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非專業(yè)大師、酒色撩人[快穿]、還不是因為你可愛呀、我的煉金工坊、和商紂王戀愛的正確姿勢、法師記事[全息]、重生后孤做了皇后、我愛種田、jian臣夫人重生后、側(cè)心術(shù)
吳之子道:“師弟什么時候?qū)W的廚藝?” 聶風(fēng)裘連忙道:“最近才學(xué)的?!?/br> 吳之子哈哈笑了兩聲,道:“這味道真是讓人懷念,教我不由想起了十一年前的那個孩子,他雖然小小年紀(jì),也能做得出一手好吃的?!?/br> 聶風(fēng)裘沒再說話,默默收拾起碗筷。 接下來的幾日里,一直都由聶風(fēng)裘做飯,花無修煎藥。藥材不夠了,聶風(fēng)裘便連夜下山去買,食材不夠了,聶風(fēng)裘也連夜下山去買,偶爾他也陪吳之子去山上打些野味回來燒吃。 吳之子道他從來沒想過眼睛瞎了還能到處亂跑,多虧了師弟的指引。 沒有藍孟宇和白池,嘿咻成日趴在花無修頭上睡覺,仿佛提前進入了冬眠。 平靜無風(fēng)的日子終還是迎來了結(jié)束。 這天,聶風(fēng)裘著涼發(fā)了燒,別說做飯,起床都困難?;o修將照顧聶風(fēng)裘的事交給了嘿咻和吳之子,然后一個人下山去尋大夫。 花無修到醫(yī)館拿了些退燒的藥,剛剛從藥館出來,一個面蒙白紗的女子突然沖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生生將她拖進了一個無人的死胡同。 花無修掙扎道:“你是什么人?放開我!” 蒙面女子道:“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知道,我只問你,你身上怎么會有我夫君吳之子的氣息?” 花無修瞬間冷靜下來,道:“原來你就是吳大俠口中的那位娘子?明明是個美人,為何要蒙著面?” 蒙面女子放開了花無修,道:“你一個小娃娃,如何認識我夫君?” 花無修道:“你會說話啊,可吳大俠說你是啞巴是怎么回事?”看來這其中很有故事。 蒙面女子怒道:“住口,不許問話。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 見對方如此兇悍,花無修只好老實回答,“你的夫君前不久與華容書院許了一個愿望,道希望眼睛重見光明。我們天真的華容院長便命令我們?nèi)退麑崿F(xiàn)這個愿望。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我與你的夫君住在一處,便身上染了他的氣息?!?/br> “什么?”蒙面女子瞪大了眼睛。那一雙好看的眼睛,確實如吳之子畫的畫像相似。 蒙面女子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氣方接受了花無修的話,道:“他果然是騙我的。支開我,只是為了找機會治好眼睛?!?/br> 花無修一頭霧水,道:“聽你的語氣,似乎不想他治好眼睛?” 蒙面女子抬起手,摸了摸面紗下面的臉,聲音微微發(fā)抖道:“小娃娃,接來我要說的話你一字不落地聽著記下,然后待我夫君治好了眼睛,把我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傳達給他?!?/br> 花無修十分喜歡聽故事,連忙拿起剛剛買的糖葫蘆,坐下來吃著糖葫蘆道:“你說吧。” 蒙面女子道:“你告訴他,半月前他教我去尸鬼城取尸鬼花給他治病,我雖然離開卻并沒有去。因為我就是尸鬼城的人,我知道尸鬼城的尸鬼花并不是植物,也不是藥材,更不能治病。所以,我知道他是在騙我,故意想支開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但也不想再隱瞞下去。十一年前,把他打成重傷并毀了他的眼睛的那個人,我并沒有殺了她,因為我就是她。我的真名叫黑顏月,是尸鬼城的護城女將?!?/br> 花無修聽到此差點被糖葫蘆給嗆住嗓子,拼命咳嗽,心道:果然很有故事!黑顏月?不是黑顏燼的jiejie嗎? 黑顏月自然不在乎花無修臉上的表情變化,繼續(xù)道:“我從一出生就是個死人,因尸鬼城的尸氣得以如活人一般成長修行,最終修行得可以像個正常人在世間行走。然而,我終究是個死人,臉上和身上都長滿了尸斑,模樣在你們平常人看來極為丑陋?!?/br> 花無修這才明白她為什么蒙面。就算再美的人,臉上身上長滿尸斑,也如怪物一樣可怕。 黑顏月道:“我們尸鬼城的女子不能生育,自然也不會有愛情。然而,我還是喜歡上了他。