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節(jié)
接開始請賢妃示下了。 叫鳳儀宮的人如何還能再忍受? 就算太子已經(jīng)冊封,賢妃注定是圣母皇太后了,皇后娘娘也是原配嫡妻,那只要皇后娘娘活著一日,她就得在皇后娘娘面前執(zhí)妃妾禮一日,她卻如今便已這般囂張了,那將來等太子等了基,她豈非越 發(fā)要踩到皇后娘娘頭上作威作福了,到時候?qū)m里還有皇后娘娘的立足之地嗎?! 偏皇后娘娘還一直都不作為,不但自己不敲山震虎,嚴正宮紀,殺雞給猴看,狠狠正一正這股歪風,狠狠立一回威,還嚴厲約束她們這些服侍的人,不許她們生事,不許她們與賢妃宮里的人沖突,這不是白白的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 第1128章 人在屋檐下 鳳儀宮的人一日日的積怨下來,都快到氣憤難當?shù)倪吘壛?,便是一向老成自持,養(yǎng)氣功夫已經(jīng)很到家的方嬤嬤,也快要忍不住滿心的氣憤了?! 】煞綃邒哂肿钍侵婪交屎蟮男模浪吹氖情L遠的將來,盼的是承恩侯府能子孫代代綿延,一家人平平安安,惟有加倍的約束鳳儀宮中眾人,不叫她們給方皇后惹麻煩,這沒有兒子的主母連在民 間,且沒有底氣了,何況還是在天家呢? 想想也是可悲可嘆! 只是方皇后在后宮說一不二了這么多年,到老來反倒要受妃妾的氣,如今這還是鳳印掌在她手里,賢妃已然這般囂張了,等將來太子登了基,鳳印易主后,她豈不是更得變本加厲了? 方皇后本就不是個能忍氣,受氣的人,不然當初也不能因為心里的氣只能強自壓下,生生憋成了抑郁癥了,可那是來自皇上的氣,她不忍也忍,那也罷了,如今卻要她連妃妾的氣都得忍了,簡直是可 忍孰不可忍!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承恩侯府又是那么個情況,方皇后不為自己想,還得為母親弟弟侄兒想,便是已忍無可忍了又如何,還得從頭再忍,不幾日老毛病便隱隱又有發(fā)作的趨勢了。 方嬤嬤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本來是打算遵從方皇后的命令到底,絕不將這些可恨可惱的事告訴承恩侯太夫人母子,以免他們也跟著生氣的,便是他們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勢單力薄,就得挨打。 卻又怕方皇后這樣忍氣下去,老毛病再次發(fā)作,那可就糟糕頭頂了! 于是到底還是遞了話兒給承恩侯太夫人,請她老人家以后得了閑便多帶寶哥兒進宮去,娘娘自來喜歡寶哥兒,能多見到他,心里總能安慰舒坦些。 如此承恩侯太夫人自然什么都知道了,這些日子已經(jīng)帶了寶哥兒進宮好幾次,總算讓方皇后心里舒坦了些。 可惜太子的冊封大典到底還是如期舉行了,這本來就已是既定的事實,承恩侯太夫人也沒什么好生氣的,或者說該氣的早已氣過了,誰讓自家的外孫早早便沒了呢,不然哪輪得到太子一個庶子上位? 讓承恩侯太夫人舊氣未平,又添新氣的,還是昨兒賢妃的表現(xiàn)與態(tài)度,儼然一副眾星捧月,睨睥眾生的樣子,這是還沒做上皇貴妃呢,已經(jīng)一副皇貴妃的派頭了,明兒要是做上了,不是更得拽得二五 八萬了! 偏偏這事兒擺明了她又有很大成事的希望,皇上不給她體面,還得給太子體面呢,果然昨夜皇上就歇在了她宮里,且聽說她近來與麗昭媛走得極近,這般強勁的耳旁風一吹,皇上豈有耳根軟的,只怕 冊封皇貴妃的旨意,不日也要下了……承恩侯太夫人越想就越是生氣,饒養(yǎng)氣功夫再到家,見到許夷光這個賢妃的弟媳,到底還是沒忍住遷怒于了她。 許夷光聽罷承恩侯夫人的話,這才明白了承恩侯太夫人何以忽然待自己這般的不假辭色?! 』寿F妃位同于副后,一旦賢妃真如愿以償了,她又是太子的母妃,還有靖南侯府這樣興旺強盛的娘家,后宮里哪還有方皇后站的地兒,方皇后再是皇后,再是嫡妻呢,歷朝歷代生不掌權(quán),死無生息的 皇后不要太多?! 