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節(jié)
白費口舌?侯爺最好給我一個期限,看是三日,還是五日,時間若再長一些,我怕我的耐心就徹底要告罄了。” 靖南侯一口氣就梗在了喉間,好容易才吐了出來,決定做最后一次努力:“四弟可能覺得現(xiàn)下與我說話是在白費口舌,我卻不這樣想,我是真的為四弟好。四弟可能不知道,母親自上次暈倒,醒來后便癱瘓在床,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了,至今也沒有絲毫的好轉(zhuǎn),但她心里都明白,每每在無人時,都會流淚,時不時的也會看向門口,我們都知道,她是在盼你,她心里必定也早已悔不當(dāng)初了,整整二十幾 年,怎么可能沒有幾分真感情?所以我就想著,四弟若是方便,能不能去看一看母親,指不定她見到你后,心下一高興,病情就有所好轉(zhuǎn)了呢?” 可惜傅御還是一口回絕了:“相見爭如不見,我還是不去打擾太夫人了,省得她見了我更生氣,沒準兒病情反倒加重了。侯爺還沒給我期限,到底是三日還是五日,還請侯爺盡快決定?!?/br> 衣袖下的拳頭攥得死緊,說一點都不擔(dān)心靖南侯太夫人,絕對是假的,卻更知道,他不能再有一絲一毫的松動與心軟了,不然到頭來,就是對自己,更是對許夷光和燿哥兒燃哥兒的殘忍! 靖南侯終于冷了臉,“既然四弟說什么都不為所動,我也懶得再多說了,說得越多,你只會越堅定的認為我是想害你!你只管回去等消息便是,我爭取三日內(nèi),如你所愿!阿煥,送你四叔!” 第1108章 未雨綢繆 等傅煥送傅御出去后,靖南侯再也忍不住滿腔的怒火,將面前酸枝梨木的長案給一把掀翻了,立時上面的東西“嘩啦啦”掉了一地。 真是氣死他了,母親和他這么多年的含辛茹苦與亦兄亦父,就養(yǎng)出了這么一頭白眼兒狼來,早知如此,當(dāng)年他就該別管什么報應(yīng)不報應(yīng),直接斬草除根的,不就不會一再的被氣個半死了?! 適逢傅煥送了傅御回來,還在屋外便見遠遠散開的眾小廝都一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忙加快了腳步,等進了屋一看,果然滿室的狼藉,父親也滿臉的陰云密布,忙小心翼翼道:“父親還請息怒,在太子殿 下冊封這樣天大的喜事面前,旁的事都不值一提,您又何必白白氣壞了身子?” 頓了頓,見靖南侯還是滿臉的怒火,越發(fā)小心翼翼了,“是不是四叔他,好說歹說都聽不進,仍堅持要外放呢……” 話沒說完,已讓靖南侯給喝斷了:“誰是你四叔,你哪來的四叔!那個白眼兒狼,有了媳婦兒子就忘了娘,忘恩負義的東西,總有一日我會讓他悔不當(dāng)初的!” 傅煥想了想,小聲道:“其實要我說,四叔要外放就由他吧,大家以后各過各的日子也就是了,所謂‘遠香近臭’,指不定幾年后,大家都把舊事看淡了,反倒關(guān)系更勝從前呢?父親之前不也是這樣想的 嗎,不然甘肅副總兵的缺,您是為誰謀的,總不能是為我或是二弟,再不然就是給二叔三叔謀的吧?” 靖南侯沒好氣道:“就你知道得多,就你能是吧?我若凡事都像你這樣,事到臨頭了才來著急,而不是凡事都想在頭里,未雨綢繆,做兩手準備,我們傅家豈能有今日?” 說完長長吐了一口氣,“算了,他要外放就由得他,反正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大家走著瞧便是!你明日便去找兵部李侍郎,就說甘肅副總兵的缺我要了,回頭再請他吃酒,聊表謝意。另外,你二弟進 金吾衛(wèi)的事,也給我抓緊了,他如今便是千戶了,調(diào)進金吾衛(wèi)可以不必擢升,但至少,也不能比如今品秩低才是?!?/br> 傅煥忙一一應(yīng)了:“父親放心吧,我都知道該怎么做。就怕四叔與二弟同時調(diào)職,還都是要緊的實職,會惹人非議……如今明里暗里盯著咱們家的人,勢必比以前更多了。” 如今靖南侯府便是擋在太子之前的一面活靶子,好的未必能先沾太子的光享受到,壞的卻勢必會首當(dāng)其沖了?! 【改虾罾湫Φ溃骸耙粋€副總兵,還是甘肅那樣偏遠總兵府的副總兵,而不是總兵,一個則只是區(qū)區(qū)一個五品千戶,真論起重要性來,兩個加起來,尚且抵不過之前傅御的金吾衛(wèi)前衛(wèi)指揮,能惹誰非議, 誰又敢非議?