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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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熱鬧到晚間,傅御來看她了。 見她氣色大好,精神煥發(fā),整個人都處于一種雖看不見,卻讓他能無形感覺到的放松狀態(tài)中,又是放心又是錐心。 放心的是照這樣看來,要不了幾日,她身體便能大好了;錐心的則是,他不能讓她在他的家中,與在娘家一樣的輕松自如,實在是無能至極! 面上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笑著給李老太太李氏等人行過禮,又陪著說了一會兒話后,適逢李大老爺李二老爺散了館過來接老母親與妻小們回家去,傅御少不得又給兩位舅舅見了禮,方引著他們?nèi)チ?/br> 書房說話兒。 李大老爺李二老爺都是聰明人,何況昨日李老太太接到消息,李氏請他們今日都到伯府一聚后,曾皺眉感嘆過:“這不年不節(jié)的,熠之忽然便送了敏敏回娘家小住,必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就是他娘為 難敏敏了,他夾在當(dāng)中為難,所以才送了敏敏回娘家暫避,敏敏如今可懷著身孕呢,便真有不妥的地方,他那個娘就不能稍稍寬容一些嗎?何況敏敏可自來都是個妥帖的孩子,能惹著她什么?” 還讓李大老爺李二老爺回頭見了傅御,適當(dāng)敲打他一番,也免得他們侯府以為永安伯府人丁單薄,汪思邈如今又不在京中,便可以隨意欺壓許夷光了。 這會兒又見傅御一直都有些心虛氣短的樣子,兄弟二人都是飽經(jīng)事故,閱人無數(shù)的,縱傅御自認(rèn)掩飾得極好,又如何瞞得過他們的雙眼? 心里就越發(fā)明白,看來許夷光在侯府是真受什么委屈了?! ±畲罄蠣斔炫闹涤募绨蛐Φ溃骸办谥?,敏敏嫁給你也有一年多了,如今你們更是說話間,就要為人父母了,這時間過得可真是快。不過敏敏雖馬上就要當(dāng)娘的,年紀(jì)卻擺在那里,才得二八年華,多少人家的女兒這個年紀(jì),還沒出嫁,一般都要等到十八歲后,才舍得女兒出門子呢,所以凡事你都看在她年紀(jì)小的份兒,多包容她一點啊,親家太夫人也是,若她真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還請親家太夫人 念她年少無知,千萬別與她一般見識?!薄 ±疃蠣斝χ拥溃骸笆前?,敏敏雖自來沉穩(wěn)妥帖,到底年紀(jì)還小,又打小兒過得苦,如今好容易苦盡甘來了,我們做長輩的,都不忍心見她再受絲毫的委屈了,想來熠之你也是一樣的心吧?所以若她 真有不妥的地方,你慢慢兒的與她說,她一定會改的,也慢慢兒的與親家太夫人說,這婆媳關(guān)系的關(guān)鍵,可自來都在咱們男人身上,只要咱們男人做得好了,婆媳之間是想不親親熱熱的都難,是吧大哥?” 李大老爺笑道:“可不是嗎,咱們男人就得當(dāng)著婆婆的面兒說兒媳的好,當(dāng)著兒媳的面說婆婆的好,萬不能火上澆油,我們兩兄弟兩個可是幾十年的過來人了,這些金玉良言,不是自家人,我們才不會 告訴他呢!好了,不說這些了,忙了一整日,肚子早餓了,怎么這酒菜還不來呢,來人——” 便有婆子應(yīng)聲進(jìn)來,屈膝賠笑道:“酒菜馬上就到了,還請兩位舅老爺和大姑爺稍等。” 果然片刻之后,酒菜便來了,李大老爺李二老爺遂拉著傅御坐下,甥舅三人一道吃喝起來。 席間兄弟兩個也再未敲打過傅御,都是聰明人,當(dāng)然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何況響鼓不用重錘,他們也信得過傅御的人品和許夷光的能力。 如今小夫妻兩個既什么都不肯告訴親長們,就說明事情還在他們可收拾處理的范圍內(nèi),他們這些旁人貿(mào)然介入了,沒準(zhǔn)兒反倒弄巧成拙,小事化大。 