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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和商紂王戀愛的正確姿勢在線閱讀 - 第34節(jié)

第34節(jié)

    殷受看著崇明,亦覺得自己病得不輕,不再起這等荒唐念頭了,只道,“明日我領兵先去探探有蘇一族,若誠心接待,我自不會為難,若不肯歸降大殷,我出兵打頭陣,半月未歸,你便派兵前來增援?!彪m說江山不全是靠征伐,但眼下兵事征伐能壯王室之威,他和棠梨一武一文,也算張弛有度。

    “這么個小方國,不納貢,不朝見,和叛國無疑,趁機教訓一通也好,也給旁的諸侯國做個表率?!背缑髯诖查搅硪贿?,自己拿了壇,叩開封泥仰頭喝了一口,喝完自己樂了一聲,看著好友同情道,“棠梨素來不騙人,當真如此阿受你好似挺慘的,五年后出生,你加冠,妲己姑娘還是個哇哇大哭的奶娃娃,她長大成人還需十五年,到時候難不成你還把人找來身邊養(yǎng)起來不成,呵……“

    “……”殷受不想再掰扯這些感情之事,朝崇明擺手道,“另外棠梨給我找了個先生,叫辛甲,不日便到,崇明你回崇邑幫我招呼好,我回來再拜師?!?/br>
    崇明聽得高興,看了眼殷受,提點道,“我亦聽說過此人,棠梨非常倚重,以學生之禮待之,讓他來助你,拋開男女之情以外,棠梨對你是真不錯?!?/br>
    殷受不語,崇明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道,“早些歇息,你近來崩得緊,覺也睡不好,長此以往于身體不利,尤其戰(zhàn)場上,馬虎不得,這些事該早日想通才是,我走了。”

    殷受頷首,將信收好,腦子里想著攻伐有蘇氏的事,諸事皆宜,心里安定,倒也好生睡了一覺,第二日天不亮,祭祀禮之后,便領著一千騎兵往崇國邊界去了。

    第45章 不知她身邊如何

    有蘇一族地望不大,夾在年方與崇國之間, 不過半月的工夫, 三千軍士便屯駐在了崇國的邊界上。

    殷受先禮后兵,派人先往有蘇氏王族送了旨令, 言儲君路過此地,聽聞有蘇山內(nèi)有奇珍異寶, 欲領軍田獵。

    輕甲騎兵立于河岸邊, 不過三日的工夫, 有蘇氏的族君便領著一眾族人前來相迎,畢恭畢敬誠惶誠恐, 獻上牢、牛羊、馬匹數(shù)千, 人牲三百, 美人二十。

    族長愿以身侍君,帶三年供奉入大商邑為商王鞍前馬后, 搭橋過河,將殷受和士兵迎進了有蘇。

    殷受倒沒什么意外,如今年方歸在甘棠名下, 崇國忠于殷商王室, 有蘇氏腹背受敵,只要腦子不是糊涂得厲害, 都能看清楚眼前的形勢,反抗不過平添傷亡, 投誠算是明智之舉。

    殷受也未為難他,進了有蘇轉(zhuǎn)了一圈便打算回崇國了, 派人把人牲,懂些技藝的百工,多工給棠梨送去,算是感謝她送他一個能人的謝禮。

    沒出生的人如何去找,臨到頭,有關妲己的事殷受連開口問一問的興致都沒有,回途中聽聞士兵來報有匪寇占了礦山私自販賣赭土,足足有千人之眾,便兵分兩路,領著一千五百騎兵,先把山寇清理了,這才回的崇國。

    崇邑的墻桓用了甘棠給的三合土,里頭是堅硬的巖石,裹著這么一層土,最外頭用磚砌了一層,足足有兩尺多厚,堅固不已,舊城墻一斷一斷換,不出一月,崇城必然固若金湯。

    殷受騎著馬入了城,他不常回崇邑,府邸里便只有三兩個灑掃仆人,殷受領著唐澤進去,沐浴更衣后便打算去拜見辛甲。

    唐澤給他準備了正服,又取了佩劍過來,說道,“圣女這三次招賢令,得了不少能人,她禮遇能人的名聲都傳到崇國來了,先前屬下聽不少人說要舉家遷往竹方,主上何不學一學圣女,多招些有才之人,分擔政務?!?/br>
    殷受不語,主意是不錯,可他現(xiàn)在身份是儲君,當真大張旗鼓招賢納能,父王那一關便要惹得諸多猜忌,甘棠是圣女,在這上頭比他松快許多,殷受吩咐道,“去備一份厚禮。”

