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杰弗森猶豫了許久還是收下了這袋錢。 凱蒂看到后似乎是想破涕為笑,可是整個人太過激動,反倒是四不像了,在杰弗森要離開的時候,她抹了一把眼淚,“等等——” 看著他不耐煩的樣子,她急忙道,“不是的,我是想問——” “我到底輸給了她什么?” 她還是不懂自己為什么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杰弗森當(dāng)然不想和她交流,沒有回答就走了,在她看來這件事已經(jīng)是十拿九穩(wěn)了,她又偷偷去看了余酒,余酒還是和那個女人在一起,那個女人對她畢恭畢敬,卻又不像是仆人。 她還在疑慮,卻聽余酒道,“出來吧?!?/br> “你是想知道你為什么輸給我?” 凱蒂正尷尬聽她挑明,不服氣的看著她,卻在看到她臉的時候又低下頭,比起她此刻的憔悴,余酒容光煥發(fā)的過分,她本來也應(yīng)該這樣的—— 她眼底閃過不甘心。 “其實告訴你也沒有什么?!彼咽种械挠鹈染従彺蜷_,遮住了眼睛下面的部分,看著她眼神似笑非笑,“你其實什么都沒有做錯,只是你沒想明白杰弗森而已。” “他不缺錢,也不缺女人,他只缺一樣?xùn)|西。” “什么東西?”她本不想開口的,可實在忍不住,她對這個問題太好奇了,就見余酒干脆的吐出兩個字,“身份?!?/br> “可以成為貴族座上賓的身份,出入上流交際圈的身份,一個被人看中的社會地位?!?/br> 凱蒂一愣,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是—— “可是這和他選擇你有什么關(guān)系?” 難道選擇她就能獲得身份地位了? “因為選擇我,他就可以有進(jìn)入的一張通行證?!彼聪蚝悾惿平馊艘獾牡?,“小姐是羅伯特侯爵的私生女,即日起要回歸家族?!?/br> 什么? 羅伯特侯爵的私生女?凱蒂聽過羅伯特侯爵的風(fēng)流名聲,而且她還曾經(jīng)有機會和這位侯爵進(jìn)行更親密的接觸,可是私生女?這是怎么回事?這怎么可能—— 她想也不想的反駁,眼睛卻第一時間落在了她的臉上,和杰弗森一樣,她也發(fā)現(xiàn)了她并非是那種在碼頭當(dāng)苦力的黃種人,她臉上的表情僵了,她心中在極力的否認(rèn),但是種種跡象告訴她,她說的真的。 她那標(biāo)準(zhǔn)的很的貴族禮儀,她身后的海倫—— 似乎是欣賞她臉上的表情,余酒慢慢的把扇子移開露出她此刻的表情,似乎是憐憫似乎是不屑,“所以你無論做什么,他都會選擇我,而不是選擇你?!?/br> “你只是輸在了沒有一個相似的身份而已?!?/br> “你看,你現(xiàn)在因為一個身份變成這樣,你走在街上還有人看你么凱蒂,雖然你一直很不喜歡我,但是我此刻真的很同情你,你輸?shù)奶恢档昧??!?/br> 說完后就帶著海倫離去了。 凱蒂似乎是想伸手?jǐn)r住她,可是她的手卻意外的無力,可想她現(xiàn)在多么震驚,她張皇失措的抱住自己的臉。 她可以接受自己輸給了余酒,可是不能接受自己所有的東西,美貌、積蓄、健康、孩子都只是輸給了一個身份,一個她之前曾經(jīng)嘲笑過不止一次的身份。 到頭來自己還要被她可憐,她才覺得自己真的可悲可憐至極,她付出了所有只是為了打一場沒有勝利希望的仗,她的所有付出都是沒有絲毫價值的,可以想象,在余酒看到她為了挽留杰弗森而不惜懷孕威脅他是多么可笑。 她簡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她的頭忽然劇疼無比,抱著頭蹲下來用力的尖叫。 就連她此刻的境況都像是沒有絲毫價值的。想到這,她整個人的記憶都變的狂亂而凌亂。 而和海倫在一起的余酒愉悅的瞇起了眼睛,“這種感覺太讓我陶醉了?!?/br>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惡毒了?” 海倫低頭道,“評論主人不是一個合格的主人該做的?!?/br> 沉默了一下道,“我想您就算是這么做,也是應(yīng)該有理由的?!?/br> 聞言,余酒哈哈的笑了兩聲,看到海倫下意識的皺眉立刻讓笑聲變小一點,“好了,貴族禮儀么。”她漫不經(jīng)心的道,“理由么,就是我想讓她死?!?/br> 海倫對此不予評價,在她看來,余酒簡直渾身是謎,她無師自通一樣的貴族禮儀,總是讓她無法抗拒的誘惑還有她本身冷靜至極的性格,在她看來,如果她是一個真正的貴族,想必那些高傲的貴族都會為了她發(fā)狂的。 