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許明孝則是惱羞成怒,這樣的事,偏被女兒給撞破了,女兒還那個態(tài)度……不過總算從李氏身上起來了,看著許夷光便罵道:“誰讓你進(jìn)來的,大半夜的,你不在自己屋里睡你的覺,跑過來干什么?你屋里服侍的都是死人嗎?還有,你竟敢這樣與我說話,果然是有其母便有其女, 信不信我立刻把你趕出去,讓你從此無家可歸,只能做個小乞丐!” 李氏一得了自由,便立時胡亂整理了一下衣裳,連滾帶爬的起來,歪歪扭扭的沖進(jìn)內(nèi)室去,并重重關(guān)上了內(nèi)室的門。理智告訴她,她該留下來與女兒并肩作戰(zhàn),不論好歹,母女兩個都一起面對,可這樣的羞辱與不堪已經(jīng)讓她夠羞憤欲死了,偏這樣的不堪還讓她的女兒給瞧了去……此時此刻,她實在不想再見到任何人,也 不想再管任何事,只想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一會兒,安安靜靜的舔舐一下自己的傷口。許夷光將李氏的一系列動作看在眼里,越發(fā)的擔(dān)心與心疼,迎上許明孝的目光,便也越發(fā)的冰冷如刀:“你有本事便真立刻將我們母女都趕出去,那我們一定會很感激你的,怕就怕你對外說話沒有分量也就 罷了,對內(nèi)也是一樣,連自己的家事都做不了主!”不理會許明孝越發(fā)扭曲的臉,冷哼一聲,繼續(xù)道:“現(xiàn)在,請你立刻出去,這里不歡迎你,現(xiàn)在不歡迎,以后也不會歡迎,你若是識相的,以后便別再踏進(jìn)我娘的院門一步,否則,我真的不介意變成自己的殺父仇人,反正我醫(yī)術(shù)高明,隨便利用幾樣藥物相沖產(chǎn)生的毒素毒死了你,想來也不會有人知道,那你可就死也白死,只能去找閻王爺討公道了!” 第230章 禽獸不如 許明孝簡直快氣瘋了,扭曲著臉揚手就往許夷光扇去,“我打死你個忤逆不孝的東西,翅膀還沒長硬,就敢這么對我說話,還想謀害親父,你可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老子給的,連你的命都是!既然你這般 忤逆不孝,老子先打死你得了,反正打死了你也是白打死,也省得以后被你反咬一口……” 然而巴掌終究沒有落下,罵人的話也罵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了。因為許夷光看向他的目光冷得冰刃一般,一絲一毫的溫度都沒有,同時又帶著魚死網(wǎng)破同歸于盡也在所不惜的決絕、狠戾與瘋狂,讓人清楚分明的感覺到,她方才的話絕不只是在放狠話,而是她真說得出 ,就做得到! 許明孝膽怯了。他這大半年雖各種不順,卻還遠(yuǎn)遠(yuǎn)沒活夠,巴不得能真活到一百歲,若真死在了自己親生女兒的手上,豈不是虧大了?便他沒死在女兒手上,他把女兒打死了,他以后的日子也休想好過了,他才不做這樣 的蠢事。不就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自己早玩兒厭了,近日不過是昏了頭,才會想要再玩玩兒的女人嗎,既要裝貞潔烈婦不給玩兒,那他不玩兒便是,他想玩兒什么樣年輕漂亮的女人沒有,差她一個人老珠黃的么 ? 至于那個不孝女,盡快給她找個婆家,遠(yuǎn)遠(yuǎn)的打發(fā)了就是,真當(dāng)他治不了她了,哼,以后在夫家受了欺負(fù),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之時,她就知道對父親不孝的后果了!許明孝這樣想著,心里總算好受一點,也自覺總算有了臺階可下,遂恨恨的扔下幾句:“你這個不孝女雖忤逆不孝,老子卻虎毒不食子,做不出真打死你的事,不過老子警告你,這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次 ,若下次你再敢這樣忤逆我,別說只是過年了,就算是天皇老子擋你面前,老子也鐵定打死你!” 