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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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陽早看出她所想,遂故作姿態(tài)嘿嘿一笑,“這天下還沒有貧道去不了的地方,這事你不必理會,只過些日子若是有什么傳言皇陵被盜,你別聲張就是……” 云棠自然是目瞪口呆,雖說被挖的是陪葬墓,可到底在陵園里頭,關(guān)系著皇家的面子……這事若是傳出去,果真是足夠丟臉。 她才不會往這風(fēng)口浪尖上撞。 因此也不去糾結(jié)這個,只乖乖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里又不得不思考要如何跟采菱去說,只怕她還是不愿,不如就不告訴她此事,神不知鬼不覺的叫她喝了符水? 她會不會怪她?雖是為她好,可她還是沒做過這般私自決定別人人生的事。 這小姑娘還稚嫩,在松陽這般老人精來說,心里想了什么一看便知,見她猶豫,知道是又cao心起別的事來了,松陽瞇縫了眼睛,“墮鬼胎這事必做不可……這事你若是不做,我也是要做,那鬼胎不是正路胎兒,出世了多半不是善類,且百年難得一見,邪魅至極,我可不能留著這么個禍害……” 原是如此……這事竟不如她想的那般簡單……雖是聽懂了他說的,可還是迷迷糊糊,如墜夢中,又懵懵懂懂點(diǎn)了點(diǎn)頭,都不知是如何送走了松陽。 待她回過神來,自己已不知不覺走到了三清殿,這處她幾乎日日都來,如今都成了習(xí)慣。 放眼望去,落日的余暉給殿上的鴟尾鍍了一層薄薄的金紗,她看著那處,突然心安,起碼在這宮里頭,還有個事事都可和他商量,在你猶豫不決的時(shí)候,他定會幫你拿個主意的人。 想到這處,她那兩只大眼睛彎成了天邊的月牙兒。 谷夏的意思是,這事誰也不能定奪,無論如何,都要看采菱自己的意思。 他手拿著道德天尊龕前上供的橘子,長長的手指把這果子擺弄來擺弄去,后才給扒了皮。 “凡是到這世界來的,就必有它的道理,既然這鬼胎來了,一旦出世,就也是個有情的靈體,給他這機(jī)會的不是我們,我們也自然不能去定奪它的生死?!?/br> 谷夏會這么說,云棠倒是有些意外,她以為她足夠了解了他,卻不曾想他是這樣的看法。 不過若是真叫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幫采菱把這胎落了,她還真是有些不安…… 見她猶豫,谷夏又勸解了一番,“既然你成了你,你的選擇便是自由的,采菱成了采菱,她的選擇也必是自由的,你怎么選無需理會松陽,她怎么選更無需理會你,且走讓自己心安的路,就是了……且無論是什么,都不可一棒子打死,靈體也是有好有壞,即便他有能把天捅個窟窿的能力,可也不見得就去做壞事……凡事都要看因緣際會……往后的事,沒人會知道,松陽雖有道行,畢竟也是個凡夫而已……” 他這話果然有開導(dǎo)的作用,云棠忽然覺得透徹,這才長舒了口氣,“你說的對,我明日便去紫蘭殿……” 接過谷夏遞來的一瓣橘子,擱在嘴里,頓時(shí)酸掉了牙,眼睛也瞇成了縫兒,“這勞什子這么酸,神仙可真的會吃?!這些個宮人,對仙人都這般敷衍!” 見谷夏卻是一口一瓣,吃的津津有味,“酸嗎?我倒覺得剛剛好!” 吧唧吧唧,好不自在! *** 還沒去找采菱,榮大人倒是辭好了官,這就要走了。 云棠沒想到會這么的快,她還以為怎么著也還要一月,榮jiejie是個認(rèn)真的人,怎么著也該把手頭的事給交待清楚了。 