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沒差了，師兄的徒弟，不也是他的徒弟嗎，何況她娘與他思念多年的那個人還長得那么像，算得上是故人之女了，有了這兩重關(guān)系，他就算真把他的衣缽都傳承給了她又何妨？

    汪思邈因忙道：“你既然想學(xué)，我當(dāng)然愿意教，要不我們這就找個丫鬟來，我現(xiàn)場教你該怎么做？”許夷光想了想，皺眉道：“師父家的丫鬟，倒是不好勉強，這樣吧師叔，我下次來帶個我的貼身丫鬟來，她既對我忠心耿耿，也是打小兒看著我學(xué)醫(yī)的，自己也多少懂了些皮毛，想來會心甘情愿配合我的。

    就是我出門總歸不是那么方便，我回去想個法子吧?！?/br>
    汪思邈想想她家的情況，母親日子都不好過了，她做女兒的日子，難道還能好過到哪里去嗎？

    點頭道：“那行吧，下次你帶了人來，我再教你。反正你還有其他疑問，我們今天先解決其他疑問便是?！?/br>
    許夷光應(yīng)了，又翻到了治療預(yù)防天花那一頁：“師叔，天花可是絕癥，您真能治療真能預(yù)防嗎？別說預(yù)防了，只能有治療的法子，那也是無上的功德?。　蓖羲煎泓c頭：“說能治療不確切，因為條件有限，首要就得退燒，能退燒便有望治愈了，只能說生死五五開，倒是預(yù)防是確確實實可以預(yù)防的，在我那個時代……不是，我是說我早年曾去過一個地方，那里

    每個孩子生下來不久，都要種痘，種了痘后，一生便再不會染上天花了，都不會染上，自然也就不會傳染，出現(xiàn)一人染上，便極有可能死全家，甚至死全村的慘劇了。”

    “真的？”許夷光大是興奮與向往，“這世上真有那樣的地方嗎？可惜我去不了。那師叔，怎樣種痘嗎？這個痘，要怎樣才能得來？天花又稱痘瘡，痘毒，難道這個法子是以毒攻毒嗎？”汪思邈聞言，目露贊許，“算是以毒攻毒吧，這個痘，是從牛身上獲得的，因為牛痘對人的致病力很弱，卻恰能克制天花，故在接種過牛痘后，人體內(nèi)便會出現(xiàn)對天花的抵抗力，如此以后便不會再染上了。

    ”

    “牛痘？”許夷光聽得嘆為觀止，“那師叔，您自己試過用這種方法給人種痘嗎？種了后效果如何？”汪思邈摸了摸鼻子，道：“牛痘并不那么容易提取，病人家屬也愚昧，我說我能治，他們卻不肯相信，他們既不肯相信了，我自然不便勉強，所以這些年，我實實在在只好接種過的人，一只手便數(shù)得過來。”

    第192章 天意

    汪思邈說完默了默，又道：“我這個人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慣了的，早年二師兄曾想讓我進京來也弄個太醫(yī)做，再不然跟大師兄一樣，開醫(yī)館授徒也成，我不想被束縛，所以一直四海為家，天南地北的到處

    跑，以致這么多年下來，竟是沒有分毫積蓄，也因在哪一處都待不長，在哪一處都沒能揚名立萬，闖出個名號來，也就不怪病人家屬信不過我了。”“所以我終究還是進了京，而且進京后第一件事，便是賺銀子，有了銀子，我才能開醫(yī)館，行醫(yī)揚名，也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我，信任我，把我想做的事，都試著做到，把我心里那些個志向，也都試著實現(xiàn)

    ，總算現(xiàn)在開始還不算完，我也可以確信，我沒有白來這一趟了。”

    不然怎么能遇上眼前這么個聰慧心正的小徒弟，還有她那個與他思念了多年之人長得一模一樣的娘呢？不管將來如何，只要能偶爾見“故人”一面，他便心滿意足了。

    許夷光被汪思邈一番話說得心里大是觸動，想也不想便道：“師叔，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您一定能做到您想做的事，也一定能實現(xiàn)您所有志向的，如果師叔不嫌棄我愚魯，我愿意幫助您?！?/br>
    若那什么人工呼吸和種痘都能成功讓病人接受，并逐漸推廣開來，不說當(dāng)世有多少人能受益了，連后世的人，一樣也能受益！