悻悻的捂著被李氏撓得正火辣辣痛的臉拂袖而去了。許夷光等他重重的摔上了門后,方恨恨的收回目光,再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渾身抖得沒那么厲害后,也顧不得吳mama,徑自上前幾步敲起李氏內(nèi)室的門來:“娘,我是敏敏,我把他趕走了,他以后也休想再 傷害您了,您開開門,讓我進(jìn)去好嗎?娘,娘……” 叫了幾聲,里面都什么動靜都沒有,甚至連預(yù)料中的哭聲抽泣聲都沒有。 許夷光心里大急,惟恐李氏一時想不開做什么傻事。 她不是真正的小姑娘,當(dāng)然知道那件事哪怕是發(fā)生在夫妻之間,當(dāng)妻子不愿意時,于妻子來說,尚且是痛苦與煎熬,何況她娘豈止是不愿意,她根本早已厭惡透了許明孝,早不拿他當(dāng)自己的丈夫了。 偏許明孝那個惡心透頂?shù)模€是對她用強,讓她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傷害,又讓這么多人,尤其是自己這個做女兒的聽了去看了去……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不鉆牛角尖,換了誰又能不鉆牛角尖的? 許夷光越想越急,門也越敲越響,正想著再敲不開,她就只能叫幾個婆子來給撞開了。 萬幸門就“吱嘎”一聲開了。李氏雖仍面色慘白,雙眼紅腫,但許是哭過一場后,情緒反倒平靜了不少,給許夷光拉開門后,便平靜的道:“敏敏,你是怕娘會想不開么?你放心,娘不會做傻事的,為那樣一個人渣做傻事,娘又不是腦 子壞掉了……先進(jìn)來吧,進(jìn)來我們慢慢說?!?/br> 說完想起吳mama,見她還滿臉痛苦之色的趴在地上起不來,心疼不已,便要去扶吳mama起來。 許夷光見了,也要去幫忙,還要給吳mama把脈。 吳mama卻強笑著擺手道:“太太姑娘別管我了,且進(jìn)屋好生說話兒去吧,我叫立夏進(jìn)來扶我一把也就是了,我也沒什么大礙,就是上了年紀(jì),明兒肯定就好了,太太與姑娘都別擔(dān)心。” 說完已揚聲叫起立夏來:“……小蹄子,還不快進(jìn)來扶我一把?” 心里則已在想要怎么封滿院子下人口的事了,這樣不光彩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對太太對姑娘都不好,何況還是大年下的,就更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李氏與許夷光見吳mama堅持,立夏也已聞聲進(jìn)來了,許夷光到底更擔(dān)心李氏,想著事有輕重緩急,吳mama看起來應(yīng)當(dāng)沒有大礙,等她開解完了娘再去給她瞧瞧也不遲。遂吩咐了立夏幾句:“好生扶了吳mama回房去,看看都傷在哪里了,去我屋里找谷雨拿藥油先抹抹,回頭我再親自給瞧瞧,再就是管好今晚上所有人的嘴,敢亂嚼舌根者,無論是誰,一律打三十大板再攆出 去!” 待立夏應(yīng)了,方與李氏進(jìn)了內(nèi)室去。去到床邊坐定后,李氏先就握了許夷光的手,低聲道:“敏敏,到了這個地步,娘也不瞞你了,你之前每每說什么‘給你兩年時間,你一定讓我們母女堂堂正正離開這個家’之類的話,娘從來沒真正放在心上過,總想著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再忍兩年,等你出閣后,便找處清凈的庵堂,余生便與青燈古佛作伴,已算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你先別急,聽娘把話說完。