這么迅速,該是早就提前準(zhǔn)備了,她這才有些恍惚,榮jiejie,這是真的要離開了啊…… 去追尋她的幸福,她多替她高興啊,可還是舍不得,從今往后,再也沒有那樣一個jiejie處處照顧她了…… 送別的時(shí)候才知道,原來皇上感念榮jiejie這許多年來的辛勞,親自賜了婚。 天子賜婚,何等的殊榮!可想而知,榮大人在這宮里多么受人尊重。 云棠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眼睛泛起了淚花,榮jiejie的身邊湊了不少的人,擠得她過不去。 不得不說,這樣受人歡迎的人是少有的,在這宮里頭,個個鼻孔長在腦門兒上,誰都瞧不起誰的地方,居然有這么多人來真心地送別,真心地祝福著她。 榮jiejie二十一歲,雖是不老,可到底是個宮中極有資歷的人了,這些個女官有不少是她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最前有幾人,也拿衣袖抹著眼淚,拉著榮jiejie的手不放。 看著看著,云棠突然笑了,好不容易擠上前去,幫榮大人正了正衣領(lǐng),“成了,把你交給姐夫我放心,宮里不用你惦記,我會干的好好的,爭取超過你就是了!” 榮大人也跟著笑,“超過我是保準(zhǔn)的,你是個好的,我最清楚不過,一開始認(rèn)識你,還怕你這孩子太過實(shí)在,傻里傻氣受人擺布,后來才看出來,你這丫頭是個鬼精!心眼子多著呢!只有生了七竅玲瓏心的才能掩飾地這么好!”說著自己先噗嗤一笑,想那時(shí)候自己看好她,就想要多照顧著些,又怕她吃虧,誰知竟是個有主意的。 想起那些往事,云棠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淚又冒了出來,“jiejie放心,只要我得了空閑就會去看你!”又看在一旁牽馬的馮太醫(yī),“只怕到時(shí)候我們都要去,把姐夫家的門檻給踩爛了呢!” 那邊馮太醫(yī)一笑,“無妨,我雖是俸祿不多,可買門檻兒還是夠的,你們?nèi)硕啾M管踩就是了!” 眾人哄地笑開,從前只以為他一本正經(jīng),這才發(fā)現(xiàn)他竟也會玩笑,又去逗馮太醫(yī),直把他打趣的滿臉通紅。 這位馮姐夫也是第一次知道,只聽說女人可怕,原來聚起堆兒的女人才叫可怕! 這邊云棠才牽了榮大人的手,說了幾句體己話,才依依不舍目送著榮大人上了馬車。 這次駕車的是馮府的馬夫,馮太醫(yī)跟眾人告了辭,這才跟著上了車廂,馬車架走了,車?yán)飿s大人仍不舍地探出頭來,揮舞著帕子,跟眾人告別。 寒風(fēng)凜冽,吹得人一激靈,云棠又是哭了,哭了一陣,又想起那車?yán)锉厥莻浜昧伺值幕鸹\,女人的手腳最嬌貴,這下榮jiejie就不怕冷了,忽然又笑了,又哭又笑,心情復(fù)雜的很。 ☆、織夢鬼(一) 步步錦的花窗之下,采菱正一針一線繡著只鼓眼睛紅金魚,她是典型的江南人,用的是地道的蘇繡,一邊繡,一邊哼著南方小調(diào)兒,那歌聲里頭帶著一絲輕快,宛若一縷春泉緩緩流淌。 門口的垂簾忽地嘩啦一聲,一個小宮女走了進(jìn)來,福了一福,“美人,門外姚大人來了……” 繡花針驀地一頓,“快請!” 不出一會兒,那小宮女就領(lǐng)著個女官進(jìn)來,唇紅齒白,臉上卻是一絲笑意都沒有,可不就是云棠。 雖是來見她,可云棠的氣還是沒消,再加上她在外面就聽到了她哼的小調(diào),怎么著?自己這些日子為她抓心撓肝,她倒是清閑! 因此仍舊肅著臉面,規(guī)規(guī)矩矩作了一揖,“見過美人娘娘,姚某多有叨擾,還請娘娘莫要怪罪!” 雖是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客套話,可腮幫子卻分明是鼓鼓的,瞧著那副模樣,叫人氣不打一出來。 采菱哭笑不得,把身邊的婢女差了下去,這才去扶,“好了,莫要?dú)饬?,成么??