)]有對epeus提出意見,也不像管理團隊一般來制約分公司,天和卻知道epeus存在許多毛病,關越只是不想說而已,免得在這么多人面前削他的面子,也許打算下來再和天和溝通,或索性直接幫他打點妥當,不讓他再cao心技術之外的事。 關越說:“我一貫如此,你這么說,是因為你沒見過我工作的時候?!?/br> 天和說:“有時可以近人情一點?!?/br> 關越:“那是你的任務,總有人要嚴厲點,這世上的人總是欺軟怕硬,看你有錢脾氣好,大家就都會來算計你?!?/br> 車上,兩人對視,車速放緩,大雪鋪滿了道路。 關越看著天和的雙眼,天和視線停留在關越的唇上,目光稍稍往上,與他對視。 午夜十二點,老爺車開到家門口,司機下來,開傘。 “明天見,”天和從那氣氛中掙脫出來,下車,“陪我去見廖珊?!?/br> “明天見?!标P越說。 “為什么不告訴關越真相呢?”普羅說。 天和:“這令人又愛又恨的聲音,真是無縫銜接……看來你今天出差已經(jīng)結束了,事情辦得如何?” 普羅:“非常順利?!?/br> 天和進門,方姨一直在客廳等著,一臉擔憂地看著側躺在沙發(fā)上的江子蹇。 茶幾上放著幾個空酒瓶,江子蹇喝完以后還吐了,兩名傭人正跪著清理地毯。 天和:“哦,這就是你的‘非常順利’。” 江子蹇那模樣真是太可憐了,天和實在于心不忍,上前摸了摸他的頭。方姨說:“他在家里等了你一晚上,可憐的小江,似乎失戀了,我陪他喝了點酒,結果越喝越多……” “明達爾莊園的波爾干,度數(shù)不算太高,還好,就是喝太多了?!碧旌涂戳搜燮渲械囊粋€葡萄酒瓶。 方姨說:“這酒是上回你那個叫佟凱的朋友送來的?!?/br> 天和:“……” 第40章 第二天早上。 “小驢,”天和快活地說,“我們來打雪仗吧!小狗邀請你一起打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