倒不如只先適當(dāng)?shù)那么蛞幌?,表明自家人的態(tài)度,順其自然就好,畢竟老話都說“不癡不聾,不做阿翁”么?! ‘?dāng)然,若敲打過后,事情仍不能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他們便不會再坐視不管了,都是靠著敏敏,他們李家才能重回京城,一家團(tuán)聚,日子眼見都越過越好的,輪到敏敏有困難了,他們當(dāng)然也要不遺余 力,絕不會讓她受了絲毫的委屈去! 傅御也是聰明人,自然品得出李大老爺李二老爺?shù)恼嬉?,不由越發(fā)的慚愧?! ∷?dāng)初求親迎親時,說過的話做過的承諾言猶在耳,如今卻讓敏敏懷著身孕,尚且要受那般大的委屈,實在是……若他不能盡快把事情解決了,不能好生給敏敏一個交代,他以后還有臉面再見岳父岳母 和李家的親長們?! 次日傅御仍是傍晚來看的許夷光?! ∵@次便帶來一些最新的進(jìn)展了,“松香就是房山一帶的人,家里父母俱在,還有兩個弟弟一個meimei,一個弟弟還進(jìn)了學(xué),家里日子算當(dāng)?shù)乇容^過得的。每次宮中準(zhǔn)許親人探望時,她的父母也十次里有八 次都會去看她,給她送東西,她得的月錢賞賜什么的,也大多給了她父母,讓父母買田買地,供弟弟們念書,她的父母卻說,要把銀子和東西都給她攢著,等她到了年紀(jì)放出宮后,好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人?!薄 爸劣诙∠慵遥x京城就遠(yuǎn)了,仿佛是湖南,還是湖北邊緣小縣人氏?據(jù)底下人自宮里打探來的消息,她家里也只得一個弟弟最親了,至于父親,早就娶了繼母,又生了兒女,根本不在乎他們姐弟的死 活,當(dāng)初她進(jìn)宮,也是因為當(dāng)年采選宮女時,當(dāng)?shù)赜刑叟畠旱囊髮嵢思疑岵坏门畠哼M(jìn)宮為奴,所以花銀子向她父親買了她替代。” 許夷光聽得漸漸明白了過來,“松香與家人離得近,感情也更深厚些,所以不論是一開始故意罵我,求我,還是之后見軟硬兼施都沒用后,惱羞成怒的撞我,都是她打頭,因為她更在乎自己的家人們, 無路可退?!薄 岸∠銊t只是萬一松香不能成事后的替補(bǔ),本來只當(dāng)松香就能成事,應(yīng)該用不上她的,誰知道松香卻沒能成事,丁香只好也豁出去了,她可以不在乎父親繼母與他們生的兒女,卻不能不在乎自己弟弟的死活,于是猶豫退縮過后,還是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我猜得對嗎?” 第909章 怒極 傅御點頭沉聲道:“敏敏,你猜得很對,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她們絕不是臨時起意,懷恨于心良久,仍不能如愿后的惱羞成怒,而是……蓄謀已久的?!薄 ≡S夷光見他滿眼的沉痛,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輕聲道:“這只是咱們的推測,也未必就全然做得準(zhǔn),她們也未必就全然沒有私心,到底你才貌雙全,前途無量擺在那里,當(dāng)半個主子,也怎么都比當(dāng)奴婢與平民強(qiáng),她們在宮里見慣了好的,到了侯府后,又吃用都是上上等的,還有丫頭婆子服侍著,又有幾個人能不動心的呢?還是得她們親口都招了,也證實了她們的家人的確都處于危險,或是被監(jiān)控著的 狀態(tài)后,才能下最后的定論。” 也省得某些人還想狡辯,鐵證如山了,看她們還能怎么狡辯! 傅御皺眉道:“已經(jīng)打發(fā)人去房山了,只丁香家離得遠(yuǎn),具體的地址也不清楚,怕是得問過她本人后,才能確定?!?