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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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腳步聲還未到,現(xiàn)有一股急切的惡意和幸災(zāi)樂禍傳過來,不一會兒便有了密集的腳步聲,浩浩蕩蕩的,時間也差不多是她該給商王除針了,來的很準(zhǔn)時,又理由充分。 “來了?!备侍某谅暤?。 第35章 果然不是好事情 殷受一身狼狽,稍稍整理了一下, 門被推開前, 甘棠與殷受正坐在案幾前,什么也沒做。 甘棠體內(nèi)的毒沒解清, 坐著都能渾身冒汗,殷受亦好不到哪里去, 施針只能讓他緩解一些藥效, 要完全消退, 至少也得明天罷,前提是有她給他再施兩次針, “你最好不要出聲, 你現(xiàn)在的身體最忌動怒, 一會兒微子啟說什么,你全當(dāng)沒聽見。” 殷受點(diǎn)頭, 他現(xiàn)在比先前好很多,但坐了這么一會兒又開始難受起來,螞蟻啃噬骨頭一樣, 身體發(fā)熱, 難受一點(diǎn)點(diǎn)堆積,有卷土重來的趨勢。 殷受靜氣凝神, 微子啟母位卑,這些年卻一直很得寵愛, 這么些年宮里也再沒新添子嗣,殷受不知這件事是否和這母子兩個有關(guān)系, 但微子啟下藥害人,當(dāng)年武斗場上在馬上做手腳就是前例,弄出這般上不得臺面的陰私手段,他實(shí)在沒什么好驚訝的。 圣女若在王宮出了事,勢必引起兵禍,微子啟為了同他爭奪儲君之位,已經(jīng)沒把殷商的安危放在心上了,殷受目光陰鷙,這次若父王還要保他,他也留不得他性命。 甘棠手里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手里的短劍,微子啟進(jìn)來看他們好端端坐在這,臉上的表情定然會很好看,她很期待。 來的人數(shù)超乎想象的多。 事實(shí)也正是如此。 微子啟是直接推門闖進(jìn)來的,后頭跟著的人里有商容,崇明,一些叫得上名號的朝中大臣,余下有一些近衛(wèi),身著鎧甲,帶兵器,將近五十人。 甘棠握著袖間的短劍把玩得心不在焉,懶洋洋問,“大王子領(lǐng)兵闖入我的寢殿,是想干什么。” 微子啟大概是當(dāng)真沒想到他們能逃脫,眼里摘取勝利果實(shí)的興奮沒能及時退下去,整個人就硬生生僵在了原地,臉色鐵青,目光里的陰毒之色藏也藏不住,一張溫潤的俊面就顯得有些猙獰扭曲,對上甘棠似笑非笑的目光,又強(qiáng)自壓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給她行禮,溫言道,“柳疾臣那里說丹藥被盜,有宮婢稟報說歹人把藥下在了阿受的飯食了里,唐澤又說阿受來了圣女這里,子啟憂心圣女安慰,這才失了分寸,闖進(jìn)宮來,圣巫女無事便好?!?/br> 后頭跟著的人烏壓壓一片,全都拜倒行禮,紛紛告罪,“還請圣女恕罪?!?/br> 甘棠不言不語,只讓他們都起來,也沒趕人,等著看微子啟表演。 他一手導(dǎo)演了這一場大戲,如何肯空手而歸,不會這么就簡簡單單結(jié)束了。 果然微子啟很快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殷受,憂心問,“我聽下人說,丹藥被下在了小弟的飯食里,小弟你看起來很不好,是中藥了么,那藥本是大補(bǔ)之物,一整瓶的話能要人性命,小弟你是不是被人害了,瞧著圣女面色亦不大好……” 微子啟目光一轉(zhuǎn),瞧見地上躺著的綠丫,言語間就帶了心痛薄怒之色,“小弟你傷了綠丫,唐突圣女了么?” 