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僵持間，終是陸念念后退一步，她強(qiáng)忍下奪眶而出的淚水，隱忍著情緒，語氣平靜地對陳相燦開口：“我們走吧?！?/br>
    聞聲，宋今朝眸光一滯，臉色僵住，突然覺得恐懼，一股冷嗖嗖的寒風(fēng)從頭頂灌入全身，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念念，在她絕望地說出這句話時(shí)，他竟無反駁的力氣。

    宋今朝的眼里一片悲哀和頹喪，啞著聲開口，“別離開我。”

    陸念念的心被他的話揪緊，動作未停，背對他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宋今朝頭痛欲裂地站在原地，他像被鐵釘釘在原地，看著她決絕遠(yuǎn)去的背影，卻沒有勇氣追上去。

    身后的人最后還是沒有追上來，陸念念每走一步，心也跟著不斷下墜。

    兩人一直走到公司的大門口，身旁的人忽然停住，陳相燦一直隱忍著情緒，此時(shí)頓住側(cè)目看向陸念念，聲音不禁柔下來：“念念，跟我回a市，我送你回家?！?/br>
    他終是沒有勇氣對她說，跟我走。

    陸念念垂下眼，晶瑩剔透的淚水從她通紅的眼眶溢出，她的肩頭像是盛滿了悲傷，輕輕顫抖著。

    這樣柔軟無奈，又瀕臨絕望的她，陳相燦心中一刺，他伸出手想去抱她，面前的人條件反射般后退一步。

    陸念念淚眼朦朧地抬頭看他，對上陳相燦酸澀心疼的眼神，她仍然固執(zhí)地?fù)u頭，抗拒他的觸碰。

    陳相燦僵住，懸在半空的手慢慢收回，心間像堵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他似乎已經(jīng)猜到她的決定。

    沉默間，陳相燦慢慢妥協(xié)，他語氣平靜地開口，喉間干澀得有些發(fā)疼，“那我問你，你和他在一起，幸福嗎？”

    他不是宋今朝，不了解他對念念的愛有多少，如果這種愛是剝奪她的自由，折斷她的翅膀，將她像犯人一樣永遠(yuǎn)禁錮在身邊，他絕對不會同意。

    時(shí)間太久，陸念念只覺得恍惚，這算幸福嗎？

    盡管如此，她還愛著宋今朝，即使他一次次地傷害她，甚至懷疑她，她還是愛他，每天都是光著腳踩著玻璃渣的幸福。

    沒有等到她的回應(yīng)，陳相燦深深吸了口氣，再欲開口時(shí)，陸念念搖著頭緩緩后退一步，聲音已經(jīng)嘶?。骸跋酄N，你走吧。”

    看著她眼角晶瑩的水光，那一刻，陳相燦啞口無言。

    目送陳相燦離開，陸念念轉(zhuǎn)身，往回走。

    前臺小姐目睹剛才兩人的糾葛，眼里除了疑惑還閃著八卦的火苗，看到陸念念臉色慘白的模樣，連忙過去扶她：“陸小姐，您沒事吧？”

    陸念念頭腦脹痛，有氣無力地?fù)u了搖頭，道謝之后推開她，按下電梯。

    再次回到辦公室的時(shí)候，秘書慌亂不安地在辦公室門口走來走去，聽到里面摔東西的聲音更是嚇得不敢進(jìn)去，此時(shí)看到陸念念來了，頓時(shí)松了口氣。

    她連忙跑過去：“陸小姐，總裁他......”

    陸念念點(diǎn)頭，猶豫了很久，慢慢推開門進(jìn)去。

    辦公室里，地面上一片狼藉，花瓶四分五裂，看到腳邊的一個(gè)相框，她俯身慢慢撿起來，上面是兩人的第一次合照，那時(shí)他在療養(yǎng)院，她周末帶著早飯去看他。

    沒想到這張照片他還留著。

    陸念念心間酸澀，站起身看向他，他的背影逆著光對著自己，好像全世界只剩他一個(gè)人陷入幽暗無邊的深淵里。

    陸念念不忍再看，她站在他身后，也不說話，只靜靜地流眼淚。

    似乎有預(yù)感一般，落地窗前的人慢慢轉(zhuǎn)身，宋今朝腥紅著眼看向她，心跳停了一瞬，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幾秒，有些不敢確定，面前出現(xiàn)的人是不是她。