/br> 宮女不比秀女嬪妃,是每年都要采選的,條件也不會卡得很嚴(yán)苛,一般都是差不多能過去就罷了,所以光憑這一點,要去丁香的家鄉(xiāng)找到她的家人,不亞于大海撈針,惟有等她自己開口了?! ≡S夷光緩緩點頭道:“只要松香能開口,便已是有一個突破口了,再讓丁香開口,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倒是范婆子,她的兒女家人都是府里的家生子兒,怕是死活都不會吐口的,不過只要松香 丁香都開了口,二對一,她開不開口,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傅御“嗯”了一聲,“所以我打算等明日房山那邊傳了信回來后,明晚便去審松香,只要確定她的父母家人都能平安無事后,她自然也就沒什么可顧慮的了。” 她們?nèi)齻€一直在試圖找機(jī)會自盡,為的不就是保全各自的家人嗎,也就是他的人監(jiān)管得嚴(yán)密,讓她們一直沒找到機(jī)會,又想著即便她們死了,她們的死訊傳不出去,一樣也是白搭,所以才一直熬著。 但如果能知道她們的家人都平安無恙了,就算知道自己仍難逃一死,至少沒有什么可顧慮的,死也可以瞑目了,那她們自然什么都會說了,連死都不怕了,又還有其他什么可怕的呢? 許夷光嘆道:“說來她們兩個都身不由己,也是可憐人,不過她們就算要恨,也恨不著我們,該恨那逼她們不得不走上這條不歸路的人才是!好了,不說這些了,沒的白壞了心情,你也別太自苦,這才 幾日呢,眼睛都漚下去了,人也瘦了一圈兒,別事情還沒了呢,你倒先垮了,我大著肚子,可沒那個精力照顧你。” 傅御聞言,不欲她擔(dān)心,忙笑道:“敏敏,我沒事兒,你別擔(dān)心,這么點事兒,也遠(yuǎn)打不垮我……你放心,我會很快把事情了了,接你回去的,你不在,我根本睡不好,我知道你必定也是一樣的,以后 我不會再讓你睡不好了!” 最后的話一語雙關(guān),許夷光豈能不明白,笑道:“那我就等著你了啊。對了,這兩日我好似能感覺到孩子們在動了,不過又不能確定到底是他們在動,還是我自己的肚子在動,想來再過些日子,就能確 定了,到時候讓你也感受一下,給孩子們打個招呼?!?/br> 傅御聽得大是驚喜,“真的會動了嗎?算來已經(jīng)快四個月了,我記得好像曾聽你說過,一般四個月后,就會動了?那應(yīng)該不是你感覺錯了,現(xiàn)在就讓我摸摸呢……” 許夷光便握著他的手,放到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可惜半日下來,卻什么動靜也沒有,二人不由都有些失望,只得彼此安慰一番,如今月份還小呢,等月份再大些后,自然就能很清楚的感覺到了。 也因為這一番溫情的互動,夫妻兩個心里都好受了不少。 傅御第二日傍晚上,果然帶著人,打馬去了城外秘密關(guān)押范mama松香丁香三個的莊子。 不想終于趕在天徹底黑透之前,抵達(dá)莊子上后,等來的卻是三人的死訊:三人竟都觸墻的觸墻,咬舌的咬舌,吞金的吞金,總之竟都自盡身亡了! 明明就分別關(guān)在不同的屋子里,彼此連其他兩人被關(guān)在哪里都不知道,更別提彼此說上話兒了。 且看守的人是他下了死命令,必須十二個時辰輪班,一刻也不能放松的,竟然還是讓三人不約而同的找到機(jī)會自盡了,要說這當(dāng)中沒有貓膩,怎么可能! 傅御怒極反笑,當(dāng)即翻身上馬,調(diào)轉(zhuǎn)馬頭,又快馬加鞭回了京城,回了靖南侯府去。 本來他還因為去房山的人回來稟告,松香的家人一直都好好兒的,照常生活著,瞧著并不像是一直被人監(jiān)控脅迫著的樣子,而又生出了幾分希僥幸的希望來,也許,真的是弄錯了,真的是刁奴們?nèi)诵?/br> 不足在生事兒呢? 可如今看來,他簡直天真得可笑,也自欺欺人得可笑! 卻是剛進(jìn)了侯府的大門,遠(yuǎn)遠(yuǎn)的便見傅煥迎了上來:“四叔?!?/br> 傅御只得及時勒住馬,居高臨下沉聲問道:“什么事?我現(xiàn)下沒空,有什么事你回頭再找我!”說完就要繞過他,繼續(xù)打馬前行。 傅煥卻抱住了他的馬頭,低聲道:“四叔,是父親讓我在這里等著您的,說務(wù)必要在您回來后,立刻請了您去見他,當(dāng)是有十分要緊之事與您說,還請四叔先隨我去一趟父親的書房吧。” 