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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燕小侯爺寵妻手札(重生)在線閱讀 - 第35節(jié)

第35節(jié)

    “還派人監(jiān)視我?!?/br>
    蕭廿一頓,額角蹭著她的:“這怎么能算監(jiān)視,我是派人看著你了,可要不是這樣,你早就被你那勞什子舅父劫走,送去中山了?!?/br>
    說出后半句時(shí),他的聲音變得沉冷,手也收緊了些。

    沈元歌身子一僵,偏過頭去,鼻尖碰上他的,眉心蹙起:“當(dāng)真…是他?”

    蕭廿冷冷一哼:“那天去劫你馬車的兩個(gè)人,死了的是李同,活著的那個(gè)什么都招了?!?/br>
    沈元歌閉了閉眼,呼吸變重,雖然知道他甄景為就是個(gè)爛人,但她還是控制不住的生氣,為姥姥感到不值。

    蕭廿不容置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上京那個(gè)地方,你絕對不能再待下去了,一幫爛心爛肺的混蛋,這次你必須跟我走。”

    沈元歌睫毛一顫,抬眼與他對視,動了動嘴唇,又垂下去。

    蕭廿捧住她的臉:“你聽著,沈元歌,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要帶你走,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說我強(qiáng)搶民女也好,什么都好,你必須跟我走。”

    他一想到她回京要面對的東西,就控制不住的想要發(fā)怒,還有惶急和焦慮。

    “我…”

    “我但愿你要說的真是自己,不是別人?!?/br>
    從一入京她就考慮那么多,給甄母打算,為沈兆麟安排,還要防備著甄府的那些人,結(jié)果懷璧其罪,又招惹上了中山王,什么時(shí)候能把這些破事都丟開,真真正正,完完整整的當(dāng)一回沈元歌?

    “你聽我說完,”沈元歌食指按住他的嘴唇,“昨天我夢見母親了。”

    “嗯?

    “這次我回廬州,就是來祭拜母親的,”沈元歌低了低頭,“我…我和她說了咱們兩個(gè)的事?!?/br>
    蕭廿握著她的手明顯動了一下。

    沈元歌笑了一下:“她讓我順心而為,她說,若是顧慮太多,遺憾只會更多。其實(shí)到現(xiàn)在,我也沒什么好顧慮的,姥姥身子已經(jīng)大好,兆麟今年便會應(yīng)舉,是時(shí)候自己立足了,你也已經(jīng)尋到歸處,我覺得我任性一回,也沒有什么?!?/br>
    “

    我跟你走,蕭廿?!?/br>
    蕭廿怔住了,像是沒想到她會這么快便答應(yīng),眸底孤注一擲的堅(jiān)決瞬間變?yōu)榭裣?,竟然一把將她抱起來,在房中轉(zhuǎn)了兩個(gè)圈,沈元歌害怕身體迅速懸空的感覺,忙用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哎我暈我暈”,蕭廿驀地想起她頭上的傷才好沒多久,趕緊把她放下,親了親她的額:“我去把大姐叫來,收拾收拾吃飯?!?/br>
    沈元歌點(diǎn)點(diǎn)頭,又拉住他:“不過走之前,我得先給姥姥她們寫封信?!笔捸フf好,又聽見她道,“還有,把胡子刮了?!?/br>
    蕭廿一頓,不由得笑了,硬是湊上去又扎了她一下,才轉(zhuǎn)身出去。

    ...

    吃飯的時(shí)候沒有看見張恒和張楊,沈元歌便順口問了一句,蕭廿在給她剝雞蛋:“他們有點(diǎn)事要辦,先去了?!?/br>
    沈元歌清楚地看到一塊完整的蛋殼在他手里碎掉,默默咽下一口粥:“……我說,你不至于啊?!?/br>
    蕭廿捻捻手指,碎成渣渣的蛋殼掉在桌子上,他抬起眼,將雞蛋遞給她:“嗯?我怎么了?”