    唐澤應聲去了,院門外急匆匆進來個老仆人,手里捧著一卷錦布,進來便朝殷受拜道,“回稟主上,方才有一人將信送來了府里,說務必要親手交到主上手里,老奴不敢耽擱,這便送來了?!?/br>
    軍政軍務都是當面交付,最不濟也是送去軍營或是崇明那里,送來府邸倒還是頭一次,他來此處是一時興起,對方是連他的行蹤都摸得一清二楚了,不是尾隨盯梢,就是這府里的人通風報信了。

    殷受擺手示意唐澤呈上來,“可有說是什么人?”

    老仆人搖搖頭,“老奴問了,來人只說主上看信便知?!?/br>
    殷受攤開了錦布,山頭只寫了兩句話。

    欲知圣女身世,未時一人到清釀酒肆一見。

    圣女身世……

    殷受心里一沉,天下人皆知圣女為神明轉(zhuǎn)世,棲玄鳥而生,此人說身世,顯然指的是其它了。

    他原本便對神明那一套不上心,至少棲息玄鳥而生這件事,就只能騙騙外頭的子民們了,人不是天生地養(yǎng),便總也得有個由來出處。

    殷受坐著沒動,來人藏頭露尾不肯直言,分明來者不善,他若去了,才是中計。

    拿甘棠的身世說事,顯然是和甘棠有仇了,嫌疑最大的微子啟身邊有他安插的人,手伸到崇國且他不知道的可能很小,除此之外甘棠的仇人……

    賣酒的酒家、勺家、冶煉青銅礦的金家、曹家、還有許多農(nóng)田莊主,大多數(shù)人雖懾于圣女天威,吃了虧也只敢往肚子里咽,可難免有些膽大妄為的,也不知她身邊如何,安不安全……

    到底什么人,他倒希望是甘棠的生身父母尋來了,想要權(quán)要勢。

    府邸里的人并不可靠,殷受目光沉了沉,朝下首候著的老仆人揮揮手道,“下去罷?!?/br>
    殷受喚了唐澤唐澤進來,口里道,“我有事單獨出去一趟,回來再去拜見辛甲先生。”

    殷受沾了水,在案幾上寫字,唐澤唐定神色微微一變,口里應道,“屬下知曉了?!?/br>
    唐定欲勸,被殷受擺手制止了。

    府里的這幾人即刻看押起來,一一審問,左鄰右舍的宅子也得摸查過,此事干系不小,實在他儲君的身份擱在這,有膽子請他單獨赴宴的,就不會是什么簡單人物。

    不過半個時辰的工夫,清釀酒肆的情況便送來殷受手里了。

    殷受見外頭時辰差不多,問清楚清釀酒肆的位置,便自己出了府,唐澤發(fā)了信號,挑了些出生入死可以信賴的兄弟,喬裝打扮,先一步帶人將酒肆圍了個水泄不通。

    清釀酒肆是個雅致的地方,地處偏僻,清幽寧靜,不似一般的酒肆,倒像是個供人賞玩消暑的別苑,早有仆人將殷受引了進去,見面迎接他的是個三十幾歲的中年人,膚色偏白,臉四方,身形中等,雙眼細長,目有精光,一襲普通的細葛衣,宛如文臣模樣。

    看不出什么,但指頭上有扳環(huán),腳步輕穩(wěn),大概武功也不差,身旁跟著的兩個小仆也非凡人,院子里大概也埋伏了不少人,他想速戰(zhàn)速決的希望,只怕要落空了。

    中年人目光自殷受面上劃過,微微彎腰行過禮,直起身體朝殷受道,“世人都道儲君性情直爽坦蕩,如今看來倒也未必,對圣女一片真心倒是不假,儲君若當真想知曉,便讓小榭外的高手們都撤下去,否則小人亦不便告知?!?/br>
    殷受似笑非笑地看了中年人一眼,一抬手,一陣窸窣響,院墻外便躍近十余人來,后頭唐澤帶人張弓拉箭,氣氛一瞬間便劍拔弩張起來,殷受沉聲道,“抓活的。”

