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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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金鑰低聲喃喃:“瘋言瘋語?!眳s聽著花無修的笑聲,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枯尸森林坐落在九重城的無人區(qū),即一片無人生存之地。周圍由層層赤色藤蔓隔離。 馬車停在了赤色藤蔓旁邊。 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刻。花無修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揉著被顛得發(fā)麻的屁股,開始后悔沒有坐馬車?yán)铩?/br> 玄金鑰亦跳下了馬車,見花無修要去趴藤蔓,拉住了她的小胳膊,“我陪你一起去。” 花無修掙開了他的手,道:“你還是聽你小公主的話,在這里等我罷。我一會就回來?!?/br> 玄金鑰看著花無修身手靈活地爬上藤蔓,轉(zhuǎn)眼消失在眼前,臉上漸漸凝了一層擔(dān)憂色。 枯尸森林樹如其名,都形同枯死,無葉單單黑色的枝干,卻千年不腐,仿佛被什么邪氣養(yǎng)著。地上亦無草葉,只一片踏入便埋人小腿的沙子。 花無修走了沒多久,天邊最后一絲余光也消失了。她只好找個地方坐下,等待月亮高升。 她之所以不怕,是因?yàn)樯霸缫寻堰@里給調(diào)查了個遍。 人人都懼怕的枯尸森林,除了魔怪千蠡的墓,其實(shí)一個妖魔鬼怪都沒有,因?yàn)檫@里連妖魔鬼怪也生存不下去。魔怪千蠡終歸是上古魔獸,即便死了化為枯骨,依然有邪氣千年不散。這邪氣雖對rou身不會有什么影響,但可噬人心魂,不僅人,任何妖魔鬼怪的魂,它都吃。唯獨(dú)她的魂,它不吃,大約是吃不下神祖的魂。 她生前曾帶領(lǐng)一批手下入這森林,想挖出千蠡的尸體研究,結(jié)果除了她,沒有人活著出來。 這邪氣只有枯尸森林外的赤色藤蔓可以阻擋。那赤色藤蔓乃是華容一族初代所做,同森林里的枯樹一樣,千年不腐不爛,顏色不退?;o修曾嘗試研究這藤蔓,然而這藤蔓一旦被折下來立刻就化為灰燼,而被折處立刻恢復(fù)如初。她不得不放棄研究。 因?yàn)橐宦奉嶔?,花無修著實(shí)累了,索性躺在了沙子里睡了去,想等醒來的時候正好去摘果實(shí)。 正睡得迷糊,竟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 花無修一咕嚕爬起,暗想:不會是玄金鑰跟來了吧? 此時,明月已升起,明亮的月光穿過黑色的枯枝,將周圍景色照得明朗。 花無修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正想問是不是玄金鑰,突然身后響起沙沙的聲音。 “什么人?” 如此嘶啞的聲音,定不是玄金鑰了。不過既然能在枯尸森林里活著的,定非比尋常! 花無修連忙轉(zhuǎn)身看去,只見是個周身裹滿赤色藤蔓的黑衣人,那藤蔓甚至纏滿了他的臉,教人看不清其面目。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那人沙沙笑道:“原來是個人類小丫頭。正好我這幾日沒吃飯餓得厲害,就拿你烤著吃了!”道著,手中突然拋出一道紅光。 花無修下意識地躲開,速度已經(jīng)足夠快,還是被那道紅光傷到了胳膊,頓時整個右臂鮮血淋漓。她此時因著身上的封印,縱然魂魄再厲害,卻也不過rou身凡胎,一點(diǎn)法力都沒有。在對方又拋出一道紅光前,她連忙逃走。 一路狼狽奔跑,左躲右藏,還是被怪人找到。 眼看怪人又舉起右手要拋出紅光,花無修因?yàn)槭а^多,已經(jīng)沒有了再逃開的力氣,索性決定拋棄這個rou身。 紅光再次射來。 