    他的臉上透著灰敗與絕望，他張了張唇，甚至不敢出聲，怕驚動面前的人，害怕她會飛走。

    寂靜中，兩人的目光對視，陸念念的淚水沿著臉頰緩緩地流淌下來。

    宋今朝心頭一顫，快步朝她走過去，一把將她拉進(jìn)懷里。

    兩人緊緊相依，陸念念終于嗚咽出聲，手捶著他的胸口，一下一下狠狠地打，所有的委屈憤怒宣泄而出，宋今朝卻不放手，抱得她越緊，絕望之后帶著失而復(fù)得的狂喜。

    她在他懷里撕打，宋今朝不避不躲，他讓她捶，讓她咬，只要她的難過能減輕一點(diǎn)。

    陸念念嗚嗚地哭：“你就知道欺負(fù)我！就知道欺負(fù)我！”

    她能去哪，除了宋今朝，她甚至都忘了，她還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她想問問他，到底還要懷疑到什么時(shí)候，可話到嘴邊，眼淚卻像決了堤的河流，再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宋今朝心酸，只剩無意識的搖頭，“求你，別再離開我。”

    他近乎祈求的語氣，讓陸念念淚眼朦朧，她為什么現(xiàn)在才意識到，今朝病了。

    兩人回了家，又是風(fēng)浪過后的平靜，而這表面的安寧又能持續(xù)多久，陸念念開始恐慌。

    到了夜里，宋今朝急迫地將她壓在身.下，每一次都要得很兇，沒有過多的姿勢，只是緊扣住她的手，實(shí)打?qū)嵉貨_撞，在她柔軟的身子上又親又咬，感受到他的不安與惶恐，陸念念盡可能地容納他，起先她還受得住，后來便覺得疼了。

    以往只要她一喊疼，他就算再不樂意也會停下來，查看她是不是受了傷，但今天不同，他的每一次進(jìn)出都粗野霸道，力氣大得像要把她嵌入身體。

    男子的深深喘息和她的低聲啜泣融于夜色，宋今朝緊握著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薄唇貼著她的唇瓣，帶著偏執(zhí)地低喃，他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對她說，別離開我。

    兩人距離之近，念念能看清他藏在眼底的狂躁與痛楚，太深太濃，她的心都開始顫抖。

    一整夜，宋今朝不知疲倦地抱著她，兩人緊密相連，他似乎一刻都不想跟她分開，而那些隱隱浮動的晦暗和掙扎全被他掩蓋在心底。

    等到他深埋在她體內(nèi)不動了，身.下的人也哭得枕頭都濕了。

    第63章

    夜里, 念念睡得并不安穩(wěn), 某處總是一抽一抽的疼, 她覺得難受，宋今朝起先抱著她，后來拿了藥幫她查看傷口。

    看到那處嬌花泛出了血絲, 宋今朝眼底暗了暗, 手都在顫抖。

    他這算什么，婚內(nèi)強(qiáng).暴嗎。

    第二天一早, 陸念念勉強(qiáng)打起精神, 從床上爬起來, 再看身邊, 已經(jīng)沒了人。

    想到宋今朝可能去上班了，陸念念沒在意。

    之后的幾天, 宋今朝似乎每夜都要和她纏綿, 起初陸念念還能拒絕他，后來漸漸發(fā)現(xiàn)，她根本拒絕不了，直到那處破了皮，她疼得受不住, 他才停住, 手忙腳亂地幫她上藥。

    而那段時(shí)間, 宋今朝也變得格外忙碌，每天早出晚歸，只有晚上才能等到他回家, 兩人說幾句話。

    這天，收到keon的消息時(shí)，陸念念剛吃過早飯。

    兩人見面的地點(diǎn)約在別墅區(qū)附近，keon表示，最危險(xiǎn)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對于私下見陸念念的事，他選擇對宋今朝隱瞞。

    見面的第一時(shí)間，keon將手中的病例報(bào)告遞給她，聊起今朝的病情他神色平靜，語氣淡的就像在聊今天的天氣不錯(cuò)一樣。

    陸念念手一抖，翻開病例報(bào)告的一瞬間，內(nèi)心的不安就開始往全身蔓延。

    從keon口中得知，今朝體內(nèi)有遺傳的精神病基因，周遭發(fā)生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成為刺激他發(fā)病的原因。

    陸念念靜靜聽著他的描述，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她一直以為今朝只是普通的心理疾病，反常的舉動只是因?yàn)樗?感，但卻從不知道他病得這么嚴(yán)重。