傅御冷冷看了一眼傅煥,見他一臉的不明所以,心知他應(yīng)當(dāng)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可大哥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甚至參與了多少,就得見過他,問過他之后才知道了。 遂冷冷“嗯”了一聲,說了一句:“帶路!”翻身下馬,把韁繩扔給了一旁垂手而立的小廝。 傅煥見狀,忙應(yīng)了一聲:“是,四叔請!”引著傅御,一路去了外院靖南侯的書房?! 」痪改虾钫戎涤葑赢?dāng)中的桌子上,還擺了幾樣下酒菜和一小壇酒,一見傅御進(jìn)來,他便笑道:“四弟來了,快坐。我們兄弟兩個也好久沒一起喝過酒了,今兒可得好生喝幾盅才是……時辰不 早了,煥兒你先回去歇著吧,讓外邊兒服侍的人也都遠(yuǎn)遠(yuǎn)退開,不叫誰也不許進(jìn)來?!?/br> 傅煥忙應(yīng)了“是”,又抱拳行了禮:“那父親、四叔,我就先告退了?!薄 s行退了出去,待服侍的人都遠(yuǎn)遠(yuǎn)退開后,還親自把房門給闔上了,才皺著眉頭,一路驚疑的回了自己院里去。 第910章 何必明知故問 靖南侯待房門闔上后,方一面給傅御斟起酒來,一面笑道:“四弟這是去了哪里?我午間打聽得你今晚換了班后,便回府等著你了,卻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你回來,這才會讓阿煥去了門口等著,好在總算 還是等到你回來了。我估摸著你還沒用晚膳吧,我也沒用,自家兄弟,也不用理會那些個繁文縟節(jié),我們就邊吃邊說吧?!?/br> 傅御依言落了座,卻既沒有舉筷,也沒有端酒,只是淡笑道:“我去了哪里,大哥能不知道么?又何必明知故問。” 嘴角雖在笑著,笑意卻未抵達(dá)眼底。 靖南侯已是滿臉的驚訝:“四弟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著有些不對味兒呢?” 驚訝隨即又變作了驚怒,難道四弟竟跟懷疑母親一樣,也懷疑上了我不成?那我可就真是太冤了!四弟也別忘了,我們也跟弟妹和她腹中的孩子一樣,都是你最親最近的人,也與你是骨rou血親,有什 么話不能當(dāng)面兒說個明白的?我也是想著,要與你把話都說清楚了,這才會特意等你到現(xiàn)在,可如今看來,我是白等了,我的一片好意,也是白費了!” 傅御沒有說話,只是端起面前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他何嘗想懷疑自己的骨rou至親們,可事實擺在眼前,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早絕不是母親一個內(nèi)宅婦人能控制的了,不是大哥也插手參與了,還能是什么? 他倒要看看,大哥還有什么話說! 靖南侯見傅御半晌都不說話,仰頭也一口悶了自己杯中的酒,方嘆道:“連日來我是忙得腳不沾天,至于忙什么,四弟該很清楚,眼見終于要塵埃落定了,誰知家里倒先亂起來,弄得我是不分心,也得分心了。昨夜我回來得晚,所以打算就直接歇在外院了,省得進(jìn)去又鬧得母親和大家伙兒都不能安生,不想母親竟一直等著我,見了我就哭,說你懷疑她指使人謀害你媳婦兒和她腹中的孩子,自此怕是要 與她徹底生分,母子間的情分也將徹底蕩然無存了,讓我好歹在你面前替她辯一辯,說項說項?!薄 拔衣牭檬怯煮@又怒,自然要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才知道了前日和昨日家里都發(fā)生了哪些事……四弟啊,不是我當(dāng)大哥的說你,你真的太兒女情長了些,這內(nèi)宅的事,你一個大將軍,三品大員,卻親自上手,成何體統(tǒng)?傳了出去,讓人怎么看,怎么說?這也罷了,你愛重四弟妹,又是頭一次當(dāng)?shù)?,四弟妹懷的還是難得的雙生子,你關(guān)心則亂,倒也情有可原??