轟! 竟被一道白光半路攔截。 漫天風(fēng)沙中,花無修目瞪口呆地看著華容墨從上空落到她的面前。 再一次,被他保護(hù)了。 可是,這一次…… 花無修不顧一切地沖上去,推著華容墨,吼道:“快走,我要你快走!你不該來這里,這里的邪氣會吃了你的魂魄,你會死的,會消失的!” 華容墨按住了她的小腦袋,輕聲道:“我沒事。這里的邪氣也對華容一族的人無效。” 花無修停止了哭喊,呆呆地看著華容墨。他,竟然在笑。 這時,怪人咋舌道:“又來了一個,好啊,正好下頓吃!” 不等對方再次出招,華容墨道了一聲:“君不棄,原來你躲在了這里!” 怪人愣住,剛剛舉起的手也隨之放了下來,惶恐道:“你是誰?” 華容墨道:“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br> 怪人抬起手,理了理臉上遮住視線的藤蔓,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棕色眼眸。待看清華容墨的模樣,身子一顫,竟跪在了地上,隨即目光又落在了花無修的身上,頓時淚落兩行,顫抖道:“妹……meimei,你,你還活著?我,我竟然差點(diǎn),差點(diǎn)殺了你。我,我真是該死!該死……” “meimei?”華容墨疑惑地看向花無修。 花無修亦一頭霧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君不棄一直盯著花無修,道:“你認(rèn)不出我了嗎?也難怪,我如今長得這副怪模樣,你怎么可能還認(rèn)得出我……” 花無修看向華容墨,“院長你認(rèn)識他?” 華容墨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他本是我華容一族的侍衛(wèi)首領(lǐng),姓君名不棄,其平生所學(xué)皆是我家族侍衛(wèi)所學(xué),而那一招紅塵斬更是家族侍衛(wèi)首領(lǐng)才能習(xí)得的本領(lǐng)。所以,他一出招,我便認(rèn)出了他?!?/br> 君不棄再次聽到自己的名字,身子又顫了下。 花無修道:“那他為什么躲在這里?又怎么變成這個樣子?” 華容墨道:“三年前,我在外地尋人時,遇到了他。他纏著我,與我說他仰慕華容一族已久,想要成為我的奴隸,為我當(dāng)牛做馬。我見他資質(zhì)不錯,想書院也缺乏人手,便將他帶回書院,悉心栽培。他確實(shí)不錯,一年的時間便學(xué)會了我教給他的所有招式。我也放心地將侍衛(wèi)首領(lǐng)一職給了他。然而,不久他偷了家族一本古籍,從此銷聲匿跡。至于緣由,又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只能問他了?!?/br> 君不棄突然向華容墨重重磕了一個頭,道:“千錯萬錯,都是小人的錯,請院長千萬不要怪罪我meimei!她什么都不知道……” 花無修恍恍惚惚,心道:他貌似把我看做了他meimei。難道,難道我的這個rou身是他meimei的rou身?糟糕,千萬不能穿幫,不然他一定不會放過我! 華容墨道:“君不棄,與我說說你當(dāng)年為何偷我家族古籍,又為何一直躲在這里?” ☆、額吻 君不棄目光再次落到花無修身上,似乎更加確認(rèn)了那個孩子是他的meimei,道:“既然家妹已經(jīng)沒事,我便不用再有所憂慮。事到如今,我便都與院長說了。當(dāng)年,我和院長說仰慕華容一族的話確為欺騙,因?yàn)槲以骱匏匈F族。我之所以欺騙院長,目的就是為了進(jìn)華容書院偷取古籍,以獲得如何進(jìn)入枯尸森林之法?!?/br> 華容墨聞此竟依然平靜如水,一邊施法醫(yī)治花無修受傷的胳膊,一邊道:“為何?” 君不棄見華容墨如此好待自己的meimei,語氣漸漸由暴戾轉(zhuǎn)為柔和,仿佛陷入回憶,“那時,家妹因?yàn)楸辉┩魍狄粋€貴族的錢袋,被貴族打了半死。我散盡家財也未能治好meimei。