    “那我該怎么做......”她盯著報(bào)告上的白紙黑字，聲音都在顫抖。

    keon不動聲色地注意著女孩的情緒：“前段時(shí)間我曾建議過今朝，你們最好能分開一段時(shí)間，讓他可以不受干擾，進(jìn)行單獨(dú)的治療?！?/br>
    keon頓了頓，“但被他當(dāng)場拒絕了，他對你格外偏執(zhí)?！?/br>
    陸念念愣住，斟酌之后開口：“他病了多久？很嚴(yán)重嗎？”

    keon抿了抿唇，將宋今朝幼時(shí)被綁架然后失蹤的事情告訴她。

    當(dāng)年宋今朝遭遇意外，雖然是一起綁架勒索事件，但卻跟沈曼脫不了關(guān)系，keon怕陸念念聽了承受不住，于是沒有細(xì)說今朝失蹤那兩年具體發(fā)生的事情。

    聽著keon一點(diǎn)一滴的描述，陸念念驚坐在原地。

    目睹女孩神情的變化，keon試探般開口：“你們起爭執(zhí)時(shí)，他有沒有對你......施.暴？”

    陸念念抬眸，皺了皺眉，默默搖頭，今朝就算情緒再失控，也不曾對她動過手。

    keon眉骨一挑，顯然這姑娘沒明白，他所指的施.暴，并不單純指肢體間的，還有兩.性間的......

    陸念念一言不發(fā)，keon也不好再問，畢竟這幾天今朝一直積極主動地找他治療，但效果卻起了反作用。

    聽今朝描述他和陸念念相處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以及他弄傷她，keon才覺得應(yīng)該趁早做決定。

    最終keon給出念念最好的建議：“我希望你們能分開一段時(shí)間，他如果再這樣下去，情況會繼續(xù)惡化?！?/br>
    陸念念緊扣杯沿，小聲詢問：“分開一段時(shí)間，是指多久？”

    這點(diǎn)還要看今朝配不配合，keon默了默，開口：“短的話一年，但是......”

    陸念念心口一緊：“但是什么？”

    keon嘆了口氣：“照今朝目前的狀況，他的情緒有時(shí)已經(jīng)達(dá)到不可控的地步，治療的話會需要一段漫長的時(shí)間?！?/br>
    陸念念微怔了一下，一想到兩人要分開一年，甚至更久的時(shí)間，她下意識搖頭：“我一點(diǎn)也不介意他的病，只要能跟他在一起?！?/br>
    keon不贊成的搖頭，“你不介意，但是他介意。”

    “每一次你們冷戰(zhàn)，起爭執(zhí)，他如果讓你流淚，他的焦慮和恐懼也隨之加重，甚至陷入深深的自責(zé)?！?/br>
    “你應(yīng)該知道，他睡眠不好，如果一個(gè)人一年365天里都處于擔(dān)驚受怕失眠的狀態(tài)，那他整個(gè)人遲早崩潰。”

    看著面前的女孩漸漸發(fā)白的臉色，keon狠下心繼續(xù)開口：“從你們第一次冷戰(zhàn)開始，今朝就已經(jīng)開始注射鎮(zhèn)定劑了?！?/br>
    尾音剛落，陸念念的雙耳嗡嗡作響，握著杯子的手僵住。

    和keon的談話結(jié)束沒多久，宋今朝便打來電話，他的語氣有些急，似乎在找她。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他焦急道：“念念，你在哪?！?/br>
    陸念念喉間干澀，“我在超市買菜?！?/br>
    宋今朝緊鎖的眉頭終于舒緩，嗓音冰涼低沉：“你在那別動，我來接你?！?/br>
    掛斷他的電話，陸念念在樓下的便利店火速買了一堆菜，等宋今朝來的時(shí)候，便看到她提著一大堆東西出來。

    從她手里接過便利袋，他無意瞥了一眼，眉骨輕挑：“你買了苦瓜和胡蘿卜？”

    陸念念心虛的嗯了一聲，心里卻在抱怨，自己為什么那么手殘，隨隨便便就挑了那些菜。

    宋今朝沒再多說什么，他一直知道她的習(xí)慣，從來不吃苦瓜和胡蘿卜，苦瓜從不見她碰，就算吃胡蘿卜也跟吃藥似的，所以他平時(shí)從來不買。

    晚飯過后，宋今朝在書房工作，陸念念拿了電腦在他身邊寫論文，兩人各做各的事。

    就在陸念念第43次偷看他的時(shí)候，宋今朝偏過頭，狹長的黑眸精準(zhǔn)地捕捉到她慌忙避開的目光，精致的眉眼隱隱流露出笑意，他輕笑：“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