一個周后,一艘巨大的輪船停在了碼頭,所有拿到票的人都發(fā)瘋一樣的往上擠,凱蒂被夾在人群當(dāng)中,沒過多久就氣喘吁吁了起來,她看到了杰弗森,看到了杰克,看到了老湯姆,卻沒有看到余酒。 第244章 244 沒有看到她, 她還不由的心喜了一下, 可眼角卻看到了另一處, 不像是這邊這么擁擠,所有人都拼命一樣的往上擠,而是井然有序,而他們無一不是身著華麗, 身后跟著仆人, 顯而易見,他們是貴族。 而檢查他們票的也不是粗魯?shù)钠胀êT,而是彬彬有禮的大副, 而余酒就在其中,海倫還忠心耿耿的跟在她身后,而此時她的身邊還有一個人,一個瘦小病弱的女孩, 海倫把三張船票遞給他們, 隨后三人就沒入在了船艙里。 而她們眼前還是排的看不到頭的人,她不由緊緊的咬住了嘴唇,她再一次感覺到了, 她曾經(jīng)鄙視過的貴族實際是上她努力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趕上的。 等上了船艙更明顯了, 杰弗森雖然給她弄來船票,但是卻是最廉價的船票, 只能和其他人擠在一起,連一張床都沒有,而杰弗森的船票雖然和她不一樣, 比這好一點,但是距離真正的貴族區(qū)還差很多,能購買一等票的不但是要花很多的錢,還有足夠的身份,并不是只有身份就能解決的。 杰弗森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如果之前只是有懷疑,現(xiàn)在已經(jīng)用現(xiàn)實得到了確認(rèn),如果、如果—— 如果沒有凱蒂,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上面才是。 杰弗森真的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過去,直接把凱蒂趕走一了百了。 余酒定了一個很大的房間,海倫小心翼翼的把女兒扶到了次臥當(dāng)中,看著她虛弱的閉上眼睛,一直嚴(yán)肅的臉上閃過一絲憐惜。 余酒坐在窗戶邊拿著一只酒杯悠哉的飲酒,看著海面上海鷗飛過,海倫把次臥的門關(guān)上,“小姐,接下來有一場舞會。需要我把您的衣服準(zhǔn)備好么?” 似乎上了船,死亡的陰影就遠(yuǎn)去了,貴族們又開始想念醉生夢死的生活了,這才剛剛上船,立刻把以慶賀的名義召開了舞會,所有一等艙的人都得到了邀請。 作為一個合格的管家,海倫自然早就料到了這樣的情況,讓她準(zhǔn)備了禮服,余酒想了想道,“我的‘父親’也會參加?” 她說的羅伯特侯爵,海倫的嘴角抽了抽,低下頭,“是的?!?/br> 余酒道,“既然這樣,那就替我準(zhǔn)備禮服吧?!?/br> 看她這樣,又笑了聲,“這沒有什么可恥的,人命總是比忠誠可靠不是么?況且這位羅伯特侯爵并不會損失什么,我要的只是一個身份,他的財產(chǎn)還是他的,我沒想著去羅伯特家?!?/br> 貴族的身份怎么會是那么容易冒充的,像這樣的傳統(tǒng)貴族所用的仆人管家?guī)缀跏嵌际鞘朗来鸀榱怂麄兎?wù),可是什么都是有例外。姓氏輝煌的羅伯特家不能挽救一個小女孩的生命,但是她能,而她要的不過是讓她撒一個小小的謊言而已。 比起性命,這點小小的背叛又算得了什么? 海倫顯然也已經(jīng)想明白了,只是一時間過不去這個心坎而已,恭敬的道,“小姐,我去給你準(zhǔn)備衣服。” 能買到一等票海倫功不可沒,不過接下來就是讓羅伯特侯爵相信他真的有這么一個女兒了。 “是的,余小姐是您曾經(jīng)那位東方情人生下的?!?/br> 沒有一個主人會去懷疑管家的忠誠,在海倫信誓旦旦的保證下,羅伯特侯爵似乎回想起了那位情人的相貌,記得確實一個漂亮的姑娘,可是現(xiàn)在這個女孩繼承了母親的容貌。 海倫道,“實際上,余小姐已經(jīng)和我聯(lián)絡(luò)了一段時間了,我很抱歉沒有及時告訴您?!?/br> 羅伯特侯爵的私生女私生子實在是太多了,他自己都算不清楚,現(xiàn)在不過是又多了一個而已,他好奇的是她怎么有錢買一等艙的船票,對于維持體面生活都捉襟見肘的羅伯特家族來說,買下一等艙的船票是個不小的支出,而她看起來那么小,居然有錢買得起船票。 “是我的母親給我留下了一筆錢,不過現(xiàn)在也所剩無幾了,我還要感謝您準(zhǔn)許海倫來照顧我。” 之前海倫忽然給羅伯特侯爵辭去了管家的職位,他還驚奇了,不過當(dāng)時焦頭爛額,也沒有多問,原來海倫是去找余酒了??磥砗惡湍莻€東方女人有些交情,他似乎確實想起來了,那個女人對每個人都笑的很溫柔。 