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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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她還是不信,季疏朗無奈嘆了口氣,多說無益,唯有靠她自己去領(lǐng)悟。 三清殿里安靜的很,云棠在飛速回憶著過往。 怪不得那日他認(rèn)真的看著自己,說他喜歡的女孩已經(jīng)足夠堅(jiān)強(qiáng),他說不需要他陪著,她自己也能過的很好,原來他早就在為這一日謀劃,所以才教會她獨(dú)當(dāng)一面的能力。 不是不信,實(shí)在是……他那般優(yōu)秀,何必要執(zhí)著于她? 他對自己……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只知他毒舌,卻會教她把事情給做好,她需要抉擇的時候,他會給最中肯的意見,她受欺負(fù),他會默默為她解氣。 剛認(rèn)識李連的時候,他會默默加持她故意叫李連摔倒,她回姚府,他會為她收拾姚云杏,他經(jīng)常說,他借了她的心,就會護(hù)她安好…… 他也有如此小孩子的一面,想著想著又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此時此刻,一切情緒皆因他而起,可若是不去回憶,她心里就缺了一大塊似的。 她苦笑不已,他這哪是心鬼?分明是偷心鬼嘛! 季疏朗說他對她情根深種,自己對他呢?她說不好,卻清楚的知道,她難受的很,他對她極為重要,如今她心里的空曠,甚至比昔日對李連的傷心還叫人難受。 原來最難受的不是心疼,而是這樣的無從說起,無從得知,無從著手,無從依憑。 她忽然抬頭,淚眼滂沱盯著季疏朗,“季大哥,你告訴我……他去了哪了?季大哥……” 明知道他此一離去,必是要早早入輪回,可仍是想要發(fā)問,仿佛不問,就更加叫人墮落了似的。 季疏朗是她與谷夏曾相識過的最后一個見證。 季疏朗動了動嘴唇,她卻終沒知道他說了些什么,親眼看著他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直到三清殿又變成空蕩蕩的三清殿,她迷茫萬分,又失落萬分,竟?jié)u漸沒了知覺,眼前漆黑一片,暈厥過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已是殘陽如血,夏日里這樣的黃昏并不多。 動了動發(fā)干的嘴唇,看見坐在床邊的穆霄,忽而將她緊緊抱住,聲音已是嘶啞,“穆霄……他……走了……” 穆霄嗯了一聲,“你暈倒的時候一直在喊他?!?/br> 云棠仍是覺得難以置信,“他怎么這么突然就走了?” 穆霄難得放緩了語氣,“你要成親了,估計(jì)他也難以面對。” 云棠頗為詫異,“你竟也看出了么?” 穆霄無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 呵,他喜歡她,她自己倒是最后一個知道,到底是他在她面前隱藏的太深,還是她腦子太過蠢笨,連這都看不出來? “云棠,之所以沒與你言明,我是覺得這樣也好……就算你早就知道,你又能如何?” “且不說你心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就算是,你們終究是不同的……一人一鬼,人鬼殊途,他自己該比誰都清楚?!?/br> “我……”她說的句句是實(shí)話,是啊,與其沒有結(jié)果,不如叫他好好的走,忘了過往,忘了她,一切從新開始,他才能真正過的好。 記得她曾與他爭辯過,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難道真的叫他給說對了? 相忘……難道真的要相忘了么? 她突然想起為何話還沒說完,季疏朗就在她眼前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 鬼爺曾經(jīng)說過,這牛淚至少能保她三年看的見鬼。 至少三年,最多也不過三年,三年一過那個世界就和她沒關(guān)系了。 曾想過無論如何也要擺脫,這時候卻對此那般的留戀。 眼淚無聲落下,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哭,她是學(xué)會了堅(jiān)強(qiáng),可他走了,她的堅(jiān)強(qiáng)也不管用了。 