但現(xiàn)在,娘不這樣想了,娘現(xiàn)在想的是,無論 多難,我都要與他和離,哪怕為此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許夷光先聽得是遽然色變,她知道娘被生活壓得十幾年來都消沉悲觀,但沒想到她會消沉悲觀到那個地步。還是聽了李氏后半句話,她高高懸起的心才落了一半回去,道:“娘,您能這樣想,就最好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何況有些事,只要真正開始做了,您便會發(fā)現(xiàn),它其實沒有您想象的那么難,難的 只是開頭而已。您放心,我已經(jīng)有了主意,您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等著和離就夠了。” 說著,見李氏不但半邊臉又紅又腫,脖子上也好幾處淤青,露出一小截的手腕上更是一圈觸目驚心的紅痕……好容易才暫時壓下去的憤怒,霎時又蹭蹭冒了上來,道:“娘,我們盡快買一處莊子搬出去吧,只說您身體不好,需要靜養(yǎng),想來祖母不會不同意,她若不同意,哼,那就讓她知道她兒子是如何的……”禽獸 不如!至于買了莊子搬出去后的事,車到山前必有路,且到了那時候又再說吧。 第231章 最后一次 李氏聞言,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咱們的銀子雖只能買一處小莊子,也就咱們母女主仆幾個人而已,盡夠住了,只是如今大年下的,怕牙行都在歇業(yè),只能出了正月十五后再說了。屆時也先 別與你祖母硬頂,慢慢兒的與她說,想來她不會不同意?!?/br> 她實在不想再與許明孝那個惡心的人同住一個屋檐下了,哪怕彼此的房間隔著一定的距離,井水不犯河水,她也忍受不了了!話音未落,許夷光已冷笑道:“祖母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我就把她兒子的惡心嘴臉公諸于眾,大家魚死網(wǎng)破同歸于盡,反正我們光腳的不怕他們穿鞋的!娘,您就別擔(dān)心了,我明兒一早就 去與祖母談,大不了軟硬兼施,巴掌與甜棗一起上,祖母可是個聰明人,一定知道怎么選的?!?/br> 祖母已經(jīng)嘗到她醫(yī)術(shù)的甜頭了,不會不知道,若現(xiàn)下與她翻臉,絕對得不償失,所以不高興歸不高興,最終還是會同意她們母女搬出去的。 如此等真到了和離那一日,祖母已妥協(xié)過一次了,自然也會妥協(xié)第二次,只不過,她要付出想也知道小不了的代價而已,但只要能讓娘重獲新生,她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又有何妨!李氏卻急了,“敏敏,你別沖動,今晚的事……你父親又對我動手,的確是他不對,可一來,一來我也沒對他客氣,我把他的臉和脖子都撓出血印子了,二來,這樣的事,是你做女兒的,萬萬管不得,別說 管了,甚至連知道都不該知道的。”“不然我的名聲好不了,畢竟誰都知道‘妻為夫綱’、‘三從四德’,你的名聲也會因為管了不該管的事,再就是為我所累更糟糕,那是娘絕對不愿意看到的,屆時一旦傳開了,輿論也將對我們很不利,將來要和 離,就更難了。所以敏敏,我們慢慢來,等莊子定下了,收拾好了,再去與你祖母慢慢說搬出去的話,事緩則圓,好嗎?” 說起方才的事,李氏又忍不住羞憤與難堪了。 唯一慶幸的,就是女兒還小,應(yīng)該還不懂許明孝方才的舉動,于她到底是怎樣的羞辱與傷害,還可以糊弄她是許明孝又動手打她了。 不然,李氏這會兒早恨不能地上裂開一道縫,好讓自己鉆進(jìn)去了。 不過,人被逼到了極點,也并非全是壞事,至少于她來說便不是,否則她怎么可能徹底想通,徹底把那些消極與悲觀的念頭都摒棄掉,開始認(rèn)認(rèn)真真的為自己的將來謀劃?