】稍诤髮m那樣的地方,沒了皇上的寵愛,再沒了權(quán)勢,便等于什么都沒有了,哪怕是皇后,只怕也只有任人凌辱與宰割的份兒……叫方皇后一個在后宮說一不二了這么多年的人,如何能忍下那份委屈? 又叫承恩侯太夫人做母親的,如何能不心痛自己的女兒? 許夷光因低聲說道:“不瞞太夫人……夫人,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便是我們家將軍,只怕也不知道。前陣子家里出了一些事,我和我們將軍因此出了一趟京,前幾日才剛回來,可巧兒我們家將軍不日又要外放甘肅了,我忙著收拾行囊,照樣是兩耳不問窗外事,只一心忙著瑣事……可就算如此,我是賢妃娘娘弟媳一事,也是公認的事實,短時間內(nèi)怕是改變不了,那我就該承受因賢妃娘娘弟媳這個名頭,所帶來的一切好與壞才是。也不怪太夫人生氣難過,無論皇后娘娘今日有多尊貴,都是您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您都不心痛她了,還能指望誰心痛她呢?這世上也再找不到比您更心痛娘娘的人了,我如今 也是做母親的人,豈能不明白太夫人的心?” 說著見承恩侯太夫人臉色終于有所緩和了,繼續(xù)道:“可太夫人生氣歸生氣,也斷不能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然娘娘心里豈非更難受?又叫侯爺、夫人和寶哥兒怎么樣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您可是 這個家的主心骨,定海神針。要不,您罵我一頓?打我一頓也成的,只要您別再生氣,我什么都可以的?!?/br> 承恩侯太夫人本就喜歡她、感激她,見她如此做小伏低,又想著本就不是她的錯,賢妃這個尊貴大姑子要做什么,豈是她一個弟媳能管左右的? 再者這大姑子與弟媳之間,關(guān)系到底有多深,也只有她們自己才知道,不然也不會說‘短時間內(nèi)改變不了弟媳這個事實’這樣的話了,可見那些個流言,果然不是空xue來風。 當下哪里還繃得住,因徹底放緩了臉色,嘆氣道:“夷光丫頭,你可別與我老糊涂一般見識,我這也是氣急攻心,關(guān)心則亂了,別人想什么,做什么,又與你什么相干呢?難為你還能不與我見氣,一直 哄著我順著我。” 又與承恩侯夫人道:“得虧你是個明白的,不然我方才真把夷光給氣走了,這會兒還不定怎生后悔,等她將來再不登我們家的門,我就更是要把腸子悔青了?!?/br> 承恩侯夫人忙笑道:“我也是知道娘是關(guān)心則亂,不是真生夷光的氣?!?/br> 許夷光則笑道:“便是今兒被太夫人給攆走了,明兒我還是會再來的,牙齒和嘴唇再要好,不也還有磕著碰著的時候嗎?” 說得承恩侯太夫人終于笑了起來:“你這副爽利的脾氣,就是對我胃口,可惜不日你就要離京了,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時候才能再見?” 承恩侯夫人則忙指揮下人重新上了茶果點心來。 第1129章 兔子急了還咬人 許夷光接過丫鬟遞上的茶吃了一口,放下后,方看向承恩侯太夫人笑道:“等我們將軍回京述職時,一定再來給太夫人請安,太夫人可千萬要保重身體才是,寶哥兒可還沒娶媳婦呢?!薄 〕卸骱钐蛉诵χc頭道:“我肯定是要活到我們寶哥兒娶妻生子的,倒是你們夫妻去了甘肅,聽說那里風沙大得很,想吃個新鮮果菜都難,可千萬要多注意,尤其要注意兩個孩子,大人能將就能湊合 ,孩子可萬萬將就湊合不得。” 許夷光忙應道:“我一定會多注意的,多謝太夫人關(guān)心。” 承恩侯太夫人“嗯”了一聲,“路上也多加小心。我也不問你家傅老四為何巴巴選了甘肅那么偏遠的地方外放,還去得這般急,你們這么做,必定有你們不得不這么做的原因,有些事,我也隱隱聽說了些 ……總歸車到山前必有路,將來的事更是誰也說不準,如今得意的人,未必就能得意到最后,能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笑得最好的!” 