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著實讓王寅rou疼，湛林也陷入了困境，不光是金錢上的，更多的還有聲譽(yù)。他不知道后來是怎么走出來的，只記得想把周瀾挫骨揚(yáng)灰。

    錢和名聲對王寅都不重要，王寅之所以恨周瀾，是因為他曾經(jīng)信任過他。而王寅信任一個人非常不容易，他恨每一個騙過他的人。哪怕對方有什么苦衷，哪怕事后對方跪地求饒，都無法消解王寅心中的恨。

    后來王寅特別針對周瀾，他不介意使骯臟手段，接連搞毀了周瀾好幾個大案子，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面子里子全找回來了，與周瀾也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對，確實不是錢的問題?！蓖跻蠓匠姓J(rèn)，“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讓周瀾趕緊死，不要在我面前礙眼。”

    于渃涵說：“殺人可是犯法的哦?！?/br>
    正巧電視里在播新聞，某大學(xué)發(fā)生了兇殺案，警方還在調(diào)查中，希望民眾不要造謠傳謠，如果有信息可以與警方聯(lián)系。

    “喲?！庇跍c涵說，“最近不太平啊，天子腳下的高等學(xué)府都能鬧出來兇殺案了，誒你看看，說什么來什么吧，你可別想著違法亂紀(jì)的事兒，聽見沒有？”

    王寅默默的看著新聞畫面，說：“這不王辰母校么。”

    “是么？”

    “是啊，我之前送他去開學(xué)。”王寅指著里面的人，“這個叫蕭洛的數(shù)學(xué)老師，還教過王辰呢，我有印象?！?/br>
    于渃涵順著他的手指仔細(xì)看了看，點評說：“嗯……果然是能讓王董有印象的長相啊，簡直就是一朵高嶺之花?！?/br>
    王寅“嘖”了一聲，趕緊換了臺：“你是不是有癮？”

    于渃涵說：“誰叫你平時就是這個德行？”

    “不說這個了?！蓖跻f，“小飛什么時候進(jìn)組？”

    “郭擎峰那個么？得九月份了吧，怎么了？你覺得不合適？”

    王寅想了想昨天晚上的經(jīng)歷都覺得頭疼，他說：“你能不能讓他趕緊從北京滾蛋，最好今年一年都被回來了?！?/br>
    于渃涵大吃一驚：“他怎么了？”

    “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蓖跻p描淡寫地說，“反正我是覺得我沒法兒了，你給他找點活兒干去吧。”

    于渃涵說：“他下個月要去歐洲拍廣告，來回來去的，再加上回來之后的節(jié)目，你大概有段時間不用看見他。不是我說，你不想他么？”

    王寅說：“你見我想過誰？”

    “成。”于渃涵說，“哦還有，寧姜下周專輯就上線了，你要不要支持一下?。俊?/br>
    王寅說：“專輯這種東西我再怎么支持都沒用，華語樂壇就這樣了。反正這個東西他覺得好就好，還能指望賺錢不成？”

    “你可真是想得開。”于渃涵不打算跟王寅聊天了，站起來伸了伸腰，“我真怕你隨時把自己玩破產(chǎn)，要不我還是早點倒戈，去給周瀾打工好了。”

    王寅笑道：“那你去吧，多跟他騙點錢，然后養(yǎng)我。”

    于渃涵說：“哇，你就這么甘愿吃軟飯么？”

    王寅特別有理有據(jù)地說：“我吃軟飯可是吃的很硬氣的?！?/br>
    于渃涵很想用自己的高跟鞋踹死王寅。

    她從王寅那邊出來回自己的辦公室，高司瑋正在等她一起出門參加會議。于渃涵問高司瑋：“你知道王董最近和小飛怎么了么？”

    “不清楚，王董沒說過。”高司瑋一字一句地回答，“上次我去接小飛回來，他憋了好半天才問我是不是王董安排的。我猜他應(yīng)該對王董挺上心的，畢竟在身邊兒跟了一年，人非草木，總會有點感情的?！?/br>
    “哎……有感情才難辦啊。”于渃涵說，“我總覺得小飛這人……不是個能好聚好散的主兒?！?/br>
    高司瑋說：“你怕他鬧？那要不要提前做好準(zhǔn)備？”