穆霄扶了扶她,“知道你暈倒,裴大人很擔(dān)心你,奈何他個大男人不好直接過來,你要不要去見一見他?” 見他?是呀,那是她未來的丈夫……云棠下地穿鞋,“是該見一見他……”鞋提了一半,忽而想到什么,“對!是該見一見他!” 簡單理了理頭發(fā),幾乎是小跑著出了門去。 待見到裴鳳章,跑的氣也順不過來,“你……你可認(rèn)得劉伯遠(yuǎn)?” 探花劉伯遠(yuǎn),與自己同榜進(jìn)士,掌管史書,裴鳳章自然是認(rèn)得的,可見她面色慘白,顧不上別的,連忙將人扶住,“做什么這么急?別跑岔了氣了,伯遠(yuǎn)此人與我交情不錯,怎么了?” 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釋,又實(shí)在心急,“若是可以,可否求他帶我去看看那些史書?” 裴鳳章一愣,“我與伯遠(yuǎn)說說,該是沒問題的?!?/br> 得了他答應(yīng),云棠也不急了,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急又有什么用呢?不過是為了尋個念想罷了,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回來了…… “好,那你有時間與他說說……我想了解個人,很久遠(yuǎn)的人……謝謝你了?!?/br> 明明幾日前自己還與他說話,可此時此日,卻要到史書上去尋他了。 思念一個人,就會想要捉住關(guān)于他的一點(diǎn)一滴蛛絲馬跡。 裴鳳章把她環(huán)的更靠近懷里,“與我又客氣什么?云棠,你到底怎么了?” 看著那為她而擔(dān)憂的眼神,云棠倒想和他說說,畢竟以后,他就是她最親密的人了……可話到嘴邊,又從何說起呢? 忽覺語言蒼白無力,只無聲笑笑,“是我一個朋友……這世上最懂我的人,他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裴鳳章一愣,“是你兒時的玩伴?給你來信了?怎么走了?遠(yuǎn)嫁了?還是……故去了?” 她說最懂她,他便以為是她從小的閨中密友,云棠也沒再解釋,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陰陽兩隔,再無交集……” 落下一話,只覺緣分二字真是難解,再好的相遇也會隨時間流逝,珍惜還是隨意,該分別的總是要分別。 他走了,明日還會有別人來,可思念他時的那份孤寂與無助,卻是無人再能彌補(bǔ)的了了。 陰陽兩隔,再無交集,如今她知道人人都要輪回,可就算千年萬年之后,她再遇見他,恐怕他也不認(rèn)得她,她也不認(rèn)得他了。 無奈又是淚眼迷離,但愿待她兩鬢斑白,還能記得昔日少女之時,自己認(rèn)得的那么個畫里走出來的人物。 他叫谷夏,生的不錯,有著世上最清明的眼,衣冠楚楚,談笑風(fēng)生。 作者有話要說: 鬼爺走了,嗚嗚嗚,想哭。(///▽///) 然后,本文大概還有三章就完結(jié)了,能寫到40萬多一點(diǎn)收尾,我還是很滿意的。 ☆、去當(dāng)長相思 赤日炎炎,暑氣熏蒸,即便換上最輕薄的衣衫,躲在最濃密的樹蔭之下,仍叫人熱的透不過氣來。 云棠打了盆深井里的水,簡單洗了洗臉,這才覺得清爽了一些。 臉還未擦干,就見戴雨匆匆趕來,她本就微胖,行動起來更加汗意淋漓,臉蛋紅撲撲的,“云棠,你們家裴大人來了,這天實(shí)在是熱,把他熱的臉紅脖子粗的?!庇粥坂鸵恍?,“你去看看就知道?!?/br> 云棠佯裝生氣,瞪了她一眼,幾下擦干臉頰,直接迎了出去,就是前日,禮部把他們成親的日子給定下來了,便是今年九月初七,速喜之日,天又涼爽,最適合辦喜事。 九月初七,倒也沒幾個月了,比李連的婚事還要早,畢竟那是皇子娶親,禮儀陣仗自然要精心準(zhǔn)備。 相比之下,云棠與裴鳳章的婚事就顯得倉促了一些,不過她倒也沒什么,她想要的,不過就是找個能尊重她的人,踏踏實(shí)實(shí)過自己的日子。 她已經(jīng)做好了待嫁的準(zhǔn)備,這些日子也在漸漸將手頭的活計(jì)過渡給戚羅敷,再培養(yǎng)著戴雨,她走了,她也能幫戚羅敷處理好宮正司的事。 宮正司……她還是舍不得的,這時代能叫女子出人頭地的地方并不多,六局一司算是一處。 可舍不得也得舍,路都是自己走的,怨不得別人…… 瞧見站在遠(yuǎn)處的裴鳳章,果然面色有些發(fā)紅,時不時喘著粗氣,很不好受的樣子。 