赡悴荒芤虼司蛻岩勺约旱哪赣H吧?四 弟妹腹中的孩子不止是你的親骨rou,也是母親的親孫子,她怎么可能做出謀害自己親孫子的事來,虎毒尚且不食子呢,四弟此番實在有失偏頗了!” 傅御待靖南侯說完了,方勾唇一哂,道:“我?guī)讜r懷疑過母親了?是母親親口告訴大哥,我懷疑她的嗎?母親莫不是沒聽過那句話‘此地?zé)o銀三百兩’?” 頓了頓,又道:“至于‘虎毒不食子’之說,大哥應(yīng)當(dāng)聽說過前年左侍郎的長子與原長媳和離之事吧?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左夫人嫌棄那許氏娘家敗落了,還名聲狼藉,不利于自己兒子的前程和左家的名聲,所以一心希望許氏能一尸兩命,并且終究如愿了一半,許氏果然落了胎,可惜另一半她沒算到,許氏竟會因此奮起,死活也要與左大爺和離。左夫人的前車之鑒猶在眼前,大哥要我怎么敢相信虎毒不 食子呢?到底隔了一層不是,而且只要有兒子,孫子還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么?” 靖南侯被傅御的接連幾問,給問得一時啞然了。 尤其左家的事,更是聽得他莫名的氣短心虛,怎么偏就有這么個現(xiàn)成的例子擺在眼前呢?可惜他今兒才第一次聽說,不然少不得換一種說話的方式了。 那左泉是左侍郎的嫡長子,更是左家的長子嫡孫,與旁的子孫地位都不一樣,自然毋庸置疑是左夫人親生的,何況也不是每一家的情況都與他們家一樣,像他們家這樣的,只是萬中無一的特例。 可左夫人不照樣容不下娘家失了勢,壞了名聲的前兒媳,亦連她腹中她的親孫子一樣容不下嗎? 左夫人能做出來的事,自家母親自然也有可能做出來。 況且之前母親出的幾次昏招,還有她素日對許氏掩飾不住的敵意與惡意,天長日久的,許氏怎么可能一點感覺不到,傅御又怎么可能一點感覺不到? 他還那么愛重許氏,再被許氏的枕頭風(fēng)一吹,懷疑的種子自然要不了多久,便能生根發(fā)芽,眨眼即長成參天大樹! 靖南侯半晌才沉聲開了口:“四弟,就憑這一句‘此地?zé)o銀三百兩’,便可知你的確早就疑上母親了。生在咱們這樣人家的男人,就算從不過問內(nèi)宅之事的,打小耳濡目染之下,一些個見不得人的鬼蜮伎 倆,我們心里又怎么可能一點數(shù)都沒有?你若沒有懷疑母親,大可大大方方的拿了那三個刁奴與母親當(dāng)面對質(zhì),當(dāng)眾把話說清楚,自家母子,把話說開了,把誤會解了,事情自然也就過去了。” “可你是怎么做的?直接把人給發(fā)落了,又把四弟妹送回了娘家去,轉(zhuǎn)頭還用雷霆手段,把你們院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打賣的打賣,攆出去的攆出去,一個都不留的全部換了新的,還自事發(fā)以來,再沒去見過母親,根本不給母親任何說話的機(jī)會,不是擺明了在告訴闔府上下,你已經(jīng)信不過這個家里的每一個人,包括自己的母親么?還給我說什么難道母親沒聽過那句話‘此地?zé)o銀三百兩’,你若真信任一 個人,會這樣想著把事情不明不白的混過去,而不是查個一清二楚,讓所有人都明明白白嗎?” “說句難聽的話,母親這就叫‘黃泥巴落到了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偏還無從辯起,辯了是她心虛,不辯又要被人惡意的懷疑與揣測,叫她心里怎么能不難過?別說她不是左夫人,沒那個心,做不出那樣的事,就算她真糊涂了,她也始終是你的母親,生你養(yǎng)你,培養(yǎng)你成才的人,你卻這樣待她,還知道‘孝道’二字怎么寫么,你的良心又到哪里去了?不怪母親氣極痛極之下,要哭著對我抱怨‘早知今日,當(dāng)初還不如叫他死在戰(zhàn)場上,我縱當(dāng)時哭瞎了眼痛死了人,也好過如今蒙受著不白之冤,痛不欲生’呢,你仔細(xì)想想,對得起母親嗎!” 第911章 和事 傅御讓靖南侯說得也一時沒了話。 