許夷光聞言,便知道傅御不是靖南侯太夫人親生之事,已在小范圍內(nèi)傳開了,鎮(zhèn)國公老夫人能聽說,承恩侯太夫人自然也能聽說,而這也正是她想要的,時間長了,小范圍自然也能變成大范圍?! ∫螯c頭道:“我記住太夫人的話了,也請?zhí)蛉宿D(zhuǎn)告娘娘同樣的話,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好的。到底鳳印還握在娘娘手里,該立威的時候,還是要立,該知道的,也得事無巨細都弄清楚,至少做到 知己知彼,那樣真到了見真章時,也才能更有幾分把握不是?再就是皇上的龍體,娘娘身為皇上的原配嫡妻,也該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才是。” 她后日就要出發(fā)了,是沒空遞牌子進宮求見方皇后了,這個當口,方皇后只怕也不會見她,那便只能通過承恩侯太夫人,轉(zhuǎn)達一下她的話了,橫豎她之前該告訴方皇后的,都已告訴了,如今只消點到 為止,方皇后自然什么都明白。 只盼如今再來亡羊補牢,還為時未晚吧! 承恩侯太夫人也是聰明人,一聽許夷光的話,便知道話中有話,卻也不追問,只道:“我會一字不漏轉(zhuǎn)告給娘娘的,娘娘自來都看重你,別人的話她聽不進,你的話想來她定能聽得進。時辰也不早了, 寶哥兒他娘,讓她們傳膳吧,咱們娘兒倆待會兒都好生敬夷光丫頭一杯,祝他們一家一路順風?!?/br> 承恩侯夫人忙笑應了“是”,自顧吩咐下人們?nèi)チ恕?/br> 許夷光方又道:“我今兒來除了辭行,還有一件事想求太夫人,等我們夫婦離京后,家父家母便無人照應了,還往太夫人能撥冗偶爾照顧他們一二,夷光必定永銘于心?!薄 〕卸骱钐蛉嗣靼自S夷光的顧慮,她這不是怕別的,恰是怕自己和傅御離開后,靖南侯府和賢妃母子拿永安伯府乃至李家撒氣,可見他們與本家的關(guān)系,比想象的還要糟糕,個中隱情也比想象的更為 復雜…… 心里想著,嘴上已笑道:“這個還用你說,咱們兩家自來交好,你娘我也自來喜歡,便你不說,我們家也定會多多照應他們的?!?/br> 許夷光松了一口氣,“那我就先謝過太夫人了。” 老少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宴席便到了,于是承恩侯太夫人坐了上首,許夷光與承恩侯夫人則一左一右陪坐了,用起午膳來。 一時膳畢,許夷光又小坐了一會兒,見承恩侯太夫人害乏,便起身告辭了。 承恩侯夫人一直將她送到二門外,自然少不了豐厚的儀程,許夷光也少不得客氣了一番,才辭別承恩侯夫人,坐車回了永安伯府去。 傅御難得大白天在家,許夷光不由奇道:“你的事情都忙完了?” “嗯,是已忙得差不多了?!备涤c頭,一吸鼻子,“喝酒了?” 許夷光笑道:“中午在承恩侯府用的膳,推辭不過,喝了幾杯,不過是蜜酒,我沒什么感覺,你鼻子倒是靈,這也能聞出來。” 傅御笑道:“你的味道我再熟悉不過了,當然任何變化都瞞不過我。事情都辦好了嗎,鎮(zhèn)國公老夫人和承恩侯太夫人可答應照應岳母了?” 許夷光大言不慚:“我親自出馬,還能有辦不好的事?不過我聽承恩侯太夫人說了一件事,賢妃娘娘在謀皇貴妃之位,且只怕已有七八分如愿的把握了,你知道這件事兒嗎?” 傅御就皺起了眉頭,“還有這事兒?我這些日子都在忙自己的事,還真沒關(guān)注這個……他們這也太著急了,太子才冊封,正是該謙恭孝賢,敬上禮下之時,卻正事不做,先忙著爭這些虛名小利了,就算不封皇貴妃,后宮除了皇后娘娘,她也是第一人了,有沒有那個名頭,又有什么區(qū)別?這不是自己拖自己的后腿嗎,太子也是,也不知道約束一下母妃的?他可還不是天下至尊,還擔不起‘不敬嫡母’的名聲 !” 許夷光見他急了,忙道:“你急什么呢,你如今縱急死了,又有什么用,是侯爺會聽你的,還是太子會聽你的?他們既沒有約束賢妃,可見是都覺得這事兒可行,也必定想好了萬一有不好的影響,該怎 么應對,你就別咸吃蘿卜淡cao心了?!?