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好像一個同樣了解歷史不細致的人，被崔棲潮唬住了，僵硬地模仿起牧羊貓。

    一開始，崔棲潮想到的是：bug。

    虛擬位面也是通過數(shù)據(jù)模擬出來的，是人造的，并非渾然天成，它也存在出現(xiàn)bug的可能性，雖然被壓縮到了最小，但還是有可能。

    但是這bug也太智能了，更不像是什么逃出來的試驗品。

    崔棲潮又想到了外掛，雖然ljj說過、他也相信，為了可看性ljj不會給他外掛。

    小白的身份還有待商榷，反正如果是bug，ljj會修復(fù)，如果是外掛，ljj也不會讓觀眾發(fā)現(xiàn)。

    眼下嘛。崔棲潮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懷中柔軟的動物，心想，那你就繼續(xù)做牧羊貓吧，看你還能不能一忍到底。

    這么一想著，崔棲潮就把躺得正爽的小白放了下來。

    “小白，銜?！贝迼卑咽掷锉憷o了小白，里頭裝的是在寵物醫(yī)院買的貓咪玩具。

    這還是小白學(xué)會銜取后，第一次用在幫主人減輕負擔(dān)上，它委委屈屈地叼住了便利袋，爪子在袋子上有意無意地劃了一道。

    崔棲潮看著，冷不丁道：“你真是不像牧羊貓呀，這么大了還不會收爪子?！?/br>
    小白一僵，爪尖悄然收了回去，若無其事地用爪子又在地上磨了磨，才收好爪子，換做爪墊在便利袋上拍了拍。

    “嗯，是剛才剪指甲沒修好，指甲不舒服嗎？”崔棲潮捏了捏小白的爪墊，同樣若無其事地起身，“走吧?！?/br>
    小白叼著便利袋，亦步亦趨地隨行在崔棲潮身旁。

    ……

    心里大致有數(shù)的崔棲潮回去之后，就開始加快了教程，反正這個不知道是bug還是外掛的東西，看上去也沒有養(yǎng)過牧羊貓。

    他每天都面色如常，用教基礎(chǔ)動作的速度，教小白一些成年牧羊貓才學(xué)得會、或者需要比較長時間理解的課程，比如開關(guān)冰箱們，從里面叼飲料給主人、護衛(wèi)主人、跳障礙、拒食等。

    除此之外，崔棲潮也放棄了夜晚把小白放在食堂，而是上下班帶著它出入食堂。因為他已經(jīng)決定專項訓(xùn)練小白抓老鼠，定時清理庫房就行了，不需要整晚整晚睡在這里，反正小白肯定學(xué)得會。

    對于小白來說，也因為去食堂而大開眼界。

    小白在食堂遇到了自己的兄弟，學(xué)校超市母貓生的另外一只小公貓，那只小公貓是跟著它的主人，女寢的宿管阿姨一起來的。

    阿姨聽說食堂崔總養(yǎng)的貓，連握手都會，過來取經(jīng)了，可惜崔總不在，它誰的話都不聽，也不讓人摸毛。

    小白眼睜睜看到，宿管阿姨抱著它的兄弟，那只純白的貓就喵喵叫著，在阿姨身上蹭了好多下，阿姨就把它抱在懷里心肝rourou地叫，而且全程，沒有看到阿姨讓那只白貓完成任何動作！

    白貓全程待在主人懷里撒嬌就有rou吃，看上去也完全不像睡過鞋盒，因為阿姨對別人說它晚上會親自己，這絕對是和阿姨睡一張床了。

    沒錯呀，牧羊貓也可以作為寵物。

    小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躥上樓，溜進了崔棲潮的辦公室，然后一下跳上崔棲潮的腿。

    “喵——”為了以后不用幫主人叼拖鞋，小白含著恥辱，在崔棲潮懷里打滾，它還記得崔棲潮和自己親了嘴兒后就去洗臉了。

    柔軟的貓咪在腿上翻滾，露出軟軟的肚皮和粉紅色的爪墊，聲音清亮溫柔。

    崔棲潮在小白下巴上摸了摸，如它所愿夸了一句：“小白乖?！?/br>
    用詞雖然比阿姨要簡短多了，但是對于通常只在訓(xùn)練完成才會表揚的崔棲潮來說，已經(jīng)很難得了！

    崔棲潮一下一下摸著小白的下巴，慢慢道：“這么乖的貓，下周就教你跳火圈?！?/br>
    小白：“…………”

    ·

    ·

    追溯起c大五虎的名頭，其實在至少十年前，它們就赫赫有名了。

    乃至十年后，c大幾名校友回母校探望時，都提起了c大的食堂。到了今天，他們有的經(jīng)商，有的從政，也有的出國發(fā)展。

    c大校友會負責(zé)接待了他們，如今的c大比起十年前，多了很多新教學(xué)樓，也翻新過許多地方。

    為首的是當年c大的學(xué)生會會長黃偉河，畢業(yè)后經(jīng)營自媒體，現(xiàn)在已經(jīng)創(chuàng)辦了自己的公司。

    當眾人在熟悉又陌生的校園里轉(zhuǎn)了一圈，又拜訪了還在校的恩師后，黃偉河提出一個建議：“咱們和老師們約的飯是晚上，中午，不如就去食堂吃吧？”