    沈元歌:……你沒怎么,你很好。

    蕭廿辦事一如既往的快,吃完飯不過一刻鐘,便給她找來了筆墨紙硯,沈元歌提起筆,對著空白紙張,卻像卡了殼,足足寫到下午,才差不多把要交代的事情寫完。

    相比起解釋,下個(gè)決定看起來就簡單多了,她不知道該怎么跟甄母說,思來想去,桌子上多了好幾個(gè)紙團(tuán),還是把真相都告訴她,除了這個(gè),其他編出來的理由都太無力,只是對蕭廿的事情做了點(diǎn)處理,想了想,把護(hù)心丸的事也寫上了,寫給兆麟時(shí),囑咐他看顧好姥姥,如若應(yīng)舉,莫如前世那般太過激進(jìn),兩朝閣老袁衍為人惜才剛派,可為憑信,又告訴他宋家勢大而根淺,鄭若均其人未必可靠,讓他著意些宋念薇,別讓她受委屈。

    給甄母和兆麟的信都寫完之后,又單獨(dú)給春菱和陳嬤嬤兩人寫了一封,摞在一塊,交給蕭廿,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

    蕭廿捏著四封信箋厚厚的一沓,挑了挑眉,早知道不讓張恒張楊走這么快了,自己還得再去追他們。

    “沒別的要囑咐了?”他問她。

    沈元歌點(diǎn)點(diǎn)頭,又舔了下唇:“應(yīng)該沒有了…吧。”

    蕭廿揉揉她的頭發(fā)道:“沒事,以后想起來再寫,又不是不能送了?!?/br>
    沈元歌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沉默了片刻:“好?!?/br>
    ...

    甄景為已經(jīng)想好了此事之后怎么跟甄母說,到時(shí)候消息傳過來,就告訴她沈元歌在路上被賊人所擄,再演一場戲,問問她為何讓元歌自己悄悄出門,若是告知府里,還能安排幾個(gè)人看護(hù)著,總不至于發(fā)生這樣的事,把自己開脫干凈。他肚子里準(zhǔn)備好了一套說辭,估摸著時(shí)間差不多了,沒等到李同的信,卻等來了一只斷手。

    第42章

    夫婦二人正在用午膳,打開小廝送來的那只匣子,隔夜飯險(xiǎn)些沒吐出來。

    姜氏沖到房中大案兩邊擺著的盆栽前,嘔的昏天暗地,甄景為只一眼,便將匣子扔了出去,跌在椅子里:“這這這是什么!”

    小廝眼睜睜看到一只人手從里面掉出來,也嚇壞了:“老爺,小的不知道啊,是門丁送過來,說有人讓轉(zhuǎn)交給老爺?shù)??!?/br>
    甄景為眼前發(fā)黑,胃里一陣波濤翻滾,一連串的喊:“還不快丟出去!”

    小廝不敢碰,被他的眼神嚇到,飛快地收拾起來,連滾帶爬的出去了。

    姜氏扒著盆沿哭罵:“你個(gè)挨千刀的,又在外頭得罪什么人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嫁…”“閉嘴!”甄景為喘著粗氣,厲聲吼住她,神色可怖。

    他攤在椅子上,他在尚書臺一直謹(jǐn)言慎行,處事圓滑,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自己最近干過什么不妥的事,中山王歸藩后也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怎么會有人往自己家里送那個(gè)東西?

    他呆滯許久,只剩下唉聲嘆氣。

    渾渾噩噩到了下午,有人來通報(bào),說甄母要見他。

    甄景為皺眉,出了這樣的事,哪有心情去盡孝?擺擺手讓人下去,說沒空,傳信的人卻報(bào)出了楊二的名字,甄景為方一驚,脊梁骨上的寒毛根根豎立起來,楊二不是跟李同一起去辦事了嗎,甄母是怎么知道的?

    他在房中徘徊幾圈,心都懸了起來,還是吩咐人去叫車。

    一進(jìn)禪房的門,一把拐杖便重重甩了過來:“你這個(gè)孽子!”甄母臉色鐵青,追著他打,“孽子,我打死你,再去見你爹,混賬!”