/br> 云棠仍舊是規(guī)規(guī)矩矩,“微臣不敢生美人娘娘的氣?!?/br> 她這么犟,采菱也沒了法子,“你既然不肯原諒我,今日又為何來找我?” 云棠這才抬起頭來,“為了心安?!?/br> 采菱哀嘆一聲,“那你且說罷……” 云棠舔了舔干裂了的嘴唇,猶豫了一陣,索性就直來直去“我與松陽道長交情還好,那日他老人家過來,說孟隱的魂魄之所以徘徊不去,實(shí)際是因著他自己設(shè)下的陣法……” 一聽這“孟隱”二字,采菱的身型猛地一顫,面色也有些發(fā)白。 云棠卻沒停歇,“簡而言之,那孟隱生前叫上官珝,是睿宗皇帝的謀士兼陰陽術(shù)士,他為睿宗皇帝做了不少的壞事,睿宗留不得他,只好除了他,遂叫他去修筑橋陵,還有那青云觀的伏妖塔,待他死了,把他的首級與軀體分別置于兩地,就是為了拿他自己設(shè)計(jì)的陣法壓制住他的魂魄,卻沒想到弄巧成拙,這孟隱死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反而成了只織夢鬼?!?/br> 這事情太復(fù)雜,采菱一時(shí)還難以消化,她是早就知道孟隱是鬼,卻也覺得不過是只普通的鬼而已,難不成這鬼魂也是分那么多種類? 可云棠仍是未停,“織夢鬼,多半是因著尸骨被鎮(zhèn)壓,靈魂沒了自由,便日生幽怨,也因因緣際會,久而久之便以神識編織出夢境,靈魂雖受阻,神識卻可自由自在,只要他想,就沒有去不了的地方,所以你做的那些夢,便是他用神識編織出的世外桃源……” “織夢鬼百年難得一見……須得生前極有慧根之人,還需葬身之地是極為罕有的風(fēng)水寶地,上官珝生前就聰慧異常,再加上青云觀、橋陵都是皇室勘選的福緣之地,叫他得了道,倒也是情理之中。” 采菱的肚子有些大了,站久了就生疲憊,這時(shí)候又扶著桌角坐在繡墩之上,嘴角反而抿起一絲笑意,“可你說這些,又如何呢?” 接下來才是正題,前面的不過是怕她聽不懂的鋪陳,云棠的嘴說的發(fā)干,可她也顧不了那么多,“就在前幾日,道長他去了橋陵,也去了伏妖塔,把上官珝的尸骨又拼在了一起,如今已經(jīng)好生安葬……所以孟隱他……再也不是那厲害的織夢鬼了……” 要說松陽能知道那伏妖塔機(jī)關(guān)的解法,還得虧了云棠跟他詳說過,在采菱面前,她卻是一句也沒提,既然她倆差點(diǎn)因著這事絕交,她就不需要她因著這事承她的情,上趕子討好似的,感覺就不爽。 “如今那孟隱得了自由,早已不知到了哪去自在了,他從前對你說的話做不做數(shù)也是兩說,道長說,他可以寫一封符咒,和著水喝下去,那鬼胎自然也就落了……” 話還沒說完,卻被采菱給打斷,“不必再說……左右還是勸我不要這孩子……” 云棠砸吧砸吧嘴,估計(jì)是嘴唇干出了血,口里都是一股子鐵銹味兒,心也跟著發(fā)酸起來,“我可不是來勸你怎么樣的,我說了,不過是為了心安,既然松陽道長提了這茬兒,我就跟你說一說,至于怎么選,那還得看你自己……我要說的也說完了……你……仔細(xì)想想罷……想好了我好給道長答復(fù)……” 說完了這些,只覺渾身的力氣都用沒了似的,又撐著給采菱作了一揖,不等她說話,便轉(zhuǎn)頭走了,只覺腳步有些虛浮,像是踩在云端,出了紫蘭殿門,險(xiǎn)些栽了下去。 還好被谷夏給接住,他看她來,就親自來接她,也幸好他來,否則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原來跟重要的人那般冷言冷語的說話是那么的耗費(fèi)精氣……傷心么?早就被采菱給傷透了,現(xiàn)在她只是覺得疲憊,累地像沒了骨頭,再也支撐不起來…… 谷夏扶好了她,也輕輕嘆了一聲,“個人都有個人的命,那命多半是她自己走的,別人也是無可奈何?!?