十三年前,他為了偷得我尸鬼城的至寶,潛入我尸鬼城,花言巧語哄騙了我,教我一心一意待他??僧?dāng)我助他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時,他卻嫌棄我的容貌而拋棄了我。我一路追他追了兩年,不僅是想追回我尸鬼城的至寶以贖罪,也是想問明白他究竟是怎么看我的。” 花無修忍不住捧腹而笑,道:“你是不是傻?竟然還看不出來他只是在利用你,玩弄你?” 黑顏月道:“我自然知道。我只是不甘心,只是想知道,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他是否會愛上我。所以十一年前,我挖去了他的眼睛,然后裝作救了他的人,如當(dāng)初他哄我那般去對他好。他果然愛上我了?!?/br> 花無修饒有興趣道:“你確定他愛上的是你?” 黑顏月道:“不是我,那是誰?你一個小娃娃懂什么?” 花無修道:“我不懂,我閉嘴,你繼續(xù)?!?/br> 黑顏月道:“如今他要治好眼睛,我也該回尸鬼城歸還東西認罪。與他在一起的這十一年,我很幸福?!?/br> 花無修道:“你就沒想過繼續(xù)和他在一起?” 黑顏月苦笑:“我長得這樣丑,他怎么可能接受我。再者,若他見到了我的模樣,知道我就是當(dāng)年毀他眼睛的人,他大約會恨不得殺了我吧。與其死在他手上,我寧愿回到我的故鄉(xiāng)去認罪。小娃娃,我對你和華容院長的事有所聽聞,也相信華容書院有這個能力能幫他治好眼睛。待他眼睛治好,你就把我與你說的這些話轉(zhuǎn)告給他。之后,他想報仇也好,想殺了我也好,都隨他便?!?/br> 花無修想了想,道:“我可以幫你傳這個話。但你是不是就欠了我一個人情呢?” 黑顏月苦笑了一下,道:“小娃娃挺聰明。好,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后若我沒死,若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會幫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br> 花無修道:“那你記住了,我的名字叫花無修。花花世界的花,無中生有的無,不修邊幅的修?!?/br> 黑顏月道:“名字不錯,我記住了?!?/br> 糖葫蘆吃完了,蒙面的女人也走了?;o修舒展了下筋骨,大步往山上走去。 路走了一半,身后突然有聲音叫住了她。 “無修丫頭,是你嗎?” 是容神滄桑的聲音。 花無修連忙轉(zhuǎn)身,身后走來的確是容神老頭。在容神身邊,還跟著個白衣翩翩的公子。 白衣勝雪,青絲如墨,目光顧盼,風(fēng)雅無雙。容貌比華容墨只略遜一毫,與生俱來的氣質(zhì)卻勝華容墨一毫。這個白衣公子,真是好生熟悉。令她不由得心里打寒。 記憶回到兩百多年前,她還是如今這般十來歲孩子模樣的時候,誤入了一片荒地,饑餓|難耐之時,一個白衣公子出現(xiàn),扔了幾塊鮮血淋漓的人rou給她。她毫不猶豫地吃了起來,然后就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她被白衣公子用鐵鏈鎖在了一個滿是鮮血的石臺上。 白衣公子道對她這殺不死的rou身很感興趣,要研究一番。他所謂的研究,便是用各種工具對她的身體進行多方面解剖。砍手砍腳開膛破肚,挖眼割舌潑硫酸,如在地獄一般的日子持續(xù)了近一個月。一個月后,她趁著他有事離開,不惜掙斷四肢,如毛毛蟲一點一點地爬著逃走。 白衣公子解剖身體的可怕手段,給了她不可磨滅的印象。縱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她對他的那張臉一直記憶尤新。 此刻,那個惡魔一般的白衣公子,正站在容神的身旁,目光緩緩向她望來。 花無修不由自主地身體發(fā)抖,想逃離那白衣公子的視線。 容神看出了花無修的害怕,走上前道:“丫頭別怕,他不是什么壞人,他是神醫(yī)淵列?!?/br> 花無修怔了怔,勉強出笑容,與走到面前的白衣公子道:“原,原來你就是神醫(yī)淵列?!?/br> 淵列瞇起眼睛微微一笑,“怎么?你以前見過我?” 花無修只覺恐怖感一瞬間從腳底躥到頭皮,連忙搖頭,“沒沒沒沒沒!” 淵列道:“勞煩你快些帶路,我可是很忙的喲?!?/br> 花無修連忙邁開步子往前走。 容神道:“那個叫吳之子的人情況怎么樣了?” 花無修道:“他好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癥,不過還沒死?!?