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蘇穆繼續(xù)說道:“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因為之后聽說他的妻子為此事與他鬧得十分不愉快?!?/br> 當然,蘇明若明白蘇穆這里的所謂‘不愉快’是一種相當委婉的說法,當時恐怕鬧得不僅僅是不愉快了吧? 雖然戰(zhàn)場上殺了誰這種事并不是白書月能夠控制的,但從他妻子的角度來說,她本身也是個值得同情的女人。 至于說白書月殺妻…… “是……因為報仇之類的事情嗎?” 如果當時白書月的妻子也想要干掉白書月的話,那么白書月提前下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如同蘇穆所說,這事確實是不對的,也是他不認同的,但這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的。 可蘇穆聽到這話也只是搖搖頭:“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白書月沒說,我所能知道的只有他殺了妻子的家人,兩人因此不和,最后白書月殺掉了妻子。” 蘇明若點點頭。 這種事確實不是外人可以隨意猜測的,不過現(xiàn)在不管怎么說,白書月都被建武帝重新啟用了,且以后看起來會相當受重視。 蘇穆想了想說道:“你目前歸衛(wèi)敏下屬,但回去之后皇上是否會有所調整我也不清楚,但如果你不想與白書月相處的話,我便幫你與皇上提一提這事。” 這點事情蘇穆還是能做的。 蘇明若想了想卻搖頭:“那倒是不必了?!?/br> 只是她心里想著,果然以后娶妻還是別找他國之人了吧?尤其是做將領的,萬一出事也挺麻煩的。 啊,這么一想容兒簡直完美呢! 而此時完美的謝容正掛著完美的微笑與同樣笑的艷麗逼人的楊煜對視。 可以說這回見面不管是謝容還是楊煜全都鄭重對待,跟著謝容一起來的蔡舒看著精心打扮過后的謝容簡直有種要被晃花了眼的感覺,甚至就算同為男子,他也覺得自己快要看呆了。 至于說燕國的三皇子更是不甘示弱,再加上楊煜的相貌本就更加明麗妖艷,平日里眼波流轉就已經足夠勾人心魄,此時幾可稱作驚心動魄了。 于是當謝容和楊煜一起閃耀光芒笑的美好的時候,蔡舒默默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然后他看到對面燕國陪同的官員也做出了差不多的動作,大家視線匆匆相接之時,頓時產生了一種詭異的同病相憐之感。 當然,謝容笑的看似清雅高潔,實際上就是在挑釁楊煜,他給了楊煜一個眼神,嘴角微揚。 看什么看!明若愛的可是我這種清純不做作的,才不是什么見鬼的妖艷賤貨! 作者有話要說: 容兒:對??!我就是好單純好不做作的!和外面某些(特指)妖艷賤貨可不一樣!哼! 鐘書容配合的露出了風中小白花一樣清純嬌弱的笑容 容兒:……qaq 說好了他才是小仙女呢! 第60章 對于蘇明若來說, 暫時不打仗的好處就是她可以好好與蘇穆學習,當然,這也意味著她和蘇穆相處的時間大大增加了。 然后蘇明若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情。 “爹爹你騙我的!” 蘇明若皺著眉頭,擔憂且生氣:“之前明明跟我說傷口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可實際上完全不是那回事吧!” 蘇穆的傷口表面上來看確實是恢復的挺好,但實際上并不是那回事。 陳玄給蘇穆的那一箭確實傷他極重, 即使沒有危及性命, 但這個定義換一種說法其實更加合適,也就是‘差點危及性命’。 蘇穆的年紀又大了, 在被圍困的情況下受傷, 物資又嚴重不足, 他還帶著士卒們與數(shù)倍于自己的兵力僵持,甚至抓住機會打了好幾場漂亮的反擊, 甚至都讓陳玄和袁維有些時候會產生一種蘇穆并不是被圍困的那一方的錯覺。 