    “怎么著，封殺他？也不怕他的粉絲一人一口吐沫淹死你?！庇跍c涵覺得愁，“你說老王這人有什么好的？怎么就是那么愛招人呢？招惹完了還一個個的甩不掉，我真的是不懂?！?/br>
    高司瑋謹(jǐn)慎地說：“王董自然有王董的魅力。”

    “那如果他給你一個億要上你呢？”于渃涵說，“你肯干么？”

    “還是……”高司瑋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不了吧……”

    于渃涵說：“看來王董魅力不是特別大，連你都征服不了。”

    高司瑋解釋：“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很崇敬王董，他是很有男性魅力的一個人，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我可以因此而……”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庇跍c涵趕緊打斷高司瑋，“你再把我說惡心了，走吧，出門了?！?/br>
    她不想關(guān)心王寅跟什么人怎么樣，只是忽然因為兩個人的關(guān)系陷入了思考。以她對王寅的了解來看，王寅對陸鶴飛肯定是特別的，但是這份特別里到底有幾分真心實意，她就不得而知了。她有點可憐陸鶴飛，被王寅這個老油條耍著玩，年輕人的熱誠之心就這么被肆意踐踏蹂躪。

    熱誠……她何以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也許就是這么潛移默化的被陸鶴飛看王寅時的眼神感染了吧。是她提醒王寅不要跟陸鶴飛交往過甚，但是同樣的，也是她擔(dān)心兩個人的關(guān)系陷入僵局怪圈。

    兩個男人的事兒，倒是叫她一個女人cao碎了心。

    發(fā)專輯那天，寧姜沒去工作室，選擇在家里。別人還在忙碌著分內(nèi)工作，寧姜覺得自己的作品在發(fā)布的這一刻，后面的事情就與他無關(guān)了。

    因為他的創(chuàng)作過程并不能與聽眾分享，而聽眾給予他的反饋他也得不到任何共鳴。

    大家總說他不愛寫情歌，因為他的精神世界里是沒有感情這個選項的。他的作品可以叫人感悟生活，感悟理想，感悟青春……唯獨無法感悟愛情。

    而這種細(xì)膩的柔軟的情感，才是最能觸及到內(nèi)心深處的東西。

    花枕流也沒出門，他這一陣子在北京過著美國的時間，工作室那邊的項目遇到了一些難題，本來叫他回美國處理，但是他死活不走，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遠(yuǎn)程cao作。即便是他和寧姜住在一個屋檐下，也很久沒有打過招呼了。

    寧姜的專輯是夜里十二點數(shù)字版上線，他是不熬夜等的，早上才起來看評論?；ㄕ砹魈匾獍局鴽]睡覺，等寧姜起床之后，頂著兩個黑眼圈去見他。

    “你，怎么了？”縱然反應(yīng)遲鈍如寧姜也察覺到了花枕流的窘迫，“沒休息好？”

    花枕流從后面壓著寧姜，雙手撐在桌子上，滑動著鼠標(biāo)看音樂平臺上的評論，問道：“專輯怎么樣？”

    寧姜說：“他們都說，小飛，好帥?！?/br>
    “他們不關(guān)心你？”花枕流說，“還是你的樂迷么？”

    寧姜說：“我猜，他們都是小飛的，粉絲。”

    “……”花枕流冷笑，“他倒是會喧賓奪主?！?/br>
    “不過，他們說的很對呀?！睂幗f，“小飛確實，很帥，很好看的?！?/br>
    花枕流不樂意了：“繡花枕頭一個，書都沒讀過幾本，長的好看有什么用，還不是被王寅嫖?！彼@樣的人，階級差異基本上是深入骨髓的。在他看來，陸鶴飛這種戲子不過是王寅這樣的有錢人的玩物罷了，沒什么自我的情感與意識，喜怒哀樂全看金主一句話。他們在人前有著無限的光環(huán)，人后的心酸只怕只有自己知道了。