早知今日,當(dāng)初我就該將你二弟直接送進金吾衛(wèi)的!” 不把金吾衛(wèi)至少握一半在自家手里,他到底還是不能安心,可惜如今也只能從頭再來了。 傅煥這才不再多說了,只笑道:“時辰不早了,說話間就該用晚膳了,父親這些日子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好好用一頓,要不今兒就去母親那兒,好生用了膳,再好生睡一覺的?等養(yǎng)好了精神,才能更好的 為皇上和太子殿下分憂啊。” 屋里亂成這樣,也得下人好生收拾規(guī)整一番才是?! 【改虾钭寖鹤右惶嵝?,才想起自己中午只胡亂吃了點東西,便又忙了起來,這會兒肚子還真有些餓了,因說道:“我倒是想吃好睡好,高臥著什么都不cao心,可那怎么可能?你們兄弟如今還遠不能獨當(dāng)一面,我不凡事都親力親為,為你們把以后的路盡量鋪平一些,將來怎么辦?譬如此番修繕東宮之事,原本無論如何,也不該我這個國舅爺來勞心勞力才是,可我五軍都督府的職位眼看就要因避嫌保不住 了,以后怕也再難當(dāng)要職,若不趁著如今多替太子辦幾件實事,讓他記我的情,還能指著他將來念所謂的骨rou親情不成?他念了我的情,又有你們姑母在,將來自然也就會善待重用你們兄弟了?!?/br> 連尋常門第相差甚遠的母舅在高門外甥前,且擺不起母舅的架子來,惟有變著法兒的順著捧著,何況他家這個外甥,還是天下最尊貴的外甥,沒有之一呢? 自然更得捧著順著,以圖以后了。 傅煥倒也明白父親的不容易,抱拳鄭重道:“父親高瞻遠矚,兒子要學(xué)的地方還多的很,但父親只管放心,兒子以后一定會加倍努力學(xué)習(xí),力爭能早日為父親更多分憂的?!薄 【改虾钜妰鹤佣拢牢恐?,心里好受了幾分,點頭道:“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便不枉我這些日子對你的親自栽培了,什么時候你二弟也能跟你一樣懂事明理,知道為父母家族分憂了,我就真是可 以安心了?!?/br> 傅煥想到自家二弟那越來越悶,對仕途也不上心,不然他早不只一個千戶了的樣子,也暗暗嘆氣,什么時候,他才能真正明白自己生來肩上便扛著對父母和家族的責(zé)任呢? 嘴上卻道:“父親別急,二弟還小呢,再過幾年自然也就什么都明白了,就說前幾年吧,我們誰能想到,他竟能憑自己的本事,掙下一個千戶來呢?等進了金吾衛(wèi),他自然只會越來越懂事,越來越明理 的?!薄 【改虾畎櫭嫉溃骸跋M绱税桑蝗荒氵B個幫手都沒有,再是能干,也是獨木難支,本來你四叔……傅御是個再好不過幫手的,將來他的兒子,也必定差不了,可惜……偏你二叔三叔又都是不成器的, 養(yǎng)的兒子也跟他們一樣,根本不堪大用,關(guān)鍵他們的生母,竟還在背后捅我們的刀子,也就是如今我騰不出手來收拾她們,回頭等我得了閑,這筆賬我再來好好兒與她們算!” 卻是靖南侯事后一查,便很容易查到了錢太姨娘與呂太姨娘的頭上,原本知道當(dāng)年舊事的人,除了她們,也沒有了,自然是一查一個準兒?! ×r把靖南侯給氣了個半死,竟然真是栽在兩個卑賤奴婢手里的,簡直就是“陰溝里翻了船”,看來人果然不能太心慈手軟,這些年母親由得她們在家廟里好吃好喝,清閑自在,是外面多少人求也求不 來的好日子? 她們卻不知足,一直謀劃著背后捅他們的刀子,老二老三勢必也參與了的,當(dāng)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他回頭不讓他們兩對母子好生嘗試一下真正的苦日子是什么滋味兒,豈不是枉費了他們的上躥下跳! 第1109章 求證 傅御出了靖南侯府的大門,便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曾經(jīng)讓他無比親切與溫暖的地方,如今卻只讓他覺得壓抑,覺得喘不過氣來……以后能不再來,還是別再來了吧! 辛寅見他出來,忙牽了馬迎上前,低聲問道:“爺,事情辦好了嗎?” 傅御沉聲應(yīng)了一句:“侯爺答應(yīng)三日內(nèi)給我消息,回吧?!币幻娣砩像R。 