    甄景為連連躲閃,身上仍挨了好幾棍,眼瞧著躲不過,索性一把抓住拐杖,跪下道:“母親,兒子到底犯了什么錯(cuò),還請母親明白示下,別讓兒子蒙了不白之冤?。 ?/br>
    陳嬤嬤和春菱也怕甄母舊疾復(fù)發(fā),慌忙扶住給她順氣,甄母將拐杖甩開:“你還敢嘴硬,阮阮回江東祭拜她娘親,你讓李同和楊二跟過去劫人,意欲何為,你說!”

    甄景為臉色刷的變白,眼珠飛快的左右移動了幾下,矢口否認(rèn):“沒有的事!母親,我根本不知道元歌出京,怎么會派人劫她呢?這不可能…”

    甄母的手將桌子拍的砰砰響:“你再說!陳娘,把楊二給我?guī)н^來!”

    陳嬤嬤快步出去,沒一會就把人拉了進(jìn)來,張桓他們兩天沒給他吃飯,楊二一進(jìn)門,便有氣無力地伏在了地上,甄景為看到他空了一截的袖管,眼睛見了鬼一般的瞪大,尖叫一聲,蹬著腿往后爬:“你…你怎么…”

    楊二不應(yīng)聲,整個(gè)人又臟又臭,頭發(fā)蓬亂,精神已經(jīng)恍惚了,嘴里只念叨:“是老爺吩咐我劫走表姑娘…送去給中山王的…是老爺吩咐我劫走表姑娘…送去給中山王的…是老爺…”

    甄景為坐在地上,臉色變得扭曲,上去就給了他一腳:“滿口胡言,誰給你的膽子污蔑主子?”他轉(zhuǎn)頭,“母親,這人已經(jīng)瘋了,母親怎么能信他呢?母親,我可是您的親生…”

    “你還不承認(rèn)!”甄母抓起放在桌上的信箋,重重?cái)S在他臉上,紙張散開,落了一地,甄景為顫著手撿起來,神色頓變,猝然間看向甄母,她蒼老充滿怒意的眼睛此刻被濃重的失望代替,整個(gè)人的力氣都松下來,眼神卻像一把鈍刀,一下下的割著他的rou:“甄景為,景為,你太讓為娘失望了,真的失望?!?/br>
    甄母閉上眼睛,強(qiáng)烈的情緒讓她眩暈,她想再怒斥他一頓,罰他去祠堂長跪,甚至冒出了跟他斷絕關(guān)系的念頭,到了,只長長嘆了口氣:“你帶上楊二,馬上給我滾,別玷污了佛門清凈地。”

    甄景為僵在那里,手拿著信紙,無所是從。

    良久,小禪院里重新安靜了。

    甄母睜開眼,怔怔地望著窗下空空蕩蕩的木炕不說話,陳嬤嬤有些擔(dān)憂,給她倒了盞安神茶,道:“老太太,您別太傷心了,至少表姑娘現(xiàn)在還好好的。”

    甄母神色落寞:“我不是傷心,只是覺得自己這大半輩子的主母,卻是白做了,陳娘,我是真心希望他們能過的好?!笨山Y(jié)果卻總是不盡人意。

    陳嬤嬤面露戚色,給她捏著肩背:“老太太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br>
    甄母搖了搖頭,還在自說自話:“我說前幾日給那丫頭物色人家,她怎么總找理由推辭,原來是這樣,春菱竟也幫她一塊瞞著?!?/br>
    春菱犯怯,低頭盯著鞋尖兒囁喏:“是姑娘不讓奴婢說的,奴婢也怕老太太生氣?!?/br>
    甄母將信紙往桌上一撂:“我當(dāng)然生氣,那個(gè)蕭廿,到底可不可靠?若是耽誤了阮阮…”“老太太放心,他可靠,對姑娘好著呢!”春菱急忙忙地開口,覷見甄母神色,又弱了下去,“奴婢是這么覺著的…”

    甄母提起一口氣,又放下,嘆道,“罷了,阮阮是個(gè)好孩子,比起把她綁在我身邊,我更希望她能過的自在些,事到如今,還能有什么法子?若是走了景雯的老路,我怕是才真的要怨死自己。”

    她默了許久,又吩咐:“替我寫封信罷,順便把她的琵琶找出來,等明天那兩個(gè)人再來,把東西捎上?!?/br>
    蕭廿囑咐張桓和張楊等一天,若是老人有話要留,不至于尋人無門,兩人現(xiàn)在就在山下,看著甄景為的車從上頭下來,往內(nèi)城去,張楊靠在樹后頭,目光順著馬車越走越遠(yuǎn),呸了一口:“賣女求榮的老匹夫,不對,賣的還是自己meimei的閨女,咱三哥的人!就送一只手嚇唬嚇唬,這他娘的也太憋屈了,哥,你能忍嗎?”