    “你不要，這樣說?！睂幗恼Z氣沒什么起伏，花枕流卻聽出來他不高興了。他那樣說陸鶴飛，也等于順便無責(zé)任傷害了一下寧姜。寧姜自己位置跟陸鶴飛其實沒多大差距，之前他就不喜歡去談?wù)撏跻扂Q飛的事情，現(xiàn)在聽花枕流這樣說陸鶴飛，見怪不怪，也很無奈。

    “你不一樣?！被ㄕ砹髭s緊補(bǔ)了一句。

    寧姜嘆道：“一樣的?！?/br>
    花枕流連忙將話題放回到新歌上。他之前任性妄為的曝光過寧姜的歌，很快就被他的團(tuán)隊公關(guān)過去了。這次，歌曲正式上線，之前聽過demo版的聽眾都來支持正版了，這叫寧姜有點欣慰。

    有的聽眾他是認(rèn)得的，陪伴了他許多年，哪怕是在他銷聲匿跡的日子里也一直在默默的為他打理個人站。寧姜沒提過，心里都記著。

    那個聽眾寫道：“聽阿寧的歌這么久，忽然有些感慨，好像從來沒聽阿寧寫過情歌，他總說戀愛是生命中最不重要的一件事兒，但是……也是有一定重量的吧。希望阿寧能夠發(fā)現(xiàn)自己生命里的另一半，一起變得越來越好?！?/br>
    寧姜看了一眼，沒有任何停頓的就劃了過去?；ㄕ砹鲝?qiáng)硬的把頁面拉了回來，對著那句話翻來覆去看了好久，故作風(fēng)涼地說：“他想的真多，你這輩會愛上什么人么？我不信?！?/br>
    “也許，我連那種能力，都沒有吧。”寧姜可以完全無視花枕流的喜怒哀樂。

    “沒有也無所謂，我不需要。”花枕流嘴硬地說，“你能活著，還會喘氣兒，能老老實實在我身邊兒呆著就行，其他的我不在乎，反正你也不在乎，咱們就這么耗著。”

    寧姜看了花枕流一眼，默默地戴上了耳機(jī)。

    第40章

    陸鶴飛走了。

    他幾乎是在跟王寅吵完架之后沒過兩天就離開了北京，計劃是早就定好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可以一直忙到九月進(jìn)組都沒個喘氣的時間。

    連軸轉(zhuǎn)高強(qiáng)度的工作讓陸鶴飛消瘦了不少，中間郭擎峰見過一次陸鶴飛，看他那骨瘦嶙峋的樣子吃驚的不行，并且囑咐衛(wèi)詩一定要看好陸鶴飛讓他好好吃飯，進(jìn)組的時候他要個少爺，不要乞丐。

    衛(wèi)詩愁的掉頭發(fā)，并不是因為陸鶴飛不配合她，而是因為陸鶴飛每天吃飯就兩三口，完事兒就說自己飽了，衛(wèi)詩看他那樣兒也知道他沒說謊，便顯得更加無奈，只能給他準(zhǔn)備好多高熱量但是不當(dāng)飯吃的玩意，生怕他哪天直接昏過去。

    搞成這個樣子，工作是占了很多大因素的，可這么一個大小伙子哪兒能一兩個月之內(nèi)框框掉rou。衛(wèi)詩覺得陸鶴飛是有心事，又想不出來是什么。事業(yè)上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他順風(fēng)順?biāo)瑧蚺诺臐M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好片子，代言也都不錯，封面該上的都上著……他應(yīng)當(dāng)不會有什么不滿足的。如果不是因為事業(yè)，那會是因為感情么？

    衛(wèi)詩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很危險。

    陸鶴飛渾渾噩噩的在外面跑了一個夏天，九月份，別人開學(xué)他進(jìn)組。郭擎峰見他那個樣子端看了好久，一方面覺得他陰郁更勝從前，一方面又覺得他實在是太瘦了，整個人有點病態(tài)。

    這讓他很糾結(jié)，陸鶴飛這樣病態(tài)狠厲的樣子愈發(fā)貼近角色，可是又有些過于不近人情了。

    “小飛，工作辛苦么？”郭擎峰隨便問了一嘴。

    陸鶴飛搖頭：“不辛苦，挺好的?！?/br>
    “粵語學(xué)的怎么樣？”郭擎峰問，“難么？”