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這個時候,有個自稱夏侯一族少主的人找到我,告訴我,他有辦法救家妹。但條件是,我需為他做一件事,將九重城枯尸森林的魔怪千蠡的尸體帶去給他。他說他欣賞我和meimei能言善辯巧言欺騙的本事,所以選中了我,并將如何平安獲得魔怪千蠡尸體的辦法告訴了我。他將meimei帶走,說給我三年的時間,等我把魔怪千蠡的尸體帶去和他換人。所以才有了后來之事。” 花無修聞此,心道:若我這具rou身真是她的meimei,那他的這個meimei倒也有幾分本事,竟然可以從四大貴族之一的夏侯一族的人手里逃出來。不過,依著我在這具rou身里一點(diǎn)也感覺不到另一個人魂魄的存在,可見他的meimei最后還是死了。 華容墨道:“你偷的那本古籍,我也看過,是本記載華容一族初代事跡的古籍,是為華容一族不可示人的書籍。古籍中確有關(guān)枯尸森林周圍封印上古邪氣的赤騰的記載。說是赤騰封印邪氣,亦是邪氣封印赤騰,二者互相制約罷了。你強(qiáng)行引赤騰附身,可知也是引了道詛咒在身上?” 君不棄惶恐道:“我那時一心急于進(jìn)入枯尸森林,沒有多想后果,便這般被困在了林中兩年。兩年來,因纏在身上赤騰詛咒,我不會餓死,卻要忍受饑腸轆轆的痛苦。而且,我找遍了整座森林,也未能找到魔怪千蠡的墓。不過,今日看到家妹已經(jīng)無事,這些都已經(jīng)無所謂。君不棄愿受院長責(zé)罰?!?/br> 花無修心中奇怪:魔怪千蠡的墓有那么難找嗎?想當(dāng)年,我一下子就找到了。 因著林中邪氣阻撓,華容墨沒法將花無修胳膊上的傷完全治愈,只待止了血后,揮手從衣擺上撕下一塊白布,將花無修的胳膊包扎上。 花無修悄聲道:“我的好院長,你打算怎么處置那個人?” 華容墨道:“他是你的哥哥,我會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會對他如何?!?/br> 花無修小聲嘟囔道:“你知道我不是他meimei……” 華容墨打斷道:“關(guān)于你擅闖禁林,待回去再好好罰你?!?/br> 花無修心中笑道:真是大言不慚,這個世上能罰我無修帝的人還沒出世呢! 君不棄依然跪在地上,等候責(zé)罰。 華容墨走到他面前,道:“起來吧。你并沒有鑄成什么大錯,也沒害什么人,反而為的是救人,只要你把你偷的那本古籍交出來,我不會責(zé)罰你。而且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書院學(xué)生的名義,繼續(xù)留在華容書院修行?!?/br> 君不棄幾乎不敢相信,怔了好久,看向花無修,“那家妹呢?” 華容墨道:“她也會繼續(xù)留在書院。” 花無修喜道:“院長愿意收我為學(xué)生了?” 華容墨推開了她伸過來的一張臉,并不答話。 花無修眉頭擰成結(jié),大嘆了口氣。 君不棄再次磕頭,感激涕零道:“我愿意交出古籍,也愿意做院長的學(xué)生。謝謝,謝謝院長!只是,我因著引赤藤上身,中了詛咒,無法走出這片林子。而古籍,被我放在林子外的一處破廟中,藏得很是隱秘,應(yīng)該這兩年里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br> 華容墨道:“你身上的赤藤詛咒,我可以幫你解?!?/br> 花無修一聽,連忙拉住華容墨的衣袖,與君不棄道:“院長是又天真又笨,可我不笨。說,你是不是又想欺騙院長,教院長幫你解除身上的詛咒?”華容墨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生前所殺的華容書院學(xué)生的名單里,可沒有君不棄這個名字,倒是好像有個叫君有之的。雖然不排除是不是她漏殺,但她絕不想眼前這個人再來騙她家天真的院長。 君不棄連忙搖頭,看著花無修,微微痛苦色,道:“meimei,你真的不記得哥哥了嗎?就算你不認(rèn)得我的樣子,難道哥哥的名字,你也不記得了?