心更是不知不覺軟了幾分,大哥說得對,不管怎么說,那也是生他養(yǎng)他,培養(yǎng)他成才的人,他卻連個解釋自辯的機(jī)會都不給她,便直接憑著自己的推測下了結(jié)論,的確有失偏頗了! 就算衙門斷案,也得兇手被告親口認(rèn)了罪,畫了押,才能定案不是? 可事實又?jǐn)[在眼前,此番差點兒就遇險了的是他的妻兒,之前那一次次命懸一線的,是他前世今生都最心愛的女人,他相信以她的人品和心性,斷不會無的放矢,平白冤枉人。 何況她的懷疑與防范,都只藏在她心里,從來沒試圖過要左右他,要讓他為難,——叫他怎么能裝聾作啞,得過且過的至此仍不給就她一個交代,給他們的孩子一個交代?! 半晌,傅御方澀聲開了口:“大哥,光憑那三個刁奴,可沒有那個膽子,也沒有那個本事,讓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三人當(dāng)中,范婆子算是與夷光有舊仇的,雖然當(dāng)初是我發(fā)落的她,但她自然只會把賬算到夷光頭上,至于那兩個賤婢,從被娘娘賜給我,進(jìn)府至今,我連她們長什么樣兒都不知道,時間一長,她們怎能不心生怨懟?三人既然都恨夷光,想要報復(fù)謀害她們母子,自然也是順理成章,任誰都只會說夷光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可恰是這般的順理成章,才更讓人不得不懷疑,整件事情的每一壞,都是有人主使,蓄謀已久的,何況娘娘宮里那么多宮女,就只她們兩個不但方方面面都最合適, 還都有在乎的家人,大哥,換了你,能不懷疑嗎?” 何況還有那么多前科,母親也自來不喜歡敏敏,自來反對他們在一起…… 可就算敏敏不是她喜歡的,也不至于就這么大的仇與怨??! 靖南侯聞言,禁不住在心里又臭罵了老母一回,死也聽不進(jìn)他的話,把別人都當(dāng)傻子,真以為這世上就她一個聰明人嗎? 方苦笑道:“不瞞四弟,換了我,自然也要懷疑的,可這世上既能有那句話‘無巧不成書’,便說明很多時候,有些巧合是真的巧合,而不是人為。是,我承認(rèn)母親一直不大喜歡四弟妹,見不得她都嫁為人婦了,還日日都出去拋頭露面的不顧家,不事翁姑,還將你管得死死的,一副唯妻命是從的樣子,可你出去問一問任何一個婆婆,看有誰能真喜歡這樣的兒媳婦的?她還一直不許你納妾收屋里人,母親 看在眼里,豈能不心疼你,不覺得太委屈了你,繼而對她越發(fā)不滿的?” “還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傅燁他,對四弟妹曾經(jīng)……偏偏母親也輾轉(zhuǎn)知道了這事兒,在她看來,四弟妹便是引得你們叔侄不合的禍端,指不定有朝一日,還會釀出更大的禍?zhǔn)聛恚阕屗粫r半會 兒間,怎么真正喜歡得起來四弟妹?” “然就算如此,她也沒想過要阻撓你們,不讓四弟妹進(jìn)門,不讓你們結(jié)為夫妻對不對?不然就算是御賜的婚姻,她老人家好歹也算皇上的岳母吧,進(jìn)宮到皇上太后面前哭一哭,說什么也把親事給你們弄 黃了,再不濟(jì)求皇上或是太后再賜你一個平妻貴妾什么的,總做得到吧?那你和四弟妹自然也休想夫妻恩愛,伉儷情深了。” “可她老人家這樣做了嗎?沒有吧,明明有釜底抽薪的法子,她卻沒用,可見她對四弟妹雖有不喜,卻在可以容忍的范圍內(nèi),你再捫心想一想,四弟妹進(jìn)門以來,婆媳之間真正鬧過幾次不愉快呢?這一 家人過日子,若連偶爾的小不愉快小摩擦都沒有,也不能稱為一家人了,你長這么大,牙齒就沒咬到過嘴唇或是嘴里的rou不成?何況這次還事涉人命,事涉她老人家的親孫子,就更萬不至于此了?!薄 拔覀兗以谕馊丝磥?,也算人丁興旺,母親膝下也算兒孫滿堂了,可在她心里,除了我們兄弟兩個和煥兒燁兒姝丫頭三個,怕是從來沒承認(rèn)過其他人是她的兒孫的,姝丫頭還是庶出,又差了一層,她有 多盼望你的嫡子嫡女,可想而知,怎么可能好容易等到了,卻又親手想毀掉,也徹底毀掉與你的母子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