連忙走上前去,“這大晌午的,你身子本就不好,何必要到這來?”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帕子,幫他擦了擦額上的汗。 裴鳳章受寵若驚,臉更有些發(fā)紅,“之前你不是問我劉伯遠(yuǎn)么?前幾日下早朝的時候我與他說了,他今日當(dāng)值,白日怕不好帶你進(jìn)去,今晚你下值的時候直接去找他就是了。” “怎么,你不去?”若是他不去,她自己去見個不太熟的男人倒有些尷尬。 裴鳳章?lián)u了搖頭,“本想陪你去來著,可昨日天熱,我?guī)缀跻煌矶紱]睡,今日實(shí)在是困倦的不行,就偷個懶,不陪你去了,云棠,你可莫怪我?!?/br> 見他那模樣,云棠也有些愧疚,他若不是實(shí)在難受,也不會如此推脫,“自然不會怪你,難受的厲害么?要不要找太醫(yī)看看?” “那倒不必,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這人從小怕熱。”捏捏衣襟,“這朝服也是太悶,待我回去拿涼水擦擦身子,換身衣服,再好好睡一覺就好了……今日伯遠(yuǎn)有時間,你就自己去吧,不用不好意思,我與他很熟,我已與他說好,叫你自己去看就好,不要他打攪?!?/br> 云棠也不疑有他,感念他心細(xì)如發(fā),“好,那你早些回去,實(shí)在不成就耽誤一天,回去好好歇一歇,你身子不好,陛下自然也不會怪你。” “嗯,我聽你的……”指了指云棠手心里剛給他擦過汗的帕子,“云棠,你這帕子也臟了,送我可好?” 云棠一愣,這才想起自己還從未送過他什么東西,姑娘家若是喜歡了一個男子,自然就會時不時做些小物件兒送給對方,雖說她不是因?yàn)閮A慕他才嫁給他,可這樣也著實(shí)是說不過去了,看看手中的帕子,那上面的蘭花也不是自己繡的,朝他一遞,“這帕子你先拿著,是給你今日擦汗的,不算送,待哪日我給你親自繡一方,不過我針線活實(shí)在不好,你不嫌棄就成?!?/br> 裴鳳章稍一愣怔,昔日被皇帝親自褒獎的才子竟笑的有些呆傻,撓了撓后腦勺,“好……我等著,只要是你親手做的,我都視若珍寶,今日是,以后更是……” 他說的是真心話,可也有些膩歪,云棠低垂了頭,“好啦,你且等著吧……要是繡成,恐怕也要些時日,我手頭還有活,你先回吧?” 她的模樣含羞帶怯,裴鳳章一時看的呆了,只覺得緣分奇妙,想不到自己有一日竟要娶她為妻,甜蜜涌上心頭,只道了聲好,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 云棠一下值就去了史館,劉伯遠(yuǎn)果然在那等她。 劉伯遠(yuǎn)是探花,年紀(jì)倒是比裴鳳章大了一些,看起來三十出頭,對人謙卑有禮,把云棠帶到藏本朝史書的屋子,就退了出去。 云棠站在一排排書架之間,目光掠過一摞摞史冊,倒是生出一絲緊張。 有的東西,你越想捕捉,反而越捕捉不到,最后更會叫你發(fā)覺現(xiàn)實(shí)的冷清。 可她思念他上了癮,日子越長反而越濃郁,只有找到一絲他的痕跡才會叫人覺得踏實(shí),卻偏偏只管一瞬,一瞬過后,就會想要更多。 她這幾日都在熏沉香,這種香料價格不菲,可她仍是買了,穆霄大概知道她是在思念故人,倒也沒說什么。 她甚至跑到三清殿的神像之后,想試試他平日在那里睡覺到底是什么感覺。 可試過一次她就再沒去了。 如今的三清殿只是再正常不過的三清殿,她看不見鬼了,連季疏朗也銷聲匿跡。 那個世界是真的離她遠(yuǎn)去了,她和谷夏的最后一點(diǎn)聯(lián)系也尋不到了……物是人非,倒不如物也不見的好,免得睹物思人,徒增煩惱。 找到離他那個年代最靠近的架子,可不是緣分?隨便拿出一本,竟真的有他。 這冊子記的都是中宗皇帝李顯的子女,因?yàn)槭情L子,第一頁便是他。 描述他的篇幅并不多。 熠王李重汐,中宗之長子也,永隆元年生,生而俊美,幼而好學(xué),成而博才。 ……則天圣皇后長安二年夏至日薨,時年二十二歲。 淚水忽然簌簌流下,他說過的,他的生時是個谷雨,谷雨生,夏至死,怪不得他叫谷夏。 谷夏谷夏,你說你已經(jīng)放下,既然已經(jīng)放下,為何還對生死耿耿于懷?死時年僅二十二歲,尸骨無存……你寒心離去,并不知道到底是誰害了自己。 你最崇敬的皇祖母,到底是害你的人么?你這樣疑惑,那時的你也不過只是個初過弱冠的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