我叫君不棄,你叫君有之?!?/br> 花無修猶遭晴天霹靂,第一強(qiáng)烈的反應(yīng)是,君有之不是男的嗎!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依目前情況看,這個人絕對和華容書院學(xué)生君有之有關(guān)。君有之絕不可能是女兒身的她。 冷靜了一番后,花無修嗤道:“什么君不棄,什么君有之。我告訴你,我失憶了,什么都不記得了。別說哥哥,我連爹娘是什么樣子,都不記得了。還有,我現(xiàn)在叫花無修。君有之那個名字,真是難聽,你要是喜歡,你留著用吧。” 君不棄似乎愣了下,道:“你,你失憶了?”又喃喃,“失憶了也好,反正過去那些記憶,都是不好的記憶?!?/br> 花無修覺得很有道理,點(diǎn)頭贊同。 華容墨道:“無修,我要幫他解除身上的詛咒。你退到一邊。” 花無修連忙道:“在這里解開詛咒?你瘋了是不是?別說你會被邪氣影響甚至反噬,他更會因詛咒解開被邪氣所吃?!?/br> 華容墨道:“不用擔(dān)心。我只是解開詛咒,并不是解除赤藤與他的關(guān)系。赤藤依然與他相依,甚至成為他的武器。他不會被邪氣吞噬?!?/br> 花無修突然想起百年后的君有之所用武器正是藤蔓,她還吃了幾下藤蔓的虧。難道,這個君不棄,真的就是后來的君有之? 看著花無修猶豫不定的模樣,華容墨拍了拍她的小腦袋,道:“我也不會有事。對了,忘了恭喜你,你有哥哥了?!?/br> “哈?”花無修臉上冒了一堆黑線,“華容墨,你少拿我開心了。你明知道我,我不是……算了,我懶得管你,我讓開就是了?!?/br> 華容墨道:“不要亂跑,等一會就好了?!?/br> 花無修一走開,華容墨立刻揮手出了無影。這一回,無影的形狀竟是個翠綠色的翡翠長笛。花無修震驚地看著他吹起長笛,正想好好享受一番音樂,卻什么也沒聽到,只在眼前呈現(xiàn)了一個閃爍著耀眼光芒的古怪法陣。法陣將君不棄包裹住,便看到有屢屢黑影飄出。 這等解開詛咒之法,花無修是第一次見。發(fā)了會呆后,她突然想起她答應(yīng)妖族公主鐘離靈采摘黑色果實(shí)的事,抬頭看了看月亮還在,連忙朝著月亮的方向奔去。 魔怪千蠡的墓并不是個靜止不動的墓。許是因著上古的封印,它的墓猶如海市蜃樓,會隨著月光而移動。所以她只要迎著著月亮走,便可以找到,而且很容易就能找到。 只不過,傳得神乎其神的魔怪之墓,其實(shí)除了墓前長著一顆會結(jié)黑色果實(shí)的無葉樹,墓里什么都沒有。 也就是說,魔怪千蠡的尸體并不在墓里,或者說早在千年的時光里,化為了灰燼。 迎著月亮,大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花無修便看到了一塊刻著千蠡之墓不得靠近八個字的石碑。自然,她不會理會石碑上的字,繼續(xù)前行,眨眼睛仿佛進(jìn)入了另一個世界。 晴空白日,綠樹蔥蔥,一片生機(jī)盎然的林子,恍惚間,還有鳥鳴聲、潺潺流水聲傳來,仿佛這才是真實(shí)的森林,之前那個黑黝黝的森林是假的。 自然,有了生前的一次探路,花無修知道這個生機(jī)盎然的林子是幻境。而她,已經(jīng)站在了所謂的魔怪千蠡的墓前。便是眼前,這個長滿了青草的碩大石頭棺材,足有一棟屋宅那么大。棺材前,一個粗壯的黑樹猶如鬼魅而立,上面零零閃閃掛了幾個拳頭大小、類似人頭的黑色果實(shí)。 雖然已經(jīng)是第二次來到這種地方,看到這顆樹,花無修還是會有點(diǎn)緊張,定了定神,飛身上樹,摘了一顆黑色的果實(shí)。正當(dāng)她想再去看看棺材里是不是有什么時,突然一陣天搖地晃,轉(zhuǎn)眼間,幻境消失得一干二凈,唯有手上的黑色果實(shí)還真實(shí)地存在。 身后有腳步聲傳來。 花無修擦了擦眼睛,往后望去,便看到了華容墨。華容墨的身后還跟著一個衣著破破爛爛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