    汪思邈笑起來：“你愿意幫助我，我當(dāng)然是求之不得，怎么會嫌你愚魯，不過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總得過一段時間，我的醫(yī)館才有望開起來，等起來后，又再說吧。”許夷光應(yīng)了，翻到了剖腹產(chǎn)子那一頁，“師叔，我只看過剖腹產(chǎn)子后胎兒活了下來，產(chǎn)婦卻幾無存活的例子，您的醫(yī)書上卻寫的是母子都可以平安，而且比難產(chǎn)時，產(chǎn)婦自己拼命生下孩子，于產(chǎn)婦和胎兒的

    存活率都高，都安全，真的嗎？”汪思邈點頭：“自然是真的，只要做好麻醉，消毒，縫合等一系列工序，母子平安的幾率可達七成以上，怎么也比聽天由命，母子兩個只能保一個強多了。因為這個事涉自家子嗣，所以這些年我做過的次數(shù)

    ，有二三十例，只有四例產(chǎn)婦在坐月子期間，因傷口發(fā)熱化膿，到底還是去了……再就是那些存活的產(chǎn)婦，丈夫事后知道了我是怎么替產(chǎn)婦接生的后，夫妻間感情好些都大不如前……”

    所以“義務(wù)教育”什么的，真的很有必要啊，只可惜，據(jù)他算來，如今的時代離他的時代，就算兩個時代都在同一個時空，也有上千年的距離，真是太遙遠(yuǎn)了！

    許夷光這回也沉默了，于他們做大夫的來講，當(dāng)然是人命大于天，旁的都得排在人命之后。

    可于這世上絕大多數(shù)的人來講，人命卻絕不是排在最前面的，尤其是女人的命，更是得排在子嗣、貞潔、名聲……等等很多重要不重要的東西之后，不怪師叔要灰心了。她想了想，抬頭正色道：“師叔，以后這些事情，我來做，我也是女子，如此便不會再讓難產(chǎn)的產(chǎn)婦們只能拼死保住自己的孩子，也不會影響到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了，只是我現(xiàn)在還一竅不通，還得師叔不

    嫌我笨，一一教我才是?！?/br>
    許夷光之前想的只是要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有些病只有她才能看，那她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保護李氏，所以她來請教汪師叔。

    但此時此刻，她不僅僅這么想了，若能在保護自己和娘的同時，切切實實的造福京城甚至更遠(yuǎn)更廣地方的百姓們，她就真是不枉重活這一回了！

    師叔兩個一直說到孫太太婆媳兩個滿載而歸，仍是意猶未盡，可惜該用午膳了，只得暫且打住，一個去找孫太醫(yī)，一個去了內(nèi)院見孫太太。

    孫太太正逗孫子玩兒，瞧得許夷光進來，笑道：“敏敏，正說要打發(fā)人去請你進來用午膳呢，沒想到你就進來了?！狈愿缹O大奶奶，“讓她們擺飯吧?！?/br>
    許夷光先給孫太太和孫大奶奶都行了禮，方接過孫太太的孫子驍哥兒，笑道：“驍哥兒有沒有想姑姑啊？”

    一面與孫太太道：“看師母紅光滿面的，就知道今兒收獲頗豐啊?！?/br>
    孫太太笑道：“還行，計劃買的都買好了，沒計劃買的，也都買了，這會兒唯一的感受，就是心疼銀子?！?/br>
    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一時飯畢，許夷光想著出來一次不容易，自然要盡可能多的把疑問都向汪師叔請教了，便辭了孫太太婆媳，又去了前面見汪思邈。