這說起來似乎蘇穆是十分厲害了,可實際上這也極為耗費心力,何況主將重傷這實在是一件打擊士氣的事情,蘇穆在那個時候雖然重新調整了布局, 可實際上想要穩(wěn)穩(wěn)的守住也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可這些蘇穆都做到了。 以蘇穆如今的年紀來說,他那段時間到底有多么辛苦, 實在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 蘇明若就說:“爹爹征戰(zhàn)幾十年,可軍中生活艱苦, 受傷也是家常便飯的事情,甚至很多時候即便受傷也無法得到很好的治療,更無法好好休息, 這樣怎么能養(yǎng)好傷呢?之前母親也說爹爹這些年身體越發(fā)不好了?!?/br> 年輕人不在意的小問題,到了老來往往會發(fā)展到讓人無法忽視的程度,何況蘇穆身上何止一兩個小毛病小問題? “這次受傷,傷口看著是好了,但實際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吧?” 蘇穆聽著這話嘆了口氣:“你怎么知道的?” 對他來說這些確實都是很尋常的事情了,蘇穆自認也遮掩的很好,蘇明若向來大大咧咧,并不是那種會關注到細節(jié)的人,蘇穆還以為蘇明若一直不會發(fā)現(xiàn)呢。 蘇明若道:“爹爹一定覺得我這個人向來不會關注這些事情,一般是不會發(fā)現(xiàn)的吧?” 這種細微之處的關懷,實在不是蘇明若的性格。 見蘇穆點頭,蘇明若繼續(xù)說道:“我確實沒發(fā)現(xiàn),不過我還是有常識的啊,至少我知道如果真的恢復的很好的話,那么就不需要經常找大夫,大夫也不用每次離開都是那種表情吧?” 蘇明若學著軍中的大夫擺出一副無奈又沉重的表情來:“就像這樣,所以我覺得爹爹肯定還有事情沒有說,就去找大夫問了一下?!?/br> 蘇穆頓時大怒:“那個胡瞎子告訴你了?他居然敢告訴你?看來我下次要讓他變成真瞎子!” 蘇明若頓時抽了抽嘴角。 不過她大概知道那個胡大夫為什么會被叫胡瞎子,胡大夫本名胡樹同,好像是因為眼神不太好使,據說甚至到了三丈之外不認人的程度,因此才被軍中一群人取了個外號叫胡瞎子。 但他醫(yī)術精湛,而且和那些醫(yī)館或者皇宮里養(yǎng)著的所謂醫(yī)術精湛的大夫不同,他對內科并不擅長,但他在戰(zhàn)場上應急處理傷口方面可以說是一絕,不少戰(zhàn)后的傷員都是叫胡大夫救回了性命。 而且因為行軍途中常有藥材供應不足,或者壓根供應不上的情況發(fā)生,因此他很擅長就地取材,能夠用廉價常見的藥材救治,蘇穆這回也是多虧了他才沒有出現(xiàn)更加嚴重的情況。 因此雖說軍中不少人一口一個胡瞎子的叫著,可實際上大家還是很尊敬胡大夫的。 因為胡大夫管著蘇穆的事情,蘇穆又一早對胡大夫說這事不許告訴他人,事實上也確實沒有很多人知道,畢竟為了軍心穩(wěn)定而隱瞞主將實際情況的事情常有發(fā)生,胡大夫對此套路熟悉,基本不會出現(xiàn)問題。 因此蘇穆聽說蘇明若知道了,就覺得肯定是胡大夫覺得蘇明若是他女兒,所以就給蘇明若講了。 蘇明若撇撇嘴:“爹爹也別賴胡大夫不好了,畢竟他也挺無奈的?!?/br> 蘇穆哼哼了一聲:“這個胡樹同,哼,他當初可是答應我絕不告訴任何人的,打死都不說的那種!” 蘇明若眨眨眼:“所以我也沒打他啊,說起來,我剛開始問他,他就不告訴我,我說他要是不說就要挨揍的時候他也不說呢,最后趙興連刀都□□了,他也沒說。” 聽到這話蘇穆頓時驚奇了,他當然也知道胡樹同的性子,他要是不說,那就是真的打死都不說的:“所以,你怎么讓他開口了?” 蘇明若咧嘴一笑:“當時江先生就說,要是趙興那張惡人臉不管用的話,就讓衛(wèi)然去試試呀!這一試果然就行了呢?!?/br> 當時衛(wèi)然就去找胡樹同說了一句話:“你再不把外頭晾著的藥材收回來,等會兒就要變天啦,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胡樹同抬頭看了眼太陽高照的天空冷笑一聲,壓根沒搭理他。 衛(wèi)然委屈巴巴的走掉了。 他回去之后就被嫌棄真沒用,趙興甚至嚷嚷著:“當時就該讓老子一刀砍了他!