    后頭涌出一批黑衣人,手中箭矢不比唐澤手里的差,齊齊對準殷受,卻沒敢輕舉妄動,中年男子臉色一變,褪去那層文人的皮,露出些武人的氣勢來,“看來儲君并不關心圣女的死活,我等即是敢請您來,勢必做了萬全的準備?!?/br>
    殷受一擺手,唐澤便領著人攻了上來,他來,本也沒打算在這里廢話,把人捉回去問,效果定然更好。

    那中年人似是沒料到殷受上前二話不說就來了這么一出,面上終是露出了狠意,朝殷受恨聲道,“儲君誓與圣女站在一處,也不知王上同意否,天下可還是大殷的天下?!?/br>
    殷受眼里閃過些許不耐,甘棠勢頭正旺,且已同他成婚,中庭不穩(wěn),外族虎視眈眈,父王是聰明人,除了他,兩人的親事父王是最看重的人,豈會在這件事上犯糊涂,此人想拿父王來壓他,是當他傻了不成。

    殷受上前揮出一掌,回道,“是與不是,與你何干?!?/br>
    那男子想來亦是武道高手,接了殷受的招,往后退了幾步,堪堪站穩(wěn),握著發(fā)顫的手腕,自知不是敵手,勉力攻上來,口里道,“那姓甘的上山入林,只等一把大火,便身死林中,你二人既是情深,去了底下,倒也能再做夫妻?!?/br>
    殷受薄唇緊抿,心里發(fā)狠,手下招式越發(fā)凌厲,“她既是圣女,又豈會任由你擺布,山上起火,天上下雨,正巧。”

    殷受一掌將男子拍出去,他自是知曉這人話便是說來誆騙他的,卻依然聽得想將眼前的人碎尸萬段,棠梨縱然身世有異,也輪不到他來置喙。

    唐澤想攻上來護在殷受身邊,卻被黑衣人攔住,只得回身應對,口里喊道,“對圣女不敬,也不怕身首異處族人有禍!”

    這二十幾個黑衣人約莫是專門圈養(yǎng)的門人,身手不差,箭矢無用,聽了唐澤的話,面色也只微微晃動了一下,很快便恢復如常了,攻勢不減。

    殷受手下發(fā)狠,勢必要拿下他,一人敵五人,肩臂上受了傷,也恍似沒有一般,招招下的殺手,狠辣非常。

    男子見情勢不對,大喝一聲撤,便欲往院后頭撤,殷受察覺到體內(nèi)氣血不穩(wěn),頭暈惡心,知賊人劍上淬了毒,也沒后撤,提劍直逼了上去,卸了那男子的手臂。

    殷受受傷不輕,唐澤并不敢追遠,回來稟報,“沒追上,跑了幾個。”

    殷受擺手,吩咐道,“派幾個人跟著,看看能否順藤摸瓜?!弊搅诉@一條大的,跑了幾條惡犬也不打緊。

    唐澤點了幾個人,幾個起縱,便消失在院子里了。

    那男子冷汗淋淋,被制住后自盡不成,奄奄一息道,“儲君好心性,余某佩服,只你若不放了我,必死無疑?!?/br>
    原來被人威脅是這等滋味,殷受眼里浮出些煞氣,讓唐定搬了塊石塊來,坐下問,“誰派你來的?!?/br>
    那男子冷笑一聲,喘著氣掙扎得厲害,并不答話。

    殷受朝唐定看了一眼,唐定會意,手起刀落,剁下這男子一指,慘嚎聲立時想起,毛骨悚然,殷受淡淡問,“誰派你來的?!?/br>
    那男子渾身大汗,看著殷受雙目圓睜,睚眥欲裂,唐定不用說,齊齊砍了一巴掌,人痛得昏死過去又弄醒,其余三個活口在旁邊看著,見血流了一地,皆是臉色發(fā)白,垂著頭微微發(fā)抖,強自鎮(zhèn)定。

    唐定再舉刀,那男子忙哭喊求饒道,“我說我說!是大王子!是大王子派小臣來的!”