辛寅待他坐定,自己也翻身上了馬,主仆二人一道回了永安伯府去。 汪思邈與李氏一直等著傅御,好容易等到傅御回來了,忙都問道:“怎么樣,與靖南侯談得怎么樣了?” 傅御不欲二老擔(dān)心,笑道:“三日內(nèi)必能有好消息,師叔與岳母只管放心?!薄 ±钍线@才松了一口長氣,道:“那敏敏和燿哥兒燃哥兒不是很快就能回來了?不論你們外放去哪里,敏敏總得回來收拾行囊才是,那大概知道是放去哪里嗎?我也可以現(xiàn)下便替你們收拾一些必定用得上 的東西了,這一去,還不定得幾年才能回來呢,可得把什么都備齊了才是……不過也不必擔(dān)心,將來缺什么了,只管打發(fā)人送信回來,我置辦了打發(fā)人與你們送去便是,就是想要見面,怕是不容易了……” 說著說著,已是紅了眼圈,說不下去了。 傅御看在眼里,不由滿心的愧疚,都是他拖累了敏敏和岳母,累得她們不得不骨rou分離?! ⊥羲煎忝πΦ溃骸澳氵@是做什么,誰家女兒嫁了人,不用跟著丈夫去任上的?若熠之真不帶敏敏去任上,你又該著急了。再說了,他們不方便回來,我們難道不能去看他們不成?我們可是自由的,想去 哪里,就去哪里?!?/br> 李氏聞言一想,也是,這才轉(zhuǎn)悲為喜了,與傅御道:“熠之,你可別笑話兒我啊?!?/br> 傅御忙道:“熠之不敢,岳母言重了。也請師叔和岳母放心,我一定至死都不會有負于敏敏的!” 汪思邈擺手笑道:“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們都早已很清楚了,不說這些虛的。你不是說要去見你們師父嗎,看是過去他們家用晚膳,還是就在家里用了晚膳再過去?” 李氏插嘴道:“就在家里用吧,我讓人燉了雞湯,給熠之補身子,好歹先在家墊墊,不然孫太醫(yī)拉了你們喝酒,空腹喝酒多傷身啊?!?/br> 汪思邈想到自家二師兄自來好酒,點頭道:“那行吧,就在家里用了膳再過去,橫豎宵禁也禁不著咱們。”誰讓他們是特權(quán)階級呢? 于是李氏又聽翁婿兩個說了一會兒話,眼見時辰不早了,便命吳mama擺了飯。 一時飯畢,已是暮色四合,傅御與汪思邈想著騎馬快一些,便分頭騎了馬,去了孫太醫(yī)府上。 孫太醫(yī)今晚整好不當(dāng)值,見翁婿二人難得聯(lián)袂來了,大是高興,忙吩咐孫太太:“讓廚房整治幾個小菜,再上一壺好酒來,我們爺兒仨今兒好生喝一杯。” 又問傅御:“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聽說告了長假,敏敏聽說也不家,你們夫妻搞什么呢,弄得這般神神秘秘的?” 傅御笑著給孫太醫(yī)和孫太太都見了禮,等稍后酒菜來了,又請孫太醫(yī)把屋外服侍的人都遠遠屏退后,方一邊給孫太醫(yī)斟酒,一邊道:“才師父不是問我何以告了長假嗎?其實是有一件很重要的私事要去 辦,敏敏也一直跟我一起的,師父不必擔(dān)心。倒是我今兒來,是有一件很要緊的事,要請問師父。” 孫太醫(yī)見他滿臉的嚴肅,也正了色,道:“你說說看,看我能不能為你解惑?!?/br> 雖是自己的徒弟女婿,跟親女婿也不差什么,孫太醫(yī)該恪守的為臣之道和為醫(yī)之道,還是要恪守的,所以他沒有把話說死,只讓傅御先‘說說看’?! 「涤猜犆靼琢藢O太醫(yī)的意思,低聲道:“這件事茲事體大,雖說知道勢必會讓師父為難,我也顧不得了。敢問師父,這些日子皇上龍體如何……師父先別急,且聽我把話說完?;噬先缃癫皇菍檺埯愓焰轮翗O,聽說已到了只差言聽計從的地步嗎?我就想著,這當(dāng)中會不會有貓膩,那麗婕妤聽說并非天姿國色,也無甚才學(xué),怎么就能讓見慣后宮佳麗三千,環(huán)肥燕瘦應(yīng)有盡有的皇上,如何的神魂顛倒呢? 會不會,皇上是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給控制了心智?” 孫太醫(yī)什么陰私事沒見過沒聽過,消息也較常人靈通許多,一聽傅御這話,腦子里霎時已是轉(zhuǎn)過了無數(shù)的念頭。 片刻方蹙眉道:“這話熠之你是代表自己來問的,還是代表其他人來問的?據(jù)我所知,近來賢妃娘娘與麗昭媛,不是私下來往頗密嗎?” 