    這回汪思邈沒再耐心細(xì)致的為她解惑了，只說了一句：“我一次與你說太多，你也記不住，記不住還罷了，最怕記岔了，那可就不妙了，還是下次再告訴你吧?！北惆言掝}岔到了李氏身上：“那個敏敏啊，師叔也這樣叫你可以吧？可以啊，那太好了，敏敏，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那個，你知道、知道你娘的閨名嗎？你別多想，師叔絕對沒有惡意，純粹只是好奇，對，

    只是好奇，你不愿意說也沒關(guān)系，當(dāng)然，你愿意說就最好了?！?/br>
    許夷光雙眼微微瞇了起來，看來師叔對她娘是真很好奇啊，就是不知道這份好奇，僅僅是因為她娘跟他的所謂“故人”長得一樣，還是另有原因了？她斟酌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相信師叔沒有惡意，所以我愿意告訴師叔，我娘單名一個‘璇’字，我記得那日師叔一見到我娘，便叫的是‘李璇’，我事后還問了我娘，真不認(rèn)得師叔嗎，既不認(rèn)得，那為什么師

    叔的故人不但跟她長得一樣，還連名字也一樣？我娘卻說，她真不認(rèn)得您，看來的確是巧合了。”

    萬一師叔與她娘真?zhèn)€注定有緣呢，她做師侄和女兒的，總要給他們一次機會才是。

    汪思邈根本沒聽見許夷光后面說了什么，他聽到李氏單名也是一個璇字，合起來名字就是李璇時，已然呆住了。

    怎么可能有這么巧的事，長得一模一樣也就罷了，連名字也一模一樣，怎么可能？

    難道是天意？還是這個李璇，與那個李璇，冥冥中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所以他終究還是再遇上了她？那他和她，就真是太有緣了，他這次說什么也要抓住這份緣分，再不要像上次那樣，有緣無分！

    第193章 沒看錯

    許夷光見汪思邈神色大變，久久都不說話，吃不準(zhǔn)他在想什么，試探著叫起他來：“師叔，師叔……”

    一連叫了好幾聲，汪思邈方回過了神來，道：“倒是沒想到，你娘竟然與我那故人連名字都一模一樣，可見得多有緣了?！?/br>
    許夷光不動聲色：“是啊，我也覺得好巧，倒是應(yīng)了那句話‘無巧不成書’了。”

    汪思邈卻道：“我倒覺著，這不僅僅是巧合，應(yīng)當(dāng)是我那故人與你娘冥冥中定然有所關(guān)聯(lián)，只不過我們暫時都還不知道二人究竟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而已。”

    也許，這一世的李璇，是他認(rèn)識的那個李璇的先祖呢？再不然，她們根本就是生活在不同時空里的同一個人呢？

    不然她們怎么可能長得一模一樣，名字也一模一樣！汪思邈不待許夷光說話，又道：“敏敏，師叔冒昧的再問你一個問題啊，我聽說，你娘和你父親，那個，那個……夫妻間感情實在很一般，”你祖母與伯母嬸嬸們，也都對你娘，很不友好，那她，有沒有想過

    離開那個你父親，離開那個家，再也不回去了，重新開始呢？”

    說話間，一直緊緊的盯著許夷光。

    卻見她臉上什么情緒都看不出來，也久久不開口說話。汪思邈不由急了，后知后覺的想到了眼前的小姑娘就算再對他胃口，再不拘于世俗，說到底仍是個土生土長的標(biāo)準(zhǔn)大家閨秀，她能接受并愿意學(xué)習(xí)他那些在這個時代幾乎所有人，包括他師兄那樣算當(dāng)世翹

    楚的大夫都接受不了的醫(yī)術(shù)，可能僅僅只是因為她好學(xué)，她喜歡醫(yī)術(shù)，心地善良想盡可能的多為人治病多救人。卻并不代表，她就能接受自己的母親離開自己的父親，成為一個世人眼里的“棄婦”，畢竟這個時代要結(jié)束一段夫妻關(guān)系，九成九都是男人給女人一紙休書，主動權(quán)都掌握在男人手里，便僅有的那零點一成

    是和離，到頭來被詬病的，依然是女人。而她也只能隨之成為棄婦之女，受盡世人的白眼與詬病，甚至影響自己的一生，——說到底，還是這個時代，對女人太不公平了，他縱是男人，明明就是這些不公平規(guī)則的絕對受益者，因為多年所受的教

