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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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琢磨著,請丁教練給他在背心上簽個名會不會太浮夸,可走進辦公室,才發(fā)現(xiàn)氣壓有點低。 程亦川是個很會看臉色的人,覺得狀況不太對,當下收起了激動,規(guī)矩地叫了聲:“丁教練,您找我?” 丁俊亞大他八歲,卻已顯現(xiàn)出成熟男人的穩(wěn)重來,男人和男孩的區(qū)別一目了然。抬頭看他一眼,淡淡點頭,指指桌上:“這個是隊服,你先穿著吧。” 程亦川有點詫異:“袁教練今早才量了我的尺寸,不是說隊服要下周才拿得到嗎?” “這是我之前服役時用的,這套還沒穿過,你應該能穿,先將就用著吧?!?/br> 程亦川從小富養(yǎng),從未穿過別人的舊衣服,遂下意識回絕:“不用麻煩了,我穿自己的運動服先訓練著就成,反正下周——” “還是麻煩一下吧。”丁俊亞淡淡地說,把那套衣服往他面前一遞。 程亦川頓了頓,接過衣服:“謝謝。” 衣服交接完畢,丁俊亞也沒再多說,埋頭繼續(xù)在本子上寫訓練計劃。程亦川又站了一會兒,被晾在原地有些尷尬,試探著問了句:“那我先走了,丁教練?” 丁俊亞頭也沒抬,點了下頭。 走出辦公室時,程亦川沒了笑容,來時的激動無影無蹤,心里反而像是被人塞了只氣球,鼓鼓囊囊,堵得慌。 想起臨走時在省隊的食堂里眾人送別的畫面,又思及這兩日來了國家隊的種種,他心煩意亂地抹了把頭發(fā),難得地罵了句臟話。 cao。 這地方,難道真的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走得太快,出門時險些撞上誰,他一個急剎車,對方還是磕在了他下巴上。 兩人同時叫出了聲。 程亦川捂著下巴,對上捂著額頭的宋詩意,一句“你怎么樣”還沒問出口,就被身后的男人往旁一撥。 下一刻,丁俊亞取代他站在宋詩意跟前:“傷著哪兒沒?” 宋詩意:“沒事,小事情。” 丁俊亞沒馬虎,還是拉開她的手仔細看了看,確定額頭只是略微發(fā)紅,才轉頭去看程亦川,皺眉道:“走個路那么風風火火做什么?” 程亦川原本還擔心撞傷了人,對上他那冷冰冰的臉,氣不打一處來,冷笑一聲,也不多說,從他肩膀上猛地撞了過去,頭也不回走了。 一肚子邪火沒出發(fā),他走到樓底下,重重踹了一腳垃圾桶,那聲巨響驚得三樓上的宋詩意都忍不住往下瞧。 這是怎么了?看樣子,那家伙又碰了一鼻子灰?這回還是在丁師哥這兒? 丁俊亞問她:“你找我?” 宋詩意趕緊收回目光,擺擺手:“也沒什么要緊事,就是謝謝師哥高抬貴手,沒罰我下蹲?!?/br> 提起這個,丁俊亞面色不虞:“她們多大,你多大?都在隊里多少年了,還跟剛進隊的小姑娘似的沉不住氣,來個新人就這么心猿意馬——” “我可沒心猿意馬!”宋詩意為自己辯解,“都是郝佳她們在嘰嘰喳喳,我又沒摻和?!?/br> 看她這么急著叫冤,丁俊亞面色微松:“那你朝隔壁男隊看什么?” ……褲、襠? 宋詩意也只敢腹誹,沒敢真開這種玩笑,多少年師兄妹了,她分辨得出她這師哥的神色轉變。此刻知道他沒責備的意思了,便放下心來,指指樓底下剛離開的那位垃圾桶殺手。 “他怎么了?” 丁俊亞面色如常:“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了?” 定睛看他片刻,宋詩意笑了:“怎么,你不喜歡他?” 丁俊亞淡淡地說:“他又不是我的隊員,我有必要喜歡他?”再瞥宋詩意一眼,“反正有我們女隊這么多人青睞他,他也不缺人喜歡?!?/br> 看他意有所指,宋詩意趕緊跳出這個指控范圍:“我可沒青睞他?!?/br> “誰知道呢?”丁俊亞睨她一眼,眼底卻浮起一抹淺淺淡淡的笑意。 他那一笑,頗有種冰消雪融的繾綣意味,看得宋詩意一怔,心里忽然打起鼓來。 常年不愛笑的人忽然這么沖她笑……幾個意思? * 可不管丁俊亞是幾個意思,笑得有多和藹可親,在程亦川那兒的偶像光環(huán)是徹底被破壞了。 這國家隊的戾氣可真夠重的! 他蒙頭睡了個午覺,下午兩點,隨車去附近的亞布力雪場做專項訓練。 亞布力是國家高山滑雪隊的訓練場地,地處長白山脈,長年積雪覆蓋。 