    其他幾個同學(xué)差點兒噴了，“開什么玩笑！”

    “去食堂，你不怕挺不到晚上嗎？”

    “真的，食堂的菜現(xiàn)在還是我午夜噩夢。”

    “更大的噩夢難道不是咱們現(xiàn)在有工資了還得去吃食堂？”

    “哈哈哈哈哈對！”

    大家笑歸笑，聽他這么說，還真有那么一絲感懷，當年大家都沒什么錢，只能吃食堂，縱然油水不多，口味極差，也彼此鼓勵著。

    其實要說起來，c大食堂能夠在華夏高校食堂料理界闖出如今的名氣，和黃偉河也有一點點聯(lián)系。那時候大家都在比哪個學(xué)校的食堂更奇葩，黃偉河親自執(zhí)筆撰文，為自己母校的食堂站臺，以他的職業(yè)優(yōu)勢，該文大為傳播，為c大食堂的地位奠定貢獻了很大的力量。

    不過，這會兒他們在笑著討論時，旁邊校友會秘書處的小何卻臉色古怪。

    這幾位現(xiàn)在都三十多了，也不是沉迷網(wǎng)絡(luò)的人，唯一經(jīng)常接觸的黃偉河還特別忙，導(dǎo)致他們竟然都不知道，母校的食堂早就不是當年的模樣了！

    “咳，其實，自從我們崔校長的侄子接手食堂經(jīng)營后，已經(jīng)大為改進，現(xiàn)在學(xué)生們都挺喜歡食堂的。”小何解釋道。

    這話引得大家更感興趣，真是天上下紅雨了，c大食堂都能轉(zhuǎn)性。還有崔校長的侄子居然會到食堂工作，這比天上下紅雨還稀奇啊。崔校長的背景大家都清楚，他的侄子能跑來辦食堂？

    懷著疑惑，一行人還真就往食堂去了，原本準備就近去四食堂。

    小何給他們攔住了，說道：“一食堂今天有自種的新鮮蔬菜上，咱們?nèi)ヒ皇程冒伞！?/br>
    都要去食堂了，去哪里其實一樣，一食堂不過是多走點路，既然小何這么強烈推薦，他們當然也不會不給面子。

    結(jié)果到了一食堂一看，之前沒走到這一頭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一食堂的菜如何不提，學(xué)校著名的約會圣地倒是都給種滿了蔬菜，包括下頭路邊花壇里種的也是辣椒。

    這畫面可有點不一般，黃偉河出自職業(yè)素養(yǎng)，下意識拿起手機拍了照。

    待走進食堂，更是把他們嚇到了，這叫一個人山人海，烏泱泱全是學(xué)生，窗口隊伍排得老長，條凳上打好飯的學(xué)生們埋頭吃得特香，飯菜的香味傳到鼻子里，聞得人都餓了。

    單憑這味道，也可以說小何沒騙人，這和印象里的一食堂絕不相同！

    小何把他們帶到教師窗口，刷自己的卡打了飯菜。

    一食堂自己種的空心菜已經(jīng)收割了，今天推出腐乳炒空心菜，所以在座每個人有自選菜色，但在小何的強烈推薦下，空心菜是都打了的。

    黃偉河坐在座位上，來不及懷念這和十年前規(guī)制一模一樣的餐盤，反而是盯著腐乳炒空心菜出神了。

    這些年他做自媒體，走了很多地方，吃過很多酒席，一條舌頭可以說嘗盡美味，都嘗到膩了，對合作方招待的美食已經(jīng)麻木，否則也不會出主意來吃食堂，除了懷念也是好的吃多了，想憶苦思甜。

    可眼前這盤簡簡單單的腐乳炒空心菜輕而易舉就勾起了他的食欲。急火炒出來的菜葉顏色鮮嫩翠綠，炒得清清爽爽，清香隨著蒸騰的熱氣鉆入人鼻子，擁有著在別處從未遇到過的勾人味道。

    旁邊的男學(xué)生正好也夾了一大口空心菜，可能剛剛運動過，吃得比較豪邁，空心菜葉在他嘴里發(fā)出嘎吱的響聲，配合上眼前的色、鼻間的香，竟讓人活生生腦補起了枝葉口感該有多么脆生爽口，齒關(guān)張合間蒜末、腐乳與滑嫩的菜葉如何在口中爆發(fā)香氣，湯汁又是如何在齒間流淌……