言下之意,現(xiàn)下麗昭媛做什么,都于賢妃一系有利,他又何必管那么多,他也能跟著一榮俱榮,不是嗎? 傅御道:“這話我是代表自己問的,我也絕無任何不該有的念頭,僅為自保而已,只是個中因由,暫時不方便告訴師父,三言兩語之間,也的確說不清。還請師父若是知道,能據(jù)實告之,我保證出師父 口入我耳,絕不會泄露給任何人知道,以免拖累師父?!?/br> 萬一皇上哪日就猝死了,就跟之前太子忽然就冊封了一樣,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他就真是無力回天了,所以這次他一定要未雨綢繆,知己知彼了! 孫太醫(yī)緩緩搖頭道:“你既是為自保,敏敏又跟我的親女兒一樣,我若知道,也少不得法理不外人情一次了??晌业拇_不知道,皇上如今多是讓江太醫(yī)請脈,連何太醫(yī)且得靠后了,我最近一次給皇上請脈,都是兩個多月以前的事了,當(dāng)時看來,皇上除了有些虛火旺盛以外,倒是沒有其他癥狀,龍體還算康健,但如今如何,我就不知道了?;噬系拿}案,也不是我們誰想看,就能看得到的,何況脈案也還 有作假的可能……你若要自保,如今大勢之下,怕是只能遠遠的走避了?!?/br> 孫太醫(yī)略一思忖,便知道定是靖南侯府內(nèi)部出了問題?! ∵B此番太子的忽然冊封,也勢必不知道光鮮的外面之下,隱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可太子不冊封也已冊封了,那傅御再想自保,也保住自己的妻兒,便惟有遠遠的避開,盡量為自己爭取到豐滿羽翼的 時間,將來讓自己不至任人宰割了?! ⊥羲煎阒赖枚嘈?,因插言道:“二師兄,這‘望聞問切’你后三者做不到,望卻是不難的,難道就真一點也看不出皇上如今的身體狀況到底如何來嗎?” 第1110章 甘肅副總兵 孫太醫(yī)就瞪了汪思邈一眼,沒好氣道:“你也是進過宮的人,不知道皇宮大內(nèi)是個什么情形?任何外男無詔都不得隨意走動,我雖是太醫(yī),一樣也不能例外,要見皇上,就更是非得皇上召見,否則便是遠遠 看見了,也得立時回避,你是想我落個‘窺伺圣躬’的罪名呢?便是我不怕皇上治罪,一樣辦不好事,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說得汪思邈訕訕的:“我這不是一時著急,沒想到那么細嗎?二師兄就別數(shù)落我了,熠之可還在呢,在女婿面前,您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啊?!薄 O太醫(yī)聞言,這才不再說他了,轉(zhuǎn)向傅御道:“熠之,連你都說是為自保了,可見事態(tài)之嚴重,情況之緊急,我也不問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你定有你的難言之隱。不過我倒是有一個法子,要不你設(shè) 法從江太醫(yī)處著手試試?非常手段之下,想來他不敢有所隱瞞,只是真這樣做了,只怕會打草驚蛇,也是一個下下策,要不要做,還得你自己決定?!?/br> 傅御一聽便知道孫太醫(yī)這個法子是個下下策中的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能付諸于行動。 不過他知道孫太醫(yī)是好意,也領(lǐng)他的情,心下失望歸失望,嘴上卻已道:“多謝師父理解與支持,我會酌情考慮的,師父也不必太為我們擔(dān)心,無論如何,我都會護得敏敏母子平安的?!薄 O太醫(yī)點點頭:“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回頭還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我若能辦到,定不推諉。好了,先不說這些了,你們都快吃菜,不然待會兒你們嫂子和師母進來,見菜都沒動過 ,可是要惱的?!?/br> 傅御與汪思邈聞言,便都笑著舉起了筷子。 翁婿兩個一直在孫家待到二更末,才告辭回了永安伯府去。 接下來兩日,傅御都是早出晚歸,汪思邈與李氏知道他定是有正事要忙,也不多問他,只每日等他回家來,都有熱菜熱飯等著他,務(wù)必讓他不用為生活上的任何瑣事煩心。 