    育和固有的觀念，一樣接收不了！

    許夷光在汪思邈的忐忑與懊悔中，終于開了口：“我娘倒是不打算離開我父親，離開那個家，不是她不想，而是她顧慮太多，背負(fù)得也太多，寧愿委屈自己，來換取所有人的相對圓滿?！币娡羲煎阍俅紊裆笞?，又道：“可我不想讓我娘再委屈自己了，她已經(jīng)苦了十七年，難道還要苦二十七年，三十七年嗎？我不忍心，更舍不得，所以就算要付出再大的代價，承受遠(yuǎn)超我預(yù)期的后果，我也

    一定要讓我娘離開我父親，不再做許家婦，重新開始！”

    汪思邈瞬間轉(zhuǎn)悲為喜，急聲道：“真的嗎，敏敏你真這樣想的？那你娘可真是好福氣，能有你這樣一個女兒！”

    他真是沒看錯這個小徒弟，真是沒看錯！許夷光笑著點頭：“師叔又不是外人，我當(dāng)著您的面兒，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只是一點，此事非同小可，我既怕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終不能讓我娘如愿跳出那個樊籠，又怕自己將來發(fā)現(xiàn)自己這樣做是

    錯的，這世上的男子，與我父親不一樣的，說到底又有幾個呢？”“不過是我父親的丑惡行徑僥幸曝光于了人前，其他人的沒有，所以還能繼續(xù)粉飾太平下去罷了?？晌夷镞€那么年輕，總不能就一個人過后半輩子吧？我只怕她才出了狼窩，又掉進了虎xue里，尤其她要離開

    我父親，惟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到時候頂著個‘棄婦’的名頭，她怕是更遇不到一個真正的良人了，哎……”

    說到最后，嘆息不斷，情緒也明顯低落了下來。

    心里卻想的是，遇不到合適的人，大不了她就奉養(yǎng)娘一輩子，讓她無憂無愁的過一輩子便是，怎么也比嫁個不是真心愛護她的人，還要替他孝順父母打理家事cao不完的心來得強！汪思邈已急道：“敏敏，你之前不還勸我，‘有志者事竟成’嗎，只要咱們肯去做，就總能讓你娘跳出那個樊籠的，至于對錯，我旁觀者清，倒是覺得不用等到以后，現(xiàn)在便可以確定你是對的，難道因為知道

    天要下雨，就不出門了，聽說有人吃飯噎住了，咱們怕也噎著，就不吃飯了么？”“你也不用擔(dān)心你娘以后遇不上一個真正的良人了，若真正愛她惜她之人，看她的優(yōu)點且來不及了，那顧得上去管她那些個不足，何況那還不是不足，不過是白璧微瑕罷了，至少我……那個，至少我相信你

    娘以后一定能遇上那個人的！”

    說到激動處，差點兒就沒忍住說至少自己就不會嫌棄李氏是嫁過人的。

    他那個時代，離婚再嫁不要太普遍，何況還不是李氏自己不好，都是姓許的不好，她是受害者，他就更不會介意了。

    還是見許夷光紅了臉，面露尷尬之色，方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些‘情啊愛’的言論當(dāng)著她一個小姑娘的面兒說委實不合適，當(dāng)著她做女兒的面兒有毛遂自薦做她繼父之嫌更不合適。

    何況他還不能確定自己的心意，到底是真?zhèn)€因李氏的遭遇，憐惜李氏這個人呢，還是因為她和他思念了多年的那個人長得一模一樣，他愛屋及烏產(chǎn)生了移情作用？

    但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汪思邈都確定，若不是真?zhèn)€兩情相悅了，他不會求婚的，那對李氏來說，也太不公平了，所以現(xiàn)在說什么都還為時過早。

    不過，這與讓李氏跳出許家那個樊籠并不沖突，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他總要助她一臂之力的。