看他說不說!” 順便一巴掌拍在衛(wèi)然的肩膀上,成功讓衛(wèi)然一個踉蹌:“你小子這樣完全不行嘛!再說了,瞇編瞎話也編個可信一點的啊,這么大的太陽你偏說要變天,這話誰信??!” “我信,”江岸青看了眼趙興,慢悠悠的開口:“你若是不信我們便打個賭吧,你要是贏了我就免了你十天的兵書抄寫。” 趙興原本對打賭沒興趣,可一聽能免了十天的兵書抄寫,他的眼睛頓時亮了。 畢竟這種事,馮明做起來還算合適,叫趙興抓筆寫字,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于是趙興當下點頭:“行!那就跟你賭!不過先生這事你說了算數(shù)嗎?” 這可是蘇明若布置的任務。 江岸青微笑:“若是明若不同意,我就幫你抄?!?/br> 趙興咧嘴笑起來:“嘿,那咱可就說好了?!?/br> 江岸青嗯了一聲,然后抬頭看看天對衛(wèi)然問道:“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 衛(wèi)然算了算,微微點頭。 然后下一刻,剛才還陽光燦爛的天空瞬間風云突變,之后在一刻鐘之內,有雨點落了下來。 趙興目瞪口呆。 江岸青笑著問道:“現(xiàn)在覺得士文如何?” 衛(wèi)然一直強調自己二十歲,然而并沒有人相信他,為此他甚至報上了自己的表字,說是他老師去世前給他取的,讓他成年后可以用。 便是字士文。 然而這話說出來也沒啥用,因為從那之后除了江岸青,并沒有人以表字來稱呼他。 衛(wèi)然哭唧唧。 此時趙興聽著江岸青的問話,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抖著聲音答道:“厲、厲害了!” 江岸青微微一笑:“知道厲害就對了?!?/br> 衛(wèi)然超感動! 他閃著眼睛看向江岸青:“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江岸青對于衛(wèi)然的日?!萌恕呀浕久庖吡?,此時也只是笑著拍拍他的腦袋:“等著吧?!?/br> 雖然不明白等什么,但是江岸青這么說,衛(wèi)然就乖乖地哦了一聲等了起來。 雨并沒有下很久,大約現(xiàn)在這個時節(jié)就是變天比較快,因此沒等多久天上的陰云便退開了,雖然太陽不如之前燦爛。 衛(wèi)然咋咋呼呼的叫起來:“先生快看!彩虹呢!” 江岸青抬頭看去,果然見天邊掛著一道虹,雖然不甚清晰,但確確實實是一道雨后彩虹。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另一邊胡樹同就已經飛奔過來了,不過此時這位胡大夫衣服濕透,發(fā)髻散亂,身上還沾著點泥水,怎么看怎么狼狽。 衛(wèi)然嚇了一跳:“胡大夫,你怎么變成這樣啦?” 胡樹同卻壓根顧不上這些,他猛地上前抓住衛(wèi)然的手一臉激動的問道:“你是怎么知道藥變天的?時間還算的那么準!” 衛(wèi)然一臉無措,他覺得這樣的胡樹同有點嚇人。 江岸青上前一步按住胡樹同的手:“胡大夫稍安,你嚇到士文了?!?/br> 然后硬生生把胡樹同的手扯了下來。 衛(wèi)然立馬往后退了一步,縮到江岸青的身邊去。 胡樹同大約也察覺到自己太過失態(tài),于是勉強收斂了一下情緒說道:“是這樣的,方才這位衛(wèi)小哥……不!衛(wèi)先生!這位衛(wèi)先生與我說要變天,當時我看著太陽正好便沒有信他,哪知道轉眼之間天色就變了?!?/br> 說到這里,胡樹同嘆了口氣:“唉,我也不瞞你們,這軍中藥材雖說也有后方送上來,但也不能全都指望著后面,不少時候還是得自己動手采藥處理,如今雖說暫時不打了,可傷員又不能一夜之間就都康復了,我還得給他們準備藥材,之前被圍困時耗費了不少,如今安定一些,便是輕傷員也要處理,對藥材的需求量極大,我這些日子就忙著這些事情了,可處理藥材這事也得看天時,若是如今日這般晾著的藥材淋了雨,那就不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