    殷受蹙眉,“不說實話,下點狠的?!?/br>
    切rou如切菜,疼不疼怕不怕只有自己知道。

    這男子雖是武人,但看膚色身形,便知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殷受不擔心他不說。

    男子眼見求死不成,痛哭流涕,忙掙扎著要朝殷受這邊爬,不住求饒道,“是反貞盟,是反貞盟要和圣女作對……勺旻派小臣來的,求儲君饒小臣一命,小臣當年隨王上攻伐鬼方,亦立有功勞,還請儲君饒命……”

    反貞盟……

    這倒是新鮮。

    成群成國,專門對付甘棠的。

    想來甘棠和她帶出來的東西,阻了不少人的財路,拿她無法,便來他這里想辦法了,“解藥拿出來?!?/br>
    “此毒無解……”那男子許是知曉自己絕無活路,猛地往唐定身邊撲去,脖頸撞上劍鋒,氣絕了。

    唐澤這才發(fā)現(xiàn)殷受色很不好,忙逼問剩余幾人,無果后立刻便派人去請醫(yī)師。

    這些人專門受過訓練,逼問也問不出什么,留著也無用,殺了了事,唐定三兩下便解決了。

    殷受示意其余人先退下,朝唐定吩咐道,“你親自回一趟大商邑,先查一查十七年前誰家丟過孩子?!?/br>
    圣女本該天生地養(yǎng),若身世不好,必定要被人詬病。

    殷受本是想讓唐定徑直清理了了事,復又想起甘棠的脾性,猶豫再三只好作罷,捏了捏眉心,轉(zhuǎn)而道,“查到后先不要聲張,把人看押起來便可?!?/br>
    唐定領命,事關重大,當即便啟程了。

    殷受起身,喉間發(fā)癢,眼前發(fā)黑,張口便吐出一口黑血來,想來是毒發(fā)了。

    唐澤臉色大變,搶上前扶住他,殷受定了定神,知道這毒藥厲害,朝其它人吩咐道,“把這里清理干凈,今日的事一個字也不能傳揚出去,違令者死,收拾干凈,都退下,備車?!?/br>
    唐澤慌手慌腳亂作一團,外頭有下人急急領著醫(yī)師過來,殷受頭昏,渾身絞痛,想是藥力發(fā)作,“這件事不要讓圣女知曉了,讓崇明派人回一趟竹方,確認圣女的情況,提醒她小心些。”他能肯定她沒事,否則這些人也不會找來他這里,但事情過后卻還是很不放心。

    殷受不知自己面色發(fā)青發(fā)黑,旁邊的屬下都是憂色,唐澤急紅了眼,恨聲道,“主上您先管管自己罷,這臉青的,一看就是劇毒!”

    殷受勉力睜了睜眼,“讓崇明親自去接人,把她接來崇國?!彼共皇菗倪@里的醫(yī)師治不好他,畢竟棠梨說了他比普通人活得長,還能等十五年遇上妲己,顯然不會命隕十六,他是想把人放來眼皮底下,有危險也好一道應對。

    唐澤立刻哎了一聲,一面把人弄回府,一面派人去請了崇明來。

    第46章 自己變成了廢物

    甘棠見到崇明的時候吃了一驚,他臉色發(fā)白風塵仆仆整個人似是已經(jīng)撐到極限一般。

    后頭輕騎上的士兵自馬上滑下來, 軟手軟腳的癱在地上喘氣, 儼然一副生死趕路的模樣。

    甘棠上前給崇明探了脈,脈如鼓擊, 顯然是疲勞過度了,“出什么事了?!?/br>
    崇明開口, 嗓子冒煙, 接過旁邊女奚奉來的茶, 一口灌下去,聲音還十分干啞粗糲, “阿受身中劇毒, 生死未卜, 我來接你去給他治病?!?/br>
    甘棠心頭一跳,問道, “這么嚴重么?”

    崇明回道,“刻意下的毒,伍云束手無策, 招了許多醫(yī)師, 都沒治好?!?/br>
    甘棠聽得蹙眉,知道殷受不能出事, 當既便吩咐女奚取了自己慣用的藥箱,打算即刻便啟程往崇國。

    平七牽了閃電來, 甘棠朝崇明道,“我自己先趕去崇國, 你先在這歇息好再啟程?!?/br>
    甭說殷受是生死未卜,就算是尋常一些的病癥,報來她這里,她也不好不聞不問,畢竟在外人眼里,他們是夫妻。

    崇明搖頭,復又翻身上馬了,“我還好,走罷,路上說。”他帶來的士兵沿途駐扎,回去的途中再一一收攏,也有個喘息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