到了第三日上,傅御終于接到了靖南侯的消息,為他謀得了甘肅副總兵一職,等過了太子的冊封大典后上任。 傅御心里那塊大石,至此方算是落了一半回去。 甘肅離京城遠,固然消息要滯后些,一旦有個什么突發(fā)情況,卻也足夠他將妻兒都先轉(zhuǎn)移了,不必受人掣肘,倒是正合他意。 只是甘肅苦寒,連甘肅總兵府所在的張掖城,據(jù)說都是黃沙漫天,干燥得緊,不很適合人居住,到時候少不得要委屈敏敏和兩個孩子了?! ≈劣诟涤睦锪硪话氲拇笫^,他自己也說不準,到底何時才能徹底放下,不過如今總算有一個好的開端了,以后他也有信心,定能越來越好的,他不壓到命的頭上,命就要壓到他頭上,他當(dāng)然要選 擇前者,說什么都要把自己和自己妻兒的命,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李氏知道傅御定了去甘肅總兵府后,則是且喜且悲,喜的是天高皇帝遠的,靖南侯太夫人就算再喪心病狂,也是鞭長莫及,那女兒女婿和兩個小外孫,總算能安全許多,過個幾年后,待靖南侯太夫人 再一死,他們?nèi)兆討?yīng)當(dāng)就能更好過了?! ”膭t是兩地離得這么遠,接下來幾年,一家人怕是再難團圓了,相公說是他們可以去看敏敏他們,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幾乎不可能的事,都有自己的家,都有各自的事,哪能事事都隨心所欲呢 ? 越想越是難過,又怕當(dāng)著傅御的面兒,表現(xiàn)出來了,讓他心里更不好受,李氏惟有借口:“既定了地方,要帶什么不帶什么,便真正有數(shù)了,相公你且陪熠之說話兒,我和吳mama列要帶的東西的清單去 啊?!?/br> 躲進了內(nèi)室去,徒自傷感?! ⊥羲煎闩c傅御卻沒有被李氏的借口糊弄過去,汪思邈因看向傅御嘆道:“你也別怪你岳母,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就算你們只是出門三五日,她都會忍不住擔(dān)心,何況還是三五年乃至更久,去的地方又那么 遠,別說她了,連我心里都不好受,總得時間長了,才能慢慢兒的接受與習(xí)慣。” 傅御忙道:“我怎么可能怪岳母,我如今也是當(dāng)父親的人了,自是感同身受,要不是我,敏敏和兩個孩子也不至于跟著我背井離鄉(xiāng),遠離親人,該是我怕師叔和岳母怪我才是?!?/br> 汪思邈擺手道:“自家人不說這些虛話,你也不想的,這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非遠走不可嗎?” 頓了頓,又道:“事情既已定了,那你們就只管安心去你們的,如今我們都還年輕,能照顧好自己,我也能護好你岳母和李家一大家子人,你可別忘了,我在民間的名聲,那是一水兒的好,便是皇上想要動我,都得先掂量掂量,所以你們大可不必有后顧之憂。我之前說的,等我們得了機會,就去看你們,也不是說說而已,指不定哪日我們就真去了,所以你可得對敏敏好些,不然將來我們到了,知道你 竟敢委屈你,你就等著吃不了兜著走吧!” 傅御心下大是感激,鄭重道:“師叔盡管放心,我就算再委屈自己,也斷不會委屈敏敏和兩個孩子一分一毫的?!薄 ⊥羲煎阈Φ溃骸澳阌涀∧愕脑?。我算了一下,再過不到十日,便是太子的冊封大典了,禮畢你們便能出發(fā)了,那就趁早把敏敏和孩子們接回來吧,一來好收拾行禮,日子是你們在過,要帶什么不帶什么 ,自然還是敏敏最清楚;二來也好好生與大家伙兒道個別,咱們還罷了,都還年輕,以后還有的機會團聚,你們外祖母卻是那么大年紀的人了,誰知道……” 傅御明白汪思邈的未盡之意,忙道:“我也是這么想的,打算明日就派人接敏敏和兩個孩子去,本來我該自己去的,只有些事,必須得我親自留在京中安排,還請師叔與岳母見諒?!?/br> 汪思邈一擺手:“一家人過日子,哪來的那么多講究,當(dāng)然是怎么方便怎么來了,你且回屋歇著去吧,我也進屋開解開解你岳母去。” 傅御忙起身應(yīng)了,行禮告退?! 〈稳毡愦虬l(fā)了辛寅,帶人快馬加鞭去大同接許夷光母子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