許夷光見李氏臉漲得通紅,又聽她說許明孝方才只是‘對她動手’,知道她以為自己年紀(jì)小,可以糊弄過去,也不戳穿她,只是恨聲道:“娘,我不怕?lián)p壞名聲,更不怕被您連累,他施暴的人都不覺得羞愧難 當(dāng),無臉見人了,我們是受害者,難道反而不敢見人了不成?”李氏搖頭,“你不怕,娘怕,娘怕這樣下去,最終會影響你的……終生幸福,娘想要搬出去再和離,已經(jīng)是對你不起了,若再因為娘的緣故,影響了你一輩子,娘還不如再熬兩年,去常伴青燈古佛的好,誰 讓世人都人云亦云,將虛名看得比什么都重呢?” 許夷光聞言,第一反應(yīng)就是想說傅御不是那樣的人。 可想到靖南侯太夫人,這話立時說不出來了。李氏見狀,忙又道:“好敏敏,娘已經(jīng)熬了這么多年,不在乎再多熬三五七個月的,畢竟已經(jīng)看到希望的曙光了……娘是真的覺得愧對你,想為你做點兒什么,可娘什么都做不了,那便只能至少不拖你的后 腿了,你明白娘的心情嗎?就當(dāng)娘求你了,好嗎?” 本來女兒與傅將軍就夠不容易了,若再因為她的緣故,連僅剩的希望都沒有了,她一定至死都不會心安。 萬幸除了傅將軍,還有胡公子這條后路,新安王世子妃是知道她們母女處境的,看中的也是敏敏這個人,而非其他,想來就算得知了她搬出去,甚至與許明孝和離的消息后,也不會影響她對敏敏的觀感…… 李氏話說到這個地步了,許夷光還能說什么,雖仍滿心的悲憤與心疼,到底還是攥緊拳頭,艱難的應(yīng)下了李氏的話,“娘,您別再說了,我答應(yīng)你,等莊子定下收拾好了,再去與祖母說便是。” “那就好。”李氏這才松了一口氣,“我有些累了,想睡了,你也回房去歇了吧……你放心,娘絕不會做傻事的,真的,絕不會的!” 許夷光卻不能放心,“娘,我還是留下來跟你一起睡吧,吳mama受了傷,您一個人我怎么能放心,再說我也可以就近照看一下吳mama呀?!?/br> 李氏見女兒滿眼都是祈求與心疼,知道她是放心不下自己,再想到許明孝之前那副惱羞成怒兇神惡煞的嘴臉,只怕她也嚇得不輕吧? 到底沒忍不住心軟松了口,“好吧,那你就留下吧,不過,我得先洗個澡,你也趁這會兒去看看吳mama吧,她都五十好幾的人了,坐下什么病根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br> 許夷光只要李氏答應(yīng)她留下,什么都好說,忙不迭點頭應(yīng)了:“那我這就讓人給娘準(zhǔn)備熱水去,娘慢慢兒洗,我且瞧瞧吳mama去。” 說完果真出去吩咐了人給李氏備熱水。 吩咐完了,卻沒有立時就走,而是叫了春分至跟前兒,讓她務(wù)必李氏這邊有任何動靜,都立時去尋她后,方去了后面吳mama屋里。 吳mama正由服侍她的小丫頭子擦藥油,瞧得許夷光進(jìn)來,一面掙扎著要起來,一面急聲問道:“姑娘,太太她……” 許夷光上前幾步讓她又躺下后,方沉聲道:“娘沒事兒了,mama盡管放心?!彪S即給吳mama把了脈檢查了一番,確定吳mama是傷了腰,除了藥油,怕還得吃兩副藥才能盡快好起來,遂又讓人備了文房四寶來開了方子,讓服侍吳mama的小丫頭子拿著方子去找谷雨討了藥立時煎起來后 ,方與吳mama又說了幾句話,趕回了李氏的正房去。 李氏仍在洗澡,許夷光算算時間,前前后后都小半個時辰,水只怕都冷了……可她卻不忍心催李氏,娘這會兒一定恨不能把自己的皮都給洗掉了,也免得身上再有那些惡心的痕跡吧?只恨她說得出,卻做不到與許明孝一樣的禽獸不如真手刃親父,不然……總歸這是她最后一次容忍他,絕不可能再有下一次! 第232章 漁翁得利 翌日是大年初二,出嫁女?dāng)y夫帶子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大太太與三太太的娘家都在京城,是以一早兩房人便收拾停妥,出了門去。李氏因為昨晚上的事,身心俱損,天還沒亮,便發(fā)起熱來,許夷光既擔(dān)心她,心里的氣更是一時半會兒消不了,便也懶得去松鶴居請安承歡了,只打發(fā)立夏去與許老太太說了聲李氏病了,她要侍疾,請老 太太見諒便罷。 