    陸鶴飛說：“還好，不是特別難?！?/br>
    “是嗎！”郭擎峰把手頭的劇本丟給陸鶴飛，“那你給我讀一讀，我也是頭一次聽人說學(xué)粵語不難。小飛，上次彈鋼琴那個事兒你就挺讓我大開眼界的，怎么，這次還想嚇唬嚇唬我？”

    陸鶴飛勉強(qiáng)扯了扯嘴角，拿著劇本用粵語把他的臺詞讀了出來。郭擎峰聽不懂，覺得他說的像模像樣，是那么回事兒。后來他問陸鶴飛的粵語老師，老師說陸鶴飛很聰明，有語言天賦，粵語講的很準(zhǔn)，學(xué)的也快。

    這不免叫郭擎峰對陸鶴飛更是喜愛了。

    《獨覺》有兩部分戲，一部分是以香港為背景的城市戲份，另一部分是以山脈荒原構(gòu)造的主人公的精神世界的戲份。香港沒有這樣的景色，于是這一塊安排在了北方來拍。

    郭擎峰拍東西慢，要求又十分嚴(yán)苛， 進(jìn)度就稍微慢了很多。跟陸鶴飛搭戲的是個實力派新銳女演員，名叫杜玲，以前演過很多話劇，拿過獎，陸鶴飛得尊稱人家一聲“老師”。她的造型風(fēng)情精致，跟陸鶴飛站在一起雖然看不上去有很大的年齡感，但是卻有著難以言說的禁忌之戀的微妙情緒。

    兩個彼此之間都沒見過的人要在一起拍個大尺度的電影，對于兩個人而言都是非常尷尬的，因為這東西并不是簡簡單單的床戲，而是就差真的插入了。郭擎峰倒是不擔(dān)心杜玲，他擔(dān)心陸鶴飛放不開。為此私下里給陸鶴飛做了好久的工作，給他講戲，帶入人物情緒，順便說些輕松的事情，叫他別太介意。

    為藝術(shù)獻(xiàn)身嘛——他也會擺出這句萬金油名言。

    拍攝當(dāng)天，現(xiàn)場只留下了幾個工作人員，兩個演員在做各自的準(zhǔn)備。杜玲要遮下體，郭擎峰叫陸鶴飛全裸，杜玲會用腿給他擋。

    郭擎峰看了半天景，見陸鶴飛穿著袍子面無表情的坐在一個角落里發(fā)呆。他以為陸鶴飛緊張，就過去跟他聊天。

    “想什么呢？”他問。

    “沒什么?！标扂Q飛說，“就是想發(fā)呆。”

    郭擎峰笑道：“一會兒要拍的戲，可能是你人生中一次非常別樣的體驗哦！不過別太緊張，全身心投入角色，沒有那么難的。”

    陸鶴飛撇了郭擎峰一眼：“我沒有緊張?！?/br>
    郭擎峰也看著陸鶴飛，他忽然說：“小飛，你跟多少女人做過？”

    這個問題太私密了，也就郭擎峰能大大咧咧地問出來，就跟在問陸鶴飛中午吃了什么飯一樣稀松平常。問題來的太突然，陸鶴飛愣了一下，眉頭都皺了起來，不知道怎么回答郭擎峰。

    郭擎峰自說自話：“在大眾面前展現(xiàn)性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特別是拍戲，要帶著情緒去走戲，你們不單單要表現(xiàn)欲望，更多的是一種掙扎。你要記得，你跟你后媽第一次zuoai的時候可是背著親爹，在這種前提下，性快感就不是最主要的了。這當(dāng)中最大的快樂源自于背德，而性，只是一種催化方式?！闭f到這里，他直視陸鶴飛，“我不清楚你跟老王是怎么弄的，但是理論上而言，應(yīng)該是種差不多的體驗。唯一可惜的是，他不是個成熟的年長女性?！?/br>
    “我不想在這種時候提到他。”陸鶴飛冷著一張臉說，“很掃興。”

    “哈哈哈哈。”郭擎峰開玩笑，“那我不說了，免得你待會兒硬不起來?！?/br>
    陸鶴飛小聲嘀咕：“又不是真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