    這一瞬間，黃偉河咽下口水，無比饑餓。

    第13章 絕育套餐打折了

    黃偉河不像崔棲潮那樣，知道許多品種的空心菜，在他的概念里，就是水培和旱地兩種空心菜，味道差別較大。另外就是簡單粗暴以產(chǎn)地劃分了。

    但是黃偉河從國外吃到國內(nèi)，包括據(jù)說氣候非常適宜空心菜生長的地方，也沒有嘗到過這樣的味道。

    在饑餓的催動與隔壁學(xué)生的影響下，他連和其他老同學(xué)打聲招呼的時間也沒有，就挾起一大筷子空心菜塞進嘴里。

    比他幻象得要好多了！

    那種天然的鮮美太難得了，枝條脆生生，葉片則清嫩可口，腐乳加得恰到好處，提味又不會太咸。他從未想過一道蔬菜也能如此勾人，畢竟他平時頗愛rou食。

    空心菜的烹飪方式極其簡單，這道具有南方風(fēng)味的菜也炒得樸實無華。但仔細看就能發(fā)現(xiàn)，葉片仍然能保持碧綠的顏色，油亮卻不油膩，難得。

    更難得的應(yīng)該是空心菜的滋味，畢竟這種簡單的烹飪方式最大還原食材的原味，只用了少量配料提味，它蘊含著黃偉河從事媒體行業(yè)多年，卻難以在一瞬間找到合適語句形容的清香美味。

    感覺到菜葉在齒間被咀嚼，菜桿的脆與菜葉的嫩，腐乳特殊的咸香，還有蒜末爆出來的濃香，這可口的香味讓人幾乎能感覺到勃勃生機。

    黃偉河幾乎是一口接一口，沒有停息地把空心菜先行吃光了，然后才胃口大開地品嘗起其他飯菜。

    無一例外，其他同學(xué)在嘗試過后，也都選擇了一筷接一筷，先把空心菜消滅。

    小何看到這情形，頗有點驕傲地道：“怎么樣，確實有所改變吧？這個空心菜就是后山上種的，一食堂的崔總親自監(jiān)督，甚至出手栽種。聽說，他留學(xué)時學(xué)的金融，是高材生。”

    眾人愣了一下，“這有聯(lián)系嗎？”

    “……沒有吧?！毙『螕狭藫项^，“我就是聽食堂的人這么說，應(yīng)該只是為了形容他做任何事都會認真。這個菜，我聽說每天澆水量都要崔總觀測完來確定?！?/br>
    “你這么說，我突然能理解它為什么這么好吃了，照顧得太精致了！”

    而且完全不是噱頭，和它的口感特匹配。

    黃偉河在吃其他菜，他還打了青椒炒rou和絲瓜炒蛋，味道同樣很不錯，單獨吃他肯定也會震驚今天的食堂之行，然而和空心菜一比，不足之處就突顯出來了。

    如果小何說的沒錯，那么崔校長這位侄子就真的是非常內(nèi)行的人了，這幾道菜相差的地方可以說就是原料。相同烹飪水平下，空心菜因為食材的出色而勝出一大截。

    起初在外頭看的時候，大家還只覺得有點好玩，居然在學(xué)校種起菜了，現(xiàn)在全都改觀了。如果說是這個品質(zhì)，完全夠得上供應(yīng)給一流的餐廳了！

    這一點，黃偉河可以用自己的舌頭保證。

    剛剛他沒有注意看標價，但是食堂素菜也就一兩塊，至多不會超過三塊，這是一勺的量，要打一大碗，也花不了多少錢。但是這一碗要放在高級餐廳，一兩百問題，這還是沒有考慮到原材料的供應(yīng)——自種，還每天觀測澆水、施肥量。

    崔校長的侄子，真是來玩兒的吧？

    黃偉河嘖嘖稱奇，又拜托小何給自己再打了一份空心菜，他剛才一下餓了，都忘了拍照，而且，誰知道崔校長的侄子什么時候又不玩票了，人一走他上哪里再找這樣的美食去。

    一直吃撐了，黃偉河才作罷。

    到了晚餐，和老師們聚餐時，他們幾人都對食堂念念不忘，忍不住把話題扯到了上面去，“我們中午在一食堂吃的，聽說那是崔校長的侄子開的？”

    幾個老教授立時打開了話匣子。

    “可不是，聽說吧，這個小崔留學(xué)時壓力太大了，有點心理問題，所以才來學(xué)校散散心?！?/br>
    “做事認真靠譜啊，立時就把食堂質(zhì)量提上來了，生意太好，還連帶著逼得其他幾個食堂也不得不提高?！?/br>
    “我老伴兒現(xiàn)在每天晚上，從家屬區(qū)走到一食堂，打點兒辣椒油回來，開胃得很?！?/br>
    “我女兒今天中午還拿我卡去刷了份空心菜回來了，那滋味，別提了?！闭f這話的教授指著桌上的空心菜，道，“跟這個比起來，這就是把草，我都覺得還帶著點兒草腥味。”

    平時吃肯定不覺得，有了對比后，他一說，其他吃了的人仔細一咂摸，還真有點那個意思，水平差太遠了。

    黃偉河都失笑了，“各位恩師也這么喜歡，早知道晚餐我們也約在一食堂了?！?/br>
    “哈哈哈哈哈，”教授還真認真考慮了，“這個點去，菜肯定打光了。”

    說罷后，現(xiàn)場還沉默了兩秒左右，都有點可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