這段話看似關(guān)心,其實(shí)話里藏刀,清清楚楚的說明白了藥是什么藥。 大補(bǔ)之物說的很委婉,在場的都是男子,大家都懂的。 殷受雖還有理智,但身體面色一看就不正常,佐證了微子啟的話,因此魏子啟話音剛落,商容比干比目幾人臉色就難看起來,看著殷受目光責(zé)難,看著甘棠目光古怪。 殷受臉色霎時鐵青,心里怒海翻天,起身寒聲道,“你哪里來這么廢話,還帶人急匆匆闖進(jìn)來,同當(dāng)年柳妾領(lǐng)人捉j(luò)ian滕妾允氏倒很相似,大兄你雖慣常混跡后宮,在父王母后跟前盡孝,也莫要盡學(xué)些下做手段,你在這挑撥離間,可知我殷商王室一旦與圣女兵刀相向,外族大軍立馬能趁虛而入,危及殷商的后果,大兄你可擔(dān)當(dāng)?shù)闷?。?/br> 甘棠旁聽不語,打蛇打七寸,殷受嘴巴還是很毒的,尤其柳妾指的是微子啟的生母。 這件事的內(nèi)情如何甘棠不清楚,但看商容幾人神色有異,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了。 微子啟也當(dāng)即變了臉,正待說話,甘棠抬手制止了,看著微子啟笑道,“多謝子啟關(guān)心,只是我與阿受兩情相悅,他總是用了些補(bǔ)物,也無妨?!?/br> 甘棠的話無疑是丟下了一道驚雷,驚得眾人當(dāng)即色變,也驚得殷受心里酥酥麻麻的起了好幾層甜意,縱然知曉她所言不過權(quán)宜之計,沒有半分真心。 商容眼里皆是震驚之色,半響方問,“圣女此言可當(dāng)真?” “那是自然。”甘棠便溫溫軟軟笑起來,開心不已,畢竟微子啟臉唰地一下就寡白起來,實(shí)在好看。 “只眼下商王重病,我們哪里有心思玩樂,這次子啟真是誤會了,是王上病重難治,需要至親之人的心頭之血入藥,與王上服下,王上才會藥到病除,阿受自愿說用他的,大補(bǔ)之物能使藥血純正,我這才吩咐了唐澤去尋些大補(bǔ)之物來,服下之后所得鮮血,正治王上這一種病?!?/br> “此藥需得服用七七四十九天,次次需血?!?/br> 甘棠把玩著手里的短劍,短劍是上品百煉鋼鑄造,薄削鋒利,寒光幽冷,一把上等的利器。 甘棠說著忽地朝微子啟一笑,“阿受是我的心上人,我自是舍不得他吃這樣的苦,聽聞大王子至賢至孝,可愿為王上盡一盡孝心。” 甘棠兵不血刃,殷受聽得發(fā)寒,連因?yàn)樗︻伾饋淼哪屈c(diǎn)迤邐心思都散了一干二凈,他先前算計她,只被她踢一腳,算是先祖保佑了。 微子啟臉色大變,眼睛似是被定在那把利器上似的,挪不開分毫,他知計謀敗露,這是圣巫女整治他的手段,卻想不出能反駁的理由來,腦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來,只剩下被她剖心而食的畫面了…… 微子啟后背汗?jié)窳艘黄?,難以定神,方寸大亂,胸膛不住起伏,喊道,“你胡說,當(dāng)真如此,晨間你為何說父王明日便能醒?!?/br> 沒立刻開口應(yīng)承,已經(jīng)預(yù)示著這一場戰(zhàn)斗,是甘棠勝利了,殷受想,如果換做甘棠是嫡長子,在他的位子上,必定不會如他,混得一塌糊涂。 甘棠心里哈哈樂了一聲,面色卻冷了下來,“你質(zhì)疑我的話我不跟你計較,我說會醒,沒說能好,你耳朵有毛病么?還是說你不想獻(xiàn)心頭血,非要硬說王上好了?” 微子啟神志一清,連連否認(rèn),看了眼旁邊的殷受,勉強(qiáng)定了定神色,“今日父王可需用藥?!?/br> 甘棠就笑了笑,意味深長,“自然是要用的,本是想著去給王上復(fù)診時一并帶上,不想子啟闖了進(jìn)來,正巧給子啟看看,省得明日沒有心里準(zhǔn)備?!?/br> 人血饅頭能治病這樣的事,擱在其它年代可能信的人比較少,但在這里不一樣,知識水平落后之極,生產(chǎn)力低下,人文意識形態(tài)極其不完備。 