就不信昨晚上的事能瞞得過別人,還能瞞得過她老人家,她又能不覺得理虧歉疚,還有臉找她娘的茬兒!果然許老太太聽了立夏的稟告后,十分大度的一擺手:“既然病了,自然該好好兒養(yǎng)病,還拘那些個俗禮做什么,我這里難道還少人陪不成?回去告訴你太太和姑娘,千萬好生將養(yǎng)著,過兩日就得開始吃年 酒了,可不能給耽誤了?!?/br> 又讓丫頭找了幾樣藥材和補品出來,讓立夏帶回去給李氏吃,方打發(fā)了立夏。 只是立夏前腳剛走,后腳許老太太的臉便沉了下來。哼,都人老珠黃了,她兒子還肯歇到她屋里,是她的福氣,拿什么喬,裝什么貞潔烈婦呢,還敢撓她兒子,弄得她兒子大年下的帶傷,不就是仗著自己的女兒如今出息了嗎?等著瞧吧,總有她哭的那一日 !以致稍后沒有外祖家跟著父親嫡母去拜年的許宓與許宵許定來請安,許宵許定便罷了,對孫子許老太太還是素來都喜歡的,對許宓卻這么久以來,都從無好臉色的,今兒也難得有了好臉色,還與許宓道:“ 這兩日好生休息捯飭一下,初五開始,隨了你jiejiemeimei們與我一道吃年酒去?!?/br> 真以為自己女兒會點醫(yī)術(shù),就是家里這么多女孩兒中的頭一份,誰都得捧著讓著了?別忘了女孩兒家最大的成就與前程,還是嫁一個好人家,讓夫家與娘家相輔相成,彼此都變得更好。 她倒要看看,等庶出的許宓都有了好人家,自己的女兒卻仍高不成低不就時,李氏還要怎么狂得起來! 許宓方才見許老太太待自己和顏悅色的,心里已經(jīng)覺得不正常了,再是大年下的,祖母也不至于忽然就轉(zhuǎn)了性兒啊,她厭惡一個人,尤其是覺得那個人無利可圖時,要扭轉(zhuǎn)可萬萬不容易。 等聽得許老太太還要帶她與姐妹們一起出去做客吃年酒時,許宓就更吃驚了,祖母受什么刺激了? 不過不管她受了什么刺激,于自己來說,都是好事,許宓自然不會傻到拒絕,忙笑著乖巧的應(yīng)道:“多謝祖母,孫女兒一定會好生聽話,不丟祖母和咱們許家的臉,不讓您老人家失望的?!?/br> 只要她有機會去接觸更多的人,有機會去更多更好的地方,她不信她不能定一門比家里姐妹們都好的親事,不能有朝一日,把府里上下所有人都踩到腳下! 許宓稍后離了松鶴居,心里到底有些不安于許老太太的改變,誰知道看似是好事的事,到頭來就真是好事呢? 想著之前帶了弟弟們?nèi)ソo李氏請安時,聽說李氏病了,看正房上下眾人也是行色匆匆,噤若寒蟬,應(yīng)當(dāng)是嫡母真病了,那至少今日內(nèi),正房那邊兒應(yīng)當(dāng)是沒人顧得上盯著自己了。 遂帶著紫月,去園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兒后,見四下里沒人注意自己主仆,去了郭姨娘院里。 郭姨娘臥床保胎至今,胎像總算是穩(wěn)固了,肚子也能明顯看得出顯懷了,就是等閑仍不敢下床,惟恐又有個什么好歹。于是日日顧不得捯飭打扮自己,弄得胖了一圈,憔悴得老了幾歲不說,人也寂寞得快發(fā)瘋了,瞧得許宓忽然進(jìn)來,她有多驚喜,自不必說,忙一疊聲的道:“宓兒快坐,快坐,姨娘正想著你呢,可巧兒你就 來了,你弟弟們呢,這會兒是在老太太屋里,還是在他們自己屋里???” 又忙吩咐枇杷,“快給四姑娘沏熱茶,拿果子點心來。” 許宓卻擺手制止了枇杷,也顧不得回答郭姨娘的問題,與她閑話,沖一旁的紫月使了個眼色,后者便忙拉著枇杷出去了。許宓這才低聲與郭姨娘道:“姨娘,方才去給老太太請安時,老太太竟然說,讓我初五開始,隨了姐妹們與她一道出門吃年酒去。您也知道,老太太都好長時間不給我一個好臉子瞧了,父親近來……幾乎就 沒來過您這兒,應(yīng)當(dāng)也不是父親替我說項的,那老太太怎么會忽然改了主意,會不會,是打著什么見不得人的主意呢?我可不想到頭來,被她賣了,連銀子都給她數(shù)完了,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