他現(xiàn)在也沒有多少興趣來寒暄,就算是對自己的女兒也一樣,草草的點了點頭就朝著不遠(yuǎn)處去。 余酒把身份過了明路,自覺地沒有什么興趣,卻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沒想到能在這里看到您,羅伯特小姐。” 艾因利希穿著筆挺的燕尾服,頭發(fā)依舊用大量的發(fā)膠固定,臉上的笑容標(biāo)準(zhǔn)至極。 不少人看到這一幕都下意識的停住了交談的聲音,就連剛剛離開的羅伯特侯爵都不由的露出了詫異了神情。 艾因利希卻對這些的視線有些不高興,“可以借一步說話么?” 余酒把扇子拿出來,“先生不覺得太失禮了么?” 她譏諷道,“難道先生喜歡偷聽?” 這是嘲諷他偷聽剛剛的談話,艾因利希頓了下,“我可以保證剛剛是意外,如果你介意,我可以給你道歉?!?/br> “我聽羅伯特小姐說去了利亞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正好是利亞人,如果小姐不嫌棄,我可以給小姐介紹一下利亞哪里適合落腳?!?/br> 他對余酒的興趣已經(jīng)表露無遺了,雖然他不是什么貴族,哦,不對,聽說他父親是流亡到利亞的大貴族的私生子,他身上也應(yīng)該有貴族的血統(tǒng),但是他并沒有爵位,和那些剛剛崛起的新貴族一樣,有大筆的財富,卻沒有得到認(rèn)可的身份,這種人在宴會上是會得到冷落的,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 他們這些人要去利亞,而他是利亞聲名赫赫的財閥,他們可一直在觀察他,現(xiàn)在看到這一幕,羅伯特已經(jīng)雙目放光了,似乎看到了羅伯特家族崛起的未來。 可是余酒卻道,“不,我還有事,不麻煩先生了?!?/br> 艾因利希也沒有繼續(xù),反正來日方長。而羅伯特侯爵已經(jīng)捏緊了杯子,若不是身份的矜持,他恨不得過去讓她答應(yīng)下來。 放過了余酒,他就去找羅伯特侯爵聊天去了。 在宴會結(jié)束后的第二天,海倫給余酒準(zhǔn)備早餐的時候輕聲道,“小姐,侯爵想見您?!?/br> 經(jīng)過了昨晚,羅伯特侯爵意識到了這個私生女的價值,不再像之前一樣冷淡,轉(zhuǎn)而想和她談一談。 “不見?!?/br> 她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雖然這在海倫看來沒有一點儀態(tài),可仍舊優(yōu)雅的很,看她托著下巴嘲諷,“我猜他現(xiàn)在是想我脫光了跑到那位小少爺?shù)拇采?。?/br> 在羅伯特看來,私生子私生女不算是人,沒看他沒給任何一個情人、私生子私生女買票么,在無聊的時候,他們是消遣,現(xiàn)在逃命就管不上他們了,可是有了價值就不一樣了,如果一個私生女能換一筆客觀的財富,他估計眼睛眨都不眨。 海倫自然也猜到了,不過聽到余酒毫不猶豫的回絕還是遲疑了一下,余酒懶洋洋的道,“放心,現(xiàn)在在船上,他可沒有多少忠心耿耿的人可用。再說了,我也是一等艙的客人,如果船長坐視有人對我粗魯,我絕對會讓他后悔?!?/br> 可沒過多久,外面就傳來了敲門聲,海倫捧著一束花過來,“小姐,送您的。” 不用說,就是那位小少爺?shù)氖止P。船上的鮮花可不是一般的昂貴,她隨手拿起來一朵,“謝謝他,能在船上看到這樣的鮮花,我很高興?!?/br> 海倫找個花瓶把鮮花插起來,可沒過多久,這位小少爺親自上門來了,“有幸邀請您去甲板上么?” 余酒道,“如果我不答應(yīng)呢?” 小少爺?shù)溃澳强梢哉埼疫M(jìn)您的房間么?” 余酒道,“如果我還是不答應(yīng)呢?” 小少爺想了一秒鐘,“我會在今晚再舉辦一場宴會。” “果然是有錢人——”她夸贊道,在時下夸贊有錢可不是什么好詞,可小少爺?shù)拿碱^只是輕輕皺了一下就松開了,“如果這能讓我見到您?!?/br> 余酒就好奇了,“我們應(yīng)該就見過兩次,不是我妄自菲薄,但我想不到你為什么會對我這么有興趣?!?/br> “我相信船上有很多身份比我更高的人都對你很有興趣?!彼F(xiàn)在可沒有什么傾國傾城的美貌,也沒有什么讓人驚嘆的品格性格,這位小少爺是怎么這么堅定的來找她呢? “那是他們的事?!毙∩贍斃淠牡?。 他們自覺地的把一個女兒嫁給他這樣的“暴發(fā)戶”是屈尊降貴,可是他還看不上,不過他現(xiàn)在有些改主意了。 “因為我覺得小姐很像我曾經(jīng)看到的一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