人們迷信,野蠻,愚昧。 包括眼前這一群站在權(quán)利頂端的大地主們在內(nèi)。 誰掌握了新東西,誰手里有武器,誰就有話語權(quán),她說這樣能治,便沒人會質(zhì)疑反駁。 甘棠朝殷受笑了笑,點(diǎn)了點(diǎn)案幾上放著的白玉碗,示意他過來躺好。 這是當(dāng)真要給他剖心了。 難說她記恨先前的仇,借機(jī)一刀了結(jié)他。 但許是體內(nèi)的藥效,還是對她蠢蠢欲動的愛慕在作祟,他竟是當(dāng)真站了起來,朝她身邊走去的時候,心里平靜之極。 甘棠沒打算用這樣的辦法弄死微子啟,更別說殷受了。 甘棠見殷受連一絲猶豫也無就過來,甚至連心里傳遞過來的情緒都沒有絲毫變化,心里倒是有些詫異了,甘棠也沒二話,指尖覆上他前胸,估量過,匕首刺進(jìn)去,血流夠半碗,□□,上藥止血。 殷受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疼也疼,但因著面前的人是她,好像也不是很疼了,她真是好看,做什么事都很認(rèn)真,又很奇特,有時候很心善,有時候又非常毒辣,簡直看不透她了。 吃人rou喝人血是常有的事,甘棠的話合情合理,沒人質(zhì)疑,仆人捧著白玉碗下去的時候,眾人看著殷受的目光都變了,敬畏且復(fù)雜。 微子啟有如喪家之犬,神色灰敗,甘棠擺手示意眾人退下,“都下去罷,我給王上準(zhǔn)備針劑,莫要相擾?!?/br> 商容等人給甘棠行禮,又給殷受行禮,一一退下了。 微子啟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行了禮,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走了。 甘棠給殷受施過一次針,藥力退下一些后,殷受臉色也跟著蒼白起來。 殷受悶咳了一聲坐起來,穿好衣服,見甘棠收拾完藥箱便杵著下頜發(fā)呆,心說她定是被氣得不清,否則以她先前拼著手被燙傷也要把小孩從鍋里撈出來,殫精竭力就想讓子民吃飽飯的脾性,哪里會想到這樣的辦法,殷受想著心里便也跟著發(fā)悶,她并不喜歡這些勾心斗角,以后還是讓她做她喜歡事罷,這些本該是他自己要處理的事,反倒帶害她進(jìn)來…… 殷受便覺得自己先前實(shí)在愚蠢,他心有天下,一心為殷商中興,可后巢不穩(wěn),他在外做再多,也是白費(fèi),動輒還有性命之憂,縱是嫌煩,往后也得在這上頭多用用心。 殷受扶著床榻坐起來,就與甘棠閑談道,“棠梨,你的辦法好歹毒,哪里學(xué)來的,大兄他擔(dān)心被你借機(jī)戳死,明日必定裝病不來,孝順的名聲是決計裝不下去了?!?/br> 甘棠是累的,聞言便看了殷受一眼,好笑道,“我跟你學(xué)的,傳說你為了給妲己治病,非得要比干的心頭rou,比干剖心而死?!彪m說歷史記載比干是因死諫而亡,但演義里確實(shí)有這么一出,甘棠還記得。 殷受不記得有這樣的事,覺得妻子又開始神神道道起來了,“妲己是誰?是你么,棠梨?!?/br> 自然不是她,蘇妲己確有其人,是殷受征伐有蘇氏帶回來的俘虜,眼下估計剛剛出生不久,或者是沒出生。 甘棠懶得管這些,便也不說話了,斜靠在床榻邊閉目養(yǎng)神,喘口氣便要去給商王復(fù)診了。 殷受凝視著她的容顏,妻子妻子的念了幾聲,心里雀躍不已,忍不住輕聲問,“棠梨,我們真的成親么?”成了親,不管如何,名份上她也是他的人了,再也不會出現(xiàn)付名之流了。 甘棠眼皮也沒抬,心意闌珊地回道,“不知道,看情況而定,兩情相悅也未必要成親?!笨瓷掏醯膽B(tài)度。畢竟殷受才十四歲,尚未成年加冠,成親尚早。 殷受心臟忽上忽下,看著她無半點(diǎn)情誼的模樣,心里泄氣不已。 