/br> 淵列道:“穆冰,我可是只收了換眼睛的錢,若想教我再給他治病,可是要另收費哦。” 容神道:“一切搞定后,您只需去華容書院找華容院長,他會付清你該得的。” 淵列道:“華容院長華容墨么?早就對他有所耳聞,也早就想見見他了。” 花無修偷偷抬頭看了淵列兩眼,疑惑道:“以前看的小人書上說,神醫(yī)淵列是個奇丑無比的人,原來只是誤撰嗎?” 淵列笑道:“哦?什么小人書這樣寫我的?” 花無修道:“不記得那本書的名字了,只記得上面寫了關(guān)于你和你的愛妻換眼睛的故事。不過看你的眼睛完好,那個故事果然是杜撰的么?” 淵列道:“不是杜撰,是真的。只不過寫這個故事的人,不了解真相罷了?!?/br> 花無修道:“什么真相?” 淵列道:“故事是不是說我把自己的眼睛換給了那個女人?然后那個女人因為嫌棄我的容貌和一個小白臉跑了?” 花無修點頭道:“嗯,是這么說的?!?/br> 淵列道:“真相一,我的藥罐子里養(yǎng)了很多雙活眼珠,給那個女人一雙眼珠沒有什么,還可以做換眼的試驗,我一點也不吃虧。真相二,我是為了考驗?zāi)莻€女人的心意,故意把自己打扮成丑八怪。沒想,那個女人如此經(jīng)不住考驗,口口聲聲說愛我,最后還是偷偷跟我安排的一個小白臉跑了?!?/br> 花無修道:“后來你沒有追過去殺了他們兩個?” 淵列道:“我為什么要殺他們?小白臉是我安排的,那個女人終究也是我愛過的。” 花無修道:“你真的愛過那個女人?” 淵列道:“怎么?不信?” 花無修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你們這些人真是奇怪,口口聲聲說愛,卻做著和愛相悖的事。卻不知,人心善變,經(jīng)不得考驗,尤其是感情的考驗。” 淵列微怒道:“你一個小孩子懂什么?” 花無修笑嘆:“今天聽了兩個類似又截然相反的故事,收獲頗豐呢?!?/br> 淵列摸著下巴疑惑道:“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 花無修一陣毛骨悚然,連連搖頭。 ☆、換眼 茅屋里,吳之子盡心照顧著床上發(fā)燒的人,一會為他擦汗,一會為他洗毛巾。他這才知道,原來即便沒了眼睛,只要有心,還是能做些什么。以前他處處被妻子照顧得太好,一度以為自己成了廢人。 察覺到有三個人進了屋子,吳之子連忙站起來,喝道:“是誰?” 嘿咻被驚醒,看到花無修驚喜地叫了聲:“寵物!” 花無修道:“吳大俠,是我,另外兩個人,一個是華容書院的學(xué)生容神,一個是來給你治眼睛的神醫(yī)淵列。” 淵列二話不說走到吳之子面前,伸出手欲去摸吳之子的臉。吳之子下意識地拔劍抵擋,卻在手放在劍把的瞬間動彈不得。淵列一邊捏著他的臉左看看右看看,一邊道:“你拔劍速度再快,敵得上我下藥的速度嗎?我神醫(yī)之名,不是浪得虛名。建議你乖乖聽話,否則全身經(jīng)脈斷裂成為廢人,我可不負責(zé)?!?/br> 花無修站在一旁看得心驚rou跳,她正是因此十分怕這個人。一個人修為再高,他總有奇藥能夠?qū)Ω?,甚至無形間下藥,教人避無可避。 淵列看了看吳之子,又看了看床上躺著的聶風(fēng)裘,摸著下巴道:“兩個人的眼型還挺配,不錯,可以換?!?/br> 花無修聞此連忙道:“你不是說你的藥罐子里養(yǎng)著很多活眼珠,怎么還要用別人的眼睛換?” 淵列道:“我是說過我藥罐子里養(yǎng)著很多活眼珠,可我今天來得匆忙,沒帶我那藥罐子。再者那一雙活眼珠價值連城,怕是連華容墨也買不起。” 花無修道:“他買不起,我買就是了!”賴賬可是她的本事,最后把一切帳推給華容墨就好了。 淵列道:“且不說你有沒有那個能力買,就算你有能力買,我也沒那閑空再回去取藥罐。我說過了,我很忙的?!?/br> 聶風(fēng)裘這時從床上爬起來,道:“沒關(guān)系,就用我的眼睛換給吳大哥。這是我欠他的?!?/br> 吳之子雖不能動,卻還能聽能說話,道:“我才聽明白,你們是要用我?guī)煹艿难劬Q給我。如果是這樣,我的眼睛不用你們治。反正我只是一個快要死的人,何須再搭上別人的眼睛?!?/br> 淵列道:“若我說我不僅能治好你的眼睛,還能治好你身上的不治之癥呢?” 吳之子眼神一顫,“什么?” 淵列笑道:“你不想活下去嗎?” 吳之子道:“我想活下去,可不想用別人的眼睛。” 淵列道:“他不是說了,這是他欠你的。這其中應(yīng)該很有故事。算了,待你視覺恢復(fù),大約就能明白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