/br> 可見雖然已不拿靖南侯府當自己的家,也不拿侯府的人當自己的親人了,他到底還是見不得他們不好,還是習慣性的要為他們cao心?。 「涤勓?,這才放緩了臉色,道:“敏敏你說的也是,我如今信不過他們,他們又何嘗不是一樣信不過我?那就由得他們?nèi)グ?,橫豎太子已經(jīng)冊封了,要換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何況他們指不定還有 其他謀算,所以才敢這般肆無忌憚,我就更犯不著為他們cao心了。” 許夷光點頭道:“這就對了,咱們須得時刻牢記一句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我可不想不久的將來,又來后悔如今的仁慈?!薄 ∫蚕M交屎竽苣贸鲆粐屎髴械钠橇褪侄蝸?,盡可能給賢妃和太子添堵,盡可能讓靖南侯府得意不起來吧,她好歹也是大周的皇后,執(zhí)掌后宮這么多年,說一不二的人物,怎么可能一點底牌都 沒有?承恩侯府又怎么可能一點底牌都沒有? 不過是還沒被逼急而已,等被逼急了,兔子尚且要咬人,說來在這事兒上,許夷光還得感謝賢妃,不然方皇后怕是真得一直隱忍下去了! 第1130章 出發(fā) 七月二日,歲煞西,宜破土,修墳、出行、求財,忌嫁娶、上梁、分居、開張。 一大早,永安伯府便已是人來人往,一派的熱鬧與喧闐,直到交辰時,伯府才大門洞開,魚貫駛出了十幾輛馬車,由護衛(wèi)團團圍著,直奔城外而去?! ≡S夷光坐在打頭的朱輪華蓋車里,見李氏的眼淚打早上起來就沒干過,自己的鼻子也酸酸的,不過好歹強忍住了淚,笑道:“娘,您要是再哭,眼睛就真要腫得不能看,回頭崧哥兒也要不認識您了…… 昨夜不是說好了,今兒誰也不許哭的嗎?” 李氏聞言,抽泣了一聲,啞聲道:“我哪里哭了,分明是讓沙子給迷了眼睛,再說我就算真哭了,也不是舍不得你,而是舍不得我們燿哥兒與燃哥兒,下次再見時,你們可別忘了外祖母啊?!?/br> 許夷光忙道:“怎么可能,我會日日讓他們看娘的畫像,告訴他們那是外祖母的,再說娘您這幾日可十二個時辰都與他們待在一起的,還沒待夠呢,您也不怕崧哥兒吃醋?” 李氏道:“崧哥兒才不會,他可是舅舅,怎么會與自己的外甥們一般見識?何況他只有比我更舍不得兩個孩子的。不過我也知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多的話我也不說了,只再叮囑你一句,路上千萬小心 ,到了張掖后,也凡事多經(jīng)心,遇事多與熠之商量,以后沒個長輩親人在身邊,日子是好是歹,可都只能你們自己過,沒人能替你們分擔分享了?!?/br> 說著空出一只手來,撂起車簾看向前邊兒與汪思邈并肩而騎的傅御,繼續(xù)道:“熠之如今正是最需要關(guān)心與溫情的時候,你待他再好些,他一定一輩子都記你的好。” 許夷光一一都應了,一面覺著李氏啰嗦,把已經(jīng)說過無數(shù)遍的話又翻出來說,一面卻自己也忍不住老生常談的又叮囑起李氏來:“娘,您和師叔也千萬要保重身體,不要擔心我們,我們的處境和將來真 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午時時分,一行人到達了城外的十里坡?! 【偷赜眠^午膳后,汪思邈與傅御怕再耽擱下去,晚間傅御他們就要趕不上住店了,更怕待會兒真正分別的那一刻來臨時,各自老婆的眼淚都會決堤,于是不約而同擁著各自的老婆上了車后,便不由分 說吩咐了車夫出發(fā)。 等車上的許夷光與李氏反應過來時,兩撥人已背道而馳,駛出一段距離了,啼笑皆非之下,傷感倒是被沖淡了大半,眼淚自然也流不出來了。 許夷光抱著燃哥兒,看著對面抱著燿哥兒的傅御嗔道:“我看你和師叔一路上都說個不住,就是在商量這事兒吧?害我連與娘道別都來不及,就這么走了?!?/br> 傅御笑道:“道別的話你和岳母這些日子說的還少了?還是別再水淹十里坡了,橫豎辛寅一直在京中,以后要通信還是極方便的,有他就近照顧保護岳母和師叔,咱們也沒什么可擔心的?!?