甘棠嫌他煩,伸手推了他一下,“這次我們互利互惠,剔除微子啟,我也算幫了你大忙,我贈送一千鐵犁給你當(dāng)酬勞,我也不求你感謝,只有一個要求?!?/br> 殷受直覺不是好事,便沒有立刻應(yīng)下,“棠梨你說,能做到的我定然做到?!?/br> “很簡單,對殷受你來說一點(diǎn)都不難?!备侍木褪且恍Γ噶酥搁T外道,“以后除非必要,請記得隨時與我保持十五步開外的距離。” 果然不是好事,殷受臉黑沉了下來,默不作聲,不打算應(yīng)她這個無理的要求。 第36章 人不犯我不犯人 天下人好聞宮中趣事,殷受舍身救父這件事, 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傳得人盡皆知。 崇明目睹了一整個過程, 去探望殷受時見他面色失血蒼白,心里即寬慰又同情, 安慰道,“倘若能將王上治好, 你流這七七四十九日的血, 也不虧?!?/br> 壓根就不需要什么心頭血, 專程是甘棠想來懲治微子啟的法子,就是這七七四十九日, 真是讓殷受控制不住地懷疑甘棠是在為先前的事報仇雪恨了。 哪怕她是他心愛的女子。 七七四十九日, 每日一碗, 他的血都得流干。 他的妻子可真是不能隨便得罪的,平日里性子多軟和, 真正剛起來,絕對不是好惹的,他大兄這幾日裝病在家, 聽說夜夜驚懼難眠, 就說他被圣女詛咒了。 殷受搖搖頭,不再想這些, 轉(zhuǎn)而問起那些馬具和冶鐵術(shù)耕種術(shù)來,“崇明, 你將東西送去給世伯,世伯怎么說?!?/br> “父侯高興得差點(diǎn)沒瘋癲, 很是將棠梨夸贊了一番,又說圣女此人,若不能除之,須得誠心結(jié)交?!?/br> 除肯定是除不了,他也不想做那樣的事。 崇明說著剛硬的臉上微微一紅,看著殷受吞吞吐吐道,“若非阿受你心儀棠梨,棠梨與商王室立場又不對,父侯都有意將我送入圣女府了,父侯說竹方與崇國不算遠(yuǎn),我兩頭跑也不難。” 殷受一口氣差點(diǎn)沒喘上來,“你當(dāng)真看上她了么!” 崇明看得發(fā)笑,在殷受肩上重重拍了兩下,有些悵然若失,“我敬重她,當(dāng)她是弟妹,她很好,是個好首領(lǐng),也是個值得結(jié)交的友人,若非阿受你捷足先登,兄弟我當(dāng)真很難不對她動心……” 崇明說著又笑了起來,嘆氣道,“阿受你心儀她,很幸運(yùn),又很慘,她可不是尋常女子,心里裝著天下,想來是很難分出心思在男女情愛之上的……” “……從她當(dāng)初為了結(jié)盟同意聯(lián)姻,今日為扳倒大王子,便說與你兩情相悅這些事上就能看出來,夫君于她可能就是個擺設(shè)……” 加之兄弟分明一顆心都落在了人家身上,可以想見以后日子會有多難過了,崇明同情不已,在殷受的肩膀上拍了又拍,感慨萬千。 殷受聽得郁悶,說擺設(shè)還是抬舉了,若是父王還有個其它稍微成器點(diǎn)的兒子,甘棠都不會選擇與他結(jié)盟。 她嘴巴里沒明說,實(shí)際上是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了。 殷受正待與崇明說訓(xùn)練騎兵的事,外頭傳來了沉重的鐘鳴聲,鳴五下,是商王召集宗親群臣。 大商邑里但凡有爵位的都要參加,這樣的庭會一歲也就一兩次,殷受沉聲道,“父王醒了?!?/br> 崇明應(yīng)了一聲,與殷受一道換了正服,往大殿去了。 患難見真情,這五個字放在什么時候都很適用。 微子啟先前做得千般好,又如何能抵得上殷受舍命相救的情分在。 這時候也不講究什么道德綁架,微子啟但凡有猶豫,也是在商王和臣子心里扎根針,往后他無論做再多的事,再如何關(guān)懷體貼,旁人都只會當(dāng)他虛情假意了。 微子啟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