這趟去雪場是程亦川來隊里之后第一次進行專項訓練,孫健平也來了,和袁華站在一塊兒,抬頭看著半山腰速降起點處的人。 “來了幾天了,也該看看他的本事了?!?/br> 袁華笑:“您可別誑我,您不是早就看過他的本事了?” “我看是一回事,你看又是一回事。畢竟你現(xiàn)在才是負責他的教練,哎,我可是廉頗老矣,不能飯否?!?/br> 袁華:“喲,瞧您這話說的,昨兒我可瞧見您在食堂一口氣吃了三碗飯,這還不能飯否,誰能飯啊?” 孫健平:“嘿,我說你這人怎么……你懂不懂什么叫修辭?。俊?/br> 兩人說話間,起點處的人已經下來倆了,速度不夠,成績沒眼看,孫健平都懶得去看,只有袁華還在瞧計時器。 孫健平咂嘴:“都他媽是吃干飯的。” 袁華安慰他:“好歹吃的是國家的飯嘛,你又不出錢?!?/br> “……”孫健平服,再抬頭時,眼睛一亮,來了精神,“喲,那小子來了。” 可不是? 昨夜一場雪后,今日天晴雪霽,晴空萬里,這山間耀目的潔白之中,驀然出現(xiàn)了一抹醒目的紅。 袁華哈哈一笑:“一看就很精神哪,小家伙狀態(tài)不錯?!?/br> 而事實卻是—— 半山腰上,程亦川像個氣鼓鼓的青蛙,鼓著腮幫踏上雪板,摘下了發(fā)間的滑雪鏡,隔絕了視線中刺眼的白。 才來隊里兩日,他已經憋了一肚子氣。 這地方真行啊,要排資論輩,得尊老愛幼,老隊員欺負他這初來乍到的新人,還有人囑咐他愛護花草樹木。他在訓練館賣力熱身了一上午,還能被叫去辦公室穿人舊衣裳,怎么,他是裸奔了還是衣不蔽體了? 他程亦川可從來沒受過這種氣。 而今終于踏上雪場,踩在柔軟純白的冰雪之上,他雙手持杖,俯身向下,背部緊緊繃起,一口白霧從嘴邊緩緩呼出。 腦中有個念頭前所未有的清晰。 證明自己。 證明自己吧。 這里才是他的地盤。 那些看不起他的,瞧不順眼他的,鄙夷的不屑的輕蔑的不友好的,此刻都在山腳之下。 程亦川緊握雪杖,忽然朝山下大喝一聲,凜冽北風灌入肺里,激得他眼淚都快出來了??伤麗蹣O了這滋味,那刺骨的冷中帶著最極限的刺激,滿鼻子滿眼都是自由的味道。 山間的人全神貫注,在聽聞槍響之后,猛地向下俯沖而去。 世界在這一刻寂靜了,喧嘩都是他們的,而他只聞風聲,一心奪魁。 作者有話要說: . 每日一句《師姐,川弟有話對你說》系列—— 程亦川:女人,在我面前你可以做自己。 . 據說下章起,每天都是對手戲=v= 明天見,今天也是200只紅包。 第9章 第九個吻 第九章 運動員要練習速降,需要乘坐纜車,從山下到山腰處的起點。 宋詩意全副武裝坐在半空中的纜車里,眼見著快到起點了,忽然聽見前邊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 呼吸頓時亂了,心跳猛地一滯。 滑雪是極限運動,稍有不慎就面臨性命之憂。幾年前,她曾經親眼看見高級雪道上的一樁意外事故,有個高級滑雪玩家意外失控,連人帶板撞上賽道外邊的巖石,雪地里只留下觸目驚心的一攤紅,那人頭盔都癟了,可想而知頭盔里面是如何慘烈。 忽聞喊聲,她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猛地朝前看去…… 卻只看見起點處,有人仰天大喊一聲,然后就如離弦的箭般破空而出。 那抹紅很眼熟,眼熟到可疑。 下一秒,纜車抵達速降雪道的起點處,她跳下纜車,踏踏實實踩在雪地上,沒忍住,扭頭往山底下看去,脫口而出:“你大爺?shù)?。?/br> 哪怕頭盔與滑雪鏡遮住了面目,她也一看便知,又是那傻逼。 人嚇人,嚇死人。 她還從來沒見過哪個滑雪運動員這么囂張,速降而已啊大哥,好好準備不行嗎,非得這么一驚一乍撕心裂肺的? 可她的視線隨著那個身影下移,卻不得不承認,比之前幾次,他好像又快了一點。 奇怪,前幾次也沒見他這么囂張,起步前還大吼大叫啊? 那抹紅像風,像火,在漫山雪白中飛速移動。宋詩意看著他,腦子里忽然冒出一首很老很老的歌。 人們的眼神像煙霧, 它四周亂轉但不讓人在乎。 你瞧我是不是不同, 像這灰色城市中那一點兒紅。 她不記得這是什么歌了,只依稀記得兒時的胡同里有個不修邊幅的中年大叔,典型的北京青年,每日搗鼓著一只收音機,反反復復放著那時候流行的搖滾樂。 這歌就是他愛放的其中之一。 宋詩意站在雪地里,看見那一點兒紅攜著風、乘著雪,一路急速而下,以利落的姿勢沖破終點線,然后定格。山腳下的人群像小黑點,紛紛涌上前去,圍住了那一點兒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