/br> 權(quán)衡再四后,傅御還是將辛寅秘密留下了,不止是因為辛寅能力過人,更因為他是傅御最信任的人,京城只有他留守,傅御才能放心?! ≡S夷光嘆道:“怎么可能不擔心,就算不擔心,也要舍不得吧,不過來日方長,以后總能有重逢那一日的……今兒怎么感覺比昨兒還熱些呢,敢情昨晚的雨白下了,好在路倒是不難走,你就別出去騎馬 了,就在馬車里陪我和孩子們吧?!薄 「涤浪睦镞@會兒不好受,無有不應,笑道:“別說今兒了,后邊兒日日都在馬車里陪你們母子都使得。這冰鑒就開這么大足夠了,不許再開大了,這會兒倒是涼爽了,落下病根來不是鬧著玩的, 所以打明兒起,我們主要還是早晚趕路,中午找陰涼的地方歇息吧?!?/br> 許夷光白他一眼:“我一個大夫,還能不知道這些嗎,放心吧,不會冷著你寶貝兒子們的?!?/br> 傅御騰出一只手攬了她的肩膀,笑道:“兒子是寶貝,不過老婆更寶貝?!?/br> “這還差不多……” 夫妻兩個就這樣有意無意說著這些沒營養(yǎng)的廢話,不多一會兒,許夷光低落的心情總算漸漸輕松了起來。 是夜,他們歇在了通州,因為不久前才長途跋涉的趕過一次路,大家都算得上經(jīng)驗豐富了,哪怕這次多了十幾輛馬車幾十號人,在丁卯的統(tǒng)籌調(diào)派下,依然是井井有條,紋絲不亂。 次日起來后,一行人用過早膳便繼續(xù)趕路?! 〉降弥形缧r,丁卯打發(fā)回去靖南侯府的人回來了,說是事情已經(jīng)辦好了,——卻是靖南侯府也提前送了儀程到永安伯府給傅御和許夷光,一同送到的,還有靖南侯之前分給傅御的房契地契銀票什 么的,還說等他們出發(fā)時,傅煥會到十里坡為他們踐行?! 「涤幌胍姼禑ǎ矐械门c侯府的人多說,便先收下了東西,只說讓傅煥昨日不必來相送,總算傅煥昨日沒來,那不該是他的東西,傅御自然有要退回去,如今聽得丁卯說已經(jīng)辦妥了,方暗自松了一 口氣?! 《R車里,大寒也正與許夷光說著她之前打聽到的有關(guān)許家的八卦,“……想不到許二老爺竟已不堪到了那個地步,也不怪許家眾人都恨成那樣兒了,我真是既同情他們,又覺著他們活該!就是不知道 ,許家眾人能忍他到幾時?” 許夷光聽得滿臉的諷笑:“他不堪到什么地步,我都不會覺得吃驚?!?/br> 大寒咝聲道:“他也是奇怪,才脫離了苦海,該更珍惜失而復得的好日子才是,怎么反倒越發(fā)變本加厲了,他難道還以為麗昭媛弄他回來,是因為想要孝敬他,是弄他回來當老太爺?shù)牟怀桑俊薄 ≡S夷光冷笑道:“正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是被弄回來當老太爺,他才會這般瘋狂,不留余地的,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他心里豈能不恨的?如今好容易有了機會,自然要瘋狂的報復回去,不然指不定哪日許宓就失寵了,屆時他可就沒法兒再扯著虎皮做大旗,指不定又得被送回那不見天日的地方了,他當然要最后瘋狂一把,讓大家都不好過。不過他應該也瘋狂不了幾日了,他都能想到的,許大老爺 等人自然也能想到,指不定連許宓如今并不若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風光,都能想到,所以,許大老爺應當很快又要采取行動了……理他們呢,咱們與許家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夫人說的是,咱們只管安心趕咱們的路,也好早些抵達張掖城,開始咱們的新生活?!薄 斑@話很是,張掖城,我們來了——” 第1131章 途中 一路向西趕了差不多一個月的路后,傅御許夷光一行人終于進了甘肅境內(nèi)。 天氣已早就涼爽了下來,只中午時分的秋老虎仍有些灼人,官道也是越走越顛簸,道路兩旁的綠色,亦被觸目所及不是黃土坡,便是紅土丘的景象所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