/br> 云棠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曉得,只是舍不得……”只說了這一句,就再也沒說什么了。 *** 收拾好心情,云棠又送丁澤出宮,皇后娘娘的動作極快,才幾天就得了圣上的批示,如今丁澤,也是真正的自由人了。 比起送榮大人出宮,這次的心情完全不同,無論和什么人相比,榮大人在她心中的位子都是不一樣的,那里頭有依賴、有敬仰、有感激,有不舍,女人與女人之間最深厚的情份,那是和男人的杯酒一笑不一樣的,所以她一旦走了,她像是丟了主心骨兒似的,悲傷更大于快樂。 可丁澤是她的朋友,且這次他得以出宮,那是她一手促成的,雖也有一些傷感,但祝福更多,他即將去尋找他自己喜歡的世界,她可真是替他高興。 丁澤的東西極少,少的只有一個行囊,他立在宮門口,身邊只有云棠一人相送,“好了,又不是再見不了了,日后有的是機(jī)會相聚,你且回去罷……” 云棠卻不走,“雖是還能見,但到底不比從前了,丁大哥能出去過自己的日子,可也別忘了宮中我這個妹子,走到哪里碰了什么好玩的,且寫封信描述給我,你看了也就算替我看了?!?/br> “自然是忘不了你,我不善言辭,性子寡淡,與我交好的寥寥無幾,這么聰明可愛的妹子,我丁澤三生有幸,你說寫信,自然是成的,若是碰到了什么新鮮的玩意,我便帶回來給你?!倍烧f著,嘴角噙著笑意,讓人看起來就暖洋洋的。 “丁大哥,日后要記得多笑一笑,你都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好看呢!你可知道男人笑起來好看有多重要?就算光憑著這笑,等到時(shí)候回來,你就能給我?guī)€美貌嫂嫂,再來兩個侄兒,我可就躍升成姑姑了呀!” 被她這么一說,丁澤摸了摸臉頰,倒真是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是什么模樣,爽朗一笑,“借你吉言!”又回頭看馬車,“我這就走了,日后再來看你,你也莫要傷心,咱們就效仿先人豁達(dá),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罷!” 云棠“噯”了一聲,目送著丁澤上車,心里嘀咕他可真是臭美,哪個要為他兒女沾襟了? 而另一頭,馬車轉(zhuǎn)了個彎兒,那馬夫問了丁澤,“先生要往哪去?” 丁澤淡淡一笑,“你可知哪有好馬能買?” 要說他這出宮的第一站,先不去別處,得先朝邕州那頭去看看,自己這個傻妹子,一心一意惦記著人家,卻被拋在長安不聞不問,管他什么王爺侯爺?他丁澤這就去問個清楚! ☆、織夢鬼(二) 長安城的鐘鼓樓咚地一聲,晨鐘暮鼓,門禁的時(shí)辰到了。 無論是長安的城門,各個坊市,還是三大內(nèi)的宮門,都被守地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蒼蠅蚊子都難以出入。 因著是冬日,剛剛門禁,天就黑透了。 云棠打了個哈欠,快了步子往回走,只想回到自己的小床上好好歇歇,誰知那屋子里來了個不速之客。 昏暗的房間里頭隱隱約約立著個黑影,背對著月光,叫人看不真切。 她倒是不怕鬼怪,只怕是哪里來的歹徒,她哪里打得過人家? 誰知那人卻形如鬼魅,眨眼之間竟移了過來,待離的近了,才看清容貌,五官深邃,嘴唇?jīng)霰?,一雙鳳眼尤為獨(dú)特,出乎意料地,竟是孟隱! 他竟直接來找了自己!也是了,他也只能來找她,就算去找采菱,她也看不見他。 想起他把采菱害成了那樣,她就氣不打一處來,下意識地惡語相向,“這下得了自由,還不趕緊投胎去,找我來做什么?” 孟隱笑笑,“自然是來表達(dá)謝意,若不是云棠姑娘解了那伏妖塔的陣法,孟某今日還得不了自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