    許夷光也約莫知道汪思邈的態(tài)度了，他對娘，看來是真?zhèn)€很不一樣，那便算是八字有一撇了。

    當(dāng)然最讓她高興的，還是汪師叔果然是個不拘小節(jié)，磊落不羈，與這世間絕大多數(shù)男子都不一樣的，不然他也不能當(dāng)著她的面兒，問她這些事，與她說這些話了。

    換了別人，或許會覺得他失禮，可許夷光除了些微的尷尬以外，卻只有高興的，若娘與汪師叔最終真能走到一起，那她的后半輩子，一定會幸福圓滿吧？

    只是如今說什么都還為時過早，總得再深入了解一下汪師叔的人品，她也不能cao之過急才是，得來的太容易，便不會珍惜了。何況最要緊的，還得是娘自個兒愿意。

    第194章 出診

    申正酉初，許夷光回了許府，因為醫(yī)術(shù)也請教了汪思邈，他的態(tài)度也初步探到了，連日來都郁郁的心，總算稍稍輕松了幾分，連帶晚間都睡得比前幾日好些。

    次日一早起來，妝扮一番用了早膳，便去了松鶴居與許老太太等人回合，一道去左副都御史府上赴宴。

    這樣的場合，李氏慣是不去的，許老太太也沒打算讓她去。

    可李氏放心不下許夷光，臨行前拉了她的手，只覺有滿心的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

    還是許瑤光善解人意，上前笑著再四與李氏保證：“二嬸嬸只管放心吧，我今兒一定會與二meimei寸步不離，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去凈房我也一定會跟著的?！?/br>
    方讓李氏心下稍寬，感激的對許瑤光說了一句：“那就有勞大姑娘了?！彼砷_許夷光的手，目送她上了馬車，再目送一行人的馬車出了府。

    等馬車出了許府，許瑤光便與許夷光道：“看來上次是真把二嬸嬸嚇壞了?！痹S流光在一旁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別說二嬸嬸嚇壞了，換了誰又能不被嚇壞的？都怪舞陽縣主那個瘋子，聽說她還在莊子上，沒能回京？該！她那樣惡毒的瘋子，就該關(guān)在莊子上一輩子才好呢

    ！”

    許夷光對這個話題不置可否，只是笑著道：“難得出門一趟，我們別為不相干的人影響了自個兒的心情。”

    許瑤光與許流光聞言，便不再說舞陽縣主，轉(zhuǎn)而說起其他話題來，姐妹三個你一句我一句的，半點也不覺得沉悶。

    不過前面馬車上的大太太，彼時心情就沒那么輕松了。在心里不停的罵著女兒是個憨傻的，都被許夷光給連累得別說嫁入靖南侯府了，連想通過靖南侯府搭上與之門第相當(dāng)?shù)娜思?，也眼見得靖南侯府?dāng)[明了不肯再與他們許家繼續(xù)禮尚往來下去，而不可能了，

    ——不然世子定親那樣的大喜事，怎么偏就不給他們家帖子？

    還巴心巴肝的對許夷光好，她怎么就生了這么個聰明面孔笨肚腸的！亦連許老太太事先與她說了，左副都御史家的三公子與許瑤光年紀(jì)正當(dāng)，但凡對方以后有半分與他們許家結(jié)親的意思，她都會給極力促成了，絕不再讓許瑤光受委屈，讓她作娘的只管放心，都讓大太太高

    興不起來。

    老太太的話，有過上次的前車之鑒后，她再敢全然相信，就是傻子中的傻子，不然她怎么不在重陽節(jié)后，直接去靖南侯府拜訪，親自為她的瑤丫頭保媒？

    這可是變相為靖南侯太夫人解決當(dāng)務(wù)之急的好辦法，她又是靖南侯太夫人的救命恩人，只要她肯開口，事情至少也有七八分希望，至于傅二爺肯不肯，長輩們都肯了，他自然也只有肯了。

    可老太太卻沒有走這一趟，說到底還不是覺著比起傅將軍來，傅二爺實在差得遠(yuǎn)！

    大太太忿忿的想到這里，到底顧忌三太太還在車上，強迫自己壓下情緒，沒有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