    張桓道:“廢話,哪能啊,可他老娘身子太虛,要不是這個(gè),老三非得吩咐咱把他家燒了不行?!?/br>
    張楊扭頭:“那你打算咋辦?”

    張桓靜了片刻,聽見張楊道:“哥,你別學(xué)三哥瞇眼睛,我總覺得沒好事?!?/br>
    張桓給了他一拳:“臭小子,好話不說?!彼^續(xù)瞇:“大事不能干,套個(gè)麻袋什么的總可以吧,走?!?/br>
    結(jié)果甄景為剛拐進(jìn)長街,就被人給堵了,蒙頭拽進(jìn)巷子里一通亂棍,打了個(gè)半死。

    張桓他們沒省力氣,就給甄景為留了幾口氣兒,等從麻袋里爬出來,幾乎從活人變成了死狗,想再養(yǎng)成活人,沒半年估計(jì)是不成了。

    兩人也不戀戰(zhàn),打完就走,上次在平山坳跟蕭廿學(xué)的,不留尾巴。

    他們離開上京時(shí),蕭廿也帶著沈元歌動身了。

    他顧念到沈元歌頭上有傷,走的很慢,花了一個(gè)月才到甘寧。

    這時(shí)節(jié)外頭已經(jīng)有些熱了,甘寧山水幽深,半山腰都積聚著石潭,還是涼意沁人。

    山路馬車不能通行,到山口前,蕭廿便將沈元歌從馬車上扶了下來,牽著她的手往里走,沈元歌從沒見過這樣的景色,很是興奮,眼睛都看不過來,蕭廿瞧著突然變回孩子似的沈元歌,貼近問她:“好看么?”

    沈元歌點(diǎn)點(diǎn)頭,眸子里映著明晰山水:“我曾經(jīng)有一段時(shí)間,做夢都想來這樣的地方。”在宮里的時(shí)候。

    “多好看?”蕭廿掰過她的臉,低低笑道:“比我好看?”

    ……喂,吃風(fēng)景的醋就沒意思了啊。

    沈元歌掂起腳尖,抬手順順?biāo)拿骸坝心悴藕每?,好不好??/br>
    蕭廿釋懷了,低下頭飛快地親了一下她的唇。

    沈元歌推開他:“在外頭呢?!?/br>
    蕭廿圈住她的肩膀:“這兒又沒人?!?/br>
    確實(shí)沒人,只有水邊憩在灌木上的鳥,見到他倆走過來,撲棱棱地飛到天上去。

    兩人往里走,慢慢能聽見人聲了,不少孩子都光著上身站在山溪里打水仗,沈元歌仰起頭去看周邊零星分布的村寨,微微笑了:“這里還挺熱鬧。”

    蕭廿頷首:“我們先去山上見舅舅,然后再下來陪你轉(zhuǎn)轉(zhuǎn)。”

    一聽到要見長輩,沈元歌不免有些局促,抿抿唇道:“好?!闭f著,前頭路上有幾個(gè)婦人挎著竹籃走過,和蕭廿打招呼:“三爺回來了?!?/br>
    有個(gè)老嫗背著竹婁經(jīng)過他身邊,里頭裝的東西有點(diǎn)沉,往下滑了一下,蕭廿下意識伸手給她扶住,往上推正,一邊應(yīng)聲,抬頭卻見她們的目光都已經(jīng)放到了自己旁邊,笑道:“這是三爺帶回來的丫頭?”

    蕭廿直接應(yīng)了,告訴她們沈元歌的名字:“也是廬州的?!?/br>
    沈元歌下意識地沖她們福身,被一個(gè)大姐扶住了:“哎妹子別別,折煞了,以后也和三爺一樣住這兒嘛?”

    沈元歌道:“我跟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