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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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地上掙扎,無奈背著凳子,壓根兒逃不了。 “你們要干什么?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救命啊,救命!” 盡管智商還在,明白那些斷肢約莫都是恐怖道具,但人在這樣的絕境里,孤身一人,被綁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還一而再再而三受到驚嚇,他連腦子都快糊涂了,除了放聲大喊,竟想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面具上有獠牙的那人走了過來,也不把他從地上扶起來,任他背著凳子倒在那,漫不經(jīng)心從桌上拿起把染血的刀來。 “這個人,你認(rèn)得吧?” 說話的是個女人。 她走到魏光嚴(yán)的旁邊,拿刀在他脖子上比劃兩下,懶洋洋的。 盧金元張著嘴倒在地上,顫聲問:“你要干什么?” “開燈?!扁惭婪愿懒司洹?/br> 另兩人不知從哪推來個黑漆漆的射燈,啪的一聲,燈光開了,刺目的白光直射在房間中央。 盧金元下意識瞇起眼,好幾秒才適應(yīng)了這燈光,再抬頭時,看清了魏光嚴(yán)。 他就躺在凳子上,一動不動,一邊臉全是血。 那身衣服是隊(duì)服,白色的布料上血跡斑駁,不少地方破破爛爛。 獠牙不輕不重踢了踢他,一只胳膊軟綿綿耷拉下來,約莫是斷了。 盧金元張了張嘴,心都快從嘴里跳出來了,“你,你們把他怎么了?” 獠牙笑了笑,說:“哦,你倆不是一伙的嗎?整程亦川那事兒,既然是你干的,想必也少不了這家伙的份兒?!?/br> 盧金元的腦子咔嚓一聲,僵住了。 程亦川? 只聽獠牙冷冰冰地說:“你們倆合起火來鋸了他的雪杖,差點(diǎn)要了他的命,他小情人不高興了,也想搞一搞你們?!?/br> 話說到這份上,盧金元差不多明白了。 那穿白衣叫陸小雙的,是程亦川的小情人,而魏光嚴(yán)是被自己拖下水的,給他們錯抓了來。他們要給程亦川報仇。 他看著一旁像是死了一樣的魏光嚴(yán),大聲吼著:“不關(guān)我的事,不是我干的。你們找錯了人!” “找錯了人?”獠牙笑了,“你說不是你,就不是你了?” 她一腳踹上盧金元的凳子,害他連人帶凳滾了一圈,然后冷冰冰地讓人拿水來:“把這東西也給我潑醒。” 又是一盆水兜頭而下,魏光嚴(yán)也醒了。 幾乎是一回過神來,他就開始沙啞著嗓音叫:“不關(guān)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 簡直就跟失心瘋了似的,一看就是被打得受不了了。 他側(cè)頭,像是這才發(fā)現(xiàn)盧金元的存在,眼睛陡然睜大,那張臉鼻青臉腫的,分不清哪是血哪是淚,滑稽得很。 他忽然叫起來:“盧金元,你跟他們說啊,這不關(guān)我的事。我跟你早就絕交了,不,咱倆根本從來沒好過!你告訴他們,別讓他們打我了!我求你了!” 魏光嚴(yán)胡亂求救,又是求那群戴著面具的人,又是求盧金元。 獠牙罵了句:“吵死人了?!?/br> 下一秒,手起刀落,正中魏光嚴(yán)的腹部。 盧金元驚呆了,這一刻,空氣仿佛凝固了,刺眼的燈光里,他只看見魏光嚴(yán)的小腹冒起一股粘稠的血液,像是慢鏡頭一般噴涌而出。 魏光嚴(yán)慘叫一聲,又一次一動不動躺在那里了。 這一回,約莫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盧金元開始慘叫,慘絕人寰的那種叫法。 帶著獠牙面具的宋詩意都忍不住捏把汗,心道還好地方選在了鬼校,這里每天都有人被嚇得尖叫不止,要不然,若是在別處,怕是會引來一群圍觀者。 可戲還要繼續(xù)演下去。 她提刀走近了盧金元,在他一浪高過一浪的尖叫聲里,慢慢地把刀拎了起來,對準(zhǔn)盧金元的臉。 “死到臨頭了還在撒謊,他該死?!?/br> 冷冰冰的聲音像是來自遙遠(yuǎn)的地獄。 “現(xiàn)在輪到你了?!?/br> 盧金元慘叫著救命,可這才是叫破喉嚨都沒人搭理。 獠牙用那滴血的刀碰了碰他的臉,在新一輪的殺豬聲里,淡淡地問:“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說,雪杖是誰動的手腳?” “是魏光嚴(yán)!是他的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盧金元還能靈機(jī)一動,把罪過全推在“已經(jīng)斷氣”的死人身上。 要不是外面的副導(dǎo)演太過兇殘,魏光嚴(yán)真想立馬跳起來踹他兩腳。 “不見棺材不落淚?!扁惭罋獾昧R了句,猛地舉刀,朝他重重地砍下來。 刀光一閃,盧金元嚇出尿了。 他尖叫著承認(rèn):“是我,是我干的!是我鋸斷了他的雪杖!求求你別殺我!” 刀停在他面前幾厘米處。 黏糊糊的血液吧嗒一聲墜下來,正好滴在他面頰上,他渾身一顫,就跟篩子似的抖個不停。 獠牙一動不動維持著這個姿勢,問:“怎么鋸的?” “器、器械室有維修工具,我找了個小型電鋸,給他,給他鋸斷了……” “電鋸在哪找到的?” “靠墻的那個架子下面,有,有個工具箱,電鋸、電鋸就在里面?!?/br> “時間?!?/br> “就,就上個星期二、二晚上,大、大家訓(xùn)練完了,都、都都離開了。我最、最后一個走……” “鋸的哪個地方?” “左、左杖?!?/br> “用什么東西粘起來的?” “特、特殊粘合劑,滑雪隊(duì)的隊(duì)員幾乎,幾乎都有。” 獠牙居高臨下看著他,冷漠地問:“為什么這么做?” 為什么這么做? 盧金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片濕漉漉的,整個人大汗淋漓、狼狽不堪。 他半是不甘半是絕望地吼著:“因?yàn)樗緛砭筒辉搧淼模∫撬粊?,我的名額就不會被搶走!我才是第三名,我一直是隊(duì)里的第三名!如果他不走,以后都沒有我了……” 他哭著說:“都沒有我了……” 那把刀離開了他的脖子,獠牙拿著刀,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一字一頓問:“你有沒有想過,他拿到的只是一次比賽名額,你鋸了他的雪杖,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盧金元哭著大喊:“那又怎么樣?他該死,他本來就該死!” 他整個人都已經(jīng)崩潰,哭著胡言亂語,到最后才說:“我才不管他死不死。我只想讓他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那是我的,是我的!” 一屋人看著他歇斯底里的丑態(tài),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 直到有人開門,陸小雙雙手抱臂站在門外,淡淡地說:“行了,弄完就走,還能讓前臺退一個小時的包場費(fèi)?!?/br> 盧金元還在哭,根本停不下來。 陸小雙按開了墻壁上的燈,皺眉說:“射燈關(guān)了,想閃瞎我?。俊?/br>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魏光嚴(yán)身旁,踹了踹凳子:“行了行了,別演了,收工了,回家吃飯了。” 盧金元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滿臉鼻涕眼淚,睜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只看見已經(jīng)“死掉”的魏光嚴(yán)被陸小雙解開了繩子,一邊齜牙咧嘴揉著肩膀,一邊跳下了凳子:“這波演技打幾分啊,副導(dǎo)?” 陸小雙:“勉強(qiáng)及格?!?/br> 下一秒,三個戴面具的也摘下了面具,熟悉的面孔躍入他的眼底,盧金元驚駭?shù)卣J(rèn)出,他們?nèi)顷?duì)里的人。 他錯愕地指著魏光嚴(yán):“你,你不是——” “死了?”魏光嚴(yán)咧嘴,從衣服里掏出袋黏糊糊的玩意兒,扔在地上,一臉嫌棄。又把沾上一抹紅的手指放在嘴邊舔了舔,笑道,“這個,番茄醬?!?/br> 盧金元震驚了。 魏光嚴(yán)還從地上拎起那把刀,遞給他看,“塑料的。你看,刀口這么厚,根本砍不動人?!?/br> “行了,別嘚瑟了?!标懶‰p沒好氣拉開他,“說得就跟你是編劇似的?!?/br> 魏光嚴(yán)心有余悸地擦把汗,離這個編劇本人遠(yuǎn)了點(diǎn),說:“你是你是,你才是?!?/br> 宋詩意摘下獠牙面具,隨手扔在地上,然后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了手機(jī),保存錄音,遞給一旁的陸小雙,最后親自彎腰來替盧金元解繩子。 盧金元大夢初醒,拼命掙扎著,吼叫著。 “我要報警!” “你們這是恐嚇!是綁架!我要報警!” “我要讓你們坐牢!全他媽給我坐牢!這是嚴(yán)刑逼供,不算!全都不算!” 宋詩意退后兩步,冷眼看著他,說:“我逼供?我只逼你說了是不是你干的,你要不是罪魁禍?zhǔn)祝趺磿炎靼高^程都說得一清二楚?怎么,那些也是我一句一口教你的不成?” 盧金元啞然失聲,有心分辨,卻再也說不出任何分辨的話語。 完事了,沒理由繼續(xù)逗留,宋詩意帶著一群人往外走,薛同和陳曉春都在對著盧金元指指點(diǎn)點(diǎn)。陸小雙走在最后,收拾了一下道具,畢竟借來的東西還要還回去。 失去束縛的盧金元在原地呆呆地站著,似乎這時候才回過神來,眼睛一紅,猛地朝陸小雙撲去。 “小心!”魏光嚴(yán)第一個發(fā)現(xiàn)不對,一把拉過陸小雙,自己卻被盧金元撲倒在地。 咚的一聲被壓在水泥地上,他疼得罵了句娘,下一刻,已經(jīng)被盧金元劈頭蓋臉打了下來。 盧金元也是急紅了眼,不管自己到底撲住了誰,伸手就一陣亂打,最后干脆掐了上去,掐地魏光嚴(yán)面紅耳赤,青筋驟起。 “cao,什么時候了,還來?”陸小